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德奎為生計犯愁,更為即將離開世代祖居的壟上村而傷心,就因為與田秀花的事東窗事發,被村長逼得要離開故土,四處漂泊,那種滋味很不好受。


    都說故土難離,人老總得葉落歸根,而今根都沒有了,劉德奎傷心之極,不到一月的時間,頭發便愁白了許多。


    田秀花則是裸.身進劉家的,東窗事發的當晚赤條條地過門到了劉德圭家,真是一根紗都沒戴,半點金銀也沒有。


    雖然田秀花租了村委會的一樓做小賣部,幾年來也賺了些錢,沒有一萬,少說也有八.九千,但田秀花是個要強的女人,自進劉德奎家後,硬是沒有踏進村長家一步,別說沒向村長前夫討要一分錢,連一件女人的衣服與首飾都不曾拿回一件,身上穿著的卻是劉德奎寬大的男人衣服,從某種意義上說,田秀花還真是幹幹淨淨赤赤條條地“嫁”與劉德奎做老婆。


    田秀花來劉德奎家也有上個月了,身子恢複得差不多,劉德奎除了雙腿不能走路隻能坐或躺著外,吃喝拉撒倒也正常,見劉德奎私下常有歎氣,頭發也花白了,人也顯得蒼老了許多,雄風不再,田秀花心疼的不行。


    “奎哥,馬上要走了,看你整天愁眉苦臉的,還有什麽放不下心的嗎?”田秀花蹲下身子給劉德奎洗腳,裝著很隨意地與劉德奎拉家常。


    “唉,阿花,我對不起列祖列宗啊。”田德奎歎了口氣。


    “奎哥,沒啥對不起列祖列宗的啊,一輩子窩在這窮山村還真沒有什麽盼頭。常言道,樹挪死,人挪活。我看阿俊那娃勤快能幹,啞巴也有力氣,咱一家四口子去城裏討生活,不定比誰都活得好,咱村裏不是一大半的年輕人都到城裏務工去了嘛。”


    “說是這樣說,就這樣舍了老祖宗的基業,心裏有愧啊。”頂多還有大半個月的農忙“雙搶”過後,劉家就要背井離鄉了,劉德奎終有不舍。


    “奎哥,哪裏的黃土不埋人啊?祖宗的牌位咱帶著就是了。我看阿俊那娃有膽子又有文化早晚會有出息的,外麵的天更大,娃兒得走出這村子到外麵闖一闖,就會有更大的出息的。”田秀花寬慰著劉德奎,她知道,隻要一提到阿俊,劉德奎就會來jing神。


    田德奎所說什麽老祖宗的基業?不就是一畝三分地嗎?不就是破房子一間嗎?有啥好留戀的,想她田秀花在窮山村裏開個小賣部都能賺個上萬元,到遍地黃金的城裏去賺個十萬八萬的也不是什麽難事。但這話田秀花不能當著劉德奎的麵說,怕傷劉德奎的心。


    “阿俊倒是鐵了心要去城裏的,隻是,往後苦了你了。”劉德奎見田秀花說的也有理,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歎氣也沒用,唯有麵對現實。


    “奎哥,隻要和你在一起,我樂意啊,我沒什麽苦不苦的。”劉德奎能這麽關心她,田秀花心裏還是甜滋滋的。


    “唉,阿花,家裏也快沒米了,村裏小賣部就不用去了,你就先到鄰居大叔家借點吧。chun季水稻收上來也賣不了幾塊錢,家裏就那點錢了,還得留作路費。我想了一夜,到時離開壟上村,我們也沒地方去,所幸我妹妹在省城,就先去妹妹家落下腳再說,你看行不?”劉德奎作為家裏的頂梁柱,大事還得他拿主意。


    “奎哥,行,家裏你作主,我聽你的,你說到哪就到哪。”田秀花總算摸清了劉德奎的心事,全村就村委會的小賣部裏有米賣,田秀花也不會去那裏買米。


    人窮誌短呢,不就借點米嘛,這事難不倒田秀花,她到鄰居大叔家三言兩語便說服了大叔借到了大半月的口糧,許諾從自家田畝的收成裏還雙倍的稻穀給鄰居大叔就是了。


    ……


    劉俊與啞巴白天忙於捉王八、鱔魚,晚上有時還得象他父親以前那樣通宵給水稻放水,整ri很辛苦,倒也充實。


    ri子過得很快,劉俊得趁農忙“雙搶”前將甲魚、鱔魚賣掉換些錢出來,所謂“雙搶”,是農村的一個術語,也就是chun季水稻收割的同時也將秋季的水稻播種下去。


    田秀花的身子恢複得能走動能照料雙腿殘廢的父親的衣食住行時,劉俊編了個謊話說是以後再也不會回來了,要帶啞巴肖力同去古和縣城與老師同學拜別下,大概要幾天的時間,劉德奎二話沒說給了二百塊錢作路費。


    劉俊與啞巴趁夜將放養隱蔽在小水坑裏的甲魚也就是王八、黃鱔等起水,王八用兩隻竹簍裝著,足足有七八十隻,每隻一兩斤,滿滿兩竹簍上百多斤。


    幾百條黃鱔則盛放進兩隻陶瓷大水缸裏,滿滿兩大水缸的鱔魚則有兩百多斤重。


    裝有王八的竹簍與裝有鱔魚的大水缸用挑禾繩綁結實,並用透氣的舊紗布遮嚴實,遮嚴實的目的是不讓村民發現,為什麽要這樣做?劉俊才不想讓當村長的肖福貴知道發財致富的秘方,也不太想幫村民發家致富,因為這個村裏的人很冷血,在父親與田秀花要沉塘時,村民除了瞧熱鬧幸災樂禍外,竟然沒有人上前阻攔。


