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麟臉上的表情,六爺也浮現出了欣慰笑容,謙虛的招了招手:“年輕人,不會被紅盟會三個字嚇到了吧?”


    “我隻是好奇。”李麟收斂了剛才的狂傲,轉身坐下:“紅盟會外界傳言一直是國內政壇的操控者,而您老可不像玩政治的人。”


    “我是。”


    六爺神秘的笑笑,再次看向李麟的時候眸子閃過一道精光:“隻不過我保的人是柳家。”


    聞言,李麟頓時幡然醒悟,暗暗倒吸一口冷氣詫異的看向柳婉琳,後者似乎有些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談,慢慢低下頭去。


    “直說吧。”欠了欠身子,李麟問道:“現在立場擺明了,柳小姐帶我來見您的意思看來也是想讓我們合作,既然合作,我希望看到的也是坦誠。”


    “你就不怕被我們利用?”六爺好奇的皺起眉頭。


    李麟失聲笑了,晃了晃腦袋說道:“我的態度之所以改變不是因為紅盟會三個字,而是您老身上多了一點讓我尊重的地方幹。”


    “沒什麽區別。”六爺自嘲的笑笑:“紅盟會也罷,四九城的老炮兒也好,在我眼裏都是一樣的。未來這天下還是你們年輕人的,隻是,我欠柳家一個答卷,所以,我讓婉琳把你找來的。”


    “我是自願來的。”


    李麟這話中有著不一樣的意思,如果是柳婉琳找來自己,那就是等於自己被騙上當才來京城的。而李麟回答的是自願,也就是說他並不懼怕京城這錯綜複雜的勢力。


    六爺似乎對這個答案沒什麽可在乎的,深吸一口氣,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一種深沉:“京城之地,天子腳下,自古以來就是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這裏凝聚著國內權利最核心的所在,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也都是在所難免的。你和耿家那小子的事情我都知道,我想告訴你的是,京城最可怕的地方可不是耿家。”


    “一個皇帝的兒子,一群是眾宰相的兒子。”李麟挑明了回答:“我明白。”


    “皇帝的兒子未必有什麽權利,但是宰相的背景才是最可怕的,他是百官的凝聚力所在,他們才是大勢的核心。”


    說著,六爺慢慢站起身雙手背後,重重呼了口氣說道:“我能給你的幫助不多,青空門現在扶持的人是耿家,紅盟會分為兩派,一派著重扶持那些公子哥們,畢竟他們之中保不齊將來就會有人坐上皇帝。至於另外一派就是我了,我幫助的人自然就是柳家。”說著,他扭臉看向柳婉琳。


    李麟點頭會意,理解的說道:“這才是柳小姐帶我來見您最主要的原因吧?”


    “見我,不過就是認識認識,沒有什麽作用。”


    六爺也逐漸沒了剛才那囂張的氣焰,反而臉上全是自嘲的笑容:“我如果真能起到什麽作用,婉琳也不會專程跟隨耿家那小子去黃州帶你來了。”


    “了解。”李麟會心一笑,沒有多言。


    “勢,就是眼前這個勢了。”


    六爺心思沉重的長呼一口氣,扭臉緊盯著柳婉琳說道:“柳家老爺子還在獄中,婉琳不會從政,他們家再想重掌朝局也是天方夜譚……”


    “六爺,不用說的這麽直白。”李麟意識到六爺想說什麽,趕緊打斷他的話語,朝門外呶了呶嘴:“還是小心隔牆有耳的好。”


    “行了,你我以後打交道的時間多著呢,不急於這一時。”


    六爺說著扭臉看了看牆壁上的時間,說道:“時間不早了,我上了年紀,熬不得夜,回去吧。”


    從卷簾門立出來,走在胡同巷子裏,李麟一句話不說,直覺告訴他六爺沒有告訴自己實話。


    一路沉默,直到兩人鑽入車內,柳婉琳係上安全帶打著轉向盤調頭離開的時候才冷不丁的問道:“你生我氣了嗎?”


    “為什麽生你的氣?”李麟有些疑惑。


    “我是打算利用你。”


    柳婉琳目光緊盯著車窗外的馬路上,光線黯淡的路燈照射著車窗玻璃閃過一道道虛晃的光影:“六爺不讚成,他已經是虎落平陽,現在京城沒有合適的人選,而你又是南方軍政界最看好的後起之秀。”


    “什麽意思?”猛然間,李麟震驚的問道。


    柳婉琳卻淺淺一笑:“掃清京城所有的障礙,你來上位!”


