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今兒是個喜日子,花園內的樹上,也都掛了大紅燈籠,加之月色如水,看著雖不如白晝亮堂,倒也在喜慶之外平添了一份幽雅。推著百裏肇漫行在月影扶疏的花園之內,遠黛忽然笑道:“上回入宮時候,我曾約了清月,但又不知何時方便。這會兒我一想,倒不如便約在沅真歸寧的那一日。順帶著也請了六哥過去坐坐!”


    因沅真除卻遠黛外,便再無親人的緣故,遠黛早與百裏肇商量了,歸寧之日,索性便過去睿親王府,百裏肇對此自然也無異議。點一點頭,他道:“你看著辦便是了!”口中說著,他卻又想起另一件事來,因問道:“雲裳呢?你可打算為她說一門親事?”


    不甚在意的淡淡一笑,遠黛隨意道:“雲裳的性子不比旁人,我也管不得她。倒是初煒,三日之後,他可能趕到平京嗎?”


    不甚在意的淡淡一笑,遠黛隨意道:“雲裳的性子不比旁人,我也管不得她。倒是初煒,三日之後,他可能趕到平京嗎?”遠黛為嶽堯二人挑好吉日之時,也曾以飛鴿傳書,送了喜帖過去姑蘇,隻是這一來一去,時間終究倉促,初煒仍是不克前來。


    至於蔣琓,百裏肇卻隻命人送了一封喜帖、一壇美酒去。一來是距離太遠,蔣琓無論如何也趕之不及,二人卻因平京不比姑蘇,蔣琓若真來了,一旦被人發現,這罪名可著實不小。


    百裏肇頷首:“差也差不多吧!說起來,姑蘇時候,卻讓蔣琓與雲裳白趕了那麽些路。鬧到最後,也還是沒趕上喝一杯喜酒!”說起這個時,他便不由的記得那一瓶花精油引出的許多事由,墨眉也隨之擰了起來。


    輕笑了一下,遠黛悠然道:“有些事情,本是遲早會發生的,如今也不過是早了些,王爺又太過放在心上!”事情才出之時,她心中也是甚為氣惱的,但到了如今,她也懶得再去多想什麽了。早早遲遲之事,實在不必懊惱不休,徒然傷神。


    何嚐不知她所說有理,但百裏肇對此仍覺煩躁,沉默片刻,他才苦笑的道:“若不是……”若不是這幾年他雙足不良於行,他壓根兒就不必擔心此事。而如今,他已不再是大周太子,雖說他手中掌控的力量仍足以影響朝政,但今日的百裏肇,畢竟已不是四年前的大周太子了。


    隻是以他的性子,若做不到,自然更說不出口,因此這話隻說了一半,便沒再說下去。


    他雖不說,遠黛也能明白他的意思。笑了一笑後,卻自岔開話題道:“快起來,陪我走幾步!”一麵說著,已自伸手用力推了他一把。


    失笑的搖了搖頭,暫且拋下心思,百裏肇長身而起:“好!”已順勢的牽了遠黛的手。


    反手與他十指交扣,遠黛仰頭看一看天上月色:“不過眨眼工夫,眼看居然又要入冬了!”


    聽她這麽一說,百裏肇也不覺一笑。細算起來,他與遠黛相識居然還不滿一年,這個事實,讓他不由的搖了搖頭:“等過些日子,我陪你過去觀音山走走!”他忽然開口。


    答應一聲之後,遠黛卻忽然一歎:“原來才不過一年呀,我總覺得已經很久了呢!”


    不意她也有此感慨,百裏肇失笑道:“於我心有戚戚焉!”口中說著這略帶戲謔的話語,他卻忍不住伸臂,環住了遠黛的肩。順勢倚在他的懷裏,遠黛也不由的微微失神。


    雖隻是秋日,但平京的夜風卻已帶了幾絲涼意。


    窩在百裏肇溫暖的懷抱之中,感受著絲絲暖意與他平穩有力的心跳,沒什麽來由的,遠黛竟衝口而出的問道:“我若回去南越,王爺會如何?”一直以來,她都盡力回避、不願說起這些,但今晚,她卻主動的說起了這,怎由得百裏肇不心生詫異。


    “等我!”良久,他隻簡單的吐出了這兩個字。


    月色下,兩條人影緊緊相依,遠遠看去,竟渾若一人。


    …………


    次日回府,遠黛便命人分別送了請柬往淩府與宮中。她自是不會做出那種隻請淩遠清一人的蠢事來,這一張柬貼,便請了淩遠清與淩遠萱二人同來。


    初煒來的,卻比二人初時想的,更要早些,歸寧日的前一日,他便匆匆趕到了平京。到得歸寧那日,巳正時分,沅真與嶽堯已相偕而來。堂上,百裏肇與遠黛仍舊坐在上首,沅真便含笑的親手捧了茶給二人。遠黛伸手接了茶,目光落在沅真麵上,已不由的泛起一絲欣然。


    新婚三日,沅真比之從前,少了一份沉靜卻更多了一份屬於女子的嫵媚柔美。取過早已備好的匣子,親手遞與沅真。匣子裏頭,裝著的,卻是一套極之精致的點翠首飾頭麵。


    沅真雖不在意這些物事,但因是遠黛給的,仍是打開看了,又謝過了遠黛。這邊敬過了茶,那邊初煒早上前一步,一把拉住嶽堯,笑道:“我雖來遲一步,喜酒可還是要喝的!”


