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說完電話,就聽到我爸在那頭教訓道,“林依依。你這過完年也已經三十多歲的人了,怎麽做事情冒冒失失的毛病還是一點都沒有變?打電話就打電話,說事情就說事情,不要一上來就跟放鞭炮一樣。在這一點上,你真的應該向林薇好好學習學習,她就比你能沉著冷靜多了!”


    其實,我真的有一段時間沒有從我媽或者我爸的口中聽到諸如讓我多向林薇學習的話了。我給自己倒了杯白開水,捧著杯子朝著搖椅那邊走去,躺下去之後。才不急不緩地說道,“好,林總,事情是這個樣子的。你上次不是說讓我去處理關於我媽的那些照片的事情嗎?現在事態已經發展到不隻是照片了,有好幾家雜誌開始探究您的風流史了,還試圖挖掘您前妻因愛生恨直至殺人的真相了。對方也不知道是腦門子讓門縫給擠了,還是讓驢子給踢了,盡逮著我在寧宇的那些個股份不放手。所以,林總,我想在做決定之前,先聽聽您的意見。我到底是應還是不應啊?”


    雖然我說話的口氣中難免挖苦和諷刺,但是,這一次,林增年倒是在電話那頭聽地極為認真。我說完之後。他沉吟了半響,像是在思索著什麽。才笑著反問道,“林依依,其實,在打這個電話之前,你心裏不是已經有了答案了嗎?我知道,你這麽做也並不完全是為了我這個父親或者是寧宇。你是為了你媽,你擔心事情一旦發展到不能控製的地步。我會竭力撇清甚至是惡化和羅欣的關係,讓她一個人獨自去麵對這一切,我說的沒錯吧?”


    林增年這話說完之後,我著實頓了一下,因為在蘇錦餘說出這件事情的一刹那,我腦海中就迸發出了這樣的想法。雖然我之前覺得林增年就算是為了寧宇,也不會不管不顧我媽這件事情的。可是,如果把我媽和寧宇放在一個對立麵上的話,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林增年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保護寧宇而放棄我媽的。


    我的沉默其實已經很好地回答了林增年的問題,我聽到他在電話那頭歎息了一聲。我剛想為這聲歎息稍稍安撫一下我爸的時候,就聽到他說道,“不過,上次在寧宇的辦公室跟你說稀釋你的股份之前,我就已經著手讓人去做這件事情了!”


    我嗬嗬了兩聲,回了一句,“林增年,您真是我親爸!”


    我剛說完,林增年就在那頭很不以為然地應道,“林依依,你也別急躁,我這麽做的原因還不是因為淩煒浩。你是我的女兒,你幾斤幾兩我還不清楚嗎?我隻是擔心你真是要跟淩煒浩鬧到離婚的地步的時候,一時心軟就把該給的不該給的都給人家了。不過,你放心,該你的,你爸一分錢都不會少你的。回頭,你依塵要是需要投資的話,你跟我說一聲就行!”


    我繼續冷笑兩聲,就準備掛電話了,我爸卻叫住了我,問道,“提出交易的人是誰?安怡然?我怎麽聽說她跟蘇家的蘇錦餘也扯得上關係?”


    林增年這話一問出口,我就有些犯疑惑了,反問道,“親爹,我怎麽有種感覺,這件事情你是故意縮在後麵不插手的?你想幹嗎?考驗一下我對你的忠誠度,以看在你的遺囑上給我留下多少遺產?還是說你想要試探別的什麽人?我終於知道你們這些所謂的成功人士為什麽經常有突發性死亡的了,你們都是被自己的聰明才智給作死的!”


