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涼臉色平靜,她原本不想要告知一生她的采訪對象是點點,但是又擔心不走這個程序台裏麵會找她的麻煩。<strong>.</strong>


    “的確不缺錢,缺的是愛心。”思涼執拗,“你放心,我會跟點點的家長溝通的。”


    思涼對醫生撒了謊,“暫時請您不要告訴點點的爸爸和其他人,我自己會安排好。醫生也有些無奈了,最終隻能答應了思涼。


    就在這個時候,門縫被扒開了一小條,嘎吱嘎吱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點點從門縫裏露出了一顆小腦袋,圓溜溜的眼睛看著思涼。


    “記者阿姨。”小孩子糯糯的聲音其實挺討人喜歡的,但是落入思涼的耳中便時刻提醒著她這是傅其深和林菀的孩子,心底一陣厭惡。


    她略微粗了一下眉心,但是孩子卻不會看臉色地瞪著兩條胖乎乎的小腿跑了過來。


    “記者阿姨,我爸爸有沒有跟你說什麽時候來看我啊?”


    她仰頭看著思涼,因為才兩歲,孩子還很矮小很可愛。


    思涼咬了咬牙,克製住心底的不悅和不耐開口:“今天就來。”


    她說的隨意,這是傅其深的女兒,她憑什麽要管他孩子的開心與否?


    是傅其深親自教會了思涼冷漠這兩個字。


    “真的嗎?”孩子開心的笑了,蒼白的小臉很可愛。


    思涼低頭看了一眼孩子的手背上,插著軟針管,是長期輸液的標誌。她兩隻肉乎乎的小手上幾乎全是針孔,看上去很可憐。


    醫生注意到了思涼的目光,便開口道:“點點的白血病是屬於比較嚴重的那一階段了,孩子先天身體就差,沒辦法。”


    思涼心底隱隱有些心疼,畢竟這是孩子。但是她卻沒有表現出昨天對點點的親近,而是簡單跟醫生說了幾句之後便起身離開了。


    就在思涼走出醫院的那一刻,醫院大門口的停車場內,一輛黑色的a8停靠在了最裏麵。(.$>>>棉、花‘糖’小‘說’)


    傅其深獨自開車而來,一身中規中矩的行政西裝沒來得及脫下就闊步走進了醫院。


    思涼因為心底卻不舒服走的特別快一直低著頭在沉思,與身旁闊步快走的男人擦肩而過。


    附院內,傅其深闊步走了進去。他剛剛從j市趕回來,一下飛機就驅車來了醫院,連片刻都沒有停留。


    這兩年的功夫,傅正的離開讓傅氏所有的重擔全部積壓在了傅其深的身上,縱然他再怎麽不願意接手傅氏,但是如今卻也不得不接受。溫氏律師行暫時主要交給了淩喬南打理,除了接一些大案子之外,傅其深很少再接普通的案子。


    附院血液科vip病房內,點點一個人在給娃娃紮辮子,她的一隻小手上還插著針管,安安靜靜地坐在輸液,也不像其他的小孩子一樣鬧騰。


    傅其深推開門,點點立刻抬頭,當她看到是傅其深的時候,一下子咧嘴紅了圓溜溜的眼眶。


    “爸爸……”點點跳了下去,撲到了傅其深的懷裏,小胖嘟嘟的手臂抓著傅其深的衣袖不放。生怕傅其深下一秒就會離開一樣。


    傅其深一把將孩子抱起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動作嫻熟,他低頭用指腹幫孩子擦掉了眼角的眼淚,嘴角的笑意溫和:“想爸爸了?”


    點點拚命地點頭:“恩!爸爸出差都沒有人陪點點。”


    在孩子住院的這半年裏麵,傅其深一直都是請了護工來照顧孩子的起居生活的,他平日裏忙,很少會有大把的時間陪著孩子。小孩子嘛,總是希望爸爸一天都陪著她的。但是傅其深隻要一有時間,基本上都會在孩子的身邊。


    傅其深揉了揉點點細細軟軟的頭發,輕笑:“這段時間爸爸不那麽忙了,會經常陪你。”


    點點一聽立刻咧嘴笑了,右嘴邊還有一顆小小的梨渦:“記者阿姨說爸爸今天就會來看我,今天爸爸真的就來了。(.好看的小說記者阿姨是小仙女嗎?”


    孩子還小,平時就喜歡聽仙女的故事。


    傅其深聞言,略微蹙了一下眉心:“記者阿姨?是誰?”


    他之所以有些警惕是因為他平日裏不會讓太多的人跟點點接觸,除了醫生和淩喬南知道點點是他的孩子之外,其餘就連白子陽和顧延庭他都沒有告訴。


    告訴淩喬南,是因為他平日裏幫傅其深的時候能夠順便照顧一下點點。


    他不允許外界知道,不過是為了保護孩子。如果讓所有人都知道點點的存在,一切都會變得一團糟。


    “記者阿姨是昨天來醫院看小朋友們的阿姨,她還抱了點點呢。”孩子仰頭朝傅其深笑,“爸爸,我要是有記者阿姨那樣的媽媽就好了,我就可以每天讓她抱著我睡了。”


