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木來問,胡娜也不隱瞞,將自己遇到榮愛的過程盡數說了出來。


    “他不是在岐山麽,沒事跑來暨南國做什麽?”紫木緊蹙著好看的眉頭,不解的問道。對此,胡娜也無可奈何,雙手一抬,無奈的看著紫木。


    “我問過他,可是這小子死活不說,問急了就給我瞎編,也不知道有幾句是真話,我隻知道他跑去把那些山賊的老大給殺了,誰知道他又抽什麽風。”


    “什麽?”紫木一下子從凳子上跳了起來:“你說他去把肖永楠給殺了?”


    “我想應該是的,不然那些山賊怎麽會一連追了他半個月,他還把自己給搞成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這個家夥,到底在想什麽?”紫木一拳砸在身旁的木桌上,桌上的茶具頓時被震成了碎片,胡娜驚懼的彈了起來,拍著胸口瞪了紫木一眼。


    “反正他的性子隻有你能壓得住,等他好些了,你去問問他。”


    幻雪收回封住榮愛啞穴的銀針,拍了拍雙手,飛快的收拾好藥箱,躡手躡腳的來到床邊,打算套取一些兩人之間的內幕,卻發現榮愛早已經沉睡了過去。


    自從見到這個家夥以來,就發生了一連串出人意料的事情,幻雪都沒有來得及仔細的打量他一番。


    這個叫做榮愛的少年,給幻雪的印象就是一個字:俊。


    兩個字:很俊。


    可是此時,他卻睡得像個孩子。長長的睫毛微微閃動,柔和的臉部線條好像是大師精心設計一般,皮膚白的不像話,這張臉蛋竟然比那些養在深閨中的女孩子還要精致幾分。


    睡夢中的榮愛微蹙起了眉頭,不知夢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幻雪歪著頭看了許久,喃喃道:“雖然嘴巴和紫木那個家夥一樣欠揍,但是這張臉可比他好看了不少。”


    紫木推門進來的時候,瞧見的就是幻雪這副母愛煥發的模樣,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你回去休息吧。”


    聽見這話,幻雪回頭看了眼,起身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正欲離開,又停下來轉身對紫木叮囑了幾句:“他失血過多,幸好娜姐為他處理了傷口,不過那道口子還需要些日子才能恢複。在此之前,可別再傷著原處了。”


    紫木點了點頭,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榮愛的臉。幻雪也不再多說,拎著東西離開了房間。


    按照之前的約定,兩邊人各自完成任務,就來到榮城會合,因為他們所需要的東西就在這裏,不過來了幾日,紫木已經出去探查過幾次,依然沒有查出個頭緒。


    如今突然冒出一個榮愛,也擾亂了紫木的計劃,幻雪想,這事還需要自己多出一點力才行。


    “娜姐,你繪製的那份地圖,我們已經尋遍了整個榮城,都沒有找到相同的建築。”幻雪憂愁的盯著胡娜,將離國尋到的那份殘卷交給胡娜。


    胡娜還未來得及答話,就聽得幻雪開口問道:“對了娜姐,離國的這份地圖放在藏書閣裏,多年未曾動過,我們拿出來,估計近時間也不會有人發現。同國那邊你是怎麽處理的?”


    胡娜挑燈的手一頓,放下竹簽,淡淡的答了句:“畫了一副假的送回去。”


    將燈盞移到房間中央的木桌上放著,胡娜將兩張殘圖都取了出來,本想看看能不能看出什麽來,卻發現這兩張圖沒有任何的關聯,每一條紋路的走向都不相同,沒有任何可以連接的地方。


    最後無奈的將兩張殘圖一起放入了錦盒之中,這才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近些日子,榮城有沒有什麽異常的地方?”


    “異常?我想想看……”幻雪抬手撐著下顎,仔細的沉思了許久,緩緩的開口:“如果非要說異常的話,倒是有一件事挺怪異的。”


    “什麽?”


    “三天前我和紫木剛剛來到榮城,聽說半月前城北無故發生了一場大火,燒毀了連片的房屋,傷亡人數不少。原本這是一件大事,可是不知為何,官府來人查看之後,隻說是住在那裏的人犯了天神大忌,被天神懲罰。更離奇的是,官府人竟說這是天火,不得冒犯。”


    幻雪越說越氣憤,胡娜聽了一會兒,將信將疑的道:“暨南國一向信奉神明,追捧天神傳說。但這都是一些民間傳說罷了,不曾得到王室的肯定。此次出事,官府拿天神說事,其中必有貓膩。”


    “我想,你和紫木尋不到的建築,已經被燒毀了。”胡娜沉吟道,麵色凝重。


    幻雪一驚,露出擔憂的神色:“啊?難道有人搗亂?那我們要尋找的東西豈不是已經丟了?”


