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出門前,呂庭筠看了一眼關浩宇,笑了笑,“關少您自便,我們要去上班了。[]”


    關浩宇倒不把自己當外人,“去吧去吧。我吃完早餐再睡一覺就走,不會叨擾太久。”


    呂庭筠趕緊解釋,“不是這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呆多久就呆多久,直到令尊同意你回去為止。”


    關浩宇瞪了他一眼,“你怎麽知道?”


    “我猜的,本來沒把握,但你的反應已經告訴我,你確實是離家出走了。”呂庭筠笑道。


    這時夏霽提著包走了過來,“你們在說什麽?”


    “沒什麽。”關浩宇和呂庭筠齊聲說。


    夏霽覺得有些怪,心想這倆男的不是水火不容麽,竟然還達成默契了?


    出門各自上車,呂庭筠忽然想起了什麽。走到夏霽的車前,“我今天可能會晚一些回來,今天有胡振邦就任長青總裁的答謝酒會。也是慶祝金鑫和長青成功聯姻的慶祝會,我要應酬一下。”


    “你把胡振邦那個小人扶上總裁之位,真的不擔心他叛了你嗎?”夏霽有些擔心。


    “這個你放心,狗鏈子在我手裏,我不會讓他咬我的。”呂庭筠說。


    夏霽沒說什麽,驅車離去。


    。。。。。。


    夏霽低頭忙到中午。這才將手上的事基本忙完,鬆了一口氣,正準備到公司的餐廳就餐,這時關世進卻走了進來。


    夏霽趕緊站起來,“董事長。”


    關世進的狀態看起來並不是很好。他示意夏霽坐下。“他昨晚去找你了嗎?”


    夏霽一時沒反應過來,正要問誰來找我,忽然就想到關世進說的就應是關浩宇。


    “沒有,發生什麽事了嗎?”夏霽有點緊張。


    關世進的臉色有些不好,“浩宇昨天晚上離家出走了,真是家門不幸。”


    夏霽不敢說話,因為她有預感,這事和她搬出關家有關。


    “董事長,我沒有對他說過什麽。我什麽也沒有說。”夏霽趕緊解釋。


    關世進示意她不急,“我明白,我來說的是另外一件事,今天長青那邊有酒會,我肯定是沒心情去了,本來是想讓你和浩宇一起去的,但現在你已經搬出關家了,而且那個逆子也不聽我的話,你就一個人代表我去一下吧。”


    夏霽這一聽就急了。


    那可是長青的酒會,而且是胡振邦上任的酒會,他這個前女友去捧場?那呂庭筠會不會把她給掐死?而且她本人內心也不想再見到胡振邦那個小人。


    “董事長,其他的事我可以去,但這件事恐怕辦不到,因為一些私人原因,我確實是去不了。您可以派一個副總代表您去。”


    關世進微微皺眉,“我要是找得出合適的人選,那我也不叫你了,現在公司情況危急,副總們都在忙手裏的事,沒有誰有空,而且你一直都是以關家媳婦的身份出現,又是我的助理,你去是最合適的。”


    “董事長,我真的不能去,對不起,我做不到。”夏霽隻能堅持。


    “那你看著辦吧,現在公司風雨飄搖,這樣的酒會如果不去,那人家會懷疑公司的情況正在進一步惡化,我也不勉強你,如果你覺得可以委屈一下自己代我去一下,那最好,如果你實在不願意去,那就給我推掉吧。”


    關世進說完就出去了,看得出來他的心情很糟。


    夏霽這下為難了,關家對她有恩,按理說這個時候不管關世進要她做什麽,她都會應該答應去做,可是去參加胡振邦的酒會,這實在太惡心她了。她過不了自己的一關不說,到時萬一被胡振邦羞辱一下,那不是顏麵盡失?


    心裏煩亂,於是打了電話給呂庭筠。


    呂庭筠那邊似乎很忙,很久才接聽電話。夏霽直接就將自己的為難事說給了他聽。


    他的回答讓夏霽很是驚訝,他竟然說這是好事啊,正好我晚上也在,我們能見麵那是好事,有你也在酒會現場,我就沒有那麽無聊了。


    她有些生氣:“可我不想看見胡振邦那個小人,而且的身份會很尷尬。你到底有沒有替我作想一下?”


