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庭筠抬頭看看亞丁市康複中心的高牆,心裏有些淒然,他曾經叱吒風雲的父親,現在就住在這高牆之內。


    這高牆像極了監獄,監獄限製了人的身體自由,而這康複中心也一樣。


    他早就想來了。隻是不知道如何麵對父親。


    父親當初讓他妥協,然後慢慢奪回呂家在鼎盛的控製權,他為了愛情一意孤行,不但沒能奪回控製權,而且還鋃鐺入獄,鼎盛也不複存在,被改名了長宇,除了一個傀儡呂庭良還留在長宇作為象征外,呂家在鼎盛的痕跡已經快要慢慢被消除殆進。


    而呂龍奎手裏握有的那部份股權,因為他精神出現問題,也隻能是由於蓮華接管,相當於整個集團已經完全姓於。


    這一切不能完全說是他的錯,但卻和他密不可分。出獄以來不止一次想到這裏來看父親。但終究難於成行,因為他不知道向父親說些什麽,告訴他現在一無所有,還是告訴他還健康地活著?


    偷來金鑫之後,他終於看到了一點曙光,是該來看看父親了。


    但是工作人員卻告訴他,禁止任何人探視呂龍奎。


    他大怒,說我是呂龍奎的兒子。憑什麽不讓我探視?


    工作人員態度冷漠,說我們不管你是不是他兒子,於女士有明確吩咐,禁止任何人探視,任何人。自然也包括你。


    呂庭筠想一耳光給那個人抽去。但他又考慮到父親一直都會在這裏,和這些人鬧翻,自己到是出氣了,萬一他們去虐待父親那就麻煩了。


    於是強忍怒氣,拿出了錢夾,將所有的現金都掏了出來,說我平時不帶多少現金,就隻有這兩千塊,全都給你。希望你能看讓我看我爸一眼,說幾句話就走。


    工作人員看到錢眼睛有些發亮,但又在猶豫要不要收。


    呂庭筠知道他在想什麽,說你放心收下,我決不會告訴任何人,隻有你知我知,我探視過我父親的事,我也不會說出去,沒有人會知道。你現在去上趟廁所就行。你沒看見我進去,是我偷偷溜進去的。


    工作人員這才將紅彤彤的鈔票塞進衣袋裏,上廁所去了。


    正是病人公開活動的時間,呂庭筠遠遠地看著坐在輪椅上的父親,努力地調整著自己的情緒。


    正午的陽光很好,照在呂龍奎蒼白的臉上。他的頭發幾乎已經全白,要不是那端正的五官,呂庭筠幾乎不敢相信那就是他曾經豐神俊朗的父親。亞東冬弟。


    他坐在輪椅上,看著周圍精神病人們竄來竄去,麵無表情。


    當呂庭筠的目光看到輪椅下麵飄著的空空的長褲腿時,心裏像刀剜一樣的疼,他幾乎要痛哭出聲,但他還是忍住了。


    呂龍奎的腿至膝蓋以下被鋸掉了,兩隻都一樣。


    當初劉誠告訴他說呂龍奎殘了,他以為隻是不能走了,但沒想到,是被據掉了,完全沒有腿了。


    呂庭筠的拳頭握得緊緊的,指甲快要嵌進了肉裏,感覺到嘴裏有些發鹹,原來是自己不覺間咬破了嘴唇。


    有時候能哭也是一種幸福,可惜他不能。


    呂庭筠終於將情緒調整到了自己可以正常說話的狀態,這才走了過去。


    “爸爸。”


