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麟笑了,頓足在原地,凝視著猶大:“最後一個早晨了,有什麽遺言可以告訴我。”


    “我沒有遺憾,怎麽談得上遺言?”猶大也笑了。


    “黑十字今天將隨著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不想說點什麽嗎?”李麟臉色漸漸陰沉:“站在對手的角度,我很欣賞你。”


    “能讓你李麟欣賞,也算我猶大的榮幸了。”


    猶大的話音一落,臉色瞬間黑了下來,驟然間,一道淩厲的黑影從原地消失,直逼李麟麵前而來,速度飛快,快到令人咋舌。


    他手中沒有武器,可那強大的氣場縱然是已經與他交過手的李麟也不得不心頭一凜,重視起來。


    狹長的旅館走廊內,斑駁的牆壁,李麟雙目微閉,放空整個自己,凝結的混沌之氣從無形之中散發出去,敷在自己全身每一寸的肌膚上。


    如隱身般地猶大近了,越來越近。


    李麟猛然睜開雙眼,渾厚有力的臂膀瞬間抬起,隻聽砰地一聲,猶大胸口便被撞擊了下,人還沒等回過神,李麟已經轉身,微微一笑,堅硬的拳頭砸了過去。


    高手之間的對決,從來沒有過多的虛招,隻求一個簡單利索。


    一擊,僅僅是剛才的一擊,猶大便接連後退,口中吐出一口鮮血,慘笑的看著李麟:“你的實力要遠遠勝於我,隻可惜,我們站在對手的立場。”


    “不可惜。”李麟卻神秘一笑:“我從來沒有將你當做對手。”


    說完,李麟單腳踩著地麵猛然前衝,一拳砸向猶大的麵部,後者驚駭之餘,迅速選擇側身閃躲,屏息凝神,反手衝李麟的腋下一拳還擊。


    呼……


    強勁的拳風襲來,李麟明顯感覺貼著身體的衣服往裏縮了縮,看都沒看下意識側身閃開,一手如幻術那般從半路襲來,猛然抓住猶大的那隻拳頭。


    說時遲,那時快。


    如鋼筋骨架一樣臂膀的李麟四兩撥千斤那般,將猶大身子往後一拽,另一隻手不知從何時襲來,一拳砸向猶大脖頸。


    砰!


    這一次,猶大再也沒有躲過去。


    一百多斤重的軀體驟然上竄,如扇形一般摔在地上。


    電光火石間,李麟凶猛的右腳砰地一聲踩在猶大胸膛上,猛然下壓,噗呲一口鮮血從口中狂噴而出,雙目駭然,無法瞑目那般瞪著。


    頃刻間,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那般。


    李麟一手拎著一把不知從什麽地方弄來的匕首,在從窗口投射進來的陽光照耀下,顯得格外刺眼,黑色把柄的匕首上麵雕刻著一條龍紋的紋路。


    李麟緩緩拿掉猶大身上的右腳,蹲下伸,將那匕首鋒利的刀尖僅僅貼在猶大臉頰之上,麵無表情的淡淡道:“沒見到你之前,我曾經想過無數種想要殺你的方法,甚至連讓你的屍體喂狗或者拋屍山野風幹都想過。”


    已經氣若遊絲的猶大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絕路,慘白的臉色掛著最後一抹自嘲的苦笑:“能死在你的手中的,是我猶大的一種榮幸。”


    “我可沒有對你有任何惺惺相惜的感覺。”


    李麟冷若寒霜的麵孔,宛若刀劍雙目射出兩道寒芒:“知道我手裏這把匕首是誰的嗎?”


    “黃州軍區的王者軍刀,隸屬黃州軍區特務連佩戴。”


    猶大很坦然,對於一個根本不知道感情是什麽的人而言,他意識到了李麟跟自己看這個意義,淡淡一笑:“那十二人是我殺的,你我雙方終究是敵人,你是軍人,保家衛國,是天職。但我是殺手,我想要擴展自己的勢力,也是天經地義。”


    “我不是因為他們。”


    李麟緊緊盯著匕首的刀柄,那裏曾經被人觸摸過的痕跡,上麵的紋路都不那麽明顯了,仿佛勾起了他內心深處的記憶一般,苦笑道:“這把刀的主人,在之前被我殺掉了。”


    猶大雙目一亮,恍然醒悟了:“你這是在替孫傑龍感到惋惜了?”


    “一個人為了自己可以犧牲掉所有兄弟的人,你覺得他惋惜嗎?”


    李麟對猶大的定義似乎已經不是仇人,而是兄弟那般,凝視著他那張讓自己恨之入骨的麵孔,繼續道:“這次來越南,他的妻子也跟來了。孫傑龍死的時候,他的女兒隻有三歲,你知道嗎?”