    他倒是平靜得很:“沒事的,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到你,而且你的身份是關董事長的代表,完全以公家身份出席,沒什麽尷尬的,這是一個公事型的酒會,不是私人派對,你完全可以忽視胡振邦這個人物。”


    “真的不會讓我尷尬嗎?”夏霽還是有些猶豫。


    “你放心,絕對不會讓你尷尬。”他答得很幹脆。


    “如果我受到了欺負,我饒不了你。”夏霽威脅他。


    “誰欺負你,我就殺了他。”他說得簡單。


    “那行。”


    “等等,記得穿漂亮一點,要豔壓群芳,我老婆的姿色,隻要稍微用心打扮,就能讓所有女星失色。”


    “去你的吧。”夏霽掛了電話。


    。。。。。。


    胡振邦想必也是等這一天等了許久許久,雖然背後的人是呂庭筠,但表麵上他畢竟是達到總裁的位置,今晚的風光屬於他。


    他選了長青附近一家會館作會酒會現場,這裏裝潢精美,風格仿歐洲複古風格,酒會現場的擺設和燈具都非常精致,讓人恍惚間好像走進了歐洲的宮廷。


    長青是小集團公司,真正的大腕名流來的不多,但二三流的商界人物和社會精英倒也不少,更多的是友商派出的代表,男人們個個西裝革履,女士們珠光寶氣,處處都顯奢華。


    越是這樣沒有一流大腕到場的酒會,越就更顯輕鬆有趣,來的也大多是青年男女。


    夏霽一襲黑色露肩晚衣服走進會場,立刻引來在場很多男士的關注。那一刻她還是有些尷尬的,因為今天的主角是曾經拋棄過她的前男友。還好,她和胡振邦的舊事,並沒有多少人知道。這讓她稍稍心安一些。


    不過她曾經是長青策劃部的員工,雖然事隔多年,但還是有一些老同事認出了她,他們都很驚訝,她竟然會出現在這個場合。心想她難道已經完全釋懷當初胡振邦對她的背叛了嗎?


    不過酒會之上,有人認出還是好的,如果進去以後根本沒人搭理,那才悲劇。


    “夏小姐,還記得我嗎?”


    一位男士端著酒杯走了過來,夏霽覺得有些麵善,但卻一時想不起來,現在她已經不在關家了,所以對於別人說她是夏霽,她也不再否認。那本來就是一個掩耳盜鈴指鹿為馬的遊戲,隻要不是白癡,都知道她就是夏霽。


    “您肯定想不起來,當初我是您的下屬主管,我叫林海,有一次我的布置的任務沒完成,被你罵哭了,你說讓我滾,說一個男人如果這點壓力都扛不住,那我不如回家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夏霽差點笑出聲來,她依稀想起來了,是有這麽回事,不過他不記得那個銷售主管叫什麽了,但確實有人被她罵哭過,至於撞豆腐這樣的損話,她知道她的確能說得出來。


    “你還記恨我嗎?這麽多年了,你還記得,真是難得。”夏霽微笑道。


    “記得,以後我每次麵臨困難的時候,我就想起你說讓我撞豆腐的事,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在壓力麵前哭過,我現在是市場部的經理了,我有今天的成就,全靠您那一頓罵的。”林海說。


    夏霽看得出來他說的是實話,因為他眼裏是滿滿的尊敬和感激。


    “對不起,我那時說話是有些刻薄……”


    “不,你說得很好,這些年我一直記得,我真是要謝謝你。”林海一臉的真誠。


    就在夏霽和林海正在聊得愉快時,這時一個身材臃腫的禿頭男人走了過來,看到夏霽以後,先是一愣,然後眼睛一亮,再然後臉上就堆起了邪惡的笑容。


    這個叫王大誌,就是胡振邦和祝家小姐的媒人,也是當初胡振邦將夏霽準備給賣出去的那個董事。


    那次在酒店裏夏霽差點遭了他的毒手,幸虧巧遇對麵房間的呂庭筠,也是從那件事開始了兩人之間愛與痛的糾纏。


    要嚴格說起來,這個禿頭的老男人也算是改變了夏霽的命運。


    “哈哈,夏霽!真是故人呐,我們得有多少年沒見過了?你還是那麽細皮嫩肉的,還是讓人看了就想吃。”


