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長的手指白皙的幾近透明,甚至連瑩白肌膚下青綠的血管都清晰可見。[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綁絲線的時候,他淡淡瑩潤的指尖有意無意的觸碰在她手腕內側的薄嫩皮肉上,有種微不可查的粗糙質感。


    這樣的一雙手不像是常年與草藥為伍的醫者的手,倒更像是……更像是常年持兵器而磨出薄繭的手。


    思及此,殷荃遽然一震,腦中徑自掠過夏侯嬰那張總也麵無表情冷峻超然的清絕麵龐,卻很快便將其拂去,隨即生出一抹自嘲的腹誹:怎麽可能……會是他……


    他如此高貴,冷峻不可攀,怎麽會甘願屈尊假扮一個郎中來這裏給自己懸絲診脈?


    哪怕全天下的大夫都死絕了,也斷不會輪到他……


    那個高高在上,尊貴如神祗般睥睨天下眾生的他……


    如是想著的殷荃唇角忽就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染一抹耐人尋味的淒苦。


    驀地,就在此時,耳邊傳來那大夫與長相一般秀氣的聲音:“好了。”


    “嗯……”低低應聲,她望一眼自己手腕上鮮紅似血一般的細細絲線,遂苦笑。


    原本,她以為自己和夏侯嬰之間或許也有那麽一根紅線,如今,隻是她自作多情……


    什麽紅線,都是些屁話!


    她不需要這種東西!


    從前不,現在不,將來……


    心中的胡思亂想還未結束,耳邊赫然傳來了那秀氣大夫略帶喜悅的聲音。


    “恭喜夫人,賀喜夫人,夫人您這毫無疑問是喜脈!”


    耳中一陣轟鳴,殷荃當即傻了眼。


    喜,喜,喜,喜脈?!


    喜脈?!!


    喜你妹的脈!


    老娘還是處!!你丫到底是楊真從哪裏找來的庸醫?!


    正震驚間,殷荃忽就回過了神。這似乎原本就是她想要的結果……


    心中一動,她不由得朝那白麵書生一般的大夫多看了幾眼。[.超多好看小說]


    深黑的純陽巾,除了稍比尋常男子清秀一些外再無任何優點的容貌,唯有那一雙手,卻是出奇的秀美。總結下來,除了那雙手令人感覺熟悉之外,這個眉清目秀的大夫,果真隻是一個縱使擦肩無數次,也不會令人放在心上的陌生人。


    楊真請來的人,理應不會有錯,可這喜脈……


    眉心微蹙,她又有些不解。


    她有沒有身孕,自己當然是再清楚不過的,可,這人……為什麽要幫她和顧樓南打掩護?


    或者,究竟是這大夫在幫他們還是……楊真在幫他們……


    楊真又是如何知道她沒有身孕的?


    一時間有太多的不解和疑惑湧起在胸腔裏,像一團團厚重的霾,層層疊疊的堆擁上來直將她裹得有些窒悶。


    不隻是她,就連一旁站著的顧樓南也跟著一並露出了意味深長似笑非笑的眸光,隻是此時此刻,兩人的神情在符衝眼中,卻並沒有那麽多複雜的內容。


    在他看來,這些不過是未經世事的小夫妻真情流露罷了。


    “好!”捋著灰白胡須發出一聲甕聲甕氣的笑,符衝說著便朝楊真偏過頭,吩咐道:“姑且將這大夫留在鏢局裏,好生照料侄媳!”


    恭敬領命,白麵書生一般的大夫埋著身子,似是不敢與之發生視線碰撞,隻低聲應了一句。


    從顧樓南與殷荃兩人所住的房間內走出,直走出內院後,符衝才朝楊真開口道:“侄媳身懷有孕,多安排些人手看著……”他說著,忽而頓了頓,看向身旁之人的神色稍稍變得有些沉斂:“那大夫是從何處找來的?可調查過身家底細?”


    “回總鏢頭的話,是利州本地人,家在利州南郊三裏外開了一家名叫回春堂的醫館。”


    “醫館……如此年輕就已經開了醫館麽……倒也算有幾分能耐。[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聞言,符衝撚了撚灰白的胡須,似是自言自語般開口,隨即伸手在楊真肩膀拍了拍,繼續道:“老夫可就將他們夫妻兩人全權交給你了。”他說著,豹子般鋒銳淩厲的雙目忽就眯了眯,繼而很快便恢複了常態。


    “是!請總鏢頭放心!”重重點頭,楊真抱拳。


    當天,符衝便將白麵書生般的大夫安排在了顧樓南與殷荃兩人所住的房間隔壁,說是方便有個照料。那眉目清秀的大夫雖顯得頗有些為難,卻還是勉勉強強的給應允了下來。


    醫者仁心,說的果然不錯。


    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自己的手腕,殷荃清麗的眉心始終微微蹙著。眉宇間似蒙著一層肉眼可見的霧霾,揮散不去。


    自從那麵目清秀的大夫給自己把過脈之後,她就始終沒有辦法將那指尖的觸感從心中拂去。


    那分明隻是一張再普通不過,陌生不過的臉,可為何肌膚相觸時那一霎的感覺卻那般熟悉,簡直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


    瞧著她略微有些失神的模樣,顧樓南默不作聲的走到她身後,輕手輕腳的將她雙眼給蒙了起來,笑問:“看自己的手腕也能看的這般出神,怎麽不看看你夫君我呢?”


