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林的一句說的斬釘截鐵,把我愣住了,這。。。至陰之體都能看出來,我不免掃視了眼自己,眉頭一皺,真的,真的就那麽明顯攖?


    “內行人一眼就看的出,太明顯了。能見到鬼,又沒有任何特殊能力,如果不是有什麽保護著,應該出生就夭折了。”


    如此一來,與龍冥的冥婚是護了我二十五年?姚林一道狐疑的目光迎來,我收起思慮,嬉笑的大手一揮,“哈哈。。看來我該慶幸了。咦,這條路走錯了嗎?”


    姚林側過眸子,視線看向窗戶。


    我既然不想回答,他也尊重,萍水緣份,點到為止,誰都沒必要深入。


    一路,沒有再搭話,各自沉默。


    剛下車,看到拄著拐杖走在小道上的老太太,蹣跚的步伐,略顯淩亂的白發隨意一紮,零散的搭在臉頰。頭低垂著,隻看著路麵。


    “老太太。”我小跑迎了上去。


    老太太微微一愣,喟歎之餘把整個身體的重量落在拐杖上,抬起無神的雙眸,牽強一笑,“阿離啊,來這有事嗎?”


    我指著身邊的姚林,“老太太,這是道高的道長,是我專程請來幫您的。”


    老太太搖搖頭,眼皮沉重的連抬眼都難,身體虛弱的喘著粗氣,“罷了,罷了,他折騰夠了自然會離去的。沒必要搭進無辜的人。償”


    “老太太,他真的是道高的道長,如假包換。陳警官一直對我照顧有加,我不能看著他出事,置之不理。”


    老太太伸出皮包骨的手擦試了眼角,又是一陣搖頭。


    當初那個雖然蒼老卻炯炯有神的老太太消失了,更像垂暮之年,輕輕一吹就煙消雲散的風。


    “老太太,被鬼寄生的身體隻要還有心跳,人的陽氣精氣就不會徹底消失,別擔心,還是救的。”姚林一下子看破老太太的擔憂。


    我從來沒有跟姚林說陳警官的父親寄居在陳警官身體裏,他是怎麽知道的?


    “是。。。是真的嗎?”老太太握著拐杖的手一陣顫抖。


    “真的。”姚林說的無比堅定。


    “那。。。那好吧,我本來是想出來透透氣,沒想到碰到你們。陳光正。。正在逗小花玩著,他。。。他在家除了製造陰冷之外,也沒幹嘛,雖說他現是在鬼,人鬼殊途,可。。。可道長能不能牽引他投胎,不要落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那得看他自己了。”姚林的一句話說的模棱兩可。


    老太太領著我們一進門,客廳的氣氛立即不對,陳警官的父親用那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領我們進來的老太太。


    有失落,有憎恨,有太多太多理不清的情緒。


    姚林一進門,手伸進跨包裏,身體敏捷,一串鈴鐺直接襲向陳警官父親。


    就那片刻發愣之際,被束縛起來的陳警官哀嚎,怒空,最後一陣青煙消失。隻剩下癱倒在地,虛脫的陳警官。


    “兒子,兒子,你快醒醒。”老太太幾步踉蹌的撲到陳警官身上。


    “媽。。。”陳警官幽幽的睜開眼,一臉茫然。


    陳警官老婆也撲倒在陳警官身上,開始嚎嚎大哭。


    我和姚林很有默契的退出客廳,走到門口的樓道間。


    “馬上送我回去,厲鬼雖然重傷,可不代表他不會孤注一擲的跑去上官家,同歸於盡。”


    “對,對。我們馬上回上官家。”


    姚林說的極是,一旦傷了他,他便失去了最後一絲眷顧。


    “那個。。。”走到停車場,打開車門那瞬,我尷尬的道,“要。。。要不,你開我的車去吧,我。。。我那個是晚上不太適合外出。”


    “我不會開車。”


    姚林丟出一句話,我一陣無言。


    不會開車,他還真以為他是山上道士,不問世間世俗,我鬱悶的打開車門,發動,腳踩油門,出了停車場,一個轉彎,車技無比嫻熟。


    姚林的冰冷靜出現龜裂,斜視的瞥了眼正握著方向盤的我,“如果出了車禍耽誤時間,你負得起責嗎?”


