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鴻業雙手端起桌上道教行牌,翻轉觀看片刻後,雙手歸還肖林,再看桌上的十幾個金幣,微微一笑道:“肖道長此舉是藐視我姬家,我姬家在天元帝國行商五代,與雲靈素有淵源,雲靈乃我天元之國教,受國民世代敬仰。今日幸遇道長,亦是我姬家福緣。肖道長如此年輕,卻道學高深,一番談吐,姬某受益匪淺。道長如此客氣,不免有些世俗庸腐之嫌。”說著將金幣推向肖林道,“道長莫要推讓,隻管放開與我把盞暢談,老夫還要繼續請教道長道家理義。”


    肖林見姬鴻業如此客道,忙站起施禮道:“姬前輩謬讚了,肖林才疏學淺,得之道學皮毛,方有失禮,信口開河,實讓姬前輩見笑。既然姬前輩如此客氣,肖林心領。不到之處還望姬前輩海涵。”


    姬鴻業還禮笑道:“肖道長經綸滿腹,卻如此謙遜,日後前途不可限量。”


    肖林又是客氣一番,將金幣行牌收入懷中。心道:“哪是我什麽道學高深,這《道德經》五千言,乃道家絕學,我引用而誇誇其談,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無恥文賊。”想到這裏,手觸玄靈戒,尋思道祖贈與的雲靈十二劍勢最高境界和雲靈本元功法,近日趕路並未參學,心中決定一有時間便參學修煉。


    兩刻光景,有兩位仆人進得車內,將桌上茶具撤下,端上酒食。


    姬鴻業手托請勢道:“薄酒素菜,肖道長請便用。這幾道菜中有素食與道長品嚐,道長可否以茶代酒與我暢談。”


    肖林心中明白姬鴻業的心意道:“姬前輩,我雖身著道袍,但本為雲靈記名弟子,酒肉不忌。隻是一個多時辰前剛在俄塞城邊一戶人家中用過飲食,腹中倒是不空,這樣,我與姬前輩把盞幾杯,也不辜負了前輩一番心意。”


    姬鴻業微微一愣,將兩人酒杯斟滿,提杯讓酒。這時,聽得一位仆人在車外稟告道:“稟主人,大小姐身體有恙,不能進食。”


    姬鴻業聞言臉上微有暗淡,衝車外道:“叫人熬些參湯與大小姐服下。叫秋兒好生伺候。”車外仆人應聲而去。


    肖林心奇,望向姬鴻業,心道出商怎還帶著家眷,隻是心覺不便問詢,並未開口。


    姬鴻業望向肖林,苦笑一聲道:“道長見笑了。這是我的大女兒姬芙。不堪路途顛簸,小有恙疾。”


    肖林微微一笑道:“姬前輩,您可先去觀望令千金,再回來飲酒也不妨事。(.無彈窗廣告)”


    姬鴻業微一搖頭道:“那到不必,她隻是內火攻心,思家所致。道長也不是外人,老夫講與道長聽。”


    肖林微微頷首放下酒杯,聽那姬鴻業道:“我姬家總部設在明城。不知道長可否知曉明城。”


    肖林搖頭道:“姬前輩,肖林自幼在雲靈山長大,很少走出山宗,對天元地理不甚明了。”


    姬鴻業點頭道:“肖道長一心參悟道學,不經常出山行走,也在情理之中。明城位處天元西南,距天元與南陽兩國之界清幽關隻六十裏,由於天聖教國,天元帝國,南陽帝國三國接壤,我姬家五代北與天聖教國,西與南陽帝國買賣通商。蒙祖上積德,經商有道,家中還算殷實。可近些時日,南陽與我天元兩國事有突變,即將開戰。我天元與南陽接壤的白馬,武靈兩關已經關閉,原仍在開放的清幽關,也在前幾日相繼關閉,看來兩國戰事已成定局。可邊關關閉,卻是苦惱了我姬家。我姬家在南陽國內設有分舵,我膝下有一子兩女。長子姬常原在南陽分舵掌事,兩國閉關欲戰,恐有意外,我即召長子回國。長子原意北走天聖教國再東歸國內,怎知也許是我姬家世代經商有些名望引來妒忌,或許是我姬家與天元王室素有來往,南陽竟將我姬家所在南陽國內的分舵查封,長子姬常也被抓捕入獄,名目為天元奸細。為此事,我姬家真是大傷頭腦。老夫多年經商,還算有些人脈,托人打聽,這天聖教國有位倫太伯爵與南陽王室素有來往。經一番錢財疏通,我得以拜見倫太伯爵。那倫太伯爵本是個喜財之人,見我重金相托,便承諾救出長子姬常。可哪曾想到,不知他是從何處得知我膝下二女微有姿色,名滿明城,竟附加條件,隻要我以一女嫁與他子為妻,事可辦成。”


