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妾身做錯什麽了?”


    陸王妃一手捂著臉,眸子裏露出幾分屈辱來。


    嫁到王府這些年,王爺雖並不十分寵她,可對於一個妻子的敬重從來都是有的。


    南陽王臉色鐵青,壓抑著心中的震怒,聽著陸王妃叫屈後,目光冷冷打量在她身上。


    陸王妃被他看的身子瑟縮一下,後背升起一股涼意,目光微閃,竟生出幾分心虛來。


    “硯兒昨晚被人刺殺,受了重傷,這事你可知道?”


    南陽王短短一句話,就叫陸王妃變了臉色,她強忍著心中的不安和緊張辯解道:“王爺怎麽會疑心妾身,不管怎麽說,妾身也是他的母親。都說虎毒不食子,妾身如何會派人害他?”


    陸氏的話說到最後,在南陽王的目光下,聲音愈發小了幾分。


    她張了張嘴想要繼續說些什麽,不等她開口,耳邊就傳來一聲冰冷中壓抑著怒火的聲音:“昨晚誰動的手本王心裏清楚,好在硯兒沒出什麽大事,本王先不追究。若有下回,你且告訴他,看看他世子的身份還能不能保住?”


    南陽王話中的深意叫陸氏陡然臉色大變,慘白著臉開口道:“王爺也偏心太過了些,他受了傷回了府裏,就說是旭兒派人做的,這安人罪名,便是王爺也要拿出證據來。”


    陸氏的話才剛說完,見著南陽王陰沉中帶著幾分涼意的目光,突然就生出幾分不好的預感來,腳下一軟,差點兒就跌倒在地上。


    等她想要替宋旭辯解,便見著麵前的男人已經轉身大步走出了屋子。


    “奴婢恭送王爺。”外頭傳來丫鬟們的恭送聲。


    “王爺......”陸王妃見著南陽王遠去的背影,腳下一軟,便癱倒在地上。


    聽到動靜的辛嬤嬤忙從外頭進來,見著自家王妃坐在地上,臉色蒼白,半邊臉腫的老高,很是吃了一驚。


    自打王妃嫁進王府來,王爺何曾動過王妃一個手指頭,便是夫妻間不像尋常百姓家的夫妻那般親近,可該有的尊重和體麵,王爺總會顧忌的。


    為何今日,王爺竟生氣成這樣,對王妃動了手。


    辛嬤嬤滿是擔心走上前去,在陸氏麵前蹲了下來:“地上涼,老奴扶王妃起來吧。”


    陸氏聽著辛嬤嬤的話,卻是突然一下子拽住辛嬤嬤的袖子,很是著急道:“快,快去看看,世子那裏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陸氏的聲音裏帶著幾分不安和惶恐,聽在辛嬤嬤耳中,自然明白這是出了大事。


    王爺打王妃這一耳光,明顯是因著世子的關係。


    “快去!”


    “是。”辛嬤嬤應了一聲,忙站起身來,轉身走出了屋子,一路去了世子院裏。


    過了好一會兒工夫,辛嬤嬤才回了陸氏的住處。


    陸氏的臉上已經被丫鬟塗了藥膏,隻是王爺動手的時候絲毫都留情,即便是上了藥看起來還是格外的駭人。


    見著辛嬤嬤從外頭進來,陸氏忙問道:“快說,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辛嬤嬤臉色凝重,聽著陸氏的話,忙將打聽到的事情回稟了陸氏:“回王妃的話,世子那裏的確是出了事情,世子房裏貼身的小廝叫司昂的,說是挑唆世子,被王爺叫人亂棍打死了。”


    “王爺還吩咐了,叫世子和下頭伺候的人一塊兒去觀刑,世子受了驚嚇,回去的時候臉色都是慘白慘白的。”


    陸氏一聽,先是鬆了一口氣,後又跟著提起心來。


    那司昂是自小就在旭兒身邊伺候的,原先也是大家公子,隻因著父親獲罪一家子被牽連,被人牙子賣到府裏來,老王妃安排他去伺候了旭兒。


    旭兒身邊最看重的奴才,這司昂是頭一個。


    如今司昂死的這樣慘,先不說旭兒心裏頭有多難受,單說經此一事往後這府裏的人該怎麽看旭兒。


    旭兒雖是世子,可被王爺這個親生的父親如此下了臉麵,難保不叫那起子人看低了去。


    見著陸氏的臉色愈發難看,辛嬤嬤使了個眼色叫屋子裏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退了下去,才又小聲問道:“容老奴多一句嘴,王爺今日為何如此震怒,是不是世子......”