    “和不會開車的人沒法解釋。”我又一個大轉彎,姚林連忙拉住車門的把手。


    內心一陣偷笑,算是打擊報複了,我按了下電台。甜美的聲音竄入耳膜,心情瞬時舒暢起來。


    “最近觀眾提問時間,總是被問及靈異是否存在。我想說的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看不見的不代表不存在,存在的也並不一定是真的。善待世界,珍惜身邊人,這才是每個人生活的重中之重,又何必去尋找一些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呢。好了,現在播放一首輕音樂送給大家。”


    這女人回答的真是聰明,滿足了大家對靈異的幻想,又告誡大家珍惜眼前人,一箭雙雕。怪不得最近微薄上都討論這個電台主持人的。


    人美,聲甜,又知性博學,少有的全方麵人才呐。


    “走小路。”


    “呃?”大路不走走小路?何況這大馬路也不堵車,電台也真聽的用心呢,“小路近多少?”


    “十分鍾。”


    按姚林指的方向,我轉進去,在警察局裏工作導致我非常知道十分鍾的重要性,拋卻那些小心思,我還是希望大帥哥無事。


    大帥哥家籠罩著一股陰冷之氣。


    “他來了。”姚林丟下一句話,熟練的從後門進入。我坐在車裏,從口袋裏拿出姚林送的附身符。厲鬼一站,我參與隻會是添麻煩。


    一個調頭,我往回家的方向行駛。


    手機響了,顯示老媽打來的,我回了一個短信,正在回家途中。


    又按到剛才播放的電台,甜美的女主持輕柔的聲音就如一股清泉,緩緩清洗著緊張的情緒。


    十點一刻,在外麵待到最晚的一次。


    “別過來。”大帥哥雙目通紅,他早已在崩潰的邊緣,倚靠的窗戶被打開,摸在窗台上的手瑟瑟發抖,似乎他隻要一躍身,就可以從窗戶逃脫。


    “鈴鈴鈴。。。”鈴鐺聲一響,大帥哥的理智算是回來了,他家住在十樓,怎麽跳窗逃脫,這不是尋死自殺嗎。是鬼,是鬼在故意蠱惑他。


    “別動,接住。”姚林丟給大帥哥一道符。


    大帥哥順勢一接,眼前逼的他瘋狂的鬼消失。


    一股陰風破門而出,姚林木劍一揮,追了上去。


    ***


    “砰砰。。。”


    撞到一個白影,人?


    我急忙刹住車,這條路上明明空無一人,但也不排除突然有人竄過。


    慌亂中忐忑的打開車門,真的撞死人了該怎麽辦?


    當下了車,車前空無一人,頓時鬆了口氣。


    “砰。。。”車門被自動關上,一排排明亮的路燈“滋啦。。滋啦。。”忽暗忽明。


    我背靠著車身,心底一沉,剛真是大意了,這條是新修建的馬路,來往車輛較少,好像以前是亂葬崗。這條路在修建時就出了不少靈異事件,局裏經常接到投訴,及其命案。


    試圖幾次打開車門,徒勞,副駕駛上的手機震動響了,發出悅耳的鈴聲,顯示是南羽打來的。我倚靠著車門,十幾分鍾,半個小時,竟然沒有一輛車經過。


    十一點了,心底的害怕在指針的滑動之下,冷汗淋漓。


    路邊的路燈被籠罩上一層幽幽的朦朧,黑色的泊油路麵像黑色的漩渦,似乎隻要一走過去,便陷了進去。


    我不敢閉上眼睛,就怕一閉上眼睛,無數的鬼怪就竄了出來,恐懼的心理在時間的流逝之下越發的明顯。


    雙腿發軟,雙眼模糊,大腦昏沉。


    龍冥,腦海裏冒出這個名字,他是鬼,隻有鬼不懼怕鬼,也隻有龍冥這個鬼在身邊才會抵消這些害怕感。


    “李離。。。李離。。。”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空曠的視野裏隱入,四麵八方的竄入耳膜,嗤笑,不屑。


    我的眼前,慢慢出現一個身影,穿著白衣,五官精致,那是一個極美的女子,根本和猙獰的鬼掿不上邊。


    “你。。。你是誰?”


