喬譯掩上門腳步輕快的走過去,笑的燦爛,眉眼齊齊飛揚:“白宸,一路上是不是春風幾度啊?”


    正在洗頭發的花小莫聽到聲音,手中的動作慢慢放輕最後沒了聲音。


    白宸淡淡道:“她在哪?”


    “你說金雲啊。”喬譯拉長聲音曖昧的笑道:“出門左拐,往前一直走,最後一間就是她的房間。”


    屏風後麵花小莫撅嘴,才幾天不見就想了,心裏沒來由的鬱悶,手中的浴巾被他扔進木桶裏濺起大片的水花。


    白宸聽到動靜啟唇吐出一字:“冷?”


    “不冷,很暖和。”花小莫連忙澆水。


    晃了晃折扇,喬譯誇張的露出驚訝的表情:“喲嗬,原來小弟弟在裏麵沐浴啊。”


    “喬譯。”白宸冷冷的聲音響起。


    “說說而已,都是男子,有什麽可看的。”喬譯不以為然,視線卻一個勁往屏風那裏瞟。


    白宸淡聲道:“探了?”


    “山上設有幻陣,旁人根本上不了山頂,我昨夜差點被困在山裏麵。”喬譯咬牙,手裏的紙扇被他捏的咯吱響:“白宸,我說我差點被困在那裏麵!”


    白宸頷首:“嗯。”


    喬譯用手扶額,裝出沉痛的語氣道:“我們好歹也相識了十多年,白宸,我就沒見你笑過。”


    白宸抿著的嘴角緩緩咧開一個很小的弧度,而後又消失不見。


    “我不明白金雲怎麽就看上你了。”喬譯嗤之以鼻:“除了比我好看一點點,武功強一點點,其他的哪點都比不上我。”


    白宸隻抬頭瞥他一眼,又低頭抿了一口茶水。


    正在給身上澆水的花小莫沒聽清喬譯後半句話,不然準會激動的光著身子跑出來問個明白。


    喬譯折扇一揮,很風度翩翩的笑問:“你把那少年帶身邊,可曾查過他的底細?”


    沉吟了一會,白宸道:“名字,花小莫。”


    喬譯挑眉:“還有?”


    白宸抿唇沉默了。


    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白宸,喬譯不敢置信的搖搖頭,他朝屏風那裏問道:“花小莫,你多大了?”


    “十三十四吧。”花小莫擰浴巾的手一頓,不確定的回道:“也有可能是十五。”


    喬譯嘴角開始抽筋。


    白宸薄唇抿緊了幾分。


    “家在何處,是否還有兄弟姐妹?”


    “孤兒。”


    白宸摩擦杯盞邊緣的動作略緩,漆黑的眼眸似乎比平時更加深邃。


    “你可喜歡白宸?”喬譯瞥了一眼麵無表情的白宸,心裏嗤笑,裝吧。


    屏風後麵沒有聲音,隨後便傳出來一聲驚呼。


    喬譯就覺風過,眼前的人沒了蹤影,他合上折扇用力敲擊額頭。


    白宸繞過屏風就看到少年衣不遮體的趴在地上,拿濕漉漉的眼睛可憐巴巴的瞅著他。


    再次見到那朵紅豔的花蕾,白宸一時間忘了該做什麽,下意識的用手捂住胸口,直到耳邊響起少年埋怨的聲音:“能不能先扶我起來?”


    白宸蹲下身子把少年抱起來,手心觸碰的柔軟細膩讓他身子一震,陌生的感覺衝撞進心裏,他不易察覺的緊繃了幾分。


    “冷死了。”花小莫哆嗦著手當著白宸的麵穿衣服,在木桶裏的時候不覺得冷,一離開,好家夥,起碼有零下十幾度。


    所以他才會被凍的打寒顫,一個沒站穩滑了一跤。


    把好幾層衣服裹身上,花小莫這才覺得暖和了一點點,拿幹布擦了擦頭發,扭頭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張臉,他奇怪的問:“咦,你怎麽還在這?”壓根沒想過自己一的站白辰麵前有什麽不妥。


    白宸抿著唇角,抬頭看了一眼少年,目光從少年紅撲撲的臉蛋上掃過,最後又停在蒙了一層霧靄的明眸上。


    他叫白辰清冷如昔的眸子注視著,不知怎的,心跳霎時快了幾分,花小莫下意識的舔唇:“你看我做什麽?”