    “少貧嘴,說正經事情呢。如果說對方真的是蘇錦餘的話,我倒是更加樂意他能在寧宇攙和一腳的了。這樣的話,憑借著蘇家那錯綜複雜的人脈關係,寧宇以後不管在哪方麵辦事都能有底氣一些。其實,之前在這方麵我已經暗示了蘇墨幾次了,也試圖讓他參股,但他表示沒有什麽興趣,也許這次是個機會呢。依依啊,雖說你爸從來都不覺得女人能夠成的了什麽大事。但是,有時候也不得不承認,她們還是能激起點浪花的,比如說這個叫安怡然的!”我爸說到後麵的時候,幸虧沒有讓我像她學習學習。否則的話,我一定把蘇錦餘說的那兩本雜誌直接砸到我爸的臉上去。


    “林增年,以前怎麽從來都沒有見你有過這種想法啊?你不是一直最貪權的嗎?我聽羅女士說過,你連睡著了說夢話都是擔心別人搶你的權。”其實,這事倒不是我胡編亂造,而是以前真的聽到我媽說過。


    我爸今天第二次在電話那頭歎了口氣,不過,這次說的話聽起來倒真的像是有感而發似的。


    “商場上瞬息萬變的,有時候你看起來是個機遇,殊不知你往裏麵一跳,就演變成了一個火坑。再比如說這次的事情,你初看覺得可能是個火坑,但當你真的走近了之後,也許又會不經意地發現火坑的旁邊就藏著機遇。以前我的確隻想把寧宇的大權都緊緊地握在自己的手中,可是,時代不同了。這樣的寧宇發展不起來,這也是為什麽我開始重用蘇墨而不用淩煒浩的原因。他那個人太過於小心翼翼了,隻能守,不能攻。反觀蘇墨,瞄準了獵物,就能快、準、狠的下手!”


    我爸的話語中對蘇墨的滿意感覺都要溢出來了,不過,倒是也難得他今天竟然能夠跟我這個局外人說這麽多應該算得上是內心話了。不知道是他身體不太行了,還是大徹大悟了,最近連花邊新聞都少了,我都有些不適應了。


    跟我爸電話掛了沒多久,我家門鈴就響了,拉開之後,就見到蘇錦餘派來給我送雜誌的人,我倒是沒有想到他做事效率還挺高的。接過來之後,便坐到沙發上認真研究起來。別說,深八林增年那些風流往事的報道倒是八的還挺全麵的,讓人一看就恨不得在大街上朝他扔雞蛋的感覺。而說是要揭秘我媽涉嫌一幢命案的那篇文章的作者筆鋒也很靈活,不擺結局,隻擺疑點。眾所周知,讀者們是就善於充分發揮他們的個人想象力的,估計到時候什麽樣的版本都有了。


    說實話,捧著那兩本雜誌看的時候,看的我是真的有些心有餘悸啊!幸虧這隻是樣刊啊,這要是真的爭相報道了,我真的不確信我媽會不會朝著自己的手腕上割下第三刀。正尋思著的時候,蘇墨的電話打了過來,我一邊接了起來,一邊朝著能看見他身影的窗台上走去了。


    果不其然,往那裏一站,就能看到蘇墨背對著我的身影,旁邊停著的是我的那輛路虎,我知道他大概是來給我送鑰匙的。


    “下來,拿一下你的車鑰匙!”電話一接通,就傳來蘇墨聽不出來什麽情緒波動的說話聲。


    我站在樓上朝著下麵的身影撇了撇嘴,便故意說道,“蘇墨,我那會兒應該聽你的話,拍個片子看看的。我現在就覺得頭有些疼,還暈暈乎乎的,這樣吧,你把鑰匙給我送上樓來吧!”


    蘇墨沉默了一會兒,就跟著回應道,“那我把鑰匙放在車裏,你什麽時候不暈了,記得下來拿!”


    說著,我就真的看見蘇墨拉開車門,把我的車鑰匙直接丟了進去。然後,突然一個轉身,準確無誤地找到我站立的位置,我仿佛已經可以預見他嘴角的那抹微笑了,便隻好衝著手機那頭的他吼了句,“站住,我正好有件關於你們蘇家人的事情谘詢你!”