    “我是誰?”女人一陣狂笑,笑我的問題愚不可及,她走到我麵前,很是認真的審視我,唇角綻開一抹冷冷的弧度,“我是龍冥的未婚妻,你可知?”


    我扶著車門的手一緊,心陡然漏了半拍,龍冥的未婚妻?為什麽聽來,鼻子酸酸的,心裏及其不舒服,悶悶的,堵的慌。“然後呢?人鬼殊途,你們陰界的事和我有什麽關係。”


    白衣女人似乎不放過我的任何一定表情,如果不是我太過淡定,假裝的好,肯定就被識破了,白衣女人大聲一笑,震的路燈又開始滋啦滋啦的響著,“你的命在我看來死不足惜,卑微又渺小。”


    “你。。。你是墓穴想我死的那個女人?”我突然想起,在墓穴那次,就是這個聲音,這種語氣,想致我於死地。


    “哈哈。。也不是太無知,至少不會裝無辜求放過。看著看著,還是有那麽一點點順眼的。”


    我緊緊貼著車門,反手握在車把上,“女人何苦為難女人,何況我和龍冥沒什麽。”


    “沒什麽?”白衣女人尖叫一聲才道,“你是和他冥婚的女人,我隻是他的未婚妻而已,這麽明顯的區別,你倒是坦然的很啊。”說完,咬牙卻齒,精致的容顏有些扭曲。


    我隻好訕笑道,“龍冥愛誰才是關鍵,你看看你,精致的五官,玲瓏有致的身材,還有能力肯定也不差,這麽好的條件,掠誰也喜歡啊。”


    我的一席話,白衣女人臉上的扭曲緩和了不少,尖銳的聲音壓低著,嘴角淡起若有若無的笑意,我終於說了一句她喜歡聽的,可,這也不能改變她來找我的初衷,“給你二個選擇,死還是傻。”


    “可以第三種選擇嗎?”


