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呂寧吧。”


    男子在沙發上翻了個身,慢慢騰騰的爬起來,這才看清他滿臉胡子,一頭髒兮兮的頭發完全不像是個剛從的戒毒所出來,身上又髒又黑,衣服估計至少幾個月沒換了,腳上趿拉著一雙人字拖。


    “事情你都知道了,不用我多說什麽了吧?收拾收拾,出來,請你吃飯去。”


    見他這幅德行,估計得有很長時間沒吃飯了,呂寧順手從兜裏抽出來幾張票子,塞給他:“拿著吧,從裏麵出來多久了?”


    “喲,咱們警察同誌都變得這麽善良了?”


    男子叫二虎,全名焦二虎,撓頭笑笑,也沒拒絕順手將錢接了過來,摩挲著從兜裏逃出來半根沒抽完的煙點上,噝哈的抽著:“怎麽著?想找鬼王?”


    警察?


    呂寧眉頭皺了皺眉,算是明白了,很顯然,自己對二虎的身份是警察,既然如此,那就把戲演下去,呂寧點點頭:“你和他認識?”


    “認識?何止認識?”


    焦二虎自嘲的笑笑,抬手朝房間四周牆壁變化了下:“看到沒,這就是我家,我有個老婆,一兒一女,倆孩子,我以前還是個公務員呢,要不是鬼王,我他媽根本走不到今天。狗日的王八蛋,把老子害的家破人亡。”


    “你老婆呢?”呂寧問道。


    每一個能活著從戒毒所出來的人都是有故事的,呂寧見過不是一個癮君子,曾經在戒毒所宿舍裏見到過,一個男子深更半夜在床上用易拉罐碎片割頭皮,血淋淋地,半個腦袋皮都被掀開了,可是那人依然臉上帶著笑,感覺不到的疼痛。


    “我老婆?我老婆?對啊,我老婆呢?”


    焦二虎扯了扯嘴角,冷哼一聲說道:“我吸毒後,欠下了高利貸,借的錢都是鬼王的,狗東西見我老婆漂亮,強奸了她幾十次。你知道嗎?我就在旁邊看著,我他媽就在旁邊看著,我沒辦法,我要吸,我毒癮犯了,家裏也沒錢了,我把最小的孩子賣了,我把所有的東西都賣了,可我還是不夠吸的,鬼王他說的,他親口說的,如果想吸的時候,讓我把老婆帶過去,我不能答應啊,那麽畜生的事情我怎麽做得出來?”


    呂寧冷靜的看著他手舞足蹈,看著他麵孔變得猙獰,一言不發。


    “可是……可是……”


    說著,焦二虎變得狂躁起來,眼睛紅了,那已經抽完的煙頭還在他手裏夾著,帶著淚水說道:“可是我忍不住啊,你知道我又多難熬嗎?那滋味……跟他媽無數個螞蟻在你心口窩裏爬一樣,沒辦法,我沒辦法,所以……所以……所以我……我隻能讓我老婆去了。你知道鬼王第一次玩我老婆的時候嗎?他爽了,他說我老婆真他媽好看,順手就給了我兩克,兩克啊。”


    “你現在還想吸嗎?”呂寧問他。


    “不想了,我現在就想把鬼王給殺了,我不知道老婆去了什麽地方,我要把我老婆找回來。”


    這時的焦二虎眼睛變得明亮起來,或許是因為仇恨的原因,咬著牙喃喃自語那般:“我去年進戒毒所的,我走的時候因為我的錢沒還,我老婆被鬼王留下了,草他媽的,他玩夠了還給他身邊的兄弟玩,我去他媽的……”


    憤怒之後,二虎直接蹲在地上抱頭痛哭起來,用腦袋使勁撞牆:“我他媽現在沒了,什麽都沒了,女兒賣了,兒子找不到了,老婆找不到了,我爸媽也去世了。”


    “那你怎麽帶我去見鬼王?”呂寧問道。


    “因為我還欠他的錢。”焦二虎又一下變得理智起來,收起笑容笑著說道:“他是個愛財如命的狗東西,他更愛女人。”


    “什麽時候帶我去見他?”呂寧問道。


    “晚上。”焦二虎站起身,用髒兮兮的袖子擦拭了下眼眶,抽了抽鼻子說道:“別人見了不了鬼王,但是我一定能見到他,而且我一定要讓這個混賬東西變成真正的鬼。”


    “但願吧。”呂寧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出去吃飯,收拾一下。”


