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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的時候,我問韓秦墨,陳榆是住在哪一件醫院。


    他當時正躺在沙發上很愜意的看書,難得一見的冬日陽光從窗外灑在他半邊臉上。讓他連烏黑碎發都是金黃的,貼在微黃紙張的指尖,仿佛籠了一層燈光,透明可見。


    他身體舒適調整了一下位置,沒有看我,目光一直注視在書上,道,“陳榆是誰。”


    我躺在病床上,此時臉上裹傷口紗布上**裸一隻畫的扭曲不堪不知道是烏龜還是芝麻餅的圖案。跟隨了我三天之久,我求醫生放我一條生路,把這東西個換了吧,無論是用自己的名頭去嚇他,還是走後門,醫生堅持自己的職業操守,他說,傷口不易頻繁碰觸,必須要五天的時間去康複,才可更換紗布。


    我記得我用特別憤恨的眼神瞪了韓秦墨一眼,他笑的很輕快,對很有職業操守的醫生。道,“別理她,不過臉上每天帶著一隻烏龜,也挺.....”


    他停頓了嚇,側臉看了我一臉鐵青的臉色,淺笑一聲,停了之後的話。


    反而是那醫生看了我一眼,謙和一笑,“也是,不過還挺不錯的,雖然醫術界向來都是很嚴肅的代表。可偶爾加點藝術構造,我覺得,適當會讓絕望的人放寬心體。”


    我現在就是特別的絕望,這讓我認清楚一個事實,你們千萬別和韓秦墨鬥,這丫簡直是個伏地魔,我算是知趣了。


    我在醫院躺了三天終於也忍不住了,有些事情刻意去忘。隻會讓自己時時刻刻想起,就像心尖上的暮雪,落上一些,卻要用很長的時間去融解,還要忍受被冰凍的陣痛感,時不時的,長此已久,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絕望原來已經是這樣深了。


    我對著沙發上的韓秦墨,說,“陳榆就是裴譽的女朋友,上次邀請你去參加她們節目的主持人。”


    他淡淡,“哦。”了一聲,之後就沒有了下文。


    我說,“韓秦墨。”


    他,“嗯。”了一聲。


    我說。“幫我個忙。”


    他將手中書翻了一夜,橫躺在沙發上修長的身軀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平靜的看向我,“說。”


    “幫我找一下陳榆住在哪裏,我想要去看看他。”


    他許久都沒說話,隻是看著我,我被他長此已久的目光直視,看的有些想要閃躲,在我被他看的無處遁形之時,他才將手中的書合攏,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衣服上有著躺下的折痕。


    “好。”


    之後就走了出去,我躺在床上斜著眼睛看他剛才躺過的沙發,摸著心口,有種被人挖了一個大坑的感覺。


    之後韓秦墨回來告訴我,陳榆就住在我們這一家醫院,我在房間裏整整坐了一上午,發現自己還是需要去看一下陳榆,畢竟她受到這樣大的傷害,應該心靈上有很大的損傷吧。


    任何女人麵對這樣的事情,心裏都無法淡定的在麵對從前。


    最後終於下床去看陳榆,當時隻有一個特護跟在我身後,是韓秦墨吩咐的,他說,怕我死在那地方。


    他嘴巴夠毒的,可確實是一個事實,一個人麵對那樣的場景,我覺得自己真的會屍骨無存。


    可走到那裏的時候,站在病房門口卻發現,也並沒有那麽的艱難,我依舊笑的若無其事走了進去。


    裴譽沒在,陳榆躺在病床上側臥著,不知道她是什麽表情,我輕輕敲了一下門,吩咐特護先離開,那特護大概是授了韓秦墨的意,有些為難的看向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對她道,“我會和他解釋的。”