    ***


    白衣女人雙眸隱出濃濃的怒意。


    傻子才會遵從她給出的選擇,反手把門一拉,迅速躍進車裏,哐當門一關,發動車子,踩油門,這一切也就幾秒時間。


    白衣女人的怒意更盛了。


    她手一揚,突然出現那些嚇死案中的人,他們個個麵色青紫,雙眸渙散無光,就像被什麽牽引的木偶,沒有任何感知。


    嚇死案是這個白衣女人讚成的?龍冥的未婚妻?我有些恨恨的。


    不好好管管自己的未婚妻,放出來亂咬人。


    回家得好好質問質問,睡我的吃我的,竟然還被他未婚妻追殺,天理何在。想到這些,更加憤憤不平。


    “敢跑,我妖嬈,今天不嚇死你,也得掐死你。”白衣女人雙眼通紅,精致的五官偏離了本身的美感,她,就是個蛇蠍美人。


    嚇死案那些龐大的一群人分布在我的車四周。


    一眼瞥見副駕駛座位上的一大疊黃色的符,姚林遺落的?那就有用。我一手握著方向盤保持行駛路線,一手抓住黃符,在窗戶降下一個小口子的時候,黃符,逆著風隨處灑落。


    被黃符打中的嚇死鬼一陣哀嚎,再變成一縷青煙,消失在霓虹燈的夜色中。


    白衣女人怒氣沸騰了,想靠近車身,竟然被一股力量彈了回去。她就是近不了車身,才想著引我下車,沒想到一時疏忽,又讓我進了車裏。


    “李離,你給我滾下來。”白衣女人怒吼。


    “叫妖嬈是吧,你有本事進車裏啊?鬼不是隨意能進入任何地方嗎?”說完,我從口袋裏拿出姚林送的附身符,往車窗上一貼。


    妖嬈氣的直瞪眼,嚇死鬼舉步不前。


    半個小時後,總算安全回到家,我長長的舒了口氣,此時的腦海裏除了想找龍冥質問,還有就是多去姚林那找些黃符來,對付鬼黃符作用真的很大的。


    “龍冥。。。龍冥,你給我出來。”回到房間,我大聲一嚷嚷。


    窗台的黑貓敲了幾下玻璃,又安靜的立在那,綠森森的眼睛有看好戲的嫌疑。


    “說。”龍冥出現之後,語氣也同樣不客氣。


    房間裏的氣氛瞬時有些怪異起來,龍冥挨著黑貓,負手而立,那張帥的慘無人寰的臉龐冷淡疏離,不理會我滿腹牢***。


    “你。。你你是不是有未婚妻了?”說到未婚妻那三個字,心裏的堅持被撼動了,就像暴風雨裏的小船,等待的是死亡的氣息。


    龍冥隨之往搖椅上一坐,斜視了我一眼,“十一點半。”


    我一愣,龍冥突然說到時間是怎麽回事?“那。。。那又怎麽樣,回到問題。”


    龍冥眸光一暗,無限的深邃深沉,“看到的未必是真的,別人說的更是真不了,隻有自己親身體驗。”


    我嘟囔的撅起嘴角,往床邊的榻榻米上一斜躺,這是沒否定也沒肯定的路數。


    “哼,就喜歡模棱兩可,你的提醒呢。”我有些幽怨的埋怨著。


    “少出門。”


    “這。。。這就是提醒?”我覺的自己太悲催了,不是一般的悲催。


    “撐過這個七月。”


    ***


    “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轉移話題,能不能認真回答我所問的,龍冥,你就這樣秒殺我?”一股怒氣衝上頭頂,每次都被他牽著鼻子走,高智商又怎麽了,就能對我這種低智商在言語中為所欲為嗎。


    “我們隻是合作關係。”龍冥麵無表情冷冷道。


    心裏特別不舒服,酸酸楚楚的,經曆了這麽多,被一句合作關係給打的五行遁影,卷翹的睫毛蒙上一層霧色,開始模糊著視線。我緊咬著下巴,深深吸了口氣,微抬著頭,裝假同樣淡漠道,“嗬,還真是分的夠清楚,說吧,第三件事,想必完成了第三件事,合作關係就解除了吧。”


    龍冥斜視著我,似乎不悅我的愁感與倔強,空氣中彌漫著疏離的味道,他從搖椅上起身,走到他常常貯立的窗邊,“第三件,是最重要的,過了七月十四去辦也不遲,現在,很多事情你沒必要去糾結與理清,那些,都不是你能夠承受的,知道的越多,興許死的越快,你自保能力有限。”


    “我自保能力有限,你自保能力就很好嗎。你對什麽都淡漠疏離,視而不見。那是因為你冷血,你不知道什麽叫關心。我做不到,因為我是人,人是有感情的。龍冥,你知道什麽叫感情嗎?”


    窗台上的黑貓詫異的眼睛瞪的老大老大的,綠森森的視線來回在龍冥和我身上徘徊。完全不副不可置信,驚呆狀。


    龍冥冷冰冰的輪廓片刻舒緩,月光灑在他的臉上,淡出薄薄的光澤,他,竟然真的在思考何為感情,那個遙遠的不存在的東西。


    猛然一絲詫異,他是不是和人相處太久,冰冷冷的那棵心也裹上了一層柔軟,無堅不摧,清心寡欲淡漠冰冷的那些意念,在這個人間女孩身上化為一陣微風,語氣也不再冰冷的藐視道,“或許在這場保護戰之時,我可以試著學會什麽叫感情。”


    窗台上的黑貓石化了,驚恐狀的看著龍冥,他聽力出現問題了嗎?從窗台一躍而下,他需要靜靜。


    我一愣,剛剛那些質問矯情話化為烏有,我早該知道龍冥就是那樣一個人,不知感情為何物,隻認準自己的目的,可,那樣一個冷傲高貴需要人高攀的人,竟然跟我說他會試著學會什麽叫感情,大腦秀逗了,我的理智落了一地。“為。。。為什麽?腦袋短路了?還。。。還是當高冷鬼太久,需要找點樂子?”


