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深邃靜謐。


    俞夕的父母已經睡下了,秦伯年和俞夕兩人站在陽台上麵麵相覷。


    俞夕的目光有點泛冷,“現在該怎麽辦?”


    他坐在椅子上,左腿優雅地疊在右腿上,右手也自然地搭在木質沙發的椅背上。


    他看她一眼,似笑非笑,“你指得是婚宴的事。”


    她緊緊皺著眉,“不然呢?照這個速度發展下去,我們兩人下個月就要辦酒席了,到時候不管是親戚還是朋友,我們都成了他們眼裏的夫妻。”


    秦伯年聽完俞夕的話,心裏有些受傷,他想了想站起身來,立到她麵前時居高臨下地盯了她一會,隨後才緩緩開口,“你等我一會。”


    高大的身影與她擦肩而過,她疑惑地衝著他的背影問了句,“你去哪?”


    秦伯年沒有回頭,隻是微微側了下臉,燈光下,他的臉部線條深刻流暢。


    他開口,嗓音依舊是淡淡的,“我去車裏拿點東西。”


    俞夕有些不理解,但也隻有耐心等待。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秦伯年回來,手上多了個長方形的盒子,外麵的包裝異常精致,外包裝上還印有婚紗店的名字。


    俞夕當時就驚了,瞪大眼睛指了指他手裏的盒子,驚問道,“這是?”


    他淡淡笑著,不著急回答,將盒子放在床上之後,打開了它。


    一件雪白的婚紗一下進入俞夕眼中,關鍵,這婚紗看上去還有點熟悉。


    秦伯年看她一眼,伸手將衣服抖露出來,等整間衣服的款式都清晰地納入俞夕眼中時,他仔細看著女人的表情變化。


    “你上次試穿過的婚紗。”他笑著說。


    俞夕驀地回神,指指衣服,又指指秦伯年,說話都有些結巴了,“你,它,這怎麽?”


    秦伯年的眸光含笑,異常溫潤,“你試穿過後我就買下來了。”


    “為什麽?”她抬手,驚愕地問。


    他淡淡地歎出口氣,臉上布滿柔意,“你會穿這件婚紗,潛意識裏證明你並不是不期待穿上它,我們登記的時候你沒有穿過婚紗,這次就當補償,不管在你心裏設宴算不算數,我都會等你跟我再次走進民政局。”


    一股炙熱的暖意鋪天蓋地地卷過來,說到底,她始終是個女孩,哪裏受得住這等浪漫,心湖的動蕩越發明顯,她沉默了,隻覺得眼底有層霧氣快速地滋生開來。


    他大膽去揣摩俞夕心裏的想法,腳步向她移了一步,醇厚的氣息落在她頭頂,“你覺得還有別的辦法?再說我們現在在法律上已經不是夫妻關係,你依舊是自由的,婚宴不過是安你父母的心,難道你想告訴她們你已經是個離過婚的女人?”


    “我......”她猛的抬手,正遇他低頭,兩人的距離瞬間被拉近,呼吸間的拉扯像把鋸子一般。


    眼前精致的臉讓他有一瞬間的臉紅心跳,他很快正身,抬手,輕拍她的後背,“別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今天你也看見了,生命有時候那麽短暫,人隻有一顆心髒,裝不下太多的煩惱。”


    “你的意思是......”俞夕愣了一下,很快領會他的言下之意。


    秦伯年看著俞夕的反應,唇角微微扯動了一下,他伸手將她拉到木質沙發上坐下,深深地凝著她道,“你好幾次追問我和白槿的關係,我都沒有告訴你,但是今天王月的死讓我想通了,即便我再不想說,我也不該對自己喜歡的人有所隱瞞,否則說不定哪天我連說的機會都沒了。”


    “你和白槿.....”俞夕立刻有些激動不已。


    秦伯年幾次開口,都有些艱難,良久他深吸口氣,目光移向了天花板。


    “她是我生母,陸言和她應該沒有血緣關係。”


    “什麽?”俞夕一下站起來,驚得嗓音也大了幾分。雖然早有猜測白槿和他可能是母子,但之後不管是白槿,還是秦伯年都矢口否認了這種關係,更讓她有些接受不了的是秦伯年的後半句話。


    他淡淡地看她一眼,大有自嘲的笑意,“很意外?”“別說是你,就連我自己都想不通究竟是什麽原因能讓一個母親拋棄自己的孩子陪在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人身邊,她把所有的愛都給了陸言,而我,究竟為什麽出世,又為什麽會得不到生母半點的關心?我一直不知道。之所以不告訴任何人,是我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關。說出來,很丟人!”


    秦伯年的話說完,俞夕似乎瞬間明白了一直以來為什麽他不肯說明和白槿的關係,因為當親情隻剩下血緣關係的時候確實是種悲哀,他矛盾,他難以啟齒,又有苦難言。


    她真的從不知道秦伯年這樣一個外表硬朗的男人心裏竟然還有這種隱隱背負的弱點。


    她的心很疼,既疼惜他,又同情他,但她十分清楚自己絕對不能用同情流浪狗一樣的眼神去麵對他,因為這樣會在他傷口上再一次無情地捅一刀。


    沉了沉心湖,俞夕又緩緩地坐回他身邊,想了一會,她小心翼翼地又探問了句,“可白槿是陸氏的董事長,我在白槿家裏看見她和陸言父親還有陸言的全家福,照片裏的孩子和陸言一樣都是單眼皮,應該不會有錯的。為什麽你說陸言不是白槿的孩子?”


    “什麽?你是說白槿有全家福?”這次輪到秦伯年驚呆了,他深黑的眼睛一點一滴地提起來,嗓音雖然不高,卻顫抖著。


    “看照片不像是ps,底子比較舊了。”俞夕放柔了嗓音,說得更加小心翼翼。


    她的一番話讓秦伯年仿佛遭遇到了晴天霹靂,他從不知道這件事。


    因為當初白槿告訴他,抱來陸言的時候丈夫已經去世了。可俞夕卻說陸家明目張膽地掛著一張全家福,那照片裏的孩子如果是陸言,那自己呢?


    他不敢想下去,喉結不停地滾動著,幹淨地手指抓著沙發的把手,硬生生地刮去了上麵的顏色,留下好多條難看的木沁。


    俞夕被嚇壞了,顫巍巍地伸手扯了扯秦伯年的袖子,“去驗dna吧,如果你和白槿沒有血緣關係,那麽這麽多年,圍繞在你身邊的這個謊言的原因,你,想過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草草了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薄少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薄少並收藏草草了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