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嘩然,任可卻笑道:“在下也是無從下手,看魏兄棋藝高超這才拿來請教,沒想到魏兄也是一知半解,這梅花棋局,竟成了死局。”


    魏涯見任可也不會,臉色稍微好看些,道:“敢問任公子從何得來這幅棋局,瞧著倒有古風。”


    任可笑道:“也是我偶然間得的,京城無人可解,原想江南人才濟濟,能解此難題,沒想到……”


    任可微微搖頭看了口氣,在場的學子卻都被激起了鬥誌,京城都沒人會,要是真的把這棋局解了,豈不是一戰成名。


    這局棋雖是魏涯贏,卻是小勝,且魏涯也沒有解出任可提出來的梅花棋局,錢登科也不好說自己贏了,便道:“這次比試,雖然魏師弟贏了,可他也沒有破了任公子出的難題,我看就算平手吧。”


    費文道也微微點頭認可,這時候,董子澄上前笑道:“好啦好啦,今兒到此為止,我請客我請客。”


    大家都知道董子澄出手大方,便哄鬧著紛紛下樓去了大堂。


    人都走了,那棋局卻擺在那兒,徐妙筠好奇湊上去看了,問徐景煥:“哥哥能解這棋局嗎?”


    徐景煥看了一會,道:“有些棘手。”徐妙筠笑道:“我會解。”


    徐景煥有些詫異,卻見徐妙筠挪動了一白子一黑子,局勢立刻變了,徐景煥訝道:“你怎麽會……”


    徐妙筠嘿嘿笑道:“我看過大姐姐和二姐姐解過這樣的棋局,她們說很簡單,當時我坐在旁邊聽得多了,雖然不懂,照葫蘆畫瓢還是會的。”


    徐景煥笑道:“我說呢。”又道:“出來了半日,該回去了吧。”


    剛要下樓,卻見那任可折了回來,他看到徐景煥和徐妙筠愣了一下,看見那棋局更是驚訝,徐景煥卻是皺了眉頭,一手拉著徐妙筠,一手拉著張寶兒,迅速的下樓避開了,留下任可一臉若有所思。


    回去後徐妙筠便把這件事告訴了徐沛凝和徐靜含,徐沛凝不以為意:“那群人,讀了兩本書就張狂的不得了,還約了互相比試,真叫有學問的人瞧了,還不笑掉了大牙。”


    徐靜含道:“聽著那個任可倒是個角色,隻輸了半子,卻又立刻拿出梅花棋局,難住了魏涯,魏涯自然也不好提剛才贏了的事,也替費文道掙回了麵子,隨機應變,真是不簡單。”


    張寶兒卻對那個任可上了心,回去托了張大少爺打聽,得了信兒跑過來告訴徐妙筠:“那個任可隻怕來頭不小,才來了杭州三天,吃住都在天香閣,穿的是上等的杭綢,打賞天香閣的小廝都是一兩銀子,別的不說,家境肯定錯不了。”


    徐妙筠取笑道:“我就知道你喜歡,你再問清楚了住址,上門提親去吧。”


    張寶兒氣的追著徐妙筠打,卻碰見了萬媽媽從老太太那兒出來,徐妙筠立刻規矩的問了好,張寶兒也跟著笑了笑,要不是看在徐妙筠的麵子上,對於這樣的婆子她都是瞧也不瞧的。


    萬媽媽很是殷勤:“三姑娘在逛園子哪。”


    徐妙筠笑道:“萬媽媽從祖母那兒來?祖母年紀大了,最喜歡有個老人兒說各處的新聞。”


    萬媽媽笑道:“老太太喜歡聽,也是奴婢的福氣。”


    萬媽媽走後,張寶兒便問萬媽媽的來曆,徐妙筠不想多提,便含糊過去了,留了張寶兒吃飯。


    過了兩天董子澄又上門了,找了徐景煥開門見山道:“你知不知道,那個任可在打聽你們家的姑娘。”


    徐景煥心中咯噔一下,心想難道是因為那天的棋局?


    徐景煥道:“他人生地不熟的,問的誰?”


    董子澄道:“他和費文道算是結識了,這兩日在天香閣擺了酒,閑話間提起了徐家,費文道那個人你也知道,喝醉了就是個話癆,說你有名氣,被點為案首,還說徐家還有三個女兒,個個出挑。”


    徐景煥皺了眉,道:“除了費文道,他還接觸了誰?”