    龍冥臉一黑,眸光一沉,我真想收回剛才的話,這個女人就是給點顏色開染坊的德性,“你還是閉嘴吧。”


    我悻悻然的往床上一坐,整個人往床上一倒,還真的困了。


    我極其不雅觀的姿勢落入龍冥眼裏,龍冥嘴角一抽,他就納悶,我看似那麽文靜的女人,有時候不是少根筋,就是腦袋犯抽,他撫了下光潔的額頭,無語。烏雲的三千發絲被微風一吹,飄飄灑灑,龍冥美的還真是驚心動魄。


    我斜眼一瞄,吞了吞口水。


    又帥,又讓人放心的禁欲係男人,可惜是個鬼,誒。


    “有那些齷齪的想法,還不如想想眼下該怎麽躲過。”


    我拿起毛毯往頭上一蓋,就這麽一點小心思都被看破,太沒*了,“誰。。。誰齷齪了,我歎息不行嗎,你本來就是個鬼。”


    “看來你每次從危險中活過來,都是僥幸。”


    我悶在毛毯裏氣呼呼的,什麽叫我每次都是僥幸,雖然我不聰明,但也不至少太蠢吧,連忙把毛毯一掀,從床上盤腿而坐,伸出手指著站在窗邊冷靜如斯的龍冥,“你。。。你你。。。”


    ***


    言語枯竭,我往床上一躺,眼睛一閉,再也不說話。


    當我再次看向窗邊時,龍冥的身影已經消失,得到樹鬼的精魄,他可以自由出入任何地方,那那具屍體是不是成了他一個輔助力量。所以,龍冥所說的第三件事是最重要的。


    誒,我一個歎息,不該我想的,理這麽清幹嘛,睡覺。


    局裏。


    剛停好車,南羽站在大門口。


    “早啊。”


    “昨晚怎麽不接電話?”南羽語氣有點臭,劈頭就問。


    我一陣語塞,吱吱啞啞道,“那個。。。那個,昨晚很早就睡了,沒注意。”與女鬼妖嬈僵持的時候,是看到南羽打來的電話,本想回家回電話的,之後又被龍冥一攪合,回電話的事壓根就忘記了,現在南羽一通質問,倒覺的不好意思起來。


    “不是不接就好,好了,昨天下班去看了陳警官了嗎?”南羽眸子一緩道。


    “嗯,和偵察科小石小李子他們去了,情況不容樂觀,陳警官情緒低落,局裏應該給予他溫暖的安慰的。”


    “溫暖的安慰?”南羽愕然的重複著我說出的話,完全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我走上台階,重重的點頭,“父愛是偉大的,一旦缺失,就會在心理上造成某種困擾,這種情緒如果得不到發泄或釋懷,是會很容易走偏了的。”


    我說的認真,一旁的南羽愣住了,墨色冷靜的瞳孔閃過不意察覺的暗沉,雙唇緊緊抿著,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攥著單肩包的背帶,他在隱忍某些,幾秒之後才道,“溫暖是從內心發出的,並不是外在的因素可以改變。”


    “不完全讚同,別人給予的溫暖占一半的重要。南羽,你覺的我的提議沒有任何意義嗎?”


