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萌那熟悉的說話聲之後,我有一瞬間反應不過來。前麵正好是紅燈,我本來是要踩刹車的。頂著有些淩亂的思緒,一不小心就一腳油門給踩下去了。幸虧哥們向來在這方麵的反應比較敏捷,趕在車子橫衝馬路之前,用力地踩下了刹車。跟著,就趕緊把車倒了回來,一邊注意著前麵的紅綠燈,一邊用半信半疑的口氣問道,“李萌?”


    話音剛落,電話那頭就傳來了一陣嘲諷的笑聲,李萌反問了一句,“怎麽,隔著時間太長。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鄭霖,你是真的聽不出來,還是聽出來了不敢認啊?”


    聽那聲音,感覺李萌的精神狀態貌似還不錯,不像我們最後一次見麵的時候那樣的頹廢了。而且,她現在說話的語氣也跟剛開始認識的時候差不多,帶著點兒刺,帶著點揶揄,也帶著點無所顧忌。我剛要回應李萌的話的時候,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陣的按喇叭聲。這才發現前麵已經是綠燈了,我的車卻還杵在那裏沒有動彈,惹得後麵的人已經開始不耐煩地催促了。


    就在我踩著油門往前開的時候,李萌像是聽到了我這頭的喇叭聲。就開口說道,“你在開車啊?看來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的這個臭毛病,到現在你還是沒有改掉啊!想當初我還是你女朋友的時候,我可是天天督促你的啊,關鍵時刻你要是不聽。我可真是二話不說地直接上手搶的。”


    聽著李萌像個沒事人似的,回憶我們曾經在一起的日子,我除了有些尷尬地“嗬嗬”了兩聲,就趕緊找了個可以停車的地方把車停了下來。我可沒有忘記就在前兩天我還答應著小助理童鞋,我會好好珍惜我這條昂貴的命呢。別這會兒來個車禍,完了還發現是在前往現女友家的路上,跟前女友打電話討論他們之間會不會有一個孩子的問題的時候,我就算是命大的醒來,估計也說不清楚了。


    熄火之後。我就從車上下來了,不知道是天氣真的太悶了,還是在聽了李萌的那句假設之後,覺得心裏悶的有些喘不過氣來。大概我大口大口地呼氣的聲音被李萌給捕捉到了,她笑著問道,“怎麽著,怕了?”


    向來拿玩笑當飯吃的我,此時此刻,麵對這個問題,卻一點玩笑細胞都沒有了,胡亂地抓了抓頭發,就回應道,“李萌,你不會是要告訴我,你回到瑞士之後。根本就沒有把孩子打掉,而是選擇把他生下來了吧?”


    說到這裏的時候,我不由地在腦海裏勾畫了一個“鄭霖的兒子”的嬰兒模樣。但是,那小嬰兒卻一直朝著我冷冷的笑著,“老爸,聽說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又給我找了個小媽?”


    我被腦海中的這個畫麵給嚇到了,用力地搖了搖頭,想把那張嬰兒臉搖出我的腦海裏。李萌在短暫的沉默之後,沉著聲音說道,“你說的沒錯,鄭霖,我的確是把孩子生下來了,是個男孩!”


    我心裏“咯噔”一聲,心想丫的還真是個男孩啊?當即便有些抓狂地想要一拳打到車窗玻璃上,努力地平靜下來之後,我還是說出了我本不願說出來的話,“李萌,我的確說過如果這個孩子是我的,我肯定認!雖然我鄭霖算不上什麽正人君子,但最起碼也是個正兒八經的老爺們。所以,該有的擔當我還是有的,但是……你確定這個孩子是我的嗎?你又是如何確定的?”


    我知道這最後兩句話說出來是有些傷人,尤其是對於一個女人來說。但是,第一次跟李佳發生關係之後,我很努力地想要回憶起來跟李萌在一起的那兩次的細節。我把頭揉的跟丫玉米燙似的,也沒想出來一丁點兒的細節來,並且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麽選擇性失憶症。可是,聽說一般得這種病的都是選擇遺忘那些給他們帶來極大的痛苦的人或事,沒聽說滾個床單能痛苦到都讓我想失憶的程度啊!