    陳大誌湊了過來,他頭發更少了,肉卻更多了,油油的站在夏霽麵前,夏霽感覺一陣惡心。


    夏霽當然也認出他來了,但夏霽不想理他,向林海說了一聲失陪,準備走開。


    但陳大誌卻一把拉住了她,“別走啊,當年我們可是有過一夜,雖然沒成,但我依然懷念你身上的味道呢。”


    這話說得太過輕佻露骨,立刻引起了旁邊人的注意,心想夏霽也算是一等一的美人,竟然和這個胖老頭有過一夜?


    夏霽當然很尷尬,她不能馬上解釋這件事,也不知道如何解釋,旁邊幾位聽到的嘉賓,都開始用鄙夷的目光打量她。


    她一直後悔,心想自己真是不該來的,一來就遇上了最不想遇到的人,還讓他當麵羞辱了。


    “我不認識你,你最好不要胡說八道。”夏霽冷聲道。


    “你不認識我?這怎麽可能?酒店裏我差點就……”


    陳大誌的話還沒說完,夏霽手裏的酒已經潑到了他的臉上。


    #夏霽其實本來是想忍的,但她發現陳大誌一下子就超越了她的忍耐線。


    如果她不馬上製止,她相信陳大誌還會繼續噴出更多不利於她的言論,那些話半真半假,讓別人聽了,真的會以為她和這個禿頭男人有什麽關係。


    這樣的場合將酒水直接潑到嘉賓的臉上,還是很少見的。有圍觀的人發出驚叫聲。


    驚叫聲當然就會引來更多的圍觀的人,陳大誌是長青的董事之一,被夏霽當眾來了這麽一下,自然是顏麵掃地,揚起手就要抽夏霽的耳光。


    “你敢!”夏霽指著陳大誌的鼻子,毫不退卻。“你要是敢動我一下,你會被人抬著離開這個地方!”


    夏霽雖然已為人母,但肌膚細嫩雪白,一身晚禮服讓她美豔動人,燈光下她一臉寒霜,竟散發出強大的氣場,震懾得陳大誌有些猶豫要不要打下去。


    她是從生死劫難中走出來的人,她有強大的內心,敢於直麵任何威脅。


    兩人就這樣對峙,陳大誌不甘心,但又在猶豫要不要教訓一下夏霽,夏霽說敢動她就會讓他從這裏被人抬出去,這讓他覺得有點忌憚。


    夏霽當然也不會傻傻地等著他來打,準備離開了。


    但陳大誌馬上又攔住了她。


    “臭娘們,把我臉上的酒水舔幹淨,不然我饒不了你!”


    他不是說擦幹淨,而舔幹淨。


    他見一直沒人替夏霽出頭,心裏估計著夏霽隻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準備把夏霽讓他丟的麵子給找回來。


    夏霽指著陳大誌拉他的手,“放開!”


    陳大誌當然不放,“敢拿酒潑我,給你舔幹淨!”


    “是你挑釁在先,出言汙辱我,不然我會明白無故地潑你嗎,你趕緊給我放開,不然我不客氣了!”


    “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不客氣?你倒是不客氣讓我看看!”陳大誌基本上已經確定剛才夏霽的話隻是虛張聲勢,於是又重新變得強硬起來。


    “長青就是這樣對待客人的嗎?我是代表關世進董事長來表示慶賀,你們就讓你們的董事這樣欺負客人?”夏霽冷聲質問工作人員。


    但陳大誌是公司的董事,那些人當然不敢吱聲。


    “放開她!”