    董子澄道:“之前沒一天到晚盯著他,這個倒是不知道,隻是覺得奇怪,過來給你提個醒罷了。”


    徐景煥道:“我不好出麵,你幫我盯緊了,打聽打聽他的來曆,我總覺得這個人奇怪。”


    董子澄壞笑道:“那天隻有妙筠妹妹在,他是不是瞧上了妙筠妹妹啊?”


    徐景煥立刻拉下了臉,董子澄趕忙道:“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我今天來還有其他事,你上次看的那個秋闈試題集借給我去謄抄一份……”


    萬媽媽在徐家住了四五天,是越來越為難,對於親事,每每問於媽媽的主意,於媽媽隻說不知道,她在徐家也有熟人,時不時的去串個門子,逍遙自在得很。


    萬媽媽也不好意思開口提,每日去老太太那兒應個卯,陪著說說話,一日覺得一日難熬。


    又過了兩天,萬媽媽要放棄了,準備告辭的時候,何家大奶奶,徐家姑太太歸省了。


    船到了碼頭才派人送信叫去接,徐大老爺帶著徐潤安徐景煥趕忙就過去了,老太太對於女兒的歸來也是既高興又忐忑,帶著大太太和幾個孫女在二門迎接。


    何大奶奶也是為著這親事來的,何太太的心思她摸得清楚,心眼小,見不得別人比她好,這些年她是兒媳婦,矮了一頭,事事也就忍了,可何老爺卻提了兒子何秉書和娘家侄女的親事。


    這門婚事要是成了,侄女變成兒媳婦,是再好不過的事,可何太太卻不甘心,臨了瞞著何老爺逼著她換了二房的嫡長子。


    何大奶奶沒法子,隻好提前寫了信悄悄叫人送過來,然後又偷偷告訴了何老爺真相,何老爺果真大怒,和何太太吵了一架,又叫她緊隨其後回杭州解釋清楚這件事,務必要把這門親事定下來。


    何大奶奶心裏也清楚,以何家如今的門第看,兒子能娶到更好的人家,可何老爺卻執意定下了自己的侄女,這其中有自己侄女十分優秀的緣故,也有看重她這個兒媳婦的緣故,所以何大奶奶很感激,決心要促成這門親事。


    路上緊趕慢趕,到底是遲出發了幾天,也晚了幾天到,何大奶奶隻希望一切來得及。


    母女久別重逢,自然是抱頭痛哭一番,老太太原來心裏還怨恨何家勢利,可見了女兒,想著她在何家的艱難,要為難的心思便短了幾分,敘過了話,又叫幾個孩子拜見了姑母,老太太便打發了人和女兒說私房話。


    何大奶奶感慨道:“沒想到幾個侄子侄女出落得這麽好。”


    老太太卻打斷了她的話,急急道:“何家怎麽突然說要求親的,你好好和我說說。”


    何大奶奶道:“於媽媽說,那日她去給我婆婆回話,婆婆便問起了幾個侄子侄女,問起了親事,於媽媽便誇獎了一遍,後來公公回來了,又叫了於媽媽過去細細的盤問了,然後說要為秉書求娶大侄女沛凝,我婆婆那個人您也知道,最疼愛的便是秉書,便不怎麽樂意,可是我公公定下的事,婆婆也不敢違背,我打點了東西準備打發人過來說時,婆婆又說秉書不合適,換了二房的秉文,我氣得沒法子,這才趕緊寫了信過來,好叫你們有個準備,我婆婆又提防著我不許我告訴公公,想著木已成舟,公公也不好說什麽,誰知道秉書許是聽了信兒,說要給他定下沛凝,就偷偷的離家出走了,說要來杭州遊曆一番,我還不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趕忙告訴了婆婆,婆婆這才急了,我這才有機會去告訴公公,公公便叫我來,說實在是誠心求娶沛凝,叫我過來解釋一番。”


    老太太冷笑:“我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這麽大方,你爹死的時候,隻隔了幾條街他也不許你過來,如今千裏迢迢的,他又願意了。”


    提起這事何大奶奶就要掉眼淚,父親臨死前她沒能見上一麵是她最大的遺憾。


    見女兒傷心,老太太也就不再提了,道:“我說呢,要是真想聯姻,也得秉書才好,怎麽說了一個二房的,原來又是你婆婆自作主張。”


    何大奶奶道:“我就秉書一個孩子,也不求他取什麽名門貴女,沛凝那孩子我瞧著又聰明又大方,很是得體,也想討了做了做兒媳婦。”


    又朝老太太撒嬌:“娘可要給我這個體麵。”老太太不為所動:“沛凝是長女,她的婚事要慎重,這兩日你大嫂氣得夠嗆,隻怕不會答應這門親事,再者,你大哥也恨著何家,不願意再成為親家,我看這婚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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