    就在剛才,我發現一個細節,蘇墨似乎從來都不來我家,每次到了這裏也基本都是在樓下。為什麽?懶得上來,還是不喜歡看到我和淩煒浩住在一起的淩亂畫麵?


    一邊思索著,一邊剛要出家門的時候,又折了回去,抱上其中一本雜誌,又拎了瓶紅酒,就朝著樓下去了。我到了的時候,蘇墨其實已經走了挺遠的距離了。我拽下我的車鑰匙,便小跑著趕上蘇墨的節奏。到了他身邊的時候,把紅酒往他懷裏一塞,就自己率先朝著他家方向去了。


    進去房間之後,我便示意蘇墨開酒,他看了我一眼,手上的動作倒是也不含糊。不過,我奪過酒瓶給自己的高腳杯裏倒酒的時候,那量也是一點都不含糊的。蘇墨一開始隻是看著我,也不加以阻止,等我倒了快三分之一的時候,他便直接伸手握住酒瓶。我再要用力的時候,他便重新奪了回去,淡淡地說了句,“我不喜歡伺候酒鬼!”


    我瞪了蘇墨一眼,一張嘴就悶掉了一大口,還大言不慚地說了句,“放心,我千杯不醉!”


    蘇墨冷笑了一聲,“是嗎?大年三十那天晚上,我聽到一個耍酒瘋的女人問我到底愛不愛她呢,難不成是我的幻覺?”


    蘇墨這句話成功地把我本來要灌進嗓子眼兒裏的紅酒給卡住了,硬生生地吞下去之後,我便漲紅了臉。一邊抽著紙巾擦拭著,一邊瞪著蘇墨,他卻往我身體這邊靠了靠,吻了吻我的嘴角,用有些頗為邪魅的眼神說道,“這裏還有!”


    我一把推開蘇墨,感覺他就像是一個火源,離的太近就容易燃燒起來。我伸手拍了拍那本雜誌,把我折起來的兩頁推到蘇墨的眼前,“蘇總監,今兒就讓你開開眼,看看你效忠的老板的真麵目!”


    聽到這話,蘇墨那表情倒是沒有多大的變化,好像這個所謂的真麵目還沒有我嘴唇上的紅酒能夠吸引他注意力似的。那時候,我腦海裏莫名地迸發出兩個字:昏君!


    蘇墨隨意地掃了幾眼,便說了句,“這沒什麽,我相信十個總裁中至少有一般以上都能被八出一堆風流史出來。有時候,這也是身份的一種象征。”


    蘇墨的話雖然是這麽說的,但他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嘴角扯出來的那個弧度分明就是嘲諷的意味。我看了他一眼,晃了晃酒杯,說道,“你知道嗎?這本雜誌是蘇錦餘剛才派人給我送來的,他以此為要挾,哦,也不能完全說是要挾,應該說是交易。說是想要我手裏那點兒寧宇的股份,蘇墨,你還記得吧?那天去今亞醫院見蘇錦餘的時候,他就跟我提過這個話題。當時,我就有一種直覺,蘇錦餘那天之所以要答應跟我見麵,其實意圖根本不在於聽我跟他說什麽,而是要向我拋出誘餌。”


    蘇墨聽著我說話的時候,接過我手裏的酒杯,淺淺地抿了一口,便反問道,“聽你的意思,你是懷疑雜誌的事情不過是蘇錦餘自己做出來的?目的就是要你手裏的那點寧宇的股份,可是,為什麽?”


    我看著蘇墨良久,才笑著說道,“嗯,我也想要知道,正因為想不通,才來谘詢一下你這個蘇家人的想法的,你至少會比我懂蘇錦餘啊!”


    我剛說完,就見蘇墨直了直身體,“那恐怕要令你失望了,一來我跟他不熟,二來我也不懂他!”


