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外麵就響起了紛亂的腳步聲。[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韓氏一臉焦慮的站在門外,訓斥之前來報信的良辰:“你這個糊塗東西!大奶奶這麽長時間沒出來,也不知道去先回去看看,居然就真的傻乎乎的過去找我們?如果大奶奶出了什麽事情,你有一萬條命也不夠賠的!”


    “太太恕罪!是奴婢犯糊塗了。聽大奶奶說讓奴婢自己先過去。奴婢也沒有多想,就照著吩咐過去找您們了,誰知道大奶奶居然這麽久還沒有過去。”良辰的聲音顯得既惶恐又不解。


    “還不快帶路!真是個混賬!”韓氏又訓斥了一句。


    然後韓素素和蔣月兒就嘰嘰喳喳的議論起來:“大嫂也過於自作主張了!”“大嫂真是太過分了,怎麽能惹母親擔心。”


    房門外,良辰領著一行人快步走了過來。


    她剛一推門就驚叫著說:“啊,這門怎麽打不開呢?好像是被鎖上了!”


    “鎖上了?這怎麽可能?”韓氏故作驚訝的喊了一聲。可是她的心裏卻是奇怪,怎麽會鎖上了?這不是多費麻煩嗎?


    陳嬤嬤假模假式的說道:“太太,奴婢去找管事的過來,看看怎麽把門打開。”說完就一路小跑去了。


    韓氏做出一副擔心不已的模樣,又對著身後蔣月兒和韓素素說道:“這事你們不要聲張,萬一……總之不要聲張。”


    可是她剛才那一番大呼小叫分明就是要故意引人注意。


    果然,這時候。隔壁的幾間量身的小間裏,已經有幾個丫鬟模樣的人出來探頭探腦。


    韓氏非但沒有應有的大家貴婦的穩重態度,反而流露出了一絲明顯的驚慌。


    這樣的舉動無疑更是印證了那些看熱鬧人心中的猜測。她們越發的遮遮掩掩的站著不肯回去了。


    十六娘蹬蹬蹬幾步跟著陳嬤嬤上了樓梯,又氣喘籲籲拎著鑰匙跑到了韓氏的麵前。


    她的氣息還沒有調勻,就焦急的說道:“太太,真是不好意思,不知怎麽會出了這樣荒唐的事情。想必是哪位繡娘以為屋中無人,所以就給鎖上了。希望不要驚了府上的女眷。真是罪過罪過。”


    韓氏這才端起架子,又用眼神示意陳嬤嬤上前回答。


    陳嬤嬤一臉擔憂的說道:“管事。我們家大奶奶許久都沒有去前麵和我們會和,太太恐怕她是否身體不適,出了什麽意外,趕來尋找。誰知這量體的小間的門居然被鎖上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的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偏偏卻又讓每一個在那邊窺探的人都聽了個一清二楚。眾人聽到居然在一位閨閣婦人的身上發生這樣古怪的事情,都不由得豎起了耳朵,臉上的表情也更加興奮了。


    十六娘經營多年,乃是個人精般的婦人。她一聽這話,心中就是一陣冷笑。


    哪有大戶人家的奶奶不見了還這樣大張旗鼓的到處張揚?一般的處理方式都是盡量的低調,而且都是不許任何外人參與的,否則就意味著會留下無數的話柄和流言。[.超多好看小說]


    而剛才那個嬤嬤模樣的人,非但明明白白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清楚楚。而且還特意在“大奶奶”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這不就是在告知這些看熱鬧的人,這屋裏的就是大奶奶,而且還是出了什麽事情的。


    雖然沒有點明她們是出自哪個府邸的,但是這通州城裏的大戶人家也不過就是這麽幾家,還有誰不認識誰的呢?更何況,這蔣府正頭太太都在這裏站了這麽些時候了,又有哪個人會認不出來的呢?


    十六娘忍下心中的鄙夷,狀似惶恐的拿起鑰匙,顫顫巍巍插進鑰匙孔,打開了門。


    韓素素早就等著要看花卿影的笑話,她可不會允許自己這一番謀劃落空!若不是花卿影是在幹什麽苟且之事。又怎麽會外麵這麽大的動靜,裏麵卻還是沒有任何的聲響和反應?