    白辰依舊隻是清淡的視線瞧了一眼花小莫,徑自往外麵走。


    “有什麽話就說出來嘛,我也不是玻璃心。”花小莫碎碎念的跟上去。


    喬譯看到跟在白宸後麵走過來的少年,眼睛一亮:“小莫兒,不介意我這樣叫你吧?”


    “隨你。”花小莫大方的擺手,稱呼而已。


    “我說怎麽看著不對勁。”喬譯突然一拍折扇,了然道:“小莫兒,你變漂亮了。”


    花小莫白眼一翻,差點背過氣去,嘴上硬是維持著淡定的笑容:“嗬嗬,有麽?”他又不是妖精,幾天時間就能變漂亮,忽悠誰呢!


    白宸將杯盞添了茶水送到花小莫嘴邊,花小莫兩隻手縮在袖子裏也懶的拿出來就低頭湊過去順著杯沿喝了一口。


    這一幕讓喬譯驚的下巴差點都掉地上,難怪金雲那女人說她的大師兄變了....


    連著喝了幾口熱茶,花小莫搓了把臉坐在白宸身邊的椅子上,抖著腿打量喬譯。


    喬譯也在打量他,兩人大眼看小眼。


    “小莫兒,前刻問你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呢。”喬譯調侃的笑道:“你對白宸有沒有存那份心思?”


    當著兩個當事人的麵問出這麽直白的問題,也就喬譯這種大腦缺根筋的人能做得出來。


    花小莫身子一僵,硬著脖子反駁:“胡說,都是男子,怎麽可能....”後半句話直接被白辰投過來的一個眼神給斃掉了。


    雖然還是麵癱臉,但他總覺得剛才在白辰的臉上察覺到了一絲不悅。


    本能的,不想在白宸臉上看到那個表情,花小莫自暴自棄的閉了閉眼:“我喜歡跟他睡覺。”身邊睡著個隱藏的大boss,天塌下來他都可以躲後麵。


    啪


    喬譯手中的折扇掉在地上,指指白宸又指指花小莫,震驚的連嘴巴都合不攏,他清楚白辰的為人,性情淡薄,連大美人金雲都沒正眼看過,他一度懷疑白辰有難言之隱,因此之前那句話純粹是玩笑。


    想到這裏,喬譯看著白辰的眼神充滿敬佩,敢情是好這口,不動則以,一動就是天翻地覆。


    花小莫說出那番話時眸子裏帶著連他自己都不知曉的信任和依賴。


    而始終留有一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白辰卻看的清楚,明知那番話沒有什麽暗昧,卻仍然覺得胸腔被莫名而來的暖流充溢。


    陌生的感覺,他沒有排斥。


    他居住了二十餘年的地方是龍淵穀深處的一處茅屋,整日與花花草草,毒蟲蛇蟻接觸,極少與外人往來,唯有一支玉笛相伴。


    過去的歲月加起來的顏色都不及這幾日與少年相處來的豐富,往日平靜不起波瀾的心仿佛有什麽正在一點點破開迸裂而出。


    覆在玉笛上的手指微微彎曲,頓了頓才取出玉笛,笛聲自唇邊蕩漾開來,高山流水般低沉優美的旋律揚起,滲透出一種古老悠遠的韻味。


    街上路過的行人聽到笛聲皆不受控製的放緩腳步,忘卻身外之事,隻抬頭看向那扇半掩著的窗戶,神情沉醉癡迷。


    花小莫聽的有些癡了,耳邊笛音宛若一片羽毛撩撥著心魂,絲絲縷縷闖進心扉,經曆過的一切都被勾了出來,拋棄,乞討,挨餓受凍,受辱.....


    恍惚之間覺得哪裏不對勁,然而倦意湧了上來,抗拒不了絲毫,他趴桌子上合上眼沉沉睡去。


    完了,白辰這小子竟然動用了“塵夢”,一旁的喬譯臉色鐵青,集中的內力如同一盤散沙快速流失,他的眼中閃過幾絲掙紮和懊惱,隨後便漸漸空洞,也靠在椅背上睡了過去。


    笛聲停下來,白辰伸出食指放在花小莫的眉心處,清冷的聲音仿佛從遙遠之處襲來,虛幻飄渺:


    “你...究竟從何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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