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衛的反應很快,但此時依然無法從天下頂尖殺手的包圍中脫離,三人隻是形成一個包圍的狀況,並不急著動手,反而饒有興致的將目光落在胡娜身上,後者被夜九護在身後,雖然對於自己計算失誤有些懊惱,卻無多少驚慌。


    “小姑娘,識相的話就自己站出來讓我取了性命如何?如果你聽話的話,我就可以不殺你手下。”三人同胞所出,長相很相似,一個下巴長了顆痣的中年男子說道。


    他們一眼就能看出夜九的真實能力,若是單獨相對或許還能阻擋片刻,但也僅僅是如此而已,麵對他們三人,胡娜二人完全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胡娜仔細的打量了三人,或許因為常年練武,臉上並無多少皺紋,但她知道,這些人已經是年過半百的老一輩了。


    “夜九,你趕緊走。這幾位前輩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自然不會食言。”胡娜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傳進在場每個人的耳中,夜九臉色一變,回道:“主子……”


    “還知道我是主子麽?”突然厲聲喝了一句,趁夜九不注意,胡娜已經從他身後走了出來,將自己完全暴露在幾人麵前,幾乎就是同一時間,一人手中金線彈出,直取胡娜心口處,夜九手中的兵器飛快過來抵擋,卻還是晚了一步。


    隻覺得胸口一麻,連痛感都還沒有出現,金線盡頭所帶的尖銳已經插進了她的心口處,另一端還纏在那人手中。


    胡娜渾身一涼,麻痹感越來越烈,奇怪的是她的意識很清楚。


    盡管性命掌握在別人的手中,她依然隻是微蹙了眉頭,卻沒有流露出恐懼的情緒。胡娜知道。她現在之所以還沒有死,是因為那人控製著力道,尖刺進入了她的血肉,卻沒有傷到血脈,但是隻要那人一動手腕,立刻就會取了她的性命。


    這種關頭,她不願再讓夜九犧牲,隻能選擇賭一把。


    能夠將三人同時請來,恐怕不隻是為了殺她這麽簡單,此時她還活著。就已經證實了她的猜測,或許她死不了了。


    夜九的動作還未來得及做完,就被另一人用金錢纏了起來。那線極長且韌,將夜九牢牢的裹在其中,他卻掙紮就會困得越緊,意識到這一點的夜九立即停下所有的動作,他自然也看清了此時的形勢。不會傻到因為自己的異狀而害了胡娜。


    “多謝前輩手下留情。”渾身冰涼得猶如落進一潭深水,夕陽落山,隻餘下一抹紅霞,將幾人的身影拖得很長。


    她說這話時蒼白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眼角下似有若無的浮現一隻亦蝶,製著她的那人一驚。取人性命時從來沒有抖過的手一個不穩,尖刺又進入了一分,胡娜疼得低呼出聲。瞬間出了滿身的冷汗。


    “老三,你幹什麽?”


    “大哥,你看……看……”被喚作老三的男人急急的開口,指著胡娜的臉,說話都有些斷斷續續。


    另外兩人都將目光移向了胡娜。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不由怒道:“哪有什麽東西。”


    男人再回頭看的時候。果然什麽都沒有,精致白皙的肌膚布滿了細密的汗水,皓齒咬住自己的下唇強忍痛楚。


    睜大了雙眼看了許久,依然沒有出現剛才的變化,男子不由得大駭,難道自己真的看錯了?可是……


    “將她帶走。”


    此行出來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若是再磨蹭,出了什麽變故的話,回去沒法交代。


    就在三人準備離開的時候,空氣中突然出現淡淡的花香,所有人立即警惕了起來,收斂了呼吸,收回金線,一把抓過胡娜的手臂,連同夜九一起帶走。


    不久之後,幾人的臉色徹底變了,停在了原地。


    他們走了許久,這條巷子的結構再清楚不過,不用多久就能走出去,但是所用的時間走兩遍都足夠了,麵前卻還是那條巷子,遠處街道不斷有人路過,卻沒人注意到他們這裏。


    兩邊與來時沒有任何區別,但是不管他們怎麽走就是一直在原地。


    一人打了個手勢,幾人都停了下來。


    三人中的老大運起內力,突然出聲,悠揚深厚:“誰在搗鬼?”