    她顧不得大家閨秀的儀態,一馬當先,三腳並作兩步就推開站在門口十六娘,打開門就衝了進去,嘴裏還說著:“大嫂,你在幹什麽,這是怎麽了?”


    可是她一進門,就愣住了,話的聲音也小了下來。


    她這反常的舉動更是勾起了眾人的好奇心,韓氏心裏一喜,以為這必定是事成了,就帶著一絲哭腔,邁著小碎步也當先走了進去,邊走邊用帕子抹著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說道:“我的兒啊,你這是怎麽了,該不會有什麽不妥吧。”


    誰知,她進到屋子裏的一瞬間,也是一愣,然後什麽話都憋了回去。


    蔣月兒見前麵兩個人居然都是進到屋子裏就一言不發了。也不由自主就跟著走了進去。


    她終於明白為什麽之前的兩個人都說不出話來了。


    並不是這屋裏有什麽令人震驚的苟且之事。


    也不是她花卿影倒在血泊之中或者缺了胳膊少了腿。


    而是這屋子裏幹淨得什麽都沒有,別提什麽男人、血泊了,就連隻蒼蠅都沒有!


    隻有花卿影好像是昏迷了一般趴倒在那邊的圓桌上。


    蔣月兒不由自主的也是一愣,她實在是沒有想到這屋子居然沒有可疑之處。


    可是如果真的沒有任何的問題,自己的母親韓氏又怎麽會故意張揚,又大肆宣揚出去?


    她也不是笨蛋,自然也是看出來了韓氏的用意----就是為了單純為了讓花卿影丟臉或者更甚是為了讓她有什麽實質性的損失。雖然她不知道韓氏這麽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但是反正她自己也不怎麽喜歡花卿影,自然是不會阻攔了。


    可是這樣的結果她實在是沒有料到,因為韓氏做事一向是事無遺算的。


    她情不自禁的看了看自己的母親,卻發現即便是一貫沉穩不露聲色的韓氏,此刻的臉上也都是難以置信。看來事態的發展也超過了她的預料。


    蔣月兒想了想,就走到那似乎還是沒有任何意識的花卿影的身邊,推了推她的胳膊,微微提高了聲音說道:“大嫂,你醒醒!大嫂!”


    花卿影這才悠悠醒轉,然後有些迷糊得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了眼前的三個人。(.無彈窗廣告)


    她的心中冷笑,可是麵上卻是剛剛蘇醒般的迷惑不解,喃喃的說道:“我這是怎麽了?”


    然後她又輕輕的轉了轉頭,終於看到了韓氏等三個人,不由得驚訝的說道:“太太!妹妹、表姑娘!你們怎麽在這裏?”


    “這句話倒是我們該問你!你怎麽會自己一個倒在這裏?這算是怎麽回事?”韓素素沒有看到預料中的花卿影的醜事,居然有點惱羞成怒,口不擇言的說道。


    “表姑娘這話,真是讓我不解了。我怎麽了?我明明在這裏量好了體,又想囑咐繡娘幾句,就讓良辰先過去告訴母親一聲,免得你們等得著急了。”花卿影的臉上全是疑惑不解,“可是誰知良辰剛走,我和那繡娘說了兩句,就突然人事不省了。”


    她貌似無意的攏了攏頭發,卻又一聲驚叫:“呀!我頭上的那兩支金簪哪裏去了?”說完又趕忙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接著說道:“我的耳環怎麽也不見了!”


    韓氏看她的樣子實在是不像作偽,心裏也不禁懷疑,難道真是那個繡娘見財起意,違背了自己的命令把花卿影弄暈了,拿了財物就跑了?所以花卿影才會衣冠整齊的在這裏,而不是如同自己安排的那樣衣衫不整?


    韓素素也很驚訝,她想了想,越發覺得不對勁,她明明安排了那個人在這裏,怎地現在會沒了蹤影?


    之前翠如過來回話的時候,已經說一切順利了啊?