    叫出來後,還是紅了眼眶。


    呂龍奎聽到了叫聲,扭過了頭,看到了呂庭筠。眼睛明顯亮了一下,但很快又重新黯淡下去。


    呂庭筠走了過去,蹲下了身子,單腿跪在了呂龍奎的輪椅前。看著呂龍奎蒼老的容顏。


    不過是三年多不見而已,呂龍奎似乎是老了十歲還不止。


    “爸,我是庭筠,我來看你了。”呂庭筠雖然盡量保持平靜,但聲音仍然在顫抖。


    呂龍奎咧嘴一笑,露出雪白整齊的牙齒,隻有在他笑的時候,才能讓人想起他以前的風彩,年輕時,他也是一等一的風流公子。


    “庭筠,你放學了嗎?有沒有在學校裏惹老師不高興了?”呂龍奎認真地說。


    “沒有,我很好,我沒有惹老師不高興,您請放心。”呂庭筠輕聲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庭筠一向聽話,我放心。”呂龍奎笑著說。


    “爸,是誰把你害成這樣的?你告訴我。”呂庭筠問。


    “什麽?”呂龍奎一臉的茫然。


    “是誰害你出車禍的,我知道肯定是有人害了你,你告訴我是怎麽回事。”


    “沒事沒事,我不餓,早飯我吃了很多。我要午睡了。”呂龍奎揮了揮手。


    答非所問,呂庭筠心裏一陣悲涼。


    “爸,我會為你報仇的,我現在已經掌握了金鑫,我會伺機而動,一個個滅了那些窮凶極惡的人。”


    呂龍奎像沒聽見一般,自己滾動著輪椅走開了。


    呂庭筠呆呆地立在那裏,看著父親的輪椅慢慢移開,巨大的悲傷再次充盈了胸腔。


    他想起了夏霽在夢裏喊著媽媽哭醒的樣子,夏霽那種永遠不能釋懷的傷心,他此刻也在經曆。


    都是可憐人。


    呂庭筠準備走出康複中心的時候,看到一個病人正比著手指在唱曲,呂庭筠並不知道,這就是夏霽的媽媽夏婉蓉。


    出了康複中心,上車後的呂庭筠捂臉趴在方向盤上,任淚水順著指縫不斷湧出。


    不記得有多少年沒有哭過了,有些痛苦隻是讓人難受,卻不會讓人哭,但有些事,卻是再堅強的人也扛不住,隻有淚水能緩解那種不對對人言說的傷痛。


    這時手機響了。是夏霽的號碼。


    呂庭筠調整了一下,接起了電話。咳嗽了一聲。這是他們之間的暗號,如果方便說話,就咳嗽一聲,如果不方便接電話,就直接不說話,然後對方就會掛掉。


    “今天董事長找我談話了。”是夏霽壓低的聲音。


    “他是要你搬出來嗎?”呂庭筠問。


    “是的,他好像麵臨很大的壓力,或許是於家,或者是周家給他的壓力。他也是沒辦法,看來我隻能是搬出來了。”


    “白樓不是已經全部弄好了嗎,你直接帶著孩子搬過去就行了,我會讓孟珂也住過來,他在一樓負責安全,應該沒問題。”


    “我還是先在外麵租公寓吧?這樣或許會更安全一些。”夏霽說。


    “不行,那更不安全,你放心住過來吧,我會安排好的,我現在就去見於蓮華,我會讓她放過我們。”呂庭筠說。


    “這怎麽行?那個女人恨死你了,她不會輕易放過你的,你求她一點用都沒有。”夏霽說。


    “此一時彼一時,要是以前,她肯定不會同意,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已經被他們邊緣化了,成了一無所有的人,對她們不會構成多大的威脅,現在去求他們,或許是最佳時機。你要相信我,我能說服她。”


    電話那頭夏霽沉吟了一下,“我不是不相信你,我隻是不想讓你受委屈,你已經夠委屈了,我不想再讓你受那個老女人的氣。”


    “放心吧,我沒事,就這樣定了,我先去和她談談再說。我現在就打電話給孟珂,讓他先搬到白樓去。有他在,安全肯定是沒問題的,你放心好了。”