    嶽堯一聽這話,倒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當下抬手一指他的鼻子,笑罵道:“你哪裏是來恭賀我的,明擺著便是來喝我家好酒的!”初煒好酒的毛病,他自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初煒也不否認,隻哈哈笑著,卻向沅真一揖到底:“少不得還請弟妹放一放血才是!”


    這麽一說,便連沅真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她自不會在乎這個,當下喚過自己身邊伏侍的丫鬟,命她這就回去,從酒窖中取幾壇好酒來。初煒見她如此爽快,自是心滿意足。


    遠黛在旁看的失笑不已,她也懶得多去管這幾人,當下站起身來,朝著沅真招了招手:“這裏便由得他們說話吧!沅真,你且陪我到後頭花園裏頭走走!”


    沅真自無異議,當下笑應著,便跟了她同去。二人在澄懷居內坐定,才剛說笑了幾句,外頭卻有人來,稟說臨昌公主百裏清月已到了王府門口。遠黛聞聲,少不得站起身來,匆匆迎了出去。卻是才剛行到垂花門前,便見百裏清月迎頭走了過來。


    她與百裏肇雖非同母所生,但因麗貴嬪與董後有些親戚關係,二下裏一貫往來甚密,百裏清月一入王府,聽說百裏肇正與嶽堯、初煒二人說笑飲酒,便也沒有過去,而是徑往後院來了。這會兒見了遠黛,少不得上前行禮,叫了一聲:“二嫂!”


    含笑朝她點一點頭,遠黛溫言的道:“清月來了!快,到後麵坐!”一麵引了百裏清月入內,一麵卻指了沅真笑道:“這是嶽堯的新婚夫人,你可喚她作沅真!”


    這話於她,原隻是泛泛一語,卻不曾料到百裏清月聽得這話,已大大的吃了一驚:“呀!前些日子我聽人說嶽堯哥哥要娶親,我還道是謠傳!想不到竟是真的!”


    說著這話的時候,百裏清月杏眼圓睜,小嘴微張,神情倒是十足稚氣可人。


    沅真聞聲,少不得低眉含羞一笑,因與百裏清月遠算不得熟悉的緣故,卻並沒接口。仔細抬眼打量了沅真一回,百裏清月認真道:“沅真嫂子生的真是好看!”口中說著,已自然而然的抬起手來,想也不想的從鬢上拔下一對蝴蝶步搖來,塞了過去:“我出來的匆忙,二哥、二嫂也不曾告訴我這事,這對釵你先收下,等回頭,我與母妃商量著再補一份禮物來!”


    不意她會有此舉動,沅真一怔,而後匆匆擺手道:“若論起來,我年紀可比你大些,便是要給,也該是我給你見麵禮才是!”


    百裏清月聽得連連搖頭,正要再說什麽之時,遠黛已笑道:“罷了!沅真,清月這也是一片心意,你便收下吧!至於那見麵禮,等回頭,你可記得須補她一份才好!”


    沅真本不愛太過客套,聽了這話,不覺一笑,當下點了頭,接過了那一對步搖來。那對步搖顯是宮中之物,以金為質,其上點翠嵌寶,看著極是雅致,倒也頗合她的心意。


    見她收了那對步搖,百裏清月這才轉嗔回喜,說出的言語,卻仍不由的帶了幾分氣憤:“這個嶽堯,等回頭,我定要好好罵他一頓,成親這麽大的事,他竟敢不告訴我!”


    遠黛在旁,見她小嘴微翹,神色憤憤,看著不似作偽,倒不由的微笑起來。她與百裏清月,素有嫌隙,上次宮中一唔,她所以刻意化解,為的也隻是淩遠清,今日再見百裏清月這等模樣,心中倒不由好感倍增。拍一拍百裏清月的手,遠黛道:“今兒除你之外,我還請了我家十妹妹來,你們二人脾性頗有些相近之處,一會子可要好好親近親近!”


    百裏清月與淩遠萱早在綠萼嶺時,便曾見過麵,這會兒得了遠黛的話,自然點頭稱是。


    二人都有刻意交好之心,加之沅真在旁,又頗解了幾分尷尬,此刻說起話來,不多片刻,便愈覺親密。遠黛既邀了她們,自然早早的便做好了準備。這會兒便引了二人直往花園。


    秋日裏頭,凡賞景,總少不了**、金桂、紅楓。睿親王府的花園裏頭,自也少不了這樣的地方。遠黛引了二人,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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