    那麽蔣宏玨呢?他人在哪裏?


    她有些試探著說道:“除了那個繡娘,就沒有其他人進來過了?”


    花卿影莫名其妙的說道:“怎麽,表姑娘覺得這裏像是有什麽人來過的樣子?我都暈倒了,實在是不知道有沒有人來過了。”她把問題輕易的推了回去。


    韓素素一噎,這話讓她怎麽說得出口,難道讓她說她安排了一個男人過來,想要趁機毀了花卿影的名節?


    陳嬤嬤從一邊鑽了進來,發現這樣的情景自然也是嚇了一跳。她是最了解其中的關節的了。


    如今,她隻能是提示般的說道:“太太,大奶奶受了驚嚇,還是先回家休息吧。這裏……畢竟人來人往的,不要讓別人看了笑話。”


    現如今,整個事情都成了韓氏自說自話的鬧劇,如果還是被傳揚出去,那些個都是人精的宅門太太又豈會看不出端倪?必定會從中嗅出事情的三分真相,到時候被嘲笑、沒麵子的就會變成這堂堂的蔣府太太了!


    韓氏聽了這話,頓時也冷靜了下來,如今要緊的不是追究這丫頭到底使了什麽詭計,而是挽回如今有些難堪的局勢!


    她收斂了心神,換上了一副溫柔的笑臉,聲音裏帶著真摯的擔憂,說道:“快起來吧,和我回家休息。至於事情的真相咱們回去再說。如今找個大夫給你看看是不是真的無礙才是正經。”


    她對著身後的陳嬤嬤冷著臉說道:“你去把咱們家慣常用的那個孫老大夫請到府裏去,一會兒給大奶奶好好看看。”


    陳嬤嬤聽了之後,就馬上快步走出去安排了。


    花卿影一副虛弱的站不起身來的樣子,良辰見狀立刻識趣的上去扶住了她。花卿影就勢倚在了良辰的肩頭,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往外挪。


    韓氏早已領著其他人快步走了出去,她隻希望趕緊離開這個古怪的讓自己不舒服的地方。


    可是花卿影偏偏不如她的意,步子邁得奇慢無比,又做出無比病弱的模樣,務必讓那些看熱鬧的人,都看清楚自己並非是出了什麽不堪之事,而是受到了傷害。


    而那個韓氏就是對已經如此的自己的兒媳婦極盡欺負諷刺之事!


    韓氏隱約也感覺到了花卿影這番舉動肯定沒安什麽好心,可是如今大庭廣眾之下,自己剛才又出了醜,旁人如今隻怕都以為自己虐待和欺辱這個兒媳婦。她就更不能當眾斥責她或者責罵她!


    她隻能忍住心中的不耐煩,勉強保持平靜的說道:“大奶奶,我知道你如今身體不適,可是你還是不要再耽擱了,否則要是到了家裏真有不妥,大夫又醫治不及時,隻怕會鑄成大錯!”


    這話裏分明還有一些別的意思。


    韓氏心道,如果回家之後大夫發現花卿影並沒有不適,或者是沒有什麽曾經中過迷藥的跡象,那麽到時候再找她算賬!她也不會饒了她!


    花卿影腳步略微一停,也聽出了韓氏話中的威脅,但是她卻沒有慌張,隻是略微加快了腳步。


    韓氏走出了錦繡閣,她的心中真是氣憤不已。


    雖然這時早已經是日上三竿,太陽也難得再這樣的節氣裏大散光芒,可是她的心中卻是烏雲密布。


    這一趟白白花了不少銀子,還沒有達到自己的最終目的,真是得不償失!