    “那好吧。”夏霽那邊掛了電話。


    呂庭筠發動車,向呂宅方向而去。


    一路上他都在想,於蓮華會向他提出一些什麽樣的問題,而他要如何應答,最壞的情況會怎樣,他又要如何應對。


    畢竟和於蓮華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了多年,於蓮華了解他,他也了解於蓮華,於蓮華見到他大概會有什麽樣的反應,他還是能猜出一二的。


    忽然想起了還沒有給孟珂打電話,於是將車停在路邊打給孟珂。孟珂聽說要讓他搬進呂庭筠以前住的別墅,竟然說不幹。理由是在那裏他不自由,不能隨便帶女孩回家過夜。


    呂庭筠當然不理會他的理由,女孩子是不能帶去的,但他必須要搬過去,因為他得保護他姐和他外甥的安全。


    孟珂忽然發現,有個姐和有個甥也是個大坑,會坑掉很多玩樂的時間。


    其實也就說說,隻要呂庭筠吩咐的事,他都會去做,不過是想發發牢騷逗逗樂而已。


    將車停在呂宅外麵,呂庭筠並沒有馬上下車。


    雖然沒有多少溫暖,但其實這裏還是他家,他始終是呂龍奎的兒子,始終是呂家的二少爺,他流的是關家的血,這是永遠也抹不掉的事實。


    穩定了一下情緒,慢慢下車,摁響了呂宅的門鈴。


    大門有可視設備,當管家看到呂庭筠的臉出現在屏幕的時候,根本沒來得及和他說話,轉身就往裏麵跑,他得先告訴開蓮華,呂庭筠竟然回來了!


    於蓮華也以為聽錯了,呂庭筠會回來?他恐怕是恨透了這裏的每一個人,他回來幹什麽?


    “他身上可背有什麽包袱之類的?”於蓮華竟然也有些慌張。


    她問這話的意思,是擔心呂庭筠想不開,背了什麽自殺性的武器來和她們同歸於盡的。


    “好像沒有。”管家說。


    “什麽叫好像沒有,你現在去看仔細了到底有沒有,如果有就千萬不能讓他進來,還有,要趕緊報警!”


    於蓮華心裏的慌亂告訴她,其實她內心也是有些懼怕呂庭筠的,因為呂庭筠實在被她弄得太慘了。


    呂庭筠在外麵靜靜等著,他知道管家肯定會先通知於蓮華才會讓他進去。


    不過他沒想到於蓮華竟然會懷疑他搞自殺性襲擊,竟然要耽擱這麽久還沒有開門。


    在確定呂庭筠確實沒帶什麽包袱之類的東西後,於蓮華這才讓管家放他進去。


    於蓮華整了整衣衫,坐在正堂中間的位置,她要在氣勢上壓倒呂庭筠,以示她一家之主的威嚴。


    呂庭筠大步走了進來,向於蓮華彎身行禮,“蓮姨。”


    其實以前呂庭筠都叫她‘華姨’,但自從出獄以後,他就想改口叫她‘蓮姨’了,他要重新稱呼她,然後正式對付她。


    “你是誰啊?到我家來做什麽?”於蓮華冷冷地問。


    “蓮姨,我是呂庭筠。”語氣很淡,一點火氣都沒有。


    於蓮華看著呂庭筠,坐位置上站了起來,“你還好意思回來?你不是不要這個家了嗎?那天在公園遇到時,你不是很凶嗎?”


    呂庭筠笑了笑,到桌上倒了一杯茶,雙手奉給於蓮華。


    “蓮姨請喝茶,以前多有冒犯,蓮姨大人大量,不要再計較了。”


    於蓮華一拂手,茶杯就掉到了地上,碎成幾片,還好茶水不燙。


    呂庭筠彎下腰,一片一片地拾那破了的瓷片。


    於蓮華忽然走了過去,伸出腳去踩呂庭筠的手。


    瓷片一下子就劃破了皮膚,鑽心地疼。


    呂庭筠隻需要一拳,於蓮華恐怕就會被打得半死。但他不能動手,加動怒都不行。


    這情景竟像惡婆婆對付小媳婦一般,而呂庭筠卻是這裏的二少爺,是堂堂的男子漢,也能隻忍辱負重。


    以前就是不知道忍,所以輸得很慘,輸掉了王媽的命,輸掉了自己三年的光陰,輸掉了父親的腿,輸掉了所有的一切。


    於蓮華慢慢收回了腳,“你為什麽不出手打我?你不是很凶嗎?”