    “李麟,相信我,重感情隻會讓你下場比我還要慘。”


    漸漸地,猶大似乎快要支撐不住了那般,煞白的臉色越來越虛弱,黯淡的雙目慢慢合上,說了句:“給我個痛快吧。”


    “但願你見到他們之後不會愧疚。”


    沒有激烈的打鬥場麵,沒有慘無人道的下場,猶大死的很安詳,鋒利的匕首切斷了喉管,汩汩的血液順著脖頸往下流淌,片刻功夫,便已經血流成河。


    從旅館出來的時候,外麵已經天色大亮,高高升起的太陽懸掛在東南方向,金黃色的光暈邊緣夾帶著紅色的光澤,似乎預示著一切都重生那般。


    猶大死了,黑十字這條潛伏在深海中的蛟龍也被斬斷了頭。


    可不知為何,站在馬路邊緣仰視著碧藍天空的李麟卻沒有一點解脫的心情,淡淡燃燒的香煙如萬千愁緒再一次襲擾了自己的視線。


    吱嘎、吱嘎——


    沉思間,忽然,一輛輛烏黑鋥亮的轎車如漂移的蜥蜴那般從遠處駛來,一個個急刹橫在自己麵前,車門打開,呼啦啦的一群黑衣人從裏麵走出。


    愣神中的李麟揚了揚眉毛,反應十分淡然。


    轎車車隊是清一色的黑色奔馳,在越南這個貧窮落後的國家能有這樣的資產身份的人可不能不讓人佩服了。


    最中間的是一輛改裝版的加長奔馳,車門緩緩打開,一名身著黑西裝的年輕男子從副駕駛上下來,匆匆走到李麟麵前:“李先生,我們老板有請。”


    不用想,李麟已經知道來的人是誰了。


    “我可是剛殺了你們一個人,而且還是個工程師。”


    李麟已經料到眼前的這些人恐怕就是越南最大的販毒頭目巴頌的手下,而自己剛剛殺掉的光頭還是個勾兌毒品的工程師,這在毒品行業內可是不多見的人。


    要知道一個新型毒品的勾兌以及量上的掌握十分難學,一些聰明的師傅自己學了之後,從來不會向外人傳授,原因很簡單,為了自保,更不會將方法和勾兌計量記錄在什麽秘密本子內。


    他們這些廝混在生死邊緣的人沒有一個是不精明的,都知道最秘密的地方就是自己的腦袋。


    玩毒品的,沒有不是人精中的人精。勾兌毒品的工程師更聰明,知道什麽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道理,一旦自己沒了利用價值,這些工程師就會是自己身邊危險的存在,毒品頭目都會想辦法除掉。


    然而,可工程師腦海中掌握著新型毒品的勾兌方法,就會對毒品頭目起到威脅作用,用來自保還是很輕鬆的。


    “您知道我們是誰?”年輕的西裝男子有些驚訝。


    “巴頌。”李麟淡淡一笑,丟掉了手裏的煙頭。


    年輕男子愕然一愣,轉而又無奈的一聲苦笑:“看來我們老板說的很對,您是個聰明人,不介意的話,能否走一趟?”


    “到了他的地盤上,恐怕不去也由不得我。”李麟熟練的越南語讓年輕男子都極度懷疑他本身就是個越南人。


    鑽進加長奔馳車的車後座內,車隊緩緩行駛起來,迤邐地駛出這座破舊的小鎮。


    玩毒品的搞禮貌,沒有一個不是笑裏藏刀的貨,他們是最詭譎的,玩軍火的都是直性子,動不動就是打打殺殺,一群魯莽的草寇、玩黑道的還知道尊崇一些仁義和道義,世界各地都這樣,起碼對方會遵守規則。


    唯獨搞毒品的,在世界上任何國家政府都是保持著零容忍的態度,畢竟這玩意對人類的殘害著實沒有人道可言。


    混過戒毒所的人才知道毒品真正的可怕之處,為了戒毒,想盡辦法自殺的比比皆是。曾經有個法院副院長,染上這玩意之後被仍在戒毒所,癮上來時,痛苦到深更半夜,用易拉罐瓶口的鋁片活生生將自己腦袋頭皮割了下來,一邊自殘一邊還笑吟吟的。


    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痛苦是什麽。


    這是現實中的真真實實存在的事情,隻可惜,被警方封存了檔案,不對外公布。


    七八輛奔馳組成的車隊一路行駛,進入海防市之後,繞著外環路一路向北,在和河內市搭界的地方這才減速行駛。


    很快,一棟風景秀麗的別墅出現在了麵前,五層樓的格局,建築風格是典型的華夏風格,綠蔭夾道、滿院子都是鵝卵石鋪就的道路,花花草草栽了一院子,怎麽看這裏都像一個慈善家住的地方,畢竟是那麽的生機勃勃。


    任誰會料到這棟房屋的主人是一個罪惡滿貫的毒梟。


    車子剛剛停穩,李麟還沒等推開車門下來,隔著車窗就聽到一道爽朗至極的笑聲傳來,當李麟推門下車後,無奈的笑了。


    隻見迎麵走來一名身高一米七左右的胖子,比自己矮了半頭多,梳著大背頭,脖頸裏掛著大金鏈子,單手掐著一根徐徐燃燒的雪茄煙,滿嘴的金牙,在陽光的照射下,刺眼。


    黝黑色的皮膚,短小的兩腿,典型的越南人。


    “哈哈,李先生,辛苦了,辛苦了……”男子抖著渾身寬鬆的長袍,不倫不類,看樣子正在曬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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