    低沉的嗓音磁性而又充滿寒意,夏霽聽到這聲音,心裏一寬,他終於來了。隻要他在,自己就沒事了。


    呂庭筠一身黑色西服,黑色襯衫,黑色領帶,黑色皮鞋。一身黑讓他看上去略顯沉鬱,還好他皮膚白皙,五官俊朗。不管怎麽穿都是帥得讓炫目,他一出場,全場男嘉賓瞬間成了綠葉。


    三十好幾的人了,還這樣把一群比他小很多的男生比下去,也真是有些過份。


    呂庭筠的後麵,跟著的人是一身白色禮服的胡振邦。


    今天胡振邦是主角,但他卻跟在呂庭筠的後麵,別人不知道是為什麽,夏霽清楚得很。


    “呂庭筠?哦,我知道了,聽說你現在是胡總的助理?你又想出頭了?可你得惦量一下自己的身份,你現在可不是什麽呂先生,恐怕管不了這裏的事。”陳大誌看看呂庭筠,一臉的鄙視。


    “我是誰並不重要,我現在隻是說讓你放開她,現場高朋滿座,我不想掃了大家的興,我數到三,你隻要放開她,我就饒了你。”呂庭筠冷聲道。


    “呂庭筠你在這裏裝什麽?你一個落魄少爺,有什麽資格對我說話?你滾一邊去!”


    那邊呂庭筠已經開始數,“一,二,三……”


    陳大誌當然沒會聽他的。


    呂庭筠一把拿住了陳大誌抓住夏霽胳膊的手,反方向一扭,陳大誌感覺一陣劇烈的疼痛來手上襲來,他仿佛聽到了骨裂的聲音。


    其實沒那麽嚴重,呂庭筠雖然很會打架,但絕不是武俠小說裏的高手,能一下子就把人的骨頭給打裂了。


    但這一抓並沒有完,呂庭筠順勢將他向前一帶,用了一個牽引的手法,陳大誌腳下收不住勢,跌跌撞撞地就向現場的另一位女嘉賓的胸前撞去。


    那女嘉賓穿的低胸禮服,被陳大誌正撞中了關鍵部份,羞怒之下,給了陳大誌一耳光。


    陳大誌吃了虧,頭上僅有的幾根頭發本來被好好的疏理著盤在在頭上,現在被這麽一搞就完全淩亂了,顯得很狼狽。


    吃了虧的他當然不會輕易罷休,又向呂庭筠衝了過來。


    他個子矮,呂庭筠個高腿長,一抬腿就踢到了他的禿頭上。陳大誌被一腳踢倒在地。


    他還要爬起來繼續再鬥,呂庭筠向胡振邦使了個眼色,後者趕緊指揮現場工作人員勸架。


    “今天是胡總新上任的好日子,咱們應該彼此尊重,不要掃了在胡總的麵子。”呂庭筠說。


    陳大誌挨了揍,在眾人麵前丟了人,很不甘心,但他又知道自己打不過,一時之間也沒辦法。


    眾人勸開了後,陳大誌憤而離場。


    長青的一些老同事就有點不明白了,胡振邦以前和夏霽是情侶,後來兩人分手,胡振邦娶了老板女兒,夏霽則和呂庭筠好上了,還當眾搶了婚,按理說夏霽和胡振邦之間是水火不相融,可是今天她不但到現場來捧場,而且胡振邦看起來和呂庭筠也一另和諧的樣子。這是唱的哪一出?


    相逢一笑泯恩仇?


    不過這世間看不懂的事本來就多,名利場上隻看利益,就算是仇人相親相吻那也正常,也沒人過多去想,陳大誌離場後,大家很快就忘了剛才的事,酒會又重新變得和諧起來。


    接下來的重頭戲,當然是胡振邦上台致詞。


    胡振邦當然也是好看的男子,不然當初夏霽也不會和他好了四年。


    那是那種從身材到臉蛋幾乎挑不出什麽毛病的人,該好看的地方,那就全部好看。要真說是缺點什麽,那缺乏的無疑就是特點了,他就像那種選秀節目中的所謂美女一樣,都整出來的錐子臉高鼻梁,看上去似乎都很好,但實際上全讓人沒感覺。


    他沒有呂庭筠那種冷峻和雍容華貴,也沒有關浩宇的那種風流公子的紈絝氣質,他就隻是長得好,當然,在大多數的情況下,長得好也就夠了。畢竟氣質和氣場這種東西,本身是和出身背景和成長環境有關的,三代富裕才能修出一代貴族,看看那些網上經常出來裝叉的富二代,哪個有點貴公子的氣息,都是開著豪車的土鱉而已。


