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傷她,亦傷了他。那些對她的傷害,也成為了他心底無法愈合的傷,也難以釋懷。


    他像隻受了傷的野獸,瞬間,消失在了漆黑的灌木叢裏,躲在漆黑之處,暗自舔舐自己的傷。


    沫兮在灌木叢裏穿梭,針刺刮傷了她的皮膚,絲絲火辣辣地抽疼,“鬱澤昊——你在哪裏啊?!快出來——”,腳下根本沒有路,沫兮走得異常艱難,她大聲呼喊。


    踉踉蹌蹌地向前走,一路荊棘,憑著感覺尋找著他。


    穿梭過一片黑暗,有道光源從樹的罅隙裏透射而進,隱隱地,她看到一道黑影蜷縮在一株大樹根部。


    “鬱澤昊?”,她試探性地問道,又慢慢地向前走,越來越近,那隱隱的抽泣聲也越來越清晰,是他。


    沫兮悄悄地走近,沒有再叫他。月光下,他蹲在在大樹下,雙臂環抱著膝蓋,埋著頭,那抽泣聲,令人心傷。


    她從沒看過鬱澤昊如此脆弱的一麵,此刻的他,就如一個無助的孩子。


    她在他的身前跪下,張開雙臂,一隻手臂抱住他的身子,一隻手撫摸上他的頭發,就如一個母親撫摸自己的兒子那般。


    感覺到她的到來,鬱澤昊渾身一僵,止住抽泣,“不要偽裝!”,此刻,沫兮開口,沉聲說道,聲音裏也帶著嘶啞。


    “我知道你很痛苦……”,她緊緊抱著他啊,啞聲說道。


    然後,她的身體被狠狠地抱住,他將她抱進懷裏,雙臂緊緊地箍住她的腰,他的頭埋進她的勁窩。


    “如果愛,就坦誠吧!相愛的兩個人,就該相濡以沫的不是嗎?”,沫兮能夠感受到他的顫抖,他的痛苦,她開口,啞聲地說道。


    黑夜裏,月光下,樹林裏,蟲鳴,露水……


    她也知道,他的心受過重創,這麽多年來,一直重重防備著。


    她就是他的救贖,也是被他傷得最深的人,可,傷得更深的,還是他自己。


    “你還愛我嗎?”,良久,他開口,嘶啞著喉嚨,問得小心翼翼,抱著她身子的雙臂又顫了顫。


    “愛!”,她開口,誠實地說出心底的話。


    在她酒醉的時候,其實都已經說了,他也說了。


    “你能和我再在一起嗎?”,他又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可以,因為忘不了那些痛苦。”,她回答地真實而幹脆,因為害怕再受傷害。


    她的回答,似乎是他意料之中的,“我也愛,我也忘不了,所以,我也沒信心和你在一起。”,他也說出心底的話。


    這是他剛剛失眠時,抱著她,一直思索著的問題。


    她心裏有隔閡,他又怎會沒有。


    明明相愛,卻無法拋開那些傷害。


    他的話,令她落淚,一顆心,顫了顫,一股悵然折磨著她的心髒。


    “那我們就各過各的吧,就像好朋友一樣……”,沫兮開口,說到最後,心口倏地狠狠地絞痛了起來,好朋友……真的隻能做好朋友嗎?


    淚水再次滑落,喉嚨裏甚至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不!我們做戀人,不能生活在一起的戀人!”,他霸道地反駁,一顆心,更加酸痛起來。


    想和她在一起,恨不得將她綁在自己的身上,形影不離,卻又沒有信心和她一起經營第二次婚姻。


    沫兮當然也是如此,她沒信心再經營婚姻,如果哪天,突然冒出第二個薛紫琪,哪天他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突然就大發雷霆,殘暴地傷她,怎麽辦?


    說到底,還是不夠信任,因為一顆心傷了,損壞了,就得更加小心翼翼地保護著,防備著……不然,會再次支離破碎。


    “好!”,她開口,痛苦地說道。


    他起身,抱著她,一步步朝著小木屋走去。


    “天!你受傷了!”,剛進屋,透過微弱的燈光,沫兮看著一縷縷鮮血從他的腳底流出,他的腿上也有很多傷口。


    “你不必我好到哪去!”,鬱澤昊心疼地看著她受傷的腿,啞聲說道,沫兮低首,這才發現自己身上也有傷。


    “嗬嗬……”她苦澀地笑了笑,“這像不像我們的曾經?一路走來,兩人都傷痕累累……”,她笑著說道。


    他沒說話,默認她的話。


    快步走去裏屋,打了一盆熱水,找到藥箱。


    其實這個小木屋是他事先就租好的。


    “我自己來!你也受傷了,你處理你自己的傷口!”,沫兮見他拿著熱毛巾為自己擦拭傷口,立即說道,他卻霸道地躲過。


    “嘶……痛……”,溫熱的毛巾滑過那些輕淺的傷口,帶來一片抽疼,沫兮蹙眉,抽氣著。


    “再忍忍!”,鬱澤昊跪在地上,邊仔細地清理傷口,邊吹氣,以緩解她的痛楚。


    沫兮咬著牙忍著。


    鬱澤昊認真地為她處理好傷口,上了藥,貼上紗布後,開始為自己處理。


    “我幫你!”,沫兮奪過他手上的毛巾,大聲說道。


    他沒阻攔,看著她像他那樣,跪在地板上,小心翼翼地為他處理傷口,擦藥,包紮……


    “睡吧……”,重又躺回床鋪上,鬱澤昊摟著她,小聲說道。


    “睡不著……”


    “那就做!”


