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現在才和我說?”杜九卿看著邢牧野一字一頓地說。


    邢牧野有些愧疚,他解釋說:“單曉彤在你回來之前就被我送到醫院裏。你一直不願意見我,後來又發生了禦景朝的事情。我怕你承受不住,所以一直沒敢告訴你。”


    “那你現在就敢告訴我了嗎?”杜九卿站起來,咄咄逼人地說:“邢牧野,你不知不道她是單曉彤啊!就算她以前對我多麽不好,可是她也是我的媽媽啊!她也是我在這個世上的至親啊!”


    就是因為單曉彤是你的媽媽,是你的至親,我才這麽盡心盡力就她。要是換別人那麽對你,他能有幾條命夠賠?我要為你考慮,九兒。邢牧野這些話在他麵對杜九卿難過的表情的時候,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他為杜九卿做了什麽從來都不用告訴杜九卿,過去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邢牧野沒有選擇解釋,而是對她說:“你媽媽現在情況不樂觀,需要抓緊時間做手術。隻是手術風險很高,需要親屬簽字。”


    杜九卿剛剛不依不饒,質問邢牧野,可是對方卻選擇了退讓,冷靜告訴她現在的情況。她想到禦景朝遺書中說的,邢牧野什麽事情都是自己做了,卻是一個字都不會主動對邢牧野說。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邢牧野一定為單曉彤、為她做了不少事情。杜九卿明白剛剛自己的語氣有些過分了,態度柔和下來會所:“我媽媽現在在哪兒?帶我去見她!”


    “我這次來就是帶你去醫院的,你媽媽的手術已經不能再拖了。”邢牧野不忍心看杜九卿這樣難過還強撐著,他走過去不由分說的抓住杜九卿的手掌,想給她一點安慰。


    邢牧野手上的力度剛好,看似溫柔實則不容易讓她掙脫開。他寬大的手掌包裹住杜九卿有些微涼的手,溫度一點點傳給杜九卿。傳到杜九卿的手裏,傳到她的手裏。


    杜九卿大概是真的被溫暖到了,她沒有掙紮任由邢牧野牽著她走。她呆呆看著邢牧野棱角分明的側臉,暖流劃過心中,百味雜陳。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被感動到了。那些心裏下定好的決心在邢牧野牽起杜九卿手的時候全部崩塌,她也會軟弱,也會想尋求依靠。而行牧野似乎一直是她最好的避風港。


    邢牧野和杜九卿手牽手離開萬鼎公司,秘書看見的時候差點驚掉了下巴。這麽快就和好了?看來感情很深厚嘛。幸好之前她沒有得罪邢牧野。


    他們兩個人的手一直到醫院也沒有分開。


    單曉彤手術準備就緒,現在就是等著杜九卿簽字了。為了表示尊重,負責主持手術的安德烈用英文對杜九卿簡短地說:“病人現在癌細胞在逐漸惡化,需要立刻動手術。手術一旦成功病人的壽命一般會被延長三到五年。”


    杜九卿急忙問:“那風險嗎?”她在美國那麽多年,醫生的口音和語速對於她來說早就不是問題了。


    “手術的成功率隻有半分之五十,病人在手術中很可能出現大出血或者撐不下去得情況。我們需要病人家屬來簽署手術協議。”


    邢牧野牽著杜九卿的手,他能感受到杜九卿傳來的輕微顫抖。於是他替杜九卿問:“如果不手術的話,病人的情況還能撐多久?”


    安德烈不明白這個親自請他過來誠意滿滿的人怎麽會突然問不手術的情況,不過他還是盡責地說:“病人情況現在不容樂觀。如果不手術,就算在醫院一直接受治療,壽命也會不足一年。”


    怎麽會是這樣?杜九卿用手捂住嘴,眼眶發紅,她一來麵對的就是這種情況,饒是她做好了心理準備,有了邢牧野的安慰也難以保持平靜。


    手術室裏麵躺的是杜九卿的媽媽。她這麽多年就算和單曉彤不親昵,也沒有想過讓她死。現在她還沒有見單曉彤一麵,就要麵臨這樣一個生死抉擇。


    邢牧野把杜九卿摟到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她,然後轉頭對安德烈說:“這個字我來簽,有什麽風險我也一力承擔。麻煩你立刻進行手術。”


    聞言杜九卿用力推開邢牧野嘲諷道:“承擔?你拿什麽承擔!”邢牧野抿唇不說話,隻是眼睛裏的堅決不曾動搖。是他沒有做好這一切,讓杜九卿一知道單曉彤的病情就要麵臨生死抉擇。


    他不能對杜九卿這麽殘忍。與其發生意外讓杜九卿痛苦,倒不如邢牧野簽了自己簽了字,發生什麽事情讓她怨恨自己,不要折磨她自己。


    杜九卿看著邢牧野的臉認真地說:“手術室裏麵是我的親生媽媽,那麽這個選擇就該我來做。就算是簽字,也隻能是我簽。”她怎麽會不明白邢牧野的想法,她怎麽舍得他一直這樣付出?


    杜九卿轉頭對安德烈說:“醫生,我願意簽字,請你一定要幫我救救我媽媽。”


    安德烈示意護士遞上手術協議,說:“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的醫治病人的。”他看著杜九卿簽完字就轉身進入手術室。


    手術室門上的“手術中”的燈亮了起來,單曉彤的手術正式開始了。


    這就開始了嗎?杜九卿有一種恍若夢中的感覺,她明明感覺沒有過多少時間,怎麽一個個都會要離開她了呢?她很想回頭問問身後邢牧野她是不是還在做夢。可她終究是什麽都沒有做。


    邢牧野再度把杜九卿攬到懷裏,下巴放到杜九卿的頭頂說:“想哭就哭吧,不要強撐著。”


    杜九卿喃喃說:“我為什麽要哭?我媽媽還沒有死,她在手術中,我不能哭。”


    “嗯,一定沒事的。安德烈是這方麵的權威,沒有比他更好的醫生了。”邢牧野安慰說到這,頓了一下繼續說:“對不起九兒,是我沒有照顧好你媽媽。”是我讓你這麽難過,都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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