    辛嬤嬤一直是陸氏的心腹,很多事情陸氏要安排她去做,所以並不瞞著她。


    聽著辛嬤嬤的話,陸氏重重歎了一口氣,帶著幾分怒意道:“還不是因著那九龍玉佩的事情。”


    “我原想著不叫旭兒知道,哪知他不知哪裏聽了一耳朵,什麽都知道了。”


    “旭兒向來心高,又最是見不得王爺偏心。因著那九龍玉佩,他失了分寸竟派人在他弟弟回京的路上截殺,還是他身邊的侍妾汪氏偷聽了一耳朵,嚇壞了膽子偷偷過來告訴我。”


    “我趕過去,事情已經來不及阻止了,今個兒王爺過來,說是硯哥兒受了重傷,看樣子是什麽事情都知道了。”


    陸氏說完這話,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既怪宋旭如此沉不住氣,竟糊塗到做出這種弑弟的事情來。又怪王爺心狠,如此處置絲毫都不顧及旭兒的臉麵。


    更叫陸氏不安的,是王爺言語間竟毫不掩飾,表露出要廢了旭兒的世子之位的心思。


    雖說隻是一句警告,卻是由不得她不多想。


    這些年,王爺對待旭兒的態度她是看在眼中的。因著當年的那件事,王爺心裏頭一直都耿耿於懷,從未真正原諒過旭兒。


    如今出了這事,若是王爺當真......


    陸氏想著這些,心裏愈發不安起來,對著辛嬤嬤吩咐道:“陪我去觀秋堂給姑母請安。”


    王爺動了這樣的心思,隻有姑母能勸得動王爺,叫王爺歇了這心思。


    為了旭兒的前程,她一定要求姑母替旭兒說句話。


    陸氏的話才剛說完,便站起身來,才剛起身,卻是被辛嬤嬤拉住了。


    “王妃,才剛出了事兒,這會兒王妃去觀秋堂,老王妃聽了事情的原委,隻怕是更氣世子,哪裏會答應?”


    “倒不如,王妃慢慢來,您病上幾日,老王妃知道了,總是不忍的。”


    辛嬤嬤的話中透著深意,陸氏隻愣了一下,就琢磨過來了。


    是,她不能心急,如今她能利用的隻有姑母的不忍,不忍見她因著世子心中不安,驚懼害怕到如此地步。


    “好,世子那裏你也去知會一聲,叫他去觀秋堂磕頭認錯,說他隻是因著那九龍玉佩,心中惶恐,怕失了王爺恩寵,才做出這種糊塗事來。”


    “是,老奴這就去。”辛嬤嬤深諳其中道理,聽著這吩咐,忙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轉身退出了屋外。


    王府裏的事情向來沒有小事,更別說是事關府中世子。不到半個時辰的工夫,王爺處置了世子貼身小廝,將人杖斃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王府。


    眾人又是驚訝又是疑心,又打聽到二公子是今個兒早上才回了府裏,聽說好像還受了傷。


    如此一推想,由不得人不多心,隻是妄議主子的話他們並不敢說一句,便全都藏在心裏,愈發提著心做事了。


    世子落了臉麵,王妃心裏頭定是惱火。二公子受了傷,王爺那邊也要小心伺候。


    一時間,整個南陽王府連空氣中都帶了幾分凝重。


    觀秋堂


    老王妃坐在軟塌上,臉色陰沉,半天都沒開口。


    梁嬤嬤朝外頭看了看,終於是上前在老王妃跟前小聲道:“世子在外頭跪了有一會兒了,您再生氣也要顧及世子的臉麵才是。”


    梁嬤嬤雖知道這回的事情王爺處置的對,是世子起了害人之心,害得二公子差點兒就送了性命。可世子到底也是老王妃嫡親的孫子,平日裏行事還算是穩重周正,老王妃哪裏有不疼的。


    正因為疼他這個孫兒,才會這般生氣。


    老王妃上了年紀,最看不得的是兄弟鬩牆,府裏失了和睦。


    那塊玉佩,到底是先帝爺賞給王爺的,按理說,王爺該將那九龍玉佩給了世子才是。


    老王妃聽著梁嬤嬤的話,視線朝跪在門外的宋旭看了看,重重歎了口氣,沉聲道:“罷了,叫他進來吧。”


    梁嬤嬤聽著這吩咐,忙親自出了屋子請了世子宋旭進來。


    宋旭的臉色蒼白,之前因著司昂被亂棍打死的事情受了驚嚇,這會兒又聽說父親有廢他世子之位的心思,如何能不忐忑惶恐。


    “孫兒見過祖母。”


    老王妃看在跪在麵前的宋旭,鐵青著臉站起身來拿了拐杖一下下敲在他的後背上。


    “他是你弟弟,你再恨他,也不能害了他的性命!”


    “你讀了這些年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古往今來多少世家大族,都是壞在這兄弟鬩牆這四個字上!”


    老王妃親自責打了宋旭,燕九很快便將這事情說給了自家公子。


    宋淮硯聽說後,並不詫異,隻嘴角勾出一絲嘲諷來。


    “他是世子,在祖母心裏地位總是不一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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