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大牢所屬地牢中,都是一些瘋癲了的犯人,一個個穿著囚服不是自言自語,就是猶如行走的遊魂。


    宮薔柳縮在了角落裏麵,一堆枯敗的稻草,似有蟻蟲爬過。那天窗灑入幾屢陽光,地牢卻是陰暗潮濕得很,感受不到絲毫得溫暖。


    穿了一身白色的囚服,三千青絲披散而下,稍顯淩亂。自己竟這樣成了階下囚,一直都不想成為任何人的拖累,尤其是大人的……可是她還是低估了這血雨腥風的江湖和人心險惡。


    大人說小四是她的人,她更是錦衣衛大人們的心頭好,可是她被殺了,就這樣被人殺了,一介花魁,卻如那枯萎的花兒就這樣凋零,再也沒了花期。


    宮薔柳望著天窗外的一絲天空。她是不是又讓師傅擔心,讓大人為難了?


    還有奴兮和白狐狸。


    宮薔柳靠在那牆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剛開始著地牢裏麵審問犯人時候發出的淒厲慘叫便如攝人心魂的很,可怕至極,不過等過了一陣,便也習慣了。豆坑台巴。


    “哈哈哈哈……”


    一道熟悉卻也得意的聲音從地牢外麵傳了過來,宮薔柳依舊是靠在牆上那個姿勢,目光淡然地看著那個笑聲的主人----宮宛如。


    惡毒的眼神仿佛刀子一樣要將她皮膚給剜開來,傾天的恨意,在她眼瞳流泄。


    在她的身側,是那錦衣衛副指揮使樊翰的夫人紅鸞,那個對自己恨之入骨的女人。


    憶惜殿時她說:宮薔柳,你有本事就殺了我,你不殺我。我要你哭都沒有眼淚。


    就像輪回的生命一樣,她最後還是防不勝防地栽在了她的陰溝裏麵。


    麵對著宮宛如陰險毒辣和紅鸞恨之入骨的眼神,倒也不怕。入了地牢,她就知道自己是何種處境了。這裏是一個用刑的地方,一個讓人痛不欲生的地方,一個屈打成招的地方。


    “打開牢門。”宮宛如吩咐一旁的獄卒。


    那獄卒看了一眼副指揮使夫人紅鸞,紅鸞拿出了樊翰的貼身令牌:“開門。”


    獄卒一個低頭說了聲是便跑去開門了。


    等門打開,宮宛如率先走了進去,紅鸞緊跟其後。


    宮宛如穿著貴氣,她唇邊惡毒的笑,仿佛毒蛇吐著紅信子一樣,令人後怕。紅鸞看得有幾分觸目驚心,她和大小姐是不同的,殺人隻需要一刀,可是大小姐的殺人方式和她不同,她會在那人身上剮上千百刀。真正的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宮宛如居高臨下地看著縮在角落裏狼狽的宮薔柳:“二妹妹。好久不見,可是越發豐腴了呀。”


    宮薔柳揚眸看著她,菊花宴大雨時,她能放下身份跟自己求救;在她被推入護城河的時候,她能拉下臉承認自己錯了,要自己救她。可是她宮薔柳不能,她跟她是不一樣的。就像她永遠也不會做別人的第三者一樣,永遠也不會插足別人的感情,要隻要獨一無二。


    “宮宛如,如今我落在你的手上,你要殺就殺,我沒什麽可說的。”其實不是不害怕死,但是在她這種人麵前表現得自己貪生怕死,隻會讓她越來越輕視和鄙視吧,作為九千歲王妃,總不能給大人丟臉呀。


    宮宛如嘖嘖了聲:“喲,這不怕死的勁,可真是叫姐姐我刮目相看呀。”


    “大小姐,此人留之禍患,不如一刀殺了她。”不管姐姐是怎麽慘死,紅鸞隻要殺之報仇,而不是所謂的痛不欲生,冤冤相報何時能了?


    宮宛如瞟了一眼紅鸞,恨鐵不成鋼地怒道:“紅鸞,你忘記你姐姐是怎麽慘死的麽?被活生生地割可舌頭去,丟去給那龜奴玩弄,絕望到投進自盡!”


    紅鸞被宮宛如挑撥的眉頭都皺了起來,她想起了相依為命的姐姐,餐風露宿,從來都是她護著自己給自己找吃的,想到這裏,她積壓依舊的恨意仿佛火山報複一樣瞬間湧出來,她走到宮薔柳的麵前,一句“賤人!”卻已是巴掌下去。


    宮薔柳握住了紅鸞的手,狠狠一推將她推開了!她看著紅鸞:“紅鸞你何其悲哀,你姐姐是被宮宛如所殺,你卻在這裏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胡說!”紅鸞揚起手,一巴掌甩了過去。不,她不相信,大小姐是害死姐姐的凶手,不相信。


    猝不及防的宮薔柳雖偏了臉,但卻還是被打到了,臉上紅痕乍現,火燒火燎地灼燒著皮膚。


    宮宛如睥睨著宮薔柳,她看了一眼紅鸞,紅鸞授意走到宮薔柳的麵前卻被她一掌霹靂掌給震開了。


    雖不如三少那般爐火純青,但是足以對付紅鸞。


    紅鸞被宮薔柳打得天靈蓋發麻,腦子一晃,頓覺眼前冒著金星,被宮宛如及時給扶住了。


    宮宛如眯了眯眼睛,一個多月不見,她居然還會武功了?這女人以為自己練了一些花拳繡腿就可以為所欲為了麽?