    蘇墨說完話,就轉身去了他的沙發上窩著了,有事沒事地翻著他的兵法書。我把喝空了的酒杯放在桌子上,趴著頭,透過那個透明的杯子去研究著蘇墨,不知道這算不算得上所謂的杯中窺人。他時而抬起頭看我一眼,我用半認真半開玩笑的口氣問道,“蘇墨,如果是你的話,你會答應跟蘇錦餘做交易嗎?”


    蘇墨正好看完了一頁內容,一邊翻動著紙張,一邊淡淡地回應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蘇墨的話音剛落,我便也坐了起來,走到他的跟前,看著他的眼睛說道,“說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受教了!”


    說著,我就彎下腰吻了蘇墨一下,轉身就離開了。當我走出那棟樓的時候,又習慣性地看向了蘇墨的陽台。不過,這一次,我倒是沒有看到他目送著我離開的身影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的腦海裏一直浮現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八個字。等進去了之後,也就有了最終的決定了,拿起手機想要把電話打給蘇錦餘的時候,才想起來他的原話是讓我等他的電話,隻好作罷。不過,所幸第二天中午的時候,蘇錦餘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聽到我的答複的時候,似乎一點也不驚訝,他把約見的地點安排在上次蘇墨帶我去參加那個聚會的地方。


    我本能地就想到了我一個人被困在那個房間裏的畫麵,就忘了回應蘇錦餘,他像是猜測到我在想什麽似的,輕笑了一聲說道,“放心,林小姐,你這次來是我的客人!”


    接著,電話就斷了,蘇錦餘這人似乎從來不愛說廢話,也不愛跟人說“你好”、“再見”之類的字眼。我收拾了一下,就朝著約定的地方去了,到了之後便被上次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朝著裏麵引進。雖然我一再告誡自己今天蘇錦餘不會把我怎麽樣的,但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擔憂的。


    進去的時候,蘇錦餘正在打電話,那人示意我站在外麵候著,我真有種古代覲見皇帝的感覺。等裏麵的電話聲結束了之後,我便被帶了進去,蘇錦餘看了我一眼,就示意我在他對麵的地方坐下。接著,就把三份文件遞到我的手中,我低頭一看,不禁有些驚訝,因為這真是安怡然先前給我的那三份贈與合同,那三個人的名字我記的也很熟悉。


    身後傳來一陣輪椅滾動的聲音,我知道是蘇錦餘過來了,雖然他總是坐著的,但隻要有他在的地方,感覺空氣中的溫度都有種被凍結的感覺。蘇錦餘側著頭看著我,說了句,“林小姐自己也是做生意的,應該明白決定了的事情,就最好不要輕易動搖!”


    我知道蘇錦餘這是在催促我,但還是合了起來,問道,“蘇先生,我要是簽了這合同,跟幾天前我應了安怡然的條件有什麽區別?”


    蘇錦餘看了我一眼,就不疾不徐地說道,“至少有三個區別:其一、安怡然拿給你的時候,形勢還不如現在的那麽嚴峻,那不過是她和你的個人交易,還不涉及寧宇或者齊盛;其二、跟我做交易可以一勞永逸,跟安怡然的話可能會出爾反爾,我想這一點林小姐應該比我更有體會;其三、我想你寧願這點股份落在任何一個人的手裏,隻除了安怡然!”


    不得不說,蘇錦餘信手拈來的這三個區別卻一個個地戳進我的心裏,我想了想又跟著問道,“是不是表示我簽了之後,安怡然手中的照片將不會對我或者寧宇造成任何威脅,蘇先生也可以保證這件事情不會被任何人再翻出來了?”


    蘇錦餘衝著我點了點頭,“林小姐可以這麽理解!”


    我在臨下筆之前,我又問了最後一句,“蘇先生,我可以信任你吧?”


    蘇錦餘笑了笑,“我覺得,你最好信任我!”