    這聲音在巷子中竟然沒有傳播出去,而是碰到了什麽阻礙,直接被反彈回來,形成了回聲。盡管已經知道了有人在搗亂,但是形勢緊急,他們也想不出問題所在,隻好開口。無人回答他的問題,剛剛安靜了片刻。四周突然狂風大作,炎炎夏日的黃昏竟然起了大片的煙霧,幾人睜不開眼。


    狂風肆虐,沒有準備的幾人都被大風吹得東倒西歪,帶著胡娜那人混亂中隻覺一股強大的力量擊在他的身上,氣血翻湧之下吐出一口鮮血,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胡娜就已經從他的手中消失。


    “大哥,那個女人不見了。”


    聽得不遠處傳來一聲怒罵:“追。”


    話雖如此,但是他們卻無法從迷霧中走出來,又不敢妄動,害怕傷著自己人。這大霧蔓延範圍極廣,卻沒什麽殺傷力,好像隻是為了將他們困在其中。


    沒過多久,狂風逐漸停了下來,迷霧也開始稀薄,能視物的第一時間就發現,他們依舊在小巷中,而胡娜和夜九,卻不見了蹤影,三人臉色極度難看,那老三受了傷,更是氣血不足,氣憤不已。


    “究竟怎麽回事?”


    胡娜身上的傷雖不致命,卻是傷到了心脈,若是不及時救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三人同時出手還失敗了,這事若是傳了出去,他們就不用混了。


    夜九清醒過來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客棧的房間中,霧起的時候他本來準備伺機救下胡娜的,卻沒想到,還沒等他動手,就已經有人先把他打暈了過去。擔心胡娜的安危,飛快的來到她的房間,裏麵空無一人,尋了一圈,就連韓嶺也消失了蹤影。


    意識模糊的時候,隻感覺自己被人抱著,不知道要帶去哪裏。


    渾身冰涼得很,沒有任何知覺。不知昏睡了多久,才睜開了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陌生的房間,並不大卻很整潔,目光掃視了一圈,大腦迅速恢複了清明。


    那條走不出去的巷子,還有莫名其妙的大霧,胡娜很快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隻是沒有想通,他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胸口傳來清涼的感受,應該是處理過傷口,不是很嚴重的傷,經常傷著傷著也就習慣了。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朝著門口走去。


    剛走了幾步,一道人影就從門外走了進來,逆著金色的陽光,為他鍍上一層耀眼的光芒,藍色的長發泛著瑩潤的色澤,對上那雙藍色眸子,心中的猜測瞬間就被證實了。


    自從榮愛返回沐天宮奪得宮主之位後,雪天就消蹤匿跡,原來是到了滄溟國,如果是這樣就能夠解釋,他為什麽能夠同時躲過沐天宮和風雲閣的眼線。


    “傷還沒好就別亂動。”男子邁著修長的腿走到她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胡娜有些尷尬的扶著桌案坐了下來,心中盤算著自己的事情,雪天也耐著性子不開口,直到她終於肯抬頭看自己時,還揚起一個笑容,邪魅如妖:“我本來就是滄溟國人。”


    什麽?胡娜一驚,顯然是沒有反應過來。


    看著雪天柔美的臉龐,天色的藍色頭發和眼眸,隻覺得有種恍若隔世的不真實感。


    雪天是滄溟國人,那希魔……


    想了許多,胡娜反而平靜了下來,思路比平日更加清晰,隻是礙著是個傷者,臉色有些蒼白。“此行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從來沒想過,八國之中,唯一一個避世不出的國家,卻是一個藏龍臥虎之地。”


    這個滄溟國,若不是個島嶼國家,必然會成為八國之首,說不定,天下局勢早就被打破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自打我在同國出現,希魔就盯上了我,一直跟到這裏,結果碰巧救了我一命,隻是不知道,你們的目的是什麽?”


    她整段話說得很平淡,沒有任何情緒起伏,仿佛從生死關走過一遭的那人不是她,而是一個旁觀者,冷眼看著事態發展,再在適時的時候拉扯一下。


    “你總是這樣聰明,不如再猜猜我們的目的。”修長的手指輕輕扣著桌案,敲打出輕微的聲響。


    胡娜與雪天相識多年,似友非友,更多的還是互相利用的關係,此時坐在一起,卻像是老朋友敘舊一般。


    “本來想控製沐天宮,利用它的勢力找到你們所需要的東西,但是誰也沒有想到,會突然竄出一個正牌繼承人,奪回了所有的一切。但是我想,多年來的布置絕對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被摧毀,隻不過是從明麵轉到了暗中進行。”不疾不徐的為自己斟了一杯茶,潤了潤嗓子繼續道:“不過榮愛也不是傻子,自然能夠看出端倪,他想要拔除你們埋下的毒刺,如果在這個時候,希魔稍微的表現出一點倒戈的傾向,自然很容易得到信任。”


    雪天的手指停頓了一下,繼續敲著,這個極其微小的動作幾乎是立即就被胡娜注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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