    雖說醉酒這種事情對於我來說,的確是稀鬆平常的,但是,醉到不省人事,連一兩個片段都想不起來倒是不常見。所以,結合李萌後來對於林依依做的一些事情,我很不情願地往某些不好的方麵想了,我想也許我們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什麽。兩個人早上赤條條的醒來,不過是李萌為了營造一個我們是切切實實地在談著戀愛,並且順其自然地發展著的男女朋友罷了!因為我雖然在這方麵遲鈍,但是,我身邊不還有個嗅覺靈敏的林依依嘛!有時候,我隨便掰扯的幾句話,她都能串聯起來,說出個子醜寅卯出來!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我是真的不願意用這樣的想法去想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包括李萌。問完之後,李萌沉默了一會兒就回應道,“放心,鄭霖,我會確定的!”


    說完,我的耳旁就傳來了“哐當”一陣聲響,像是手機被砸在牆壁上或者是地板上的聲響。而等我再把電話打過去的時候,已經打不通了。收了手機之後,我靠在車身上,一連抽了好幾根煙,把本來不太願意去回憶的關於我和李萌在一起的細節都過濾了一遍。半響,有些自嘲地搖了搖頭,我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林依依關於我“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定義,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比如說:男女之間的事情,我的確顯得有些遲鈍。


    正當我準備抽第五根煙的時候,李佳的電話打過來了。她最近心情似乎一直都比較不錯,時不時地就跟我角色扮演起韓劇裏的美女,整天一口一個歐巴叫的哥們腿都軟了,連她說了什麽我都沒有聽清楚,就一個勁地點頭,“嗯……是……對……沒錯……說得好……”


    真正意義上地貫徹了我們老鄭的處事方針:凡是老婆說的都是對的!跟李佳扯了會兒膩膩歪歪的話之後,便聽她說我訂的床給送來了。我這才想起來當時怕我自己忙的時候顧不上接電話,就留的是李佳的手機號碼。前些日子恰逢她大姨媽一直留宿,我就把這件事情給忘了,這下聽李佳提起來,我便壞笑著問道,“怎麽樣,助理童鞋,床還滿意不?你最好站在上麵好好地跳幾下,關鍵是要試試它的承壓力如何嘛!”


    調戲的話還沒有說完,李佳就嬌嗔地來了句,“鄭霖,你怎麽不去死?我今天是丟臉丟到家了,送床來的時候,正好房東太太過來溜達了一圈,還一臉警覺的表情問我是不是我破壞了她原先的家具。我說沒有,她便緊接著質問我那為什麽好端端地要換床。我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她就一臉了然的表情問我是不是談男朋友了,我當時都恨不得把頭低到腳底下去了,都怨你。”團介長技。


    聽著李佳在那邊像個別扭的小媳婦一樣念念叨叨的,想象著她那個害羞的樣子,我就猖狂地笑了出來,“你就應該跟你們房東太太好好解釋解釋的啊,人都說喝酒有酒品,打牌有牌品,開車有車品。你歐巴我這種類型的啊,就是屬於典型的有床品的那一類。不是歐巴自吹,如今這個渣男當道的世道,有床品的人還真是不多。所以,佳佳同學啊,找到我,你就沒事偷著樂,且使喚且珍惜著吧!”