    究竟是誰,敢在他們之前?難道是那人?近日來發生的許多事情都毫無關聯,卻又出奇的巧合。胡娜有些煩擾的揉了揉自己的額頭,不斷的思索發生的一切,卻想不出個所以然,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


    “目前還不能肯定,這事的起因是什麽,一切都明日再說吧,我親自去瞧瞧。”


    “娜姐,問你個事兒唄。”見胡娜有些疲憊,幻雪蹦跳著來到她的身後,開始為她按摩太陽穴。


    胡娜失笑,淡淡的道:“是不是想問榮愛的事?”幻雪這丫頭,有什麽事情都放在了臉上,若不是因為殘圖的事情很重要,就以她那好奇的性子,恐怕早就忍不住要問起來了。


    “還是娜姐聰明,哎喲,娜姐你就告訴我吧……你看你們都知道的事情,就我一個人蒙在鼓裏……”眾所周知,幻雪除了用毒的技術一流,這撒嬌起來,也是無人能夠抵抗,她隻是委屈的哼哼了幾聲,胡娜就經受不住,開口為她解惑。


    “榮愛與紫木同出一門,師從岐山老人。”


    幻雪驚奇的低下頭來:“岐山老人?就是當年風靡整個江湖的暗器大師?”


    胡娜輕抿了一口熱茶,點了點頭。


    “沒看出來啊,紫木那家夥居然有個這麽厲害的老師,不過我聽說,岐山老人脾氣向來不好,也從不收弟子。怎麽突然蹦出來兩個徒弟?”


    幻雪又說又比劃,生怕自己表達不夠清楚。


    “那個……就那個叫做榮愛的家夥,你們怎麽認識的?”


    胡娜輕笑一聲,將她拉扯著坐了下來:“說起這事,還得回到五年前呢。”聽到這個話題,幻雪頓時來了精神,立時正襟危坐,聽著胡娜緩緩解說。


    “岐山老人一共隻收了兩個弟子,一個紫木,另一個就是榮愛。當年紫木出師之後,就離開了岐山,本想闖出一番成就來,卻在出山的第二天,閣主就找上了他。”


    “那個時候,閣主告訴我,要去找一個重要的人,所以讓我和韓嶺一同前去。也就正好是那個時候,我們見到了榮愛。那家夥,趁著師傅不備偷跑了出來,一路跟著紫木。還偷襲過我和韓嶺,不過……他不是韓嶺的對手。榮愛從小就是孤兒,被岐山老人收養之後,最親密的就是紫木,所以,對紫木有些莫名的依賴。”


    兩個女孩子這一談就談了許久,待得幻雪回去房間休息已經是深夜。


    紫木整夜陪伴在榮愛的身邊,後半夜疲憊的趴在床邊睡了過去,第一縷晨輝灑進房間,床上的俊俏男子睜開一雙好看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紫木的睡顏看了許久。


    時值冬日,夜裏氣溫極低,紫木就這樣趴著睡了過去,榮愛伸手想要將被子扯過去將他一起蓋住,隻是一動,紫木就立刻醒了過來。急急的開口詢問榮愛:“怎麽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見紫木滿臉擔憂,榮愛苦著一張臉,努力的做出一副難受的表情來,抬手指著自己的右肩,帶著濃濃的鼻音開口:“疼。”


    紫木擔憂過甚,不曾察覺榮愛眼底包含的笑意。緊張的想要去叫幻雪來查看傷口,卻被榮愛一把抓住了胳膊。


    “你陪我一會兒就不疼了。”


    誰說男的不能撒嬌,胡娜推門進來正好看到這樣一幕。紫木神色緊張,榮愛卻笑得像個偷腥的小貓。


    胡娜想,榮愛在紫木的麵前,永遠都隻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別裝了。幻雪過會兒就來給你換藥。”胡娜將手中的托盤遞給紫木,看也不看一眼衝自己做鬼臉的榮愛。自顧自的說道:“十九歲的人了,還跟個小孩子一樣。”


    榮愛翻了一個白眼:“十九歲怎麽了?你說你一個女人,長得還沒我好看,你好意思麽?”


    “趕緊把早飯吃了,等下我和紫木要出去。”胡娜不理會榮愛的小孩子氣,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誰知這個拖油瓶天生是個不安分的性子,一聽要出去,立刻來了精神。


    “你們要去哪裏,我也要去。”


    紫木將榮愛胡亂舞動的雙手塞進被子裏,責備的看了他一眼,斥道:“傷沒好之前,哪裏都不準去,給我好好在這呆著。”


    “你是不是……又想丟下我?”榮愛的聲音頓時低了下來,嗓音帶著些許哽咽。


    紫木端碗的手微微一顫,答道:“不會,我們隻是去辦點事,很快就回來,不信你問胡娜。”


    當榮愛淚眼汪汪的望向胡娜時,胡娜不合時宜的陷入了沉默,很久才反應過來,深深的看了紫木一眼,這才安慰著榮愛:“嗯,很快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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