    “你應該跟偵察科的人商量。”


    我鼻子一抽,這南羽壓根就覺的我的提議沒有任何意義,可是又誰知道,現在的陳警官真的需要溫暖的支持,隻有把他心裏的怨恨消解了,他才會從他父親之事中抽離出來,不然,人和鬼,遲早會出事的。“好吧,當我沒說。”


    “你的協助至此為止,今天開始你回到正常的工作崗位上。”


    南羽這話說的,好像我工作上太不順他心,沒什麽作用,直接踢掉,我斜視了一眼南羽,“好的,聽從領導安排。”說完,大步一邁,往檔案室的方向走去。


    南羽微微一閃神,終還是歎了歎氣。


    中午食堂,我特意等到小石和小李子他們。


    小石一看到我劈頭就問,昨天為什麽趕他們走,他們倆還未好好跟他們頭說一句安慰話的。


    我做出一個別開口的姿勢,“陳警官他們一家都陷入了悲離氣氛,再好安慰的話都不該說,所以,我趕你們走,並非是擠兌你們的一片關心。”


    小李子默默點了點頭,也開始讚成我的做法,“阿離說的沒錯,再華麗的安慰都是徒勞。”


    “也別氣餒,我還有一個提議,你們要不要聽?”


    小石一把別過臉,不想聽我的提議,卻還是站著沒動。


    “說吧,我們聽著。”小李子道。


    “向局裏提交申請,舉辦一個與市民同樂的親子活動,必須一家三代參加。”


    小李子點點頭,又搖遙頭,“阿離,這不是我們工作範圍內的事,這種申請沒必要提的。”


    “好像不錯,我們應該向文化部那邊提議。”還是小石腦子轉的快。


    “那,小石,這件事就由你去提議吧。”


    “我試試。”小石說完,還不悅的瞪了我一眼,我昨天真的傷到他了,話說,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


    “阿離。。。”大忙的下午,秦姐走到我辦公桌有,欲言又止。


    我從卷宗裏抬起頭,手上還在翻閱著資料,“秦姐,有事嗎?”


    “那個。。。”秦姐開始有些不好意思的咬了咬唇,吸了口氣才道,“局裏特意批了長假給你。”


    “我小假剛過,不需要請假了。”我埋頭仔細核對,秦姐站在旁邊,緩過神才理解透,長假不就是變相辭退嗎,“秦姐,這是局裏的意思?”


    秦姐呼了口氣,點了點頭,安慰道,“阿離,你別想太多,長假過後肯定會招你回來的。其實不是正式工,工資又一般,你還是設計畢業,現在設計師多吃香。”


    “局裏是不是覺的大致案件的自殺案的我都是目擊者,懷疑我。”


    “不是的,阿離,這你想多了。其實吧,最近案件,局裏也意識到了嚴重性,你呢,幾乎都是連續案件的目擊者,難免讓人覺的,你是不是。。。。你懂的。”


    “局裏不是天天說注重科學,相信證據。現在因為莫須有的關連,就讓我休長假。”我開始有些憤憤然,為了這份工作我放棄了自己的專業,現在什麽都形成習慣,又麵臨被辭退。


    秦姐語氣輕柔,麵帶笑意,她是真心喜歡我的,工作認真,做事嚴謹,幾乎沒什麽紕漏。隻是被攪進最近的案件中罷了,無奈的歎息道,“阿離,過陣子肯定會招你回來的,你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別灰心,這隻是上頭腦袋短路的一時之計。”


    秦姐的一句上頭腦袋短路把我一逗,如果這句話都上頭知道了,肯定得挨一大頓批了,“好了,秦姐,我也不是想為難你。隻是抱怨幾句罷了,我還是聽從領導安排,休假也好。上班了這麽多年,還真沒好好休一次長假,可以周圍全國了。”


    看到我想開了,秦姐也鬆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那我先去忙了。”


    被卷宗遮擋的視線,我往倚背上一靠,有些失神了,天天與這些命案卷宗為伍,難道真得改行,一下午,工作的熱情被澆滅。


    寥寥核對了幾份,便轉移到秦姐那裏,算是最後的交接。


    下班之際,南羽還在他的小辦公室忙的焦頭爛額。不知道為什麽,我敲了敲門,南羽從一大疊資料中抬起頭,點了下頭。


    我推門而入。


    “那個。。。”我站在茶幾旁邊,倒有些尷尬襲來,“局裏給我休長假了。”


    南羽長長的睫毛微微一顫,墨色的瞳孔有片刻的呆愣,好像沒預計到我會特意跟他說這個。“我還要忙一會,等會一起下班,同事了這麽久,還沒一起吃過飯呢。”