    點點晚上不敢一個人睡覺,吳媽在思涼離開之後就請辭回老家去了,傅其深在家的時候點點都跟著傅其深睡,很難想象一個大男人抱著一個小不點一起睡的場景。他一開始在點點剛剛生下來沒有經驗的時候,一整晚幾乎都不敢合眼,生怕睡著之後壓著小小的孩子。從點點開始知道爸爸媽媽這回事之後,她每天晚上都會問傅其深她的媽媽去哪了。傅其深騙孩子說媽媽去了國外,總有一天她會回來抱著點點睡覺的。


    然而此時的傅其深臉色卻是凝重,雖然不知道這個“記者阿姨”是誰,但是在他看來,凡是和媒體扯上關係的他必須要小心謹慎,畢竟關係到孩子。


    “昨天你是借用她的手機打給爸爸的?”傅其深問孩子,孩子點頭。


    傅其深覺得更加怪異了。昨天他回撥過去的是一串陌生的號碼,那頭的人卻是一句話也不說,太古怪。


    “以後這個阿姨來,就叫醫生叔叔保護你,知道了嗎?”


    點點似懂非懂地點頭:“知道了。”但是孩子心底卻覺得奇怪,這個阿姨是大好人,為什麽要叫別人保護自己呢?


    深夜,公寓內。


    思涼對著電腦已經一整天了,一片幾千字的報道已經來來回回改了不下三遍了。


    她盯著電腦屏幕的時候有些若有所思。對那個孩子有憐憫嗎?肯定是有的。畢竟是那麽小的孩子得了這樣的病,是個人都會覺得孩子可憐。


    但是她的爸爸是傅其深,扯上了這一層關係,思涼就覺得沒必要愧疚了。


    是傅其深親自交會了她什麽叫做狠心,也是他教會了她要懂得人情冷暖和必要時的冷漠。


    心都已經死了,哪裏還有閑餘去憐憫別人?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傷害的時候,傅其深怎麽不憐憫她一下下?


    思涼想至此,深吸了一口氣,原本剛準備棲身去續一杯咖啡的時候,忽然玄關處的大門被打開了。


    顧同剛剛從附院下班回來,整個人都疲憊不堪。


    “溫思涼,給我倒杯水,今天兩台手術連著將近十個小時快累死我了了!”顧同一邊開口一邊隨性地脫下了鞋子,朝著思涼走過來。


    不,準確地說是撲過來。


    思涼見狀連忙躲了一下,她最怕顧同那麽黏人了!


    顧同抱了一個空,佯裝歎氣的樣子:“唉,真是養了一隻白眼狼!”


    思涼也不去理會顧同,她現在腦子裏一團糟,權當顧同是在自言自語。


    顧同看到思涼不理會他,便立刻從思涼的身後鑽出腦袋湊到了電腦的顯示屏前麵。當他看到思涼那篇還沒發出去的報道的標題的時候,臉色瞬間沉了下去,變得難看。


    屏幕上一個大標題赫然醒目:“傅其深兩歲女兒身患重病,等待各界人士愛心捐獻匹配骨髓。”


    “你在搞什麽?”顧同的聲音瞬間變得嚴肅了,他一把扯過了思涼的身體,讓她看著他的眼睛。


    思涼神色淡定自若,瞥了一眼電腦屏幕:“你不是都看到了嗎?”


    “思涼!你才回來多久,傅其深不來找你已經是謝天謝地了,你還自己去招惹他?瘋了吧你?”


    顧同的聲音近乎於低聲嗬斥,在他的眼裏,傅其深好比猛獸一般。


    思涼卻是略微挑了挑眉:“我是不想再跟他有一點關係,但是不代表我會忘記他對我做的那些喪心病狂的事情。顧同,我也是人,受到傷害之後也想要為自己爭一口氣。”


    “所以你就扯上傅其深的孩子?”顧同也是第一天知道,傅其深竟然還有一個孩子。


    思涼淺淺吸了一口氣,眼神有些恍惚:“那是傅其深的孩子,爸爸心腸那麽狠毒,孩子長大了也好不到哪裏去吧……”


    思涼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有些心虛,此時她腦海中閃過點點的小臉蛋的時候,還是有些不忍心的。


    “思涼,我不管傅其深的女兒怎麽樣,我隻管你!聽我的,咱們離開a市,換個城市生活吧,b市也好,j市也好,總之不要再見傅其深!”


    這一次顧同不是出於私心,他是真的不想讓思涼再受到傷害。


    思涼冷冷扯了扯嘴角,笑意自嘲:“你覺得我現在還是一副會任傅其深傷害欺負的樣子嗎?顧同,三年牢獄或許沒有教會我徹底看透那個男人,畢竟那是間接傷害;但是他之後對我所做的一切事情包括大出血他說保孩子的時候,我就已經決定了,日後無論是相遇或者不相遇,我都不會讓他好過。”


    思涼深深吸了一口氣,其實她是不想要見傅其深的,所以起初才有些不願意去黎晚和白子陽的婚禮,但是轉念一想,不見的話怎麽能夠讓他也體會到她當初血肉模糊的痛苦呢?


    她所承受的每一分每一毫,她都想要他切身體會一下!


    顧同有些無奈地捏了捏眉心,很想再說什麽,但是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了。


    他知道思涼的痛苦,也不忍心再說。


    三天後。維多利亞大酒店,一樓宴會廳。


    今天是黎晚和白子陽的婚禮,婚禮很隆重,白家這段時間雖然經濟虧空,但是卻死撐著麵子也要風風光光地讓黎晚嫁進來,這樣,不僅僅是給黎晚和黎家一個交代,更是做給所有人看,白家的身後有黎家在撐腰,不需要擔心破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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