    “我與夫人商議,夫人因不願遠嫁愛女為此事而病倒。我亦是別無他法。那倫太伯爵唯利是圖,必是家風難正,愛女嫁入此等門戶,實為不忍。二女心孝且與長子姬常兄妹之情甚深,爭相舍身救兄。”說道此處,姬鴻業一聲長歎,道:“萬般無奈,隻好攜長女送嫁與伯爵之家。此番這出行並非經商,車上物資是為陪嫁之物。”


    肖林聽後暗自感慨,這方世間猶似地球世界的古代,男尊女卑,不知有多少女子成為了政治,家族,談判的犧牲品。正思量間又聽得姬鴻業道:“倫太伯爵本住在天聖教國的都城羅提達,隻是按此國習俗,有千裏接親之說,他們現在烏圖城駐紮,我們穿過這草原即到。隨後一同回羅提達城完婚。”


    肖林舉杯敬向姬鴻業道:“前輩,事已至此,望前輩不要太過傷感,不妨向好處想想,如那倫太伯爵之子不同其父,是為一代英才也說不定,令千金倒是有福了。繼而令公子也可脫離牢獄之災,豈不是皆大歡喜。晚輩祝福前輩雙喜臨門。”言畢,舉杯一飲而盡。


    姬鴻業向著肖林一笑道:“借道長吉言,老夫謝過。”也仰幹杯酒。[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神色黯然。


    肖林端起桌上的酒壺,將姬鴻業的杯中斟滿,腦海一閃間道:“姬前輩所嫁女的門戶,伯爵叫倫太?”


    姬鴻業點頭道:“正是,此人在天聖教國名望極高,傳言府上妻妾成群,卻隻有一愛子,今年已二十有三,倫太伯爵對此愛子視為掌上明珠。肖道長可有疑問?”


    肖林忙搖頭,岔開話題,與姬鴻業在車內推杯換盞。


    “稟告太子,五百裏加急。”一名銀甲衛士匆匆跑進潤元殿,跪倒在一方桌前,手托信件呈上。


    潤元太子手持著一枚白子,眼觀棋盤道:“誦。”


    銀甲衛士解開卷繩,展平竹簡念道:“啟奏天元聖德神武光明陛下,玄浩昌平潤元太子,南陽集結兵馬號稱六十萬今日辰時分頭攻打我武靈,白馬兩關。臣郇宇率天元將士堅守兩關。奏請陛下,太子昭示。”


    “啪”,潤元太子手中棋子按下。望向對麵的郭坤道:“你又輸了我件寶貝。”


    郭坤緊皺眉頭,站起躬身道:“太子棋藝超群,非是在下所能對弈。在下心服口服。”說著,從懷中將一對玉雕葫蘆雙手呈向潤元太子。


    潤元太子接過笑道:“你我每日一局,這兩日已連輸於我兩件寶物。照此下去,小心你傾家蕩產。”不等郭坤答話,轉向銀甲衛士道:“回,閉關死守,不可貿然出擊。”


    銀甲衛士領命退下。


    郭坤低首,雙眼微眯。


    繁星密布,皓月當空。不時鷹鳴盤空。此時,姬家車隊已在草原上紮營夜宿。肖林站在夜色下的草原上,思緒萬千:“此番離開雲靈,道祖音容時現腦海,道祖授意遠去天聖教國總部,並未詳訴原由。其中有許多未解之事。浩劫五年將至,應勢必世人惶恐。但見這世間百姓如常,又不見修真界有任何舉動,或許是已有預備,或是皆憑天由命。臨行道祖講既對自己唯以厚望,叮囑日後勤學苦修,不可懈怠,此去任重道遠,鼓勵自己將來登封成神,可又說浩劫來至,不是我能參與。由此可見,道祖對五年後的浩劫有一麵信心抵抗。不然浩劫降臨,自己也不是一同隨之毀滅?可目前來看,自己的雲靈修行正是平凡無奇,連對自己曾經偷襲的幾名女子都被弄得狼狽不堪,理應再繼續修行,一知半解便另投門下,劍術未有成又去修行神術?或是道祖有僥幸心理,將當年的黃龍潭水用我一人之身,有玄機可神變另造?各界派出精英集中修煉,莫非有什麽奇妙陣法?可當今這五大修真盟主聚會演練這陣法不是比我等輩分之人更有效果?”肖林苦思心煩,無從頭緒。


    “道長,怎還不休息?”