    我站在茶幾邊,有些後悔為什麽進來,尷尬的往沙發上一坐,“好吧,我等你。”


    “嗯。”南羽的嘴角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手指翻閱的動作輕快起來,一直沉悶的腦袋就被得到某種稀釋,思維都變的清晰。


    南羽工作起來,還真是超級的認真。


    我開始無聊,擺弄著茶幾上的小擺件,再走到南羽的書架旁,都是一些心理學方麵的,深奧的拿出來的***都沒有。


    如果有短篇小說看就好了,消磨時間的最好武器。


    南羽眉頭一蹙,抬了抬眸,嘴角又揚起好看的弧度,順手打開抽屜,拿出一本泛黃,破舊的小人書,“不知道你對這個感興趣嗎?”


    我視線泛到南羽放到桌麵上的小人書,還真的是小人書,都是小時候看過的,現在都絕跡了,“小。。。小人書?”還是白蛇傳的,我走到辦公桌邊,看著那本破舊的小人書,隨手一翻開,裏麵倒保存的很好,字跡和畫麵清晰可見。“那。。。那我拿去看了。”


    “嗯,到你看完,我應該也好了。”


    ***


    十分鍾,在我翻完最後一頁,南羽開始關電腦,收拾資料。


    我上前想幫忙,南羽淡淡來了一句,“這麽適合打雜?”


    就這句話,我愣是收了手,往後走了好幾步,誰稀罕打雜了,氣憤填膺的走到了門口,再扭過頭來了一句,“我在車上等你,這辦公室真沒意思,還好以後不用來了。”


    南羽輕輕一笑,顯然他的話傷到了我的小小自尊。


    我想選餐廳被南羽否定,說他必須去關照他親姐的餐廳,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所以。


    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一家豪華的西餐廳,裝修大氣奢華,站在門口便感受到了裏麵舒適的冷氣。


    門口的服務員一眼認出了南羽。


    “南教授您好,是二位用餐嗎?”


    南教授?確定不是叫獸?服務員一臉春心蕩漾的模樣,連看都沒看我一眼,那小眼神,一個勁的盯著南羽,還熱情的引路。


    話說,這都是南羽老姐的餐廳,還需要引路?


    “嗯,我自己找位置,你去忙吧。”


    服務員悻悻然的轉身,往餐廳門口,她的工作崗位走去,期間還時不時的往後轉,就想繼續目睹南羽帥氣的真容。


    我一時語塞,南羽是長的蠻帥的,要身高有身高,要身材有身材,智商是沒得說,工作也棒棒的,關鍵還沒有什麽花心的流言。


    說到長相,龍冥那廝才是長的人神共憤。


    放到現代社會上,那簡直迷倒一大片一大片的,不過,那廝也太冷傲了,直接會被他的粉絲凍死也不一定。


    “想什麽呢?”


    “沒。。。沒什麽,我們隨便坐吧。”我指著旁邊一個角落的位置。


    南羽點頭,“好,那就坐那裏。”還未等他開口,美女服務員無限殷勤的遞過來菜單。


    “我來份黑胡椒牛排。”我說完,徑直起身,到自助水果處裝水果吃,那些鶯鶯燕燕的服務員也是不要不要的,竟然有好幾個圍在南羽旁邊。美其名是熱情服務,實則大夥都心知肚名南羽是什麽樣的存在。


    “你吃這麽多?”南羽一臉詫異的看著我手拿著二個水果碗,分別都裝的滿滿的,尤其是西瓜。


    “大熱天吃水果降暑啊。”我自顧自的拿起叉子,叉起水果就往嘴巴裏送。


    “南教授,這位美女是同事啊。”其中一個美女服務員似乎是猶豫的好久才問道。


    沒等南羽回答,我便道,“美女答對了,我們是同事。”


    美女像是鬆了口氣。


    我心裏一陣愉悅,卻說不清為什麽愉悅。


    牛排上來了,南羽的吃相簡直優雅的不要命,我又一陣無語,我這邊大塊切牛排,大塊送嘴巴裏。優雅什麽的統統靠邊站。


    “哎呀,我說老弟,聽說帶同事來吃飯了。”餐廳的拐角走來一個大美女,長相和南羽有幾分相似,美目滿是驚訝,特別是把同事二個字咬著來說。


    南羽不悅的一瞪,“要一起吃嗎?”