    “不要!人家想和你說說話!”,他正要翻身壓上她,沫兮氣惱地反駁。


    他作罷,又躺下,將她緊緊地摟在臂彎裏。


    “說吧,想問什麽問題,盡管問。”,他開口,聲音嘶啞道。


    “這些年來,令你最開心,最快樂的事情是什麽?”,沫兮枕著他的胳膊,聞著他身上的男性氣息,小聲問道。sn43。


    “知道你還活著的時候。”,他開口,低聲說道,心口,一慟,那種失去她時的心痛又折磨了他一次。


    他的回答,令她心酸。


    “你還恨他們嗎?”,沫兮開口,又問道。


    “說不清楚,可能,也是一種變相的愛,我指的是我那父親。他從沒對我好過,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他親生的,我渴望過父愛,但,自媽媽死後,就不再渴望了。”,他若有所思地回答,他的回答,令沫兮心疼。


    “父母情變,對孩子的傷害是最深的,我一直擔心子墨會變成第二個你……還好,他很健康……”,談起子墨,沫兮的心還後怕著。


    “其實那句話,就是氣你的!”,鬱澤昊開口道。


    “那句?”


    “我和菲兒正缺一個孩子!那句話,其實,隻想氣的,我以為你和裴靖宇真的在一起了,又背叛了我。讓子墨認菲兒做媽媽,也是想給他一個健康的環境,我和菲兒,什麽都沒有!她想離開過,被我攔下了,我說,留下來,陪我。看著她的臉,至少,還能有一秒鍾的欣慰。”,他嘶啞著喉嚨,又說道。


    沫兮心酸地將頭埋進他的懷裏,這一切的錯,又能怨誰?


    隻怨他的身世太悲慘,那麽小,心就被狠狠地傷過,不願意輕易相信人。何況,他們之間有那麽多的誤會。


    “我和裴靖宇也什麽都沒發生過,我曾經傻乎乎地以為第一個孩子是他的……”,想到那個孩子,她猛地推開他,抓起薄被,蜷縮進被窩裏,痛苦地抽泣起來。


    “蘇沫兮!”,他掀開棉被,又抱住她,“對不起,對不起……我混賬!是我該死!我該死!”,他從身後抱著痛苦抽泣的她,不停地說道,不停地懺悔。


    那個孩子……


    他的骨肉,被他害死了……鬱澤昊,你根本沒資格再愛!


    即使,罪魁禍首是薛紫琪,但是,他才是那個真正的劊子手。


    “嗚……”,她痛苦地嘶吼,一顆心狠狠地絞痛,那血流成河的畫麵,深深地絞痛了她的心髒,“我也有錯,我甚至還不想要它,可憐的孩子……嗚……是被我詛咒死的……”


    “懷子墨的時候,我怕,怕被你發現,又把他害死,我就跑,躲到了茶園,又被你找到,後來又跑了,是裴靖宇收留了我,幸好有他,子墨才平安地長大……”,她抽泣著說道,想到那段痛苦的經曆,心口的傷疤再次被撕扯開,鮮血淋漓。


    “對不起……”,除了這三個沒用的字,鬱澤昊無法再說出其他的詞來,他的手,不停地撫著她的臉頰,擦拭著她的淚水……


    “所以,看到你回來報仇的時候,我心裏踏實了,前所未有地開心,任你報複,那樣,我心裏的愧疚也才能少一些……哪怕你要我死!”


    心裏又狠狠地一慟,“你知道嗎?我的第一次也是被你……”


    “我知道!薛紫琪已經說過了!我知道!”,瞧他傷了她多少?!鬱澤昊打斷沫兮的話,顫抖著說道。


    “我們那麽有緣呢,不過,是孽緣……”,沫兮開口,苦澀地笑著說道。


    在她還是個嬰兒的時候,她就被他害成啞巴了……


    又撕開了一片片傷疤,那些傷害,曆曆在目,鬱澤昊也更加相信,他們是不可能真正地生活在一起了,雖然還有愛,雖然無比渴望在一起……


    後來,他們的身體又交纏在了一起,仿佛第二天就是世界末日一般,一直做,不知疲憊,彼此需索,用最原始的融合,抵抗那些過往的苦痛……


    人和地一。ps:最近在收尾,寫得很慢哈,見諒哈,後媽也不擅長甜蜜的,讓偶慢慢寫,不想虎頭蛇尾的。還有更新在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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