    聚光燈打在胡振邦身上,讓他看去好看了不少,他對著話筒,看起來還是有點緊張,這是他第一次以長青集團總裁的身份公開致詞。


    開頭當然說的都是些歡迎大家光臨的客套門麵話,大家也都習慣了這些客套話,並沒有人去在意。


    但胡振邦接來感謝的內容就很奇怪了,“我今天能夠站在這裏,首先要感謝我的商業教父,金鑫的新任老總呂庭筠先生,沒有他的幫助,我很難超越自我,取得這些微不足道的成就。


    一個新上任的總裁,竟然感謝集團旗下一個公司的總經理,還尊稱他為教父,這確實罕見。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從聚集台上的胡振邦改為搜尋台下的呂庭筠,有些聰明的人已經隱隱感覺到,呂庭筠似乎才是這個酒會的隱形主角。


    呂庭筠垂眉微笑,臉上並無得意之色。


    他料到胡振邦會在致詞中討好他,以向他傳達忠心,我就算是當上了總裁,也不會背叛你。


    其實呂庭筠不需要這個,他也不害怕胡振邦會背叛他,隨著局勢的改變,胡振邦的作用會越來越小,在必要的時候,他會隨時扔掉這一枚棋子。


    不過他是個重信義的人,他答應過胡振邦讓他上位為長青總裁,讓他盡享無盡榮光,他首先得做到。


    夏霽也知道呂庭筠控製著胡振邦,但她也沒想到胡振邦會厚顏無恥到在這樣的場合公開拍呂庭筠的馬屁。不過這一下呂庭筠在酒會上的地位就明顯提高了。


    那些客人也終於明白落魄公子呂庭筠為什麽會敢對長青的董事大打出手了。


    胡振邦的致詞結束。但他討好呂庭筠的動作並未結束,他舉著酒杯來到呂庭筠麵前,向呂庭筠敬酒。


    胡振邦當然也不想這樣做,但他害怕。他好不容易才坐上這個位置,實現了他多年的夢想,他擔心要是不討好呂庭筠,呂庭筠會隨時拿走他的這一切,他為了守住這一切,他可以在呂庭筠麵前不要麵子。他甘願當一條狗。


    或許從某種角度來說,胡振邦也是可憐的人。


    不過還有一句話說的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呂庭筠微笑著與胡振邦碰杯,然後輕輕啜了一口。


    名利場上的人大多是趨炎附勢之輩,這些人最能觀察風向,經過這麽一出,他們已經嗅到了呂庭筠的重要性。長青的高管們也紛紛過來與呂庭筠碰杯寒暄。


    總裁都要巴結的人,他們沒理由不巴結。


    呂庭筠微笑麵對,一一碰杯,和他們聊一些長青目前的現狀和未來的方向。


    言詞精簡,觀點犀利,目光獨到。談吐之間盡顯呂先生的精人才華。很多問題他都能一針見血地指出關鍵節點。高管們也暗暗佩服,曾經的呂先生,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胡振邦周旋於嘉賓之間,臉上盡是春風得意的笑容。


    但這時一個工作人員走了過來,附在他耳邊說了兩句話。他臉上的笑容忽然就不見了。


    呂庭筠也觀察到了這一幕,於是向酒會旁邊的一間休息室走去。


    胡振邦正要找呂庭筠說,當然也趕緊跟了過去。


    胡振邦還沒有說話,呂庭筠就先冷下臉來,“現在是集團總裁,任何時候都應該保持冷靜和從容,不過是聽了一個消息而已,你就馬上變色,我隔著那麽遠都看到了,你表現也太明顯了,這樣集團的高層們會鄙視你的!”


    麵對呂庭筠的斥責,胡振邦也顧不上生氣和爭辯了,“我聽說祝家父女並沒有走!他們還在國內,好像在陽城!”