    瞬間,李麟心頭劇烈一顫,原本想拒絕的話語到了嘴邊還是沒有說出來。


    他很清楚這根本沒有一點可能,但是扶持新的勢力為後起之秀還是有可能的,隻是,京城的戰鬥已經開始了。


    京城五公子與耿崇文勢不兩立,蛻變的柳家看似已經是彈盡糧絕,卻不曾想到現在已經成了磨刀霍霍,三足鼎立的局勢在無形之中已經形成,隻是李麟若真的捆綁住柳家這顆已經被砍死的枯樹,會死的很慘還是絕地逢生,誰也說不清楚。


    …………


    第二天,京城八達嶺腳下的一棟別墅院子。


    別墅沿用複古唐式建築,五六層高的閣樓拔地而起,院子極為龐大,距離這裏不遠的地方就是長城的旅遊景區,可這裏卻是一個很難讓人發現的地方,絕對算得上鬧中取靜。


    大門內側便是密密麻麻的竹林,從外麵根本看不清院內到底有什麽,曲徑通幽的鵝卵石砌成的小路往裏眼神,兩米寬左右,恰好可以通過一輛轎車。


    緊挨著竹林的位置是一座龐大的假山,足足有十幾米高,人工溪水從上而下的流動,拍打在假山前麵的水車上,車輪轉動,形成了一種自然循環的美景。


    縱使京城現在已經是時逢寒冬臘月,霧霾嚴重,可這地方依然如人間仙境那般,看不到一絲一號的寒流氣息。


    繞過竹林假山便是一汪清泉,沒有規則的形狀,麵積龐大,破有幾分修道之人的養生感覺,距離清泉十幾米的地方便是別墅的主樓,加上樓頂複式七層高,建築材料全是清一色的檀木,價值連城。


    主樓後麵是類似兩三棟小樓房,雖然沒有主樓這麽龐大宏偉,可顯得格外精致。


    這一打量,整個別墅莊嚴極具古代宮殿的意思。


    別墅內至少有二三十名身穿黑西裝白襯衫的保鏢,寒冬臘月,他們也僅僅是單薄的衣裝,板寸頭,戴著墨鏡,耳郭裏卡著衛星耳麥,腰杆挺拔,至少有一米八五。


    十幾名三十多歲的女人來來回回的忙碌,她們圍著圍裙,身穿統一製服,步伐快速卻不淩亂,動作規範。


    正當太陽高高懸掛在東南方向的時候,一輛黑色加長紅旗轎車緩緩外麵駛了進來,繞過大門,沿著路麵,直接將車子停在主樓樓前的停車場內,車門打開,身穿淺灰色西裝的耿崇文從裏麵走了出來。


    很快,副駕駛的位置也出現了一名女人,她正是救了耿崇文一命的章馨予,沒了驚豔四方的晚禮服,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價值不菲的古琦女裝,白皙的脖頸和柔軟的耳垂上全是ido的珠寶首飾。


    這一刻的章馨予褪去了娛樂圈那種花花女的水性楊花之美,多了一些嚴禁而又傳統的素豔。


    “耿少,您回來了。”


    這時,一名年過五十的婦女從裏麵快速跑出來,剛打了個招呼目光便震驚落在章馨予身上,眉頭一下皺起:“這……”


    在她的印象中耿崇文是從來不會往這裏帶女人的,哪怕關係再好,就算訂婚恐怕也不會這麽魯莽的帶回來。


    “雪姨,這是我朋友。”


    耿崇文似乎沒注意到女人臉上的反應,爽朗一笑:“你應該認識,歌手章馨予,今天沒事兒,我帶她來家裏轉轉,你別給我我爸和我媽說。”


    “少爺……”


    看著耿崇文扭身準備跑進樓房內,雪姨著急的一下喊住,看著有些緊張的章馨予,吞了下口水說道:“耿老的規矩你忘了嗎?他是絕不允許你往家裏帶陌生女人的,就算他不在意,可夫人要是知道了,一定會殺了我的。”


    “雪姨……”


    耿崇文頓時有些著急起來:“我隻是帶她回來坐會兒,馬上就走,你不說不就行了嗎?”


    “這……”雪姨瞬間陷入了為難。


    “行了,雪姨,放心,我們馬上就走。”


    說完,耿崇文也不顧雪姨的反應,回身拽著章馨予的手朝樓內狂奔。


    直到進入主樓內,章馨予才終於見識到了什麽叫榮華富貴,什麽叫皇宮的感覺。


    豎井式的建築,滿眼都是紫檀木,清淨優雅,不知道什麽牌子的手工地毯鋪的滿地都是,縱然你跑得再快,也不會發出一丁點的聲音,就連扶梯摸上去都是厚重的實感。


    從未緊張過的章馨予第一次聽到自己心跳加速,她很清楚自己來的是什麽地方,更清楚自己是在做什麽。


    耿崇文怕自己的父母親回來,章馨予更怕,因為自己身上這點功夫可以騙過耿崇文的偵查能力,但絕對騙不過他父親如炬的慧眼。


    強忍著內心驚慌,章馨予被耿崇文拽著來到三樓一間房門前,推開門,入眼便是寬敞的房間,所有的衣櫃書櫃都是采用壁式嵌進去的,采光十足,與章馨予之前見過所有的貴氣房屋相比,簡直天壤之別。


    “這是你的房間?”暗暗深吸了兩口氣,章馨予仰頭打量著四周問道。


    耿崇文點點頭扭身坐在了書桌前的轉椅上說道:“我們隻有十分鍾,快看吧,看完馬上就走,不然如果被我媽抓到了,我肯定會被送到國外的。”


    “這麽厲害?”章馨予故作驚訝的問道。


    “你以為呢?我雖然已經結束了耶魯大學的學業,但如果我在國內近年不好好安分點,我爸隨時都能將我送出去,可是屬於那種切斷與外界任何聯係的送出去。”


    這一刻的耿崇文更像一個單純的小男孩兒,全然沒了之前的腹黑陰謀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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