    我在這邊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完了之後,李佳就催促著我麻利地滾過去。我賤賤地應了聲“好來”,就掛了電話,可是,嘴角的弧度也跟著收了回來了,因為李萌那句像是玩笑又像是威脅的話還不停地回蕩在耳旁。等到了李佳家樓下的時候,臨上去之前,我特意對著鏡子拍了拍臉,整理了一下過度淩亂美的發型,就哼著她討厭的《小芳》上去了。


    李佳大概是聽到我的車聲了,等我到了樓上的時候,她已經把門打開了。我一探頭進去,就看到一個背對著我在廚房裏忙碌的身影,聽到聲響頭也不回地喊道,“換了鞋,趕緊去洗手,記得用洗手液仔仔細細地洗,一會兒就可以吃飯了。”


    雖然我對李佳這個潔癖的嘮叨勁挺煩的,可是,不得不說,小丫頭倒是燒的一手好菜。連我們家鄭太太都在我背後誇過她不止一次兩次,說是現在年輕人中會做菜的實在是太少了。每當這時候,我都會笑眯眯地接受著鄭太太對我媳婦的誇讚,並且不忘自我誇讚一番,拍著我媽的肩膀就說道,“李佳要是匹千裏馬,也得有我這個慧眼識人的伯樂去發現和挖掘她的才能才行啊。所以說,鄭太太,您這一輩子做的最偉大的事情,就是把您兒子這麽個社會精英給生出來了!”


    享受著我們家小助理的好手藝的時候,我還時常想著改天我應該抽個時間,買點東西送給那個一腳踹了李佳的韓什麽宇去,要不然也不能讓哥們撿這麽一大便宜啊。順便也得謝謝秦書沐,是他啟發了我“假戲真做”的不軌之意的。再想想,我還得感謝那個到目前位置還不知道名字的冰山美女,要不是她成功地把我們秦鮮肉給凍住了,估計我的小助理總有一天要迫於林依依的淫威,淪為她的弟妹!


    吃完飯之後,李佳小助理還抱著顆少女心,非要營造點溫馨浪漫小雨中漫步的氛圍,吃人的嘴軟啊,哥們隻好打著飽嗝作陪了。按照劇情的正常發展,新床到家,我怎麽著都應該拉著我們李佳小助理來來回回地滾上幾個回合,以試一試這床的的質量到底過不過關的。不過,我的腦海裏一直有嬰兒的嘲笑聲一陣陣地劃過,以至於哥們是一點興致都提不起來。但是,我們家小助理童鞋倒是唱反調來了,難得地主動了起來。


    我笑著拉下她那一通亂摸的小手,正兒八經地說道,“那個……雖然你的大姨媽走了,但是,歐巴這大姨夫來了,所以,咱們還是過幾天再進行人生和生人的辯證關係的深入交流!”


    說著,我就在李佳的瞪視下離開了,回家之後,很坦然地接受到了鄭太太一邊磕著瓜子,一邊鄙視著她親生兒子的眼神。剛要邁步上樓的時候,我突然就頓下了腳步,腦抽地問了句,“媽,要是現在讓你白撿一大胖孫子,你要嗎?”


    剛說完,鄭太太就拿著抱枕砸了過來,還罵道,“讓你嘴碎,我自己有兒子有媳婦的,為什麽要白撿人家的大胖孫子?鄭霖,我今天正式再警告你一次,李佳是個單純的孩子,年?也不大,不準做對不起人小丫頭的事情來!”


    聽著這話音,老太太這是想起來上一次在醫院的時候,我說我現在把林依依給追回來的事情,那會兒還大言不慚地說著“買一贈一”白撿個大胖孫子劃算的呢。我就抱著鄭太太砸過來的抱枕回到了房間,想打個電話跟李萌把事情說清楚,是不是的我們都早點麵對比較好。可是,還是一樣的不通,當天晚上我連夢裏都回蕩著嬰兒的哭聲、笑聲外帶著嘲諷聲。


    第二天,頂著個熊貓眼就去上班了,被那幫孫子起哄,一個個都語重心長地讓我注意點,別太辛苦耕耘了,這紅燒肉吃多了容易膩的。我連鬥嘴都懶得跟他們鬥,下了班就約了林依依見麵,覺得這事還是問她最為靠譜。見到她的時候,倒是沒有拐彎抹角了,直接就把李萌那天給我打來的那個電話的內容說了。