    “蓮姨是長輩,我又怎麽可能動手打你,我如果有錯誤的地方,蓮姨教訓就是,我一定洗耳恭聽。”


    呂庭筠謙卑得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做到,但他確實做到了,因為要夏霽和時寒安全,必須得讓這個女人感覺到他真的沒有了對抗的心。


    以前是裝墮落,現在他要裝慫,裝認輸,裝再也不敢惹於家的任何一個人。這對驕傲的他來說無疑是困難的,但是為了孩子和她,他什麽也願意做。


    更何況,他相信一切都隻是暫時的。


    呂庭筠的這副態度,反而讓於蓮華很不適應。這個桀驁不馴的家夥從來是和她對著幹,很少會向她低頭,但是今天卻怎麽也不發火,讓她感覺很怪。


    “你今天回來,想幹什麽?”


    於蓮華坐下,眼睛盯著呂庭筠。眼中滿是懷疑,警惕和戒備。


    管家倒很懂事,已經給呂庭筠找來了創可貼,也就是點皮外傷,貼上就行了。不管呂庭筠怎樣,他都是呂家的二少爺,管家當然不希望自己也成為呂庭筠的仇人,至少在場麵上不是仇人。


    呂庭筠處理好傷口,又給自己倒了杯茶,輕輕喝了一口,茶已經涼了。


    “蓮姨,這裏是我的家,我是呂家的子孫,我當然是要回到這裏來的,不需要理由,也會回來。”


    於連華一拍椅子,“你就不要和我扯這些好聽的了,你是什麽樣的人我們不清楚嗎?你要是當自己是呂家的人,那你當初就不會不娶周雨了!”


    呂庭筠冷笑了一聲,“蓮姨,這話別人可以指責我,你就不用指責我了吧,我不娶周雨,這不正如了你的願了嗎?我要是娶了周雨,完成了強強聯合,那現在管理集團的人就是我,還能有大哥什麽事?所以您應該對我當初的選擇感到高興才是。”


    於蓮華表情稍微變了一下,毫無疑問,呂庭筠的這話是對的,她當初也是希望呂庭筠不娶周家的女兒的。因為他不是她親生的。


    不過她是狡猾的女人,當然不會承認這個事實。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你不娶周雨,是怪我嗎?”


    呂庭筠擺了擺手,“蓮姨,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何必再提,我今天來就是想說,我畢竟是呂家的子孫,蓮姨您畢竟也是我的長輩,所以我希望我們以後消除這種敵對的狀態,我們可以和平共處,不必相互猜疑和防備。”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於蓮華冷笑一聲。


    呂庭筠當然知道她不會相信,這他沒來之前就知道了。


    他開始從隨身帶的文件包裏拿出了一份文件,站起來遞給了於蓮華。


    於蓮華卻不肯接,因為她不知道呂庭筠到底想要幹什麽,她不太敢接。


    “這是我寫下的放棄繼承所有呂氏財產的說明書,有了這份文件,我基本上也就正式脫離呂家了,雖然我還姓呂,但我已經無權繼承呂家的任何財產,以後我就是局外人了,這一下,蓮姨可以完全放心了,因為我這個呂家子孫,其實已經和死了差不多了,不管任何時候,我都無權再覷覦呂氏的資產。”