    飛快將遮覆於眼前的雙手給扒下,殷荃轉身朝他瞥去一眼,扁扁嘴:“往後不準把你的手朝我眼睛上麵擱,誰知道你的髒手都摸過些什麽東西。”


    望住她不加掩飾的嫌棄眼神,顧樓南端起下巴,似在認真回憶般,半晌後笑眯眯的答:“隻摸過你。”


    “你妹!”眯了眼怒喝一句,她正欲轉身,卻被他從身後給抱在了懷中。


    “你幹嘛?我可告訴你,我現在是有,孕,之,人,你不能……”刻意將“有孕之人”四個字咬的特別重,殷荃勾著半邊唇角,氣定神閑不掙紮。


    “不能怎樣?”顧樓南說著在她瑩潤如貝的透白耳廓邊吹出一口熱氣,直將她白皙的幾乎有些透明的耳廓給吹的升騰起一抹誘人的瑪瑙紅,像熟透的柿子,吹彈可破。


    耳朵被他吹的癢,殷荃不由自主便打了個激靈。


    未及她開口,他灼燙的薄薄唇鋒已經含了上來。


    “這樣?”含住她圓潤如珠般小巧可愛的耳垂,他惡質的笑,圍裹在她胸前的雙臂稍稍有些收緊。


    “還是……這樣?”


    黑中染綠的眸光忽而挑起一抹妖冶的烈火,他聲音低啞,兩片灼燙的唇正不斷朝她白裏透紅的側頸上靠近著。


    仿佛被他唇瓣間呼出的滾燙吐息給刺激了全身的神經,殷荃縮了縮脖子,她實在癢得不行。


    驀地,就在他淡橘色薄如蟬翼般的唇鋒正欲移到殷荃已經微微泛紅的側頸上時,門外赫然傳來一陣不大的“叩叩”聲。


    與敲門聲一同響起的,還有那眉清目秀大夫恭敬的聲音:“莊主,夫人懷有身孕期間,請暫停房事。”


    聽罷,顧樓南神色僵了僵,當即挑了眉,鬆開殷荃就朝門口走去,卻被她給叫了住:“別為難人家大夫,人家說的對,我身懷有孕這段時間,不宜行房。”


    朝她瞥去一眼,顧樓南先是不著痕跡的張了張眼眶,緊接著便流露出一絲頗有些無奈的神情。


    他聳肩,翕動了一下淡橘色的薄唇,繼而開口道:“便依了娘子的意思,為夫不為難他……”他說著,短暫的頓了頓,繼而眸光一轉,勾唇邪笑道:“但娘子你,得答應為夫一件事。”


    被他耐人尋味的幽深眸子給看的生生一寒,殷荃皺皺眉,瞧著他那一副誌在必得的神情,當即抿住了唇線。


    她開始猶豫了……


    尼瑪為了一個毫不相幹的人就得把自己給賣了,這種買賣未免也太虧!


    她也真是嘴賤,怎麽就像個二愣子一樣的開口了呢……


    回想著自己方才一時衝動脫口而出的話,此時此刻,殷荃隻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怎麽破……


    不答應他麽?


    呃,會不會被他給強迫……


    思及此,她立即將心底的邪念給拂去,隨即轉轉眼珠,開口道:“你得先說說是什麽事兒。”


    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般,顧樓南隻微微勾了勾唇,遂抬起手臂在她頭頂揉了揉:“先記著,往後,待為夫有需要了,會告訴你。”


    一瞬不瞬的瞧著他那雙流光溢彩的狹長鳳眸,殷荃有些怔,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要作何反應。


    先記著?


    以後有需要了再說?!


    尼瑪,他這是在暗示,她不能拒絕麽?


    越想越覺得驚悚,她蠕動了一下嘴唇,掀起長而濃密的羽睫朝他望去,正欲開口,便聽見門外又傳來了敲門聲,隻是這次,那大夫的聲音並沒有在門外響起,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股極其濃香馥鬱的味道。


    眸光一亮,殷荃朝顧樓南望去一眼,一雙黝黑眼珠晶燦如鑽石星辰,頓時將整間房間都給照亮,直從他雙眼晃進骨髓裏,所到之處,掃盡一切陰霾,輕而易舉就將他的整個視線整個靈魂都給填滿。


    打開門,門外赫然站著那眉清目秀的大夫。


    先是一愣,殷荃緊接著便看見了他如玉雙手中捧著一個小砂鍋。


    香氣,正是從那砂鍋中不斷溢出來的。


    “你拿著的是什麽?”朝外探探視線,殷荃饒有興致的望向他手中的砂鍋問道。


    “回夫人的話,此乃山藥烏雞湯,補血益氣,請趁熱喝了。”眉清目秀的大夫緩緩說著,隨即邁開腳步就要朝房裏走,卻被從殷荃身後走上來的顧樓南給攔在了門口。


    “先生的好意,在下謝過。”邊說邊將那人手中的砂鍋接過,顧樓南笑眯眯的,狹長的鳳眸彎成兩道月牙,看上去真真是格外親切。


    從旁朝他看去一眼,殷荃徑自覺得有些奇怪。


    總覺得他似乎對這大夫有種特別的戒備,與其說是戒備,倒更像是一種莫名的敵意,令人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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