    劉俊與啞巴帶了準備好的幹糧,劉俊用挑禾的扁擔擔竹簍,啞巴力大些就用扁擔擔水缸,兩人在雞啼頭遍天還未亮之時,便擔著王八與鱔魚走了二十幾裏路來到梧桐鄉zhengfu所在地的鄉汽車站,再轉乘上一輛破舊的巴士,一路顛簸來到遠離壟上兩百多裏的古和縣城九洲鎮。


    古和縣城是全國貧困縣,劉俊所讀的九洲一中是全縣最好的中學,座落在縣城以北的山頭上,離縣城較遠,家貧的劉俊讀中學時幾乎沒有到城關鎮逛過。


    當劉俊與啞巴擔著王八與鱔魚來到九洲鎮時,已是傍晚時分,令劉俊沒想到的是,號稱貧困縣的古和縣城居然樓盤林立,大廈參天,酒店與賓館從外觀上看去要多氣派就有多氣派,真不敢相信的是,繁華的街道車水馬龍,男男人個個神氣,女人個個媚豔,落眼就能看到寶馬、奔馳、奧迪甚至有叫不出名字的高檔跑車在眼前晃悠。


    這哪是什麽貧困縣嘛,上海郊區也不過如此吧?一個貧困縣城哪來這麽多的錢搞開發呀,是騙取了國家的扶貧資金嗎?還是有了扶貧款的扶持就加快發展了呢?高中畢業,從書中了解一些社會知識的劉俊對眼前的一切感到很困惑。


    看看人家香車美女,瞧瞧人家衣著光鮮,自個兒身上舊衣服在腋下還打了個不打不小的補丁,啞巴的穿著就更好不到哪裏去,與九洲縣城裏的人比起來,完完全全一個土包子啊,劉俊感到自卑,轉而暗暗下決心,麵包會有的,房子會有的,車子會有的,美女也會有的,該有的一切都會有的……


    劉俊與啞巴挑著擔子往九洲鎮最大的農貿市場走去,省錢住宿,也沒錢住宿,準備在市場裏蹲守到天亮賣王八。


    農貿市場在縣城的一條巷子裏,排檔店、湯店、旅店、美容按摩店和賣煙酒的、xing保健品啥的,應賣盡賣,本不寬的巷道人流如鯽,顯得擁擠不堪。


    “喲,大帥哥,東張西望的瞧啥呢?玩個十元休閑啵。”一個胖乎乎水桶腰晃著大胸脯露出半截肉ru的站街婦女,見劉俊與啞巴挑著擔子往農貿市場走,賣著媚眼se眯眯的擋住了道。


    在胖女人看來,就憑她超級無敵的大胸器第一印象就足夠將來城裏貶賣農產品的鄉下男人給放倒在跨下,象劉俊這般挑著擔子進縣城的人,無論高矮老少,很少有不在她身上先花十元推胸再花百元入洞,然後將辛苦大半年種菜的錢全砸在她身上一夜消費掉的。


    “滾!”劉俊隻掃一眼大胸女,便感惡心,水桶腰、吊葫蘆、粗大腿、臉上還塗有上尺厚的粉,沒想到傳說中的站街女郎就是這樣子啊?怎麽不是傳說中的那個童顏.巨.ru的蒼老師呢?


    對了,島國片中的蒼老師叫什麽來著?——蒼.井.空,這名字邪惡啊,入倉打井搞空麽?


    對於蒼老師的片斷,劉俊記憶猶新,那是高二時,班上一位有錢人家的同學的筆記本上偷偷看到的,蒼老師千嬌百媚擺著各種火辣辣的姿勢,看得血氣方剛陽氣過剩的劉俊當場流鼻血,差點將班上長得最醜卻學習成績最好的一個女生當成班花給強.jian了,島國片真是害死人呐。


    啞巴見劉俊不悅,挑著大水缸就要往胖女人身上撞,嚇得站街拉客女急急躲避,失聲大叫“媽呀,好凶。”


    避到一邊後,站街女卻小聲嘀咕,滿是不屑:“什麽人嘛,鄉巴佬。”


    站街女見高大的劉俊怒目而視,低聲罵了句卻並不影響心情,眼睛賊溜溜掃視每一位過客,等待下一位獵物,胖女人知道象劉俊這麽英俊高大的“piao客”不是她碗裏的菜。


    “媽逼,長得俊就這麽不值錢嗎?居然被失足婦女瞧上了,真是倒黴催的。”劉俊自從用過不鏽鋼製的山寨版的瑞士軍刀刺過村長後,脾氣就變得有些狂躁,話不多,殺氣重。


    特別是因父親與田秀花的jian情敗露鬧得滿村風雨後,劉俊對女人更是感冒,別說一個站街的風塵女郎,就算驚世駭俗的國際豔星瑪麗蓮夢露重生脫光了站在他的麵前,他也不會有絲毫的動心,當然,象蒼老師那樣的就另當別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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