    宮宛如叫了兩個錦衣衛進來架住了戴著手鏈的宮薔柳,宮薔柳戴著腳鏈和手鏈被束縛得也掙脫不出,她瞪著宮宛如:“你到底想幹什麽?”


    “想幹什麽?”宮宛如仰天一笑:“你讓我失去慕容雪,卻還問我想幹什麽?”宮宛如走到宮薔柳的麵前,一把扯住了她的頭發,宮薔柳被扯得頭皮發麻,不覺蹙了眉,隻聽那宮宛如道:“宮薔柳,你不是很厲害嗎,你是那高高在上的九千歲王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榮寵,嗬嗬嗬……”宮宛如目光陰冷地瞪著宮薔柳:“隻可惜,你注定要被我踩在腳下,紅鸞,掀開她的衣袖!”


    紅鸞上前掀開了宮薔柳的衣袖,卻見那手臂上,隱隱一點鮮紅,卻是顏色清淺的很。


    宮薔柳看著宮宛如,冷笑了一聲:“怎麽,你又要拿我的守宮砂做文章?”宮宛如就像毒蛇一樣,死死咬著她不放。


    “明明不是處子,還做這種東西,嗬嗬嗬,宮薔柳你瞞得了一時,瞞得了一世嗎?”


    宮宛如看向紅鸞:“匕首拿出來,把她守宮砂割掉!”


    “大小姐!”紅鸞聽得心中一駭,割肉啊,這是割人肉啊!!!


    宮宛如瞪了一眼紅鸞:“這點出息也沒有麽,你忘記你姐姐的舌頭怎麽被她夫君給割下來的了麽?”


    紅鸞喘著氣,既想為之,卻有些望而卻步。


    “再不動手,等人來救走了,你我可就功敗垂成了!”宮宛如催促著:“快點。”


    宮薔柳心中其實是很害怕的,她上次用針戳皮膚都疼得鑽心,這次宮宛如卻要割她的手臂……


    倒抽了一口冷氣,跟宮宛如比起來,自己到底還是太過仁慈了?或許就該按照大人說的,將她身上的肉一刀一刀給刮了。


    紅鸞顫抖著手,她看著大小姐抓住的雪白手臂,心中尤為驚恐,拿了匕首抵在她的守宮砂處----


    宮薔柳隻覺得冰涼尖銳的匕首抵著皮膚,恐懼蔓上心頭。


    宮宛如怒喝:“剜了!”


    宮薔柳閉上了眼睛,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咬咬牙,應是能忍過去的吧,沒過不去的坎,你要撐住……


    死不了人的。


    沒有關係的,總會有苦有痛……


    紅鸞的匕首還未割下去就跌落在地了:“大小姐,紅鸞做不到啊!”


    “沒用的東西!”宮宛如放開了宮薔柳的頭發,蹲下身去將匕首撿起來,有個樊翰的手下匆匆來報,說是計都來了。


    宮宛如抓緊時間,一把抓住宮薔柳的手臂,心狠地將匕首刺下去----毫不留情!


    鋒銳的匕首發狠地刺進血肉----


    深入骨頭……


    尖銳的刺痛從皮膚傳至心尖……


    殷紅的血順著手臂蜿蜒流下,如蜿蜒的紅線,兩條紅血絲在手背後匯聚成一起,然後滴滴垂落。


    宮薔柳麵色瞬間慘白如紙,她眼皮緩緩垂下,扯了扯唇:“宮宛如,你……你……”


    宮宛如眸中迸射出凶狠光芒,臉上揚起惡毒的笑,匕首狠狠一個翻轉,剜下一塊肉來。


    紅鸞看得眼淚都要飆出來了,大小姐好狠毒的手段。原來這就是她說的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宮薔柳覺得那匕首不是刺在她的手臂上,而是硬生生地剜在了她的心上……


    血肉橫飛……撕心裂肺……


    她以為她能忍的,可是……


    每呼吸一下,傷口就疼得她心口發顫。


    疼,疼得她身子都顫了起來。


    宮宛如抽出了染血匕首,看著宮薔柳無力地看著自己,她伸出手拍了拍宮薔柳的臉:“很爽吧?我說過,你不殺我,我要你哭都沒眼淚!是不是很後悔當初沒殺了我呀?”


    宮薔柳麵上布著細密的汗水,她慘白著臉看著宮宛如,一字一頓道:“宮……宛如,等我……挖你心的那天……”


    “哈哈,想報仇啊,隻怕你沒機會了,你隻會弄死你自己而已!”宮宛如看了一眼地上的紅鸞:“錦衣衛指揮使來了,快走。”這幾日風頭緊,得去太後那避一避,剜了她的肉,也算是給小七報仇了。


    紅鸞軟著腿跟在了宮宛如的身後,飛快地離開了。


    牢中的錦衣衛已撤了去。


    稻草上,宮薔柳弓著身子,白色的囚服沾染了猩紅的血跡,頭發淩亂地罩住了臉。


    薔柳不哭,你還有大人,有師傅,有奴兮,有白狐狸。莫要讓他們擔心,要堅強啊。再怎麽痛,也是會過去的……總會過去的……


    “孩子,你怎麽樣?”


    有人叫著她。


    孩子?


    叫誰孩子?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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