    “你好,我是李離。”我率先介紹自己。


    “你好,我是南柔。”南柔也隨意一坐,含笑盈盈的看著我,我一時被看的有些發毛。


    ***


    簡直三下五除二,一份精致的黑胡椒牛排被我幹光,還有二碗水果。


    “我吃飽了,不如你們聊,我先回家了。”我擦試嘴角,開始詢問。


    南柔一愣,視線掠過才短短幾分鍾被我吃完的牛排,“不急,才六點多,說說,牛排味道怎麽樣?”


    “我喜歡的微辣,有嚼勁,口感很好。”


    “就。。。就這些?”


    “還有碗很精致。”我瞄了眼碗,認真道。


    南羽一副被打敗的頹廢模樣,悻悻然的趴在桌子上,撅起粉紅的紅唇,美目眨巴眨巴的看著我,不氣餒道,“小離,你肯定不是吃貨對不對?”


    “算不上。”


    南柔總算是得到絲安慰,妥協的用手托著下巴。


    南羽放下刀叉,看了眼自己的姐姐道,“都三十好幾的人了,賣萌裝可愛有違年齡,會適得其反。”


    南柔鼓起腮幫子咬牙瞪了瞪,她怎麽覺的她這個姐姐當的好失敗,每次都被自己的弟弟占上風,硬生生又無法反駁。


    “姐姐很漂亮,完全不像三十好幾的人,南羽,你什麽眼光嘛。”


    我的一句話,南柔眸光亮晶晶的,馬上搭上我的手,就像找到知己,相見恨晚的那種知己,“小離,還是你最誠實,我喜歡,我們可以做很好的朋友,閨蜜那種。”看到有人反駁自己的弟弟,看到自己的弟弟吃憋,她心情倍兒爽。


    南羽一陣無語,視線轉向窗外,迷離的霓虹燈。


    我忙打起了哈哈,這姐弟雖然總是針鋒相對,但感情肯定很好,“姐姐,我真的要回去了,南羽,你吃飽了嗎?要不要一起走的。”


    “當然,小羽肯定要送送小離的嘛。走吧走吧,一個大男人,一大塊牛排肯定吃撐了吧。”南羽無奈的瞥了眼,什麽叫吃撐了?他一個大男人,才吃了一塊牛排就吃撐了?又不是小雞胃,“我吃好了,一起走吧。”


    “姐姐再見。”


    “小離再見,記得常來,賬都記南羽名下。”


    我一陣尷尬,訕笑的走出餐廳。


    離開舒適的空調走到外麵,熱浪襲來,全身開始燥熱不舒服。


    “我來開車吧。”南羽徑直走到車門,準備拉開門進去。


    我也沒有拒絕,拿出車鑰匙一按,再坐上後座,頭靠到座墊上,南羽把空調開起,燥熱的煩悶在冷氣的舒緩下,慢慢舒暢起來。


    “你睡會吧,到家了我叫醒你。”南羽的聲音沒由來的變的輕柔了許多,不曾有過的溫柔瞬時充滿了眼眶。


    “嗯。”我閉上眼睛。


    開車的南羽嘴角輕揚,滿目柔光,握在方向盤的手修長白皙,他,也是一副畫呐。不經意間瞥見一個護身符和一些類型符咒類的東西。


    眉頭輕蹙,突然想到她一直以來的怪異,那次別墅案件大膽的說是鬼所為,局裏為什麽讓長假,這些南羽比任何人都清楚不過。


    起初,他不也是好奇嗎。


    除了那些好奇,慢慢的怎麽越發的想靠近,想知道的更多。他有時候自己都不清楚,這些探知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還是參雜了別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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