    林依依聽的過程中就眉頭直皺,問了句,“你的意思是說,李萌真的把那個不知道是誰的孩子生了下來了,他父母怎麽會同意的?蘇墨已經把事情的來?去脈跟他父母說清楚了,他們才會急著帶著李萌離開的。雖然我基本不再過問她的事情,但有一次還是聽到蘇墨在陽台上給李萌的父母打過一個電話,問及她現在的狀況。他們隻是告訴他她很好,並且讓蘇墨以後也不用打電話過來了。我想身為父母的,總歸都是要為自己的孩子著想的,所以,在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怪罪於蘇墨的意思。在那之後,蘇墨也就沒怎麽跟瑞士那邊聯係了,我倒是真的沒有想到李萌竟然固執地把孩子給留下來了。”


    聽林依依說完之後,我便無奈地說道,“我不知道她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也不明白李萌這突如其來的一個電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她是不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了,所以才……”


    說到這裏,我便停了下來,林依依也安靜了下來。半響,突然抬起頭來,掃了我下半身一眼,用頗為嫌棄的口氣說道,“我說鄭霖啊,說你是鄭大傻,你還真是大傻了。說出去都能把人大牙給笑掉了,你連自己跟個女人到底滾沒滾過你都不知道。而且,這種丟臉的事情發生一次也就算了,你還他媽的發生兩次……”


    林依依一邊說著,一邊直搖頭,其實,哥們自己也舉得這事說出來挺丟人的。所以,我一般都暗自地放在心裏揣測揣測就好了,這不實在是沒辦法了,才想著跟林依依探討探討。反正我們倆大哥別說二哥,她從小到大在我這裏積攢下來的糗事也不在少數。可是,被林依依這麽不留情麵的一撥弄,哥們還真有點掛不住臉的感覺。


    說到後來,林依依就叮囑我以後沒事別再沾酒了,不然的話,倒頭來連頭頂上的那頂亮閃閃的綠帽子都不知道是別人給我帶的,還是我自己給自己帶的,都傻傻分不清了。雖然我對於林依依這種往別人傷口上撒鹽的行為表示極度地鄙視,但是,表麵上還是覺得很有哲理性地應了下來。


    林依依大概是看我的態度很虔誠,在趁機打擊報複之後便開口安慰道,“行了,鄭sir,你也別在我麵前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了,不都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嘛!要是李萌給你的這個電話,隻是她無聊之極的一個玩笑的話,你也就且當成是玩笑,笑一笑就過去了。要是……她哪天真的突然抱了個孩子出現在你的麵前,你也用不著慌亂的。叫上我一起陪著你去驗個dna。(林依依自詡為她在驗dna這方麵已經很有權威性了,實際上是條件反射地帶著點打假的心理在裏麵。)”


    “結果出來要是孩子真的是你的,那就按照是你心裏所想的方案去辦。當然了,我的建議是,你可以共同跟李萌撫養這個孩子,隻是共同撫養而已,這最棘手的問題莫過於李佳的態度了。老實說,依照她那種較真的個性,不是哥們潑你冷水啊,我真不敢保證她能對這事不在意,況且哪個女人能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的男朋友談的好好的,突然憑空冒了個兒子出來,除非她一點都不在乎你,或者她自己腦子缺跟弦。據我了解,李佳雖然有時候笨了點、固執了點,但腦子裏的基本零部件還是齊全的。而且,就算她自己能接受,也保不齊她父母能接受!”


    林依依說到這裏的時候,特地看了我一眼,我狠狠地瞪視著她,“就你這小嘴嘚啵嘚啵的,你還沒潑我冷水呢?你就快拿冰塊砸哥們頭腦殼兒了,你造嗎?”


    林依依被我說笑了,跟著就解釋道,“我這是把道理都攤開來跟你說,我們做好最壞的打算,往最好的方麵去努力,不就行了嗎?保不齊那個孩子壓根跟你就沒什麽關係呢,反正李萌出事的那天晚上,你是確認自己沒有去現場的吧?”