    於蓮華半信半疑,但還是接過了那份文件。


    她雖然不是很懂商道,但那些字她還是識得的,文件中寫得很明白,呂庭筠自動放棄繼承呂氏任何資產的權利。


    這無疑是於蓮華想要的,也就是說,以後呂氏在集團的股份,就隻有她親生的兒子呂庭良和呂庭瑋可以繼承了,呂庭筠自己出局。


    雖然現在集團是在於家和周家的聯合控製之下,但呂家畢竟在集團裏還是占了不少的股份,那麽大的財團,如果分成三份,那其中的一份也是巨大的財富,現在呂庭筠主動放棄了這巨大的財富繼承,於蓮華當然心裏是非常樂意的。


    她又從頭將那份文件看了一遍,遞給了管家,“收起來,交給張律師。”


    “蓮姨現在終於放心了吧。以後就不要為難我們了,以後蓮姨需要,我就出現在呂家,不需要我出現,我就不踏進這門一步,我現在在金鑫謀了一份職,打工養活我自己,希望蓮姨高抬貴手,就放我一馬,好嗎?”


    於蓮華心情忽然就好了起來,感覺吐出了一口惡氣。


    呂庭筠一直以來都是她的心頭大患,呂庭筠終於放棄資產的繼承權,而且還求她放他一馬,這讓內心很暢快,她終於將這個她認為的野種從根本上趕出了呂家。


    “你不會還有什麽陰謀詭計吧?”於蓮華還是不太放心。


    呂庭筠苦笑,“蓮姨,我都這樣了,您還不信嗎?我現在除了名字帶個呂字外,呂家的事情基本上已經和我沒有關係了,我還能玩出什麽詭計?”


    “你還得向我保證,以後不許對庭良和庭瑋有任何不利的行動。”於蓮華說。


    “蓮姨,不管你們怎麽看我,但從我內心來說,庭良永遠是我大哥,庭瑋更是我最親愛的弟弟,我怎麽可能會對他們不利,就算是有人要對他們不利,我也不答應的,這您盡可以放心,我絕不會做任何對他們不利的事。”


    於蓮華又想了想,覺得還是不放心。


    她是看著呂庭筠長大的,她知道這個人心智絕非普通人能比,他忽然這樣服軟,這太容易了,她還是信不過。


    “那你明天約見記者,開一個新聞發布會,公開宣布你放棄對呂家資產的繼承權。”


    呂庭筠搖了搖頭,“蓮姨,你這不是逼我做影響您聲譽的事嗎?”


    “什麽意思?你不肯?”於蓮華又警覺起來。


    “我不是不肯,隻是我簽字的文件都交給您了,這還有必要嗎?如果我突然公開宣布放棄繼承權,那別人會怎麽想?肯定會認為是別人逼我的啊,那在這世界上,還有誰會逼我,大家自然就會想到是您,您說,有這必要嗎?那白紙黑字的文件已經具有法律效應,再開一個發麵上會宣布,那不是畫蛇添足嗎?”


    於蓮華又不說話了,這話的確有理,她想了想,好像真是這麽回事。


    “好吧,那你這樣做有什麽條件,你可以直接說。”於蓮華冷冷地說。


    “就是求您和您的人放過我,還有我的女人,這就是我所有的要求。”呂庭筠說。


    “那個孩子,就是你的吧?”於蓮華又警覺起來。


    “蓮姨,那孩子三歲還沒到呢,是誰的孩子也不重要了,你也知道,我入獄後夏霽並沒有和我在一起,到底那孩子是不是我的,我也不確定,但不管是誰的,那都隻是一個孩子,蓮姨就不要再追究這件事了吧。”


    於蓮華當然不信,“你不知道有一種技術叫親子鑒定嗎?要知道是誰的孩子,有什麽難的?”


    “我不想這樣去做,孩子太小,我不想讓他這麽小就卷入這樣的事情當中,以後有了結果,我一定會告訴蓮姨,蓮姨不會連一個三歲的孩子都要防著吧?”


    於蓮華想想也是,等那孩子長大,都不知道是什麽格局了,還真是沒必要去擔心。


    “好吧,你走吧,隻要你不搞事,我保證以後不會有任何人為難你。”


    “謝謝蓮姨。”呂庭筠終於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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