    十六娘始終恭敬的跟在後麵,嘴裏不停的道著歉,說道:“今天真是得罪了,小婦人一定會盡力找到那個膽大包天的繡娘,到時候再去給太太和姑娘們賠罪。”


    這話裏的意思竟然是就認可了花卿影是被繡娘弄暈了,打劫一空的說法。


    韓氏想要出言反駁,可是就覺得無從反駁起。說不是,那不是明擺要給自己的兒媳婦栽贓,而且也沒有確實的證據來支持自己。說是,那不就是幫著花卿影作證,而且還是對自己不利,因為自己沒等著弄清楚真相就說出了那些有些刻薄的話。


    她的心裏扭曲著,糾結著,就愣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那十六娘卻好像沒有看到韓氏那有些猙獰的麵孔,繼續唯唯諾諾的說道:“為了給您賠罪,這次幾位的衣裳就由我們錦繡閣免費提供。而且我們還會另外為姑娘們每位多做一套春裝。”上大廳血。


    “真的嗎?這可真是太好了!”蔣月兒聽到這個消息,不合時宜的發出了一聲驚喜的尖叫。


    韓氏斜著眼冷冷的瞪了她一眼。


    蔣月兒也看到了她那種有點冷森森的眼神,連忙就住了口,有些不甘願的重新回到了韓氏的身後。


    陳嬤嬤此刻也沒在身邊,韓氏隻能自己開口說道:“你也是客氣了,這些許銀子,我們府裏還是出得起的,你不必多禮了。”她顯然是有些責怪這錦繡閣的繡娘和掌櫃,一個壞事,一個多嘴,生生的壞了自己的打算。


    十六娘卻是越發的誠惶誠恐,說道:“不敢不敢,太太您大人大量,必定不會和我們這些商賈之人計較。我們是最重視您這樣有身份有地位的主顧,您可得給我個機會贖罪啊。今後,隻要是您蔣府的人來我們這裏,我們都會少收三成的銀子。”


    她的年紀雖然不過三十多歲,可是經營商鋪多年,並不同於尋常婦人的膽怯和小心,反而是精明強幹,此刻她已經敏銳的發現,韓氏聽到“少收三成銀子”幾個字的時候,原本緊繃的臉已經有所鬆動。


    他繼續再接再厲的說道:“您放心,給你們做的這衣裳,我保證除了宮中的貴人,天下再沒有其他人能穿上。”


    有哪個女人不愛美?又有哪個名門淑女不愛出風頭?


    聽到這難以抵擋的誘惑,韓氏也不禁聲音有些黯啞,她故作矜持的說道:“如此豈不是讓你破費了?不合適吧。”


    十六娘卻是知道這不過是她在欲拒還迎,她立馬斬釘截鐵的說道:“一點都不破費,我三日後一大早就親自送去府上。”


    韓氏終於點了點頭。然後也沒有多說什麽,帶著其他三個人一起上了馬車走了。


    十六娘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她看著從屋裏陰暗處走出來的常老掌櫃,表情有些嚴肅的說道:“看來咱們錦繡閣也該整肅一番了!竟然能夠讓人輕易的將繡娘給收買了!而且這韓氏我見她分明是頭一次來這裏,卻不知道是如何和三娘搭上的?”


    常老掌櫃頷首:“你說得很有道理。今日,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若是真的出了什麽問題,恐怕世子是絕對不會饒了咱們的!”


    “這位……到底和世子是什麽關係?雖然是蔣家的人,可是人人叫她大奶奶,那不是應該……”十六娘很顯然對於自家世子和一個已婚婦人扯上關係,表示十分的不解。


    常老掌櫃捋了捋胡須,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世子,本就不是尋常人。五年前,他建立這錦繡閣的時候,也不過是個剛剛弱冠的年輕人,誰又能相信,今日能有這一番局麵呢?想必,這位蔣家的大奶奶,也不會是什麽普通人物,否則,世子又何必叮囑你我,竭盡全力相助呢?”


    常老掌櫃乃是個人老成精的,說完這番話,卻是轉過身,背著手,邁著方步,嘴裏含含糊糊的嘟囔著:“說不定,將來這就是世子夫人呢?”


    十六娘沒聽清常老掌櫃的話,卻是不忘提醒他:“掌櫃的,可別忘了將那人放出來!那地方呆時間長了,小心把人憋暈了。”


    常老掌櫃邊走邊點頭,撇了十六娘,七拐八繞走到了一個陰暗逼仄的小暗室,打開了那道小門:“蔣二少爺,方才得罪了!您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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