    我鄭重其事地衝著林依依點了點頭,這一點我倒是可以確認的,但還是忍不住揶揄了一句,“你剛才扯的那話壓根就是屁話,我能怎麽往最好的方麵去努力?要是那孩子真是哥們我種下來的種子,都發芽長成果實摘下來了,我還能把他變成不是我的嗎?”


    “說的也是,鄭警官,你還是自求多福,順便好好珍惜一下現在跟我那呆萌助理的最後美好的時光吧!”林依依沒心沒肺地應道,我發現我幹嗎沒事把她約出來找虐。有這時間還真不如牽著我們家小助理的手,雨中漫步去呢,且漫且珍惜著!


    跟林依依分別之後,我就直接開車去了李佳那裏,幾次想要說出口的話,終究在看到她那燦爛的笑容的時候,硬生生地吞了下去。這時候,我突然也有些理解蘇墨以往對林依依的欺騙了。其實,騙子往往比被騙者還要累,不是不願意說,而是舍不得說。覺得眼前的人笑的那麽好看,怎麽舍得能把她給惹哭了呢?


    反正我當時捏著李佳那有點肉肉的娃娃臉的時候,就是這麽想的!


    可是,不得不說林依依那張好事不靈壞事一準靈的烏鴉嘴,這麽多年過來了還真不是浪得虛名的。有一天,一同事說有人在警局門口找我,我還以為又是我們家那羞射的小助理童鞋不好意思進辦公室來呢,便歡快地跑出去了。等我看清站在那裏的人是李萌而不是李佳(雖然名字隻有一個字之差,可給人的那種感覺卻像是從天上掉到了地下)的時候,我整個人徹底傻了。


    本來應該還在瑞士的人就這麽毫無預兆地活生生地出現在我的眼前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要人命的是李萌的旁邊還站著一個像是保姆一樣的人,而她的手裏正抱著一個熟睡的孩子。看那樣子,的確像是個臭小子!


    “hi,鄭霖,好久不見!”相比於我從震驚到呆愣的樣子,李萌倒是顯得很淡定,仿佛她已經先於安城這些老朋友一步,從之前那些陰影裏走出來了似的。而且,看著她說話一副輕鬆的口氣,好像我們分手的時候,彼此並沒有多麽地難堪。


    我很僵硬地跟李萌揮了揮手,便指著那個熟睡的孩子問道,“這孩子不會是你臨時租來的吧?”


    我說這話其實也是有事實根據的,現代這個競爭激烈的社會,不論你是做哪一行的,都要講究個創新。就算你是從事詐騙這一偉業的,你也得與時俱進,你才能騙的比別人多,比別人高大上,搞不好還能贏得一眾小毛賊當粉絲。有些婦女同誌行騙的時候,為了增加自己的被同情指數,時常租一些嬰兒來當道具。所以,看到眼前這個情形,我就處於職業的本能問了一句。


    李萌順著我的視線看向了那個孩子,這時候,我注意到她的臉上並沒有像林依依那樣的母性光環,很淡然的表情。但是,當她轉過頭來看著我笑的時候,卻笑的我一陣毛骨悚然的感覺,因為李萌輕飄飄地問了句,“鄭霖,你難道不覺得他的眼睛和鼻子像你嗎?”


    一聽到這話,我就有種站不穩需要找個東西支撐著的虛弱感,但還是忍不住瞟了一眼那個皮膚白皙的嬰兒。就像是被施了魔咒一樣,越看還真覺得像,那時候我估計哥們那臉都快要跟綠毛?一個色號了。幸好,我及時地接到了我們頭兒的電話,我發誓我從未如此愛戴過我們那冥頑不靈做事刻板的老頭,一個勁地在電話裏應著,“好,馬上,馬上就到,一分鍾之內!”