    “我知道啊。”呂庭筠表現卻很平靜。


    “可是你不是說他們會去美國嗎?然後幾年之內他們不會回來的,現在他們還在國內,那我這位置就坐不穩啊!”胡振邦急道。


    “長青一直都是祝家在管理,你以為祝鵬會那麽輕易就妥協?就憑我一番話他就會乖乖滾到美國去?把公司讓給我們管理?你想得美!”呂庭筠冷冷地說。


    “你知道他們要反抗?”胡振邦更加不解了。


    “那是當然,祝鵬肯定還會多方麵想辦法扭轉目前的頹勢,隻要他能找到方法讓長青擺脫困境,他就不會把公司交給我們,他表麵上答應去美國,但實際上暗中肯定會多方想法子,一定會確定實在沒有辦法,他才會履行他的承諾,到美國去。”


    “那現在怎麽辦?”胡振邦已經慌了神。


    “放心吧,我既然早就料到他不會輕易妥協,我自然也就想到了應付的辦法,他所能想到的求救路徑,我都會把他切死,直到他發現真的無路可退,他就會乖乖地去美國了,你就安心地當好你的總裁吧。下次不要這麽失態了。”


    “你真的有辦法不會讓祝家卷土重來嗎?”胡振邦還是有點不信。


    “你要是不信我,那你可以自己去做啊。”呂庭筠冷聲道。


    “我當然做不了,我也不是不信你,我隻是有些擔心而已。”


    “放心吧,我很少做沒把握的事。”呂庭筠說完就出去了。


    這時舞會已經開始了,一個長青的高管正在和夏霽跳舞,呂庭筠遠遠地看著她黑色禮服在舞池裏華貴地旋轉,呂庭筠向她微微舉杯,對她微笑。


    他是在告訴她,一切都沒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請放心旋轉,有我在,你就是安全的。


    “那位呂先生好像一直在看您,關於您和他的故事,我身邊的很多朋友都時常會聊起。”那位文質彬彬的高管說。


    “是嗎?”夏霽微笑,卻不解釋什麽。


    她和他之間的事,一般人的又怎麽可能理解得了。


    “你們都是很傳奇的人物,我一直很敬佩你們的執著,我相信呂先生會東山再起,而且不會花很長時間。”那高管說。


    夏霽分不清這是試探還是真誠的誇獎,所以她選擇繼續微笑,卻什麽也不說。大多數的時候,微笑比說話更安全。


    這時一個年輕女子向呂庭筠走了過去,女子身材高挑,穿低胸禮服,笑容明媚,五官精致,手裏舉著香檳,向呂庭筠舉起。


    呂庭筠出於禮貌,他也舉杯和她輕碰了一下。


    “呂總肯定不認識我,我是長青公關部的經理任小凡。”女子的笑容真是非常的得體。


    “任小姐,幸會。”呂庭筠禮貌點頭。


    “您是我大學時整個宿舍姐妹的偶像,那時我們宿舍的牆上貼的都是您的像,是我們從網上下載後自己彩印出來的。您喜歡穿黑色的西服,現在也一樣。”任小凡笑著說。


    呂庭筠微笑,“謝謝厚愛,你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公關部經理,真是年輕有為。”


    “其實我畢業後本來是要去鼎盛國際的,因為我們都想見您,沒想到後來改名長宇了,而且您也……離開了鼎盛集團,所以就來到了長青,長青規模要小一些,競爭也沒那麽劇烈,這也是原因之一,如果我在長宇那樣的大集團,恐怕還是小職員一枚呢。”


    任小凡說話間的那一個停頓,是因為她本來想說的是‘後來你又進了監獄’,但考慮到當麵這樣說話不好,就改成了‘你離開了鼎盛’。


    呂庭筠當然明白,但他並不忌諱提坐牢的事。


    “那真是可惜,你這樣的人才本來是屬於鼎盛的,都怪我後來坐牢了,讓你們都失望了吧?”


    “沒有,我們從來也不相信您會是一個出賣公司機密的人,您是呂家的二少爺,沒理由出賣自己的家族企業,所以我們一直認為您是被冤枉的。我們也相信您一定能重返您的公司。”


    呂庭筠笑了笑,“謝謝你,也謝謝你的室友們。”


    “我今天想見到你其實很高興,我想和您跳隻舞,可以嗎?”任小凡說。


    一般都是男士邀請女士,沒想到這位女士主動提出來了,呂庭筠又怎能拒絕。


    呂庭筠主動彎腰作了一個邀請的姿勢,“能請你跳舞是我的榮幸。”


    這邊呂庭筠和任小凡聊得很好,卻忘了夏霽也在關注著他。


    先是看他和美女聊得很投機,心裏已經有些酸意,然後又看到他主動邀請美女跳舞,這酸意也就更濃了。


    夏霽心裏罵自己,“夏霽啊夏霽,你是孩子的媽媽了,難道你還像十五六歲的小少女一樣吃醋?是不是也太沒出息了?”