    癮君子不可信,哪怕是已經戒毒的。或許這個道理別人不明白,但是呂寧卻最為清楚,二虎現在是他的兵,很多話可以聽但不能信,否則,吃虧的一定是自己。


    離開家門,二虎坐在呂寧別克轎車裏,路過紅燈發廊的時候,眼珠子一下亮了,剛才還是一個為失去妻兒痛悔不已的場麵,現在眼珠子直接冒綠光了。


    “誒誒,兄弟,能等我半個小時嗎?”再也忍不住的二虎一摸褲襠,兩腿搓了搓問道。


    呂寧緩緩將車子停在了路邊,透過後視鏡瞥了下,點頭說道:“去吧,別忘了帶套子,不然沾上髒東西,老子可不願跟你在一起。”


    “誒誒,這就來。”


    焦二虎諂媚言笑的下了車,還沒等走過去,對麵一家名為“雪梅發廊”的老板娘迎了上來:“哎喲,哥,洗頭嗎?裏麵來,裏麵來。”


    老板娘年齡至少四十往上,用風韻猶存來形容這樣的女人,覺得都有點侮辱華夏詞語,那身材豐滿有點過了頭,倒是很風騷,一頭波浪長發,濃妝豔抹的,扭著大肥臀走了上來。


    “娘的,洗頭?”二虎不停的直吞口水。


    沒辦法,在戒毒所呆久了,現在看見母豬都是能雙眼皮的,而且就自己這幅德行,能草上女人就不錯了,哪兒還有什麽資格挑挑揀揀。


    “哎喲,老哥你好壞啊。”中年婦女抬手拍了下二虎的肩膀:“大頭小頭都能洗啊,你想洗哪頭?”


    ……


    就在裏麵烽火連天,上演著風雨巫山的時候,發廊外麵的街道上,呂寧點了根煙,不疾不徐的抽著,一手放在轉向盤上,半仰著腦袋,時不時吐個眼圈。


    “哎呀,帥哥,來洗個頭唄?”


    “就是,小兄弟,進來舒服舒服嘛。”


    沒辦法,呂寧是真帥,這幫老娘們兒又不是瞎子,一時間都舞騷弄姿的從發廊裏走來,有的齜牙嗑著瓜子,有的扭著大臀,身子歪歪扭扭的過來了。


    “滾遠點。”呂寧才看都沒看這些人,掏出來一把刀子晃了晃:“別他媽煩我。”


    那嘰嘰咋咋的聲音一下停了下來,不少人左右看看,吸了口氣,一臉掃興的轉身離開,沒有一個敢說話的。


    沒辦法,這裏是什麽地方?黃州最貧窮也是最亂的地方,平日裏看到的人不是滿身臭汗的農民工,就是拉沙子的卡車,今天卻來了一個高檔商務車,而且人家穿的有模有樣,看氣質就不像他們這些人能接觸的。


    二虎打炮很快,進去沒十分鍾呢,提著褲子就出來了,嘿嘿笑著直咧嘴,那中年婦女趴在門框上,扭捏著喊道;“哥,下次再來啊,妹妹還伺候你。”


    焦二虎卻理都沒理,直接打開車門,剛要坐上副駕駛,結果被呂寧一瞪眼,乖乖的挪到後麵去坐了。


    呂寧沒說話,等車門關上彈飛煙頭,一腳油門車子緩緩行駛了起來,一路漸漸遠去。


    等車走遠了,旁邊幾個理發店的老娘們兒一下從附近圍攏了上來,晃著胸前兩坨顫抖的東西,老遠就聽見她們喊:“哎喲我的老姐姐,可真羨慕你啊,今兒算是攤上一個大客,咋樣,宰了多少?”


    “嗯哼,恩恩……”


    然而,那名中年婦女卻搖搖頭捂著嘴伸出一隻手揚了揚,接著跑到衛生間裏幹嘔起來,不停的伸手掏著喉嚨,一下連著一下。


    “老姐姐,你這是咋啦?不會是懷孕了吧?”幾個老婦女臉色一變,紛紛低聲議論了起來。


    那名中年婦女幹嘔了至少一分鍾,這才從水管上接了半杯水漱了漱口,罵道:“草他娘,我就沒見過這麽邋遢的男人,褲襠裏那味兒,跟臭水溝似得,惡心死我了。”


    “哈哈,老姐姐,男人有幾個不臭的?臭男人臭男人,咱天天伺候那幫打工的,不也沒一個香的嘛。”中年婦女說著用胳膊捅了捅旁邊的姐妹,使了個眼神。


    “哎喲,大妹子,你可別說了,剛才那臭男人至少有半年沒洗澡了。”中年婦女抽出來兜裏的一百塊錢:“不過錢給的還行,一百塊。”


    “哎喲,我就說老姐姐發財了吧,嘖嘖……”接著,對麵的五六個老婦女眼神裏都流露出豔羨的目光,似乎後悔搶上焦二虎這個大顧客。


    這不怪他們,要知道她們每天接的客都是建築工地出來的農民工,一次能給個二十塊錢都是幸運的了,現在有給個一百的,怎麽不是發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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