    那特護才點點頭將病房門給帶關,輕輕走了過去來到病床邊,剛想伸出手去觸碰陳榆後背,她仿佛像是受到了驚嚇,整個人快速坐了起來,一臉驚恐表情用棉被將自己緊緊裹住縮在角落,看到是我後,她才有些鬆了一口氣,臉色蒼白,眼睛下麵一個巨大黑眼圈,看上去很憔悴的模樣。


    三天的時間她還沒從那恐懼中修複回來,想起以前的她,知性優越,隻會讓女人站在她麵前自卑的人,現在卻變成了這樣一幅模樣,她最近打擊也是接二連三,小旗的死,陪著公司的客戶吃飯,卻差點被人強暴,如果是我,麵對這樣狀況的自己,應該奔潰的會比她徹底,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竟然有些同情她。


    我站定在她麵前,麵對她的恐慌輕輕的說了一句,“是我,別怕。”


    她聲音有些嘶啞,但我還是清晰聽見她喊了一聲,“裴含?”


    喊完後,不知道什麽原因,她忽然將臉埋在被窩深處,戚戚的哭了起來,麵對她這樣的哭聲,讓我有些手足無措,陳榆何其堅強的人,看到一個堅強的人在我麵前哭的這樣悲傷與絕望,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隻能站在一旁像是一塊楞木頭一樣看著她,哭聲一直圍繞在耳邊驅之不散。


    知道門口奔進來一個人,他手中提著一個保溫杯,什麽都沒看,將手中保溫包扔到地上,便衝了過去抱住痛哭的陳榆,聲音裏的擔憂那樣清晰明了,他抱著陳榆,聲音溫柔道,“別怕,我在呢,我燉了你最愛的蓮子湯,想不想吃?”


    陳榆將臉埋在他胸前,像是揪住一根救命草,而這麽多天陳榆住院,她父母卻始終沒有出現過一次,聽說她媽媽在她五歲的時候就死了,隻有一個殘疾的父親,而她麵對此次的重創,向來報喜不報憂的她,在人生的路途上獨自一個人撐了那麽久,裴譽成了她唯一的依靠,現在倒下了,我相信她心裏的絕望比我差不了多少,她是對人生的絕望,我是對愛情絕望,兩者不同。


    絕情的人生,是連對愛情都沒了期望。


    絕望的愛情,至少我對自己的人生還有很大期待值。


    我站在那裏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直到裴譽將陳榆安慰好,他才抬頭皺眉看向我,問道,“你怎麽來這裏了。”


    我有些結巴,道,“我,我,我隻是想來看看她怎麽樣。”


    陳榆已經被他哄的熟睡了,他輕手輕腳將地下保溫杯提了起來放在床頭櫃上,對我小聲道,“先出去,外麵聊。”


    這次來我本來是想要看陳榆的,沒想過和裴譽單獨聊天,可有些事情總要說清楚,拖著從來不是我的性格。


    我點點頭,轉身沒有看他一眼,走了出去。


    身後還是陳榆夢中害怕叫喊聲,她說,“裴譽,別走,別走,我怕。”


    裴譽用哪種曾在我夢中回放過千百遍的聲音,道,“我在這裏,不會走的,別怕。”


    走出病房後,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攤開手心,才發現指甲掐進手心,血痕斑斑。


    裴譽在陳榆病房逗留了很久,直到哄她入睡安穩了,才輕手輕腳走了出來,他目光看到我臉上紗布之時。


    似乎才看出我受傷了,問我臉上是怎麽了,我想了想,原來那天不是他忘記我跟來了,而是根本沒有看到我,他眼裏除了受傷的一個陳榆,雙眼赤紅早已看不到任何人,這樣的裴譽我看見過嗎?


    似乎很少,陳榆能夠讓他情緒這樣大的波動,她對他很重要吧。


    我笑了笑,笑容自然,“沒什麽,不小心在牆壁上撞了一下。”


    他坐在我身旁,“怎麽這麽不小心。”


    我盡量讓自己情緒自然,側臉看向裴