    肖林回過頭去,見是姬鴻業已走向身旁。忙施一禮道:“姬前輩還沒休息,在下出來透透風氣。”肖林與姬鴻業飲酒半酣,姬鴻業請肖林在車隊中第一輛馬車中休息。肖林才知曉這三輛馬車,兩實一空。或許是保護措施。隻是酒後心思頓起,一時睡不著,走出陣營幾步散心。


    姬鴻業一笑道:“莫不是老夫的好酒讓道長舒心了。”兩人相顧一樂。


    突然,一聲清嘯,打破這安靜草原之夜,聲波尖銳入耳,頓使人心神刺痛。車隊人馬皆驚。


    姬鴻業聞聲臉色大變,急道一聲:“不好!道長快隨我來!”轉身回奔車隊。向著車隊守夜家傭大喝一聲:“全體戒備!”從中間馬車中取出一把彎刀在手立與當中。全體車隊之人,各拔腰刀,將三輛馬車護在中心。此時肖林已站在姬鴻業身旁。向周圍望去。頓感一片殺氣如潮水般從四周漫來。


    片刻,車隊外圍幾丈之外,從夜色中漸漸滲透出一個個黑衣人來。無聲無息蔓延一周將車隊團團圍住,如同鬼魅。蒙麵持刀,一言不發。


    肖林轉頭看向姬鴻業低聲問道:“前輩,這些是什麽人?強盜嗎?”


    姬鴻業緊張的看向四周道:“不錯。天聖教國草原上大名鼎鼎的強盜,草原夜鷹。”


    “草原夜鷹?”肖林眉角微挑道:“傳言天聖教國國泰民安,當今大陸首屈一指,百姓夜不閉戶,怎麽會有強盜?”


    姬鴻業依然警惕環顧四周道:“道長久不出山,消息閉塞。天聖教國疆土周圈都是草原,由於地勢原由,並未設官府衙門,天聖教國又設有‘限馬令’,這使得很多草原牧民生存危機,致使生出這些強盜來。但有一點,這些強盜從不搶掠本國之人,專夜奪外來商隊行人,而且隻為謀財卻從不害命。強盜首領,自稱草原夜鷹,他頗有領導才能。率領這些強盜在草原上隨隱隨現。十餘年間,天聖教國雖有幾次抓捕,卻無功而返。也睜隻眼閉隻眼罷了。道長莫驚,待我與他們交涉。”說著反握刀柄,踏出一步昂首道:“在下天元國姬家商隊,路過於此。幸會草原夜鷹,請閣下通融放行,在下自有答謝。”


    話音剛落,周圈包圍的黑衣人等一處向兩旁一分,走出一人,依舊是蒙麵黑衣。那蒙麵人站定片刻後平淡的語聲響起:“眼力不錯,識得我們草原夜鷹。好,照我所說,留下一物,爾等可以離去。”


    姬鴻業聞言緊皺眉頭,看了蒙麵人片刻道:“閣下請講。”臉色卻越現緊張。


    “車裏的人,我要車裏的人。”蒙麵人說著伸手指向三輛馬車。


    姬鴻業頓時大驚失色,立刻正握彎刀向蒙麵人道:“閣下的意思,老夫不甚明白。”


    “嗬嗬”一聲淡笑,蒙麵人向前走出幾步道:“我說我要車裏的人。你聽不明白嗎?”


    肖林暗自心驚,明擺著這些人的目的是搶人,而不是搶劫錢財。而且仿佛知道車裏拉的是什麽人。不由得看向姬鴻業。


    姬鴻業刀指黑衣人怒道:“閣下未免有些出格了。草原夜鷹聞名久矣,從未聽說有搶人之說。還有一點提醒閣下,車中之人有些身份,也是天聖教國之人,奉勸閣下斷了此等念頭,在下可奉上讓閣下滿意的錢財。望閣下三思而行。”


