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升被單獨拘押在坐忘堂西南的一處廂房中,因氣海、經脈被封,倒也無需捆綁,隻是把門一閉,由坐忘堂一名門下看管。


    薛仲、隨樾和宋忘等人被拘押在何處,他不知道,但想來應該不會太遠。


    吳升的氣海已經被人封出經驗來了,都不需要他主動調度,太極球便自發轉動起來,還沒回轉坐忘堂前,氣海世界中便刮起了沙塵暴,靈沙漫天翻滾、落下,化作氣海世界的塵土。


    肩吾修為當然強悍,否則也坐不上大奉行的位子,可他畢竟是隨手一封,想要解開並不困難,到目前為止,已經轉化了一半,大約一千八百年多粒。


    算起來,隨手一道真元封出,就是三千多靈沙,這手本事,當真令人驚豔。


    吳升的打算是將封印真氣全部轉化掉,自己便可行動如常了。


    行動如常並不代表著要逃出坐忘堂,逃出去沒什麽意義,除非自絕於學宮之外,永遠不回來,他要的是盡量減輕責任,將損失降到最低,因此,還得繼續待在這裏,等到明日大奉行議事時提審。


    當然,提審之前......他看了看地麵,地磚應該是可以撬開的,雖說坐忘堂必然有法陣守護,但自己又沒打算出去,在法陣守護的範圍內轉一轉,想必不成問題。


    又過了一個時辰,氣海世界中天空陡然清明,封印真氣消散在了風雲中。


    從儲物法器中掏出飛鴻劍,對著室內牆角處向下試了試,很快便將一塊地磚撬了起來,然後他又立刻安放回去,回到遠處躺倒。


    就聽門外腳步聲響起,有人匆匆過來傳令:“所有人立刻前往堂前會合。”


    守衛問:“出了何事?”


    來者道:“有人鬧事,欲強闖坐忘堂。”


    守衛不可置信:“誰敢擅闖?不要命了?”


    來者道:“很多......快一些!”


    守衛問:“孫五怎麽辦?”


    話音中,兩個人推門而入,低頭看了看臉色蒼白的吳升,其中一人探了探吳升的手腕,吳升放其真元進入少許,在經脈處封住前路,不讓其繼續深入。


    那人道:“封住的,沒有異像。”


    於是二人轉身出門,還用大鎖將門鎖了。


    這二人趕到堂前石坊下時,這裏已經匯聚了二十餘名坐忘堂門下,各持法器,並力向外,於是匯入其中。


    他們麵對的,是上百人!


    坐忘堂門下第一士皇甫由立於最前處,已經放棄了勸說和講理,隻是緊盯著石坊外的人群,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隨時準備啟動守護法陣。坐忘堂的守護法陣名六爻鉛水陣,與別處略有不同,不以守護為主,而以殺傷見長,法陣一動,入陣者非死即傷。若是對付邪魔外道,當然不用顧忌,但對麵都是學宮的同道,如何能輕易開啟法陣?


    因此,隻能調動盡可能多的坐忘堂修士前來阻攔,希冀於外麵這些人不敢硬闖——到目前為止,他們也的確沒有硬闖。


    但叫罵聲已經越來越大了,人也越來越多,勢一眾、膽就壯、血就熱、人就莽,皇甫由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是臨界點,因此倍感壓力。坐忘堂修士雖然不少,對麵聚集起來的人卻更多,而且比例還在越拉越大,這該如何是好?


    好在最前方還有肩吾,他已經親自現身,正和陸通交談。


    “陸通,你想過這麽做的後果沒有?”肩吾板著臉,目光狠厲,盯著肩吾。如果不是考慮到他身後那麽多學宮修士在場,恨不得當場出手了。


    陸通雙臂高舉,左右轉了半個圈子,將身後的人群展示給肩吾,原話奉還:“肩吾,那你想過這麽做的後果沒有?”


    肩吾深吸了一口氣,沉下心來好言相勸:“陸通,你一向少問學宮事務,埋首於著述典籍、專心於道法傳承,不是很好麽?做好你擅長的事情,便是對學宮、對天下修士最大的貢獻。有些事情不是你以為的那樣,是非曲直,明日議事自有論斷,何苦來我坐忘堂前強出一頭?”


    他以為他已經說得夠委婉了、夠誠懇了,可惜兩人之間的齟齬長期存在,已非簡單言語能夠緩和,相反還會令人誤會,陸通就誤會了,怒道:“你是說我不懂做事嗎?你想教我做事?這件事有什麽複雜的?就是很簡單!既然是非曲直明日才能論斷,你為何今日就把人給拿了?”


    肩吾耐心道:“就算是在地方學舍,也同樣有先拿人後定案的,我就做過三十八年行走,曆經七地......”


    陸通叫道:“是,我是沒做過行走,但不論做什麽,道理都是想通的,無罪不可拿人,至少我學宮之中,無罪不可拿人!”


    此言一出,他身後眾人立刻爆發出一陣齊聲應和:“無罪不可拿人!”於學宮而言,無罪不可拿人是個笑話,但無罪不可拿自己人,卻是共同的訴求。


    肩吾氣到頭疼,知道跟陸通說不清楚,無論說什麽,陸通都有各種道理等著他,當下也不想說了,隻是冷笑:“你們聚在我坐忘堂前,以為如此便可將人救出?想也休想!陸通,識相的早早回去,把人散了,該做什麽便去做什麽,明日議事時,你有千般道理也盡可由你去說,但於此之前,這幾個人必須待在坐忘堂裏,省得他們勾結串聯!”


    陸通高呼:“哪怕你是大奉行,也不能亂了學宮的規矩!”


    肩吾道:“大奉行拿人,哪裏亂了規矩?”


    陸通叫道:“堂堂行走,罪名未定而鎖拿,這就是亂了規矩!寶成堂主人是子魚,你未經子魚允可而擅入,甚至在寶成堂內拿人,這更是亂了規矩!始作俑者,其無後乎?亂了規矩就要改,若是不改,我等也要闖一闖你的坐忘堂!”


    他身後頓時一片高呼:“對,亂了規矩就要改!”


    “學宮規矩不能壞,否則學宮便非學宮矣!”


    “大奉行又如何?若敢不改,咱們就學他的樣!”


    “對,我們也進坐忘堂!”


    “我還沒進過坐忘堂,今日有機會開眼了,哈哈!”


    肩吾高聲喝叫:“我看誰敢!”資深煉虛的修為在這一聲暴喝中盡顯無餘,真元在石坊前來回激蕩,許多修為低的,一時間被震得身形搖晃,如同飲醉了一般。


    ------題外話------


    感謝隨風withwind、北極白熊熊、武裝采礦車、新西塘、悠閑的旅者、舒遲不言、20220318、紅楓別細雨、20190310的打賞,多謝道友們的月票和推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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