    李萌也不著急,微笑著看著我,還比以前更為通情達理地說道,“行了,知道你們人民公仆忙,我就不打擾你了。今天剛回安城,我也要回去收拾收拾,不過,鄭霖,晚上你應該沒什麽事情吧?請我吃餐飯,喝頓酒的時間總歸是有的吧?順便……我們還得討論一下,這個孩子的問題。對了,你再幫我帶本字典,到現在他還隻有英文名,沒有中文名呢。你知道的,我那有限的成語和俚語還是你當時教給我的呢!”


    說著話,李萌就不急不緩地離開了,我卻呆愣在那裏,直到我們頭兒的追命連環call再次打來,吼了句,“鄭霖,你那一分鍾是天上的一分鍾嗎?”


    我才神情恍惚地衝回了辦公室,上了這麽多年的班,第一次希望下班的時間可以慢一點,再慢一點。但時間他老人家可不聽我的使喚,眼看著下班時間就到了,湊巧的是這幾天還一點都不忙碌。我磨蹭到最後一刻,終於還是深吸一口氣,把電話打給了李萌。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聽到她有些戲謔的聲音,“鄭霖,我還以為你要害怕地直接潛逃了呢,倒是沒想到,你還有點兒擔當嘛!”夜漫漫,愛訕訕:妙


    說實話,我實在是無福消受李萌這不合時宜的讚揚,約好了吃飯的地點之後,我就沒有多說什麽直接掛了。我到的時候,她已經到了,衝著我擺了擺手,等我走近的時候,才發現她的手腕上竟然有一道看起來並不淺的疤痕。


    那個地方的疤痕一看就知道是因為什麽而留下的了,李萌順著我的視線看了過去,愣了一下之後,就把袖子往下麵捋了捋,用我熟悉的無所謂的口氣說道,“在瑞士的時候,我爸媽非要逼著我去把孩子打掉,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麽了,大概就進了一個死胡同裏出不來了吧!竟然犯傻地直接拿刀劃了下去,怕他們以為我隻是唬唬他們,一不小心下手就重了點。其實,我沒想死,我向來看不起動不動就想要死的人,那是懦夫的表現,我隻是想要留下那個孩子……”


    李萌的話的確讓我再一次震驚了,因為在我印象中,她能夠堅持這麽多年,說明她是一個很有韌性的人,沒想到她也會做這種傻事。也許就像她說的她進入了一個死胡同,無論是別人在外麵拽,還是她自己在裏麵找,都找不到出口。其實,後來我漸漸地明白,有時候你自以為是偉大的割舍不掉的愛,不過是因為沒有得到的不甘心而已,跟愛情沒有半毛錢關係,林薇和雲峰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我本來以為李萌會跟我單槍直入地討論那個孩子的問題,沒想到她卻像以前一樣跟我瞎扯起她旅遊過的地方。我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反正我那會兒是聽的心不在焉的。一開始還能基於一定的禮貌聽著點兒,後來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就直接打斷了李萌的侃侃而談,“我們還是先說說孩子的問題吧!李萌,既然你給我打過那個電話了,就說明你已經接受了那個孩子不是蘇墨的事實了……”


    我注意到李萌在聽到“蘇墨”這兩個字的時候,握著刀叉的手不禁用了點力。頓了一下之後,我便繼續說道,“老實說,我也不認為這個孩子可能是我的,並不是源於不敢或者不想承認。而是……我懷疑我們兩其實根本就沒有發生過關係,一切都不過是你為了營造迷惑別人的假象而已。”


    聽到我的話之後,李萌先是冷下了臉,跟著又爽朗地笑了出來,再接著就開始旁若無人地數著屬於我身體上的**。那話聽的我心裏一抖一抖的,估計讓小助理聽見,我說沒滾過她應該也不會相信了吧?


    就在李萌說到痣這個話題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到我旁邊多了一個人影,還沒來得及抬頭,就聽到林依依的說話聲,“你是想說鄭霖長在右邊屁股上的那顆奇葩的痣嗎?拜托,這種褲子一扒就能看得到的事情,用不著非要滾一次那麽麻煩才會知道吧?要是按照你這個邏輯,我對我們鄭警官身體上各種見不得人的**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難不成我們兩也滾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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