    蘇錦餘的回答讓我想到了另一個人的回答,他說的是“你可以試試”。當時聽著還覺得挺敷衍的,可是,跟這個“你最好信任我”比起來,就會發現前者的主動權還在我的手裏,後者分明就是一種警告!


    一咬牙,我便抬手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雖然平時簽了無數份文件,但沒有哪一次能像這一次一樣,感覺手腕重的提不上來,感覺林依依三個字怎麽寫的如此地艱難,感覺自己簽的不是什麽贈與合同,就跟他媽的賣身契似的!


    我不停地暗示自己林增年說過這點股份無傷大雅的,不管到了誰的手裏,他都有辦法應對。等我好不容易簽完了那三份合同之後,站在我旁邊的人便把它們遞給了蘇錦餘。他隨意翻閱了幾眼之後,便笑著說道,“都說字如其人,看來林小姐今天這名簽的不如平時的灑脫啊!也難怪,任誰都不會喜歡這種被人掐著脖子的感覺的!”


    蘇錦餘這話看起來像是對我說的,但我卻聽出來裏麵的另外一層意思,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之後,我便要朝著外麵走去,跟這個人在一個封閉的空間裏待太長時間的話,很容易產生透不過氣來的感覺。經過蘇錦餘身旁的時候,他突然開口說道,“下次林小姐要是還有什麽事情找蘇某,可以直接來這裏!”


    我笑了笑,很認真地回複道,“隻要蘇先生信守承諾的話,我想我應該不大再回來找你的!”


    蘇錦餘但笑不語,我最後看了他一眼之後,就匆匆地離開了。


    第二天就接到了鄭霖的電話,讓我去他家一趟,拿一下我想要的東西。一開始我還沒有反應過來鄭霖所謂的我想要的東西是什麽,後來一想大概是指原名叫安怡靈的死者的身份信息。但是,我沒有想到這過年期間,鄭霖辦事效率竟然這麽高,估摸著他大概是擔心我,想早點幫我一起把這些事情給了結了。


    不過,我還是得了便宜又賣乖地問了句,“幹嗎讓我上你家裏啊?你就不擔心你母上大人看到我兩如此地頻繁接觸,真在十幾年的狐朋狗友之後來個關係的質的飛躍?”


    鄭霖在那頭哼哼了幾聲,“林依依,你想躍,你也得問問我願不願意跟你一起躍啊!甭廢話,趕緊地!”


    我到了鄭霖家的時候,發現他爸媽都不在家,走進他房間一看,發現他整個人都趴在床上。我拿手包在他屁股上一敲,“鄭sir,您這是拿我林依依當鬧鍾使喚的節奏啊?”


    我感覺我也沒怎麽用力,鄭霖突然就鬼哭狼嚎地叫了起來,“林依依,你他媽不見我一次打我一次,能死啊?能嗎?能嗎?”


    鄭霖說著話的時候,還齜牙咧嘴、愁眉苦臉地摸著自己的腰部。我看著他,立刻露出了一抹賊笑,坐到了床沿邊上,用手摸了摸問道,“這裏疼啊?”


    鄭霖瞪了我一眼,那眼神的意思是:你狗眼看不清楚啊?


    我突然用力地一按,眨巴著眼睛說道,“這裏疼是好事啊,老實交代,是不是回來這幾天把你的處給破了?”


    鄭霖想抬腳踹我,但是,一用力就“嘶嘶”的,罵罵咧咧地說道,“林依依,你個白眼狼,老子這是沒日沒夜地趕去蘇黎市給你取情報把腰給取閃到了!”


    鄭霖話音剛落,我就有些愣了,心裏說不出的感動。這種是不同於蘇墨為我做的那一切的感動,麵對他,我時常要壓抑心中那不斷上湧的情緒。可是,麵對鄭霖,我不用,我知道無論到什麽時候,我都不用擔心他對我的好是不是懷揣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的。


    我盤腿坐在了地下,跟鄭霖保持著差不多的高度,問道,“我能親你一口嗎?當是回饋?”