    “真是囉嗦。姬家大小姐名滿明城,才藝雙絕。我搶的就是她!”話音未落,那蒙麵人伸手一揮,眾黑衣人持刀攻上。


    頓時一片廝殺頓起,那蒙麵人原地站立不動,眼望三輛馬車,目光似有水波蕩漾。


    肖林側眼觀瞧,姬家車隊護隊家傭不過十數騎,而夜匪卻多得七八十人。眨眼之間,姬家車隊一方立刻險象環生。姬鴻業轉頭望向肖林急促道:“道長請上車,緊急之時可亮出雲靈身份,搶匪也許可不加傷害。”說完舞動手中彎刀加入戰團。


    肖林此刻向三輛馬車靠近幾步,手扶車轅,望向戰場。突感渾身一冷,不由與那蒙麵首領對上了眼光。戰場之中隻有兩人相望不動。


    這時,一名黑衣人衝到馬車近前,腳尖點地,向馬車躍來,肖林猛一滑步,攔向去路,左腿抬起,上身平直不動,一記朝天蹬,正中黑衣人胸前,一聲悶哼,那黑衣人頓時在空中被瞪出一丈多遠,落地翻滾數周,頓時沒了動靜。肖林依舊站立車旁,屹立不動。眼光再次與蒙麵首領對視。這時,搶匪的包圍圈越縮越小,姬家護隊盡管奮力抵抗,但不停的在後退。又有幾名黑衣人衝到馬車近前,肖林依然滑步轉換身形,一一將之不是蹬飛,便是手拋圈外。動作行雲流水,隨著時間推移,肖林在馬車周圍盤旋,搶匪近三十幾人從中倒飛而出,落地後各個昏厥不醒。


    “退後!”一聲暴喝,眾搶匪頓時後退。此時姬家護隊已有多人負傷,姬鴻業提刀在手,已是氣喘連連。回頭看向馬車,見肖林在車旁挺直而立,麵無表情,正與蒙麵首領相望不語。長出一口氣,橫刀當胸,戒備待發。


    那蒙麵首領向前走出幾步,眼不離肖林道:“道士?閣下為道教何宗之人?”


    肖林也平淡的望向蒙麵首領道:“不錯,在下是雲靈宗人。”


    “雲靈宗向來處事低調,不涉世間瑣事。全宗潛心修道,名震一方。今夜奉勸閣下莫要管這閑事,其中原由不便與閣下細談。閣下可就自速去,若趟這攤渾水,怕日後有悖名門正派之風。”蒙麵首領負手向前幾步道。


    肖林微一沉思,開口道:“抱歉,恕在下不能從命。姬家是在下的朋友,此事對在下來說並非是閑事。既然閣下心知雲靈是名門正派,閣下今夜搶奪舉動實為不法,正邪豈能相融?這事在下也必管無疑。倒是在下也奉勸閣下就此罷手,少積孽緣。”


    蒙麵首領一聲冷笑,道:“孽緣?好個孽緣。”雙眼冷光凝瞳,道:“好,既然閣下這般說,在下今夜討教幾招,有幸見識雲靈絕學,實為一大幸事。”


    蒙麵首領說著向腰間一摸,一聲龍吟,一把嗡鳴自抖的軟劍在夜月下如同一條銀蛇般出現在右手中。劍長四尺,劍身細窄,寒光畢現。劍身皎白,與夜月如出一染,交映生輝。


    “好劍!”肖林心中讚道。肖林伸手請勢,默默的以蒙麵首領為軸側向走出十幾步。兩方人迅速後退,讓出一塊空地。


    肖林立定站穩,眼角餘光度量估算已離馬車拉開足夠的安全距離,右手向左手中指‘玄靈戒’一摸,無極寶劍帶鞘現身。肖林暗自皺眉,心道:“這對方亮相不錯,我這可有點樸實無華了。哎,以後還得多加練習呀,再抽取寶劍,讓它脫鞘而出!”想到這裏,心中又是一緊,道祖贈與自己的功法解析及劍式出山後,未曾修煉。


    肖林手按崩簧,無極出鞘。無聲無息,無華無彩。左手分指心神凝聚,將劍鞘入戒。右手持劍,劍尖指地,凝神觀敵,紋絲不動。


    此刻,蒙麵首領手中的軟劍突現異變。鳴聲頓止,光華漸有暗淡。


    “嗯?”蒙麵首領感覺手中軟劍變幻,眼露驚色,望向肖林手中無極,稍一眯目,道聲:“請賜教”。晃動身形,如一道閃電,躍向肖林,一招白蛇吐信,抖腕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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