    雖然知道沒必要,可是內心卻偏就這麽沒出息,偏就酸得厲害。


    不知不覺間就走了神,一腳踩在了舞伴的腳上。


    “哎呀對不起。”夏霽趕緊道歉。


    “沒關係,你是有些累了吧?我們過去喝一杯休息一下吧?”舞伴到也體亞大每技。貼。


    “好呀。”夏霽欣然答應。


    然而夏霽剛坐定,胡振邦過來了。


    “我能請你跳隻舞嗎?”胡振邦說。


    “我累了,想休息。”夏霽冷冷地說。


    胡振邦其實沒什麽意思,他就是認為夏霽今天能來慶祝他上任的酒會,就自以為是地認為夏霽已經原諒他了。他想既然自己都能和呂庭筠合作,那夏霽自然也可以,而且他還有討好夏霽,以便讓呂庭筠認為他是自己人的意思。


    這就是他愚蠢的地方,總是自以為是,不能清楚認清形式和明白自己所處的地位,所以他才會被呂庭筠步步誘進,最後成了傀儡。


    胡振邦有些尷尬,隻好笑了笑,“穿高跟鞋是挺累的,今天很高興你能來,我們喝一杯吧。”


    胡振邦從服務生手裏接地一杯酒,遞給了夏霽。


    那名和夏霽跳舞的高管,還有旁邊的幾個嘉賓都看向了夏霽和胡振邦。


    夏霽當然是不想和胡振邦喝這杯酒的,但今天是胡振邦就職慶祝酒會,她就算是再看不起他,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她也要給他幾分薄麵,不為是了他,主要是為了維持和諧氣氛,為了配合呂庭筠的全盤計劃。所以她接過了酒杯,麵無表情地和胡振邦碰了一下,但並沒有喝酒,隻是半酒杯握在手心裏,輕輕地搖晃著。


    這已經是給了胡振邦極大的麵子。


    胡振邦臉部的肌肉明顯放鬆,長長地舒了口氣,他內心忽然有些感激,感激夏霽沒讓他太過難堪。


    其實那邊的呂庭筠也在注意著這邊的情況,他看到胡振邦端了酒給夏霽,他知道夏霽痛恨並且鄙視胡振邦,他很擔心夏霽不以大局為重將那酒水潑在胡振邦的臉上,最後看到夏霽和胡振邦碰了杯,他也鬆了口氣。


    夏霽畢竟是夏霽,是不會輕易讓他失望的女人,所以他才在萬花叢中唯獨對她如此著迷。


    任小凡能坐上公關部經理的位置,自然也是八麵玲瓏之輩。呂庭筠神情的變化,她也看在眼裏,於是輕笑了一聲。


    “我知道您和那位齊小姐有很多的故事,她的確很漂亮,她是少有的長相和氣質兼顧的女人。隻是聽說她現在是關家的媳婦?”任小凡試探地問道。


    呂庭筠笑了笑,並沒有回答,他沒必要和她談論這個問題。


    “您一直在看著她,你很關心她?”任小凡很不甘心,又接著問了一句。


    “我們在跳舞,何必要討論其他的事。”呂庭筠不鹹不淡地說。


    任小凡也笑笑,“你剛才為了他在這樣的場合出手打人,一個男人要不是愛極了另外一個女人,絕不會輕易在這樣的場合做影響自己形象的事,其實我問的實在沒有必要,您當然是關心她的,不管她是誰家的媳婦。”


    呂庭筠也微笑,“聰明人就是懂得說自己該說的話,做自己該做的事,你就是一個聰明人。”


    “謝謝呂先生誇獎,金鑫也在也是長青控股的公司,您是金鑫的老總,算起來我們也是在一個係統工作,以後還請您多多關照,您是商界精英加前輩,肯定有很多經驗可以指導我們後輩。”


    呂庭筠不置可否,隻是笑了笑,“你這樣一說,我頓時覺得自己老了,你累了沒,我們休息一下吧?”


    “好吧,能和你跳舞,我非常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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