    鄭霖皺了皺眉頭,“林依依,你能不調戲我,拿了東西趕緊滾嗎?或者,我可以把那個回饋的吻轉贈給蘇墨嗎?”


    我瞪了鄭霖一眼,便順著他視線的方向,拿過來那個文件袋。打開之後,看到本來應該叫安怡靈的死的時候是叫任婷婷,資料上顯示她是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年齡跟張蘭英說的也基本對得上。鄭霖看我看的仔細,便調整了一個姿勢,離我近了近,“知道這件事情你肯定不想弄的眾所周知,就特地挑這個時間去的。找了個以前在警校的好哥們,能複印過來的我給你複印過來的,沒辦法拿的,我拍了幾張照片。”


    鄭霖說著就把他的手機遞給了我,我一一翻看過去,就見到了張蘭英所提到過的屬於失蹤的安怡靈的顯著特征:右耳後那個月牙形的傷疤和左手腕處那個紅色的胎記。我把這兩張照片發送到我的手機上之後,就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其實,那天我去見安怡然的時候,看到她的反應,我已經基本確定了。不過,有了這些之後,就更加有保障一些。鄭霖,辛苦了啊,等你腰好了,我找幾個上等姿色的花姑娘陪你去喝花酒去。”


    鄭霖幫我把東西都塞了進去,然後,就拿著那個文件袋“啪”的一下拍在我的前額上,“好了,你可以滾了,走的時候記得把大門帶上,我再補個覺。”


    我拿著東西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停了下來,提議道,“鄭霖,要是咱兩在三十五歲之前,都還沒有把自己再給推銷出去,就像你之前說的,湊合湊合把剩下的那幾十年過完得了。反正,我也不嫌棄你是個老處男,你也別嫌棄我是個二手貨。而且我林依依吧,出得了廳堂入的了廚房,能賺錢會花錢,偶爾還能賣個萌撒個嬌……真的,論女人的實用性和功能性肯定比林薇強,我……”


    眼看著那個像烏?一樣趴在床上的身影艱難地夠了一個拖鞋,準備轉過身來朝著我砸過來的時候,我迅速地開溜了,到了樓梯口的時候,還不忘喊了句,“鄭霖,你趁著這兩天趴著沒事幹的時候,好好合計合計!”


    就聽到鄭霖對我吼了句,“林依依,有種你別走,一會兒這話你當著我們家鄭太太的麵說!”


    鄭霖一句話就把我給堵住了,是啊,就算是我哥們願意跟我將就,人母上大人也不舍得把她兒子這種處男級別的稀有物種給我啊!況且,我已經千瘡百孔的了,我可舍不得禍害我哥們,他值得更好的!


    之後的兩天,我一直等著安怡然給我的電話,可是,她卻表現的出奇的安靜,不知道是沒有想好,還是又在計劃著什麽。眼看著依塵就要開始上班了,我想把這些事情給了結掉。而且,聯想到蘇錦餘的處事方式,我就想為什麽我要將主動權放在安怡然的手裏呢?


    於是,就把電話打給了她,鑒於上次差點成為車輪下的肉餅的教訓,這一次我把約會的地點定在了市中心一個稍微安靜點的地方。我心想眾目睽睽之下,安怡然總不能再對我幹什麽了吧!不過,等我到了之後,等了快半個小時了,還沒有見到安怡然的身影,打她電話她也不接。估計她今天是不準備現身了,就準備起身離開,可是,我剛要拉開車門的時候,就見安怡然的身影從出租車上下來,快速地衝到我的跟前。


    我打招呼的動作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安怡然就一把把我推的後背摔打在車身上。她整張臉靠近我,氣喘籲籲地質問道,“林依依,你把我爸和我弟弄到哪裏去了?”呆住妖扛。


    我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安怡然,一不小心就盜用了她的經典台詞,“你在說什麽,我怎麽一點也聽不懂?”


    我剛說完,安怡然就氣急敗壞地又用力摁了我一下,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吼道,“林依依,我在問你,你把我爸和我弟弄到哪裏去了?”


    安怡然的胳膊肘正好壓製著我胃那裏,我被她壓的有些疼,就拽起了她的手腕,反問道,“你到底是來跟我談交易的,還是來跟我打架的?沒錯,我是去過興昭,也去過醫院,不過,可惜的是,沒有找到你父親。而且,別老是用你為人處事的思維去想別人,別說我沒有這個能力把兩個大活人藏起來。就算是有,我也一定不會這麽做。如果你今天沒時間的話,沒關係,我們改天再約,反正我現在也不著急!”


    說著,我就把安怡然給推開了,準備開車離開,她卻突然接了個電話,幾分鍾的時間內,臉上上演了很多層次的顏色的轉變。掛了電話之後,她又拖著我的手腕朝著裏麵走去,找了個最僻靜的角落裏坐了下來。


    安怡然剛要開口說話,我便先伸手打斷了她,“這樣啊,這裏也就我們兩,你用來哄騙淩煒浩的那些伎倆就不用費時費力地在我麵前再上演一遍了。這是那個叫任婷婷的死者的照片,年齡和身體特征都很符合你失蹤的姐姐安怡靈的身份。我想要是繼續往下麵查的話,應該很容易就查出來我想要的答案。”


    安怡然看著我,沉默了很久,突然說了句,“好,林依依,我跟你換!”


    我本來以為至少還要再僵持一會兒的,倒是沒有想到安怡然會這麽輕易地就答應了,我不禁聯想到她剛才接的那個電話到底是誰打來的了,是不是跟她父親和弟弟的消失有關係。


    我衝著安怡然點了點頭,但是,眼角的餘光卻突然捕捉到不遠處一個帶著黑色鴨舌帽的身影,便問道,“可以,但是,我要你解釋一個疑問。你再一次回到淩煒浩的身邊,到底是因為真的放不下,覺得你的真愛就是他?還是你其實是抱著報複的目的來的?”


    安怡然看著我,突然冷笑了一聲,反問道,“林依依,這世界上真的有真愛嗎?你相信真愛的存在嗎?”


    我想這口氣應該已經很好地回答了我剛才這個問題吧,便繼續追問道,“這麽說,你就是抱著報複的目的來的了,那你又為什麽懷揣著這個秘密這麽久都不說呢?你是以後都不打算說了,還是覺得沒有找到你覺得最合適的時機?”


    “林依依,不要再問了,我也不想再回答你,這是我有的所有照片。”安怡然說著就從包裏掏出來好幾張,攤放在桌子上。


    我掃了一眼,卻還是沒有伸手接過來,“安怡然,我真的就是純好奇而已,你對安怡靈,哦,不對,或者我應該叫她任婷婷到底是怎麽樣的複雜的情感啊?你每天躺在淩煒浩身邊的時候,難道就從未生出掐死他的衝動嗎?他可是……”


    我說著話,就聽到“哢噠”這一陣聲響,低頭一看,是安怡然修理的很漂亮的指甲被她硬生生地被撇斷了。可是,她好像渾然不知似地,依舊用力地拉扯著。說出來的話像是自言自語,連嘴唇都在顫抖。


    “是啊,我想掐死他,我是想掐死他的。不對,我為什麽要掐死淩煒浩,我有今天不就是因為任婷婷嗎?如果不是她走了的話,那麽,我遭受的一切本來應該是她來承受的!憑什麽她逍遙快活的時候,卻從來都沒有想到去尋找過我們呢?憑什麽她死了,我就要為她報仇還毀了我自己的前程呢?憑什麽……”


    安怡然說到後來嘴唇都被她咬出血絲了,我點了點頭,表示她的世界我果然不懂,倒是真的沒有想過她對那個應該被她稱之為姐姐的死者還有這麽深的怨恨。


    我把身體往前麵探了探,湊到安怡然的身邊,小聲地說道,“其實,我今天約你出來就是想聽聽你的心聲的,在此之前,我已經跟別人達成了交易。你手裏的那些東西對於我來說,已經不再構成什麽威脅了。提醒你一句,以後跟男人交手的時候,尤其是強大的男人,別把自己想象的太過聰明,他們可不會一味地被你牽著鼻子走!”


    說完,我就起身離開了,安怡然一把扣住我的手腕,斷了的指甲一下子劃了過去。我低頭一看,一道長長的傷口就落下了,上麵開始冒著血絲。


    安怡然依舊保持著那個坐姿,說話的聲音也冷了下來,“林依依,你在耍我?”


    我掙脫了幾下,卻沒有成功擺脫掉安怡然的手,人果然在憤怒的時候,能夠激發出來比平時更強大的力量。我便伸出左手,一根一根地掰開安怡然的手指,“不,我隻是來討教來的!”


    “林依依,你敢耍我!”我剛擺脫掉安怡然的手,她就突然激動地站了起來,揚起手就像是要煽我似的。我估計她是心裏的情緒堆積到一個製高點了,迫切地需要一個發泄的地方,而此時此刻,在她麵前的人隻有我!


    不過,那隻手還沒有來得及落下來,安怡然整個人就徹底愣住了,眼神呆呆地看向我的後方。我也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本來我也很想學著安怡然以前慣用的伎倆,洋裝驚訝地問了句,“煒浩……你怎麽會在這裏?”


    但事實證明我在這方麵的天賦的確不如安怡然,我看著淩煒浩,笑著說道,“看來這一次,你的枕邊人的枕邊風沒有吹好,心裏的疑慮沒有完全被解除掉。淩煒浩,其實,想一想我倒是覺得挺替你後怕的,睡在安怡然的身邊兩年的時間,你的頭還能安安穩穩地堆放在你的脖子上。不得不說,這應該是一件值得普天同慶的幸事!”


    我說話的時候,淩煒浩的眼神根本就沒有看我,而是緊緊地盯著安怡然。那眼神裏麵的內容太過複雜了,以至於一時間我都沒有辦法讀懂。我轉過頭的時候,就發現安怡然已經收了手,滿臉的淚水,唇瓣一張一合地,像是在無聲地叫著淩煒浩的名字,“煒浩……煒浩……”


    其實,淩煒浩今天真不是我請來的,但很明顯,戲唱到這裏已經不再需要我這個配角了。我最後看了那兩個互相對峙的人一眼,便抬腳離開了,沒走多遠的距離,我就聽到淩煒浩用一貫對我厲聲厲氣的態度問道,“安怡然,你是任婷婷的妹妹?或者,我該叫她安怡靈!”


    安怡然伸手想要握住淩煒浩的手,卻被他一巴掌給揮開了。


    “煒浩,你聽我說,不是這樣的,是林依依……林依依她在陷害我,她打電話跟我說……”


    “別他媽的再跟我扯什麽林依依,我現在就要你回答我,你是不是任婷婷的妹妹,是還是不是?”淩煒浩一把把安怡然給摁在了座位上,居高臨下地那麽瞪視著她。


    安怡然一邊流著淚,一邊遊走著眼神,像是在迅速地組織語言。看到這裏,我便推門出去了,上了車之後,卻沒有立刻離開。大概過了有二十多分鍾的時間,就看到淩煒浩先是從裏麵衝了出來,接著就是跌跌撞撞地跟過來的安怡然。


    淩煒浩的車子開走的時候,安怡然就那麽穿著高跟鞋追出去。一邊追著,一邊喊著他的名字,一個不小心就摔倒在地上。我看到淩煒浩的車子短暫地停頓了一下之後,又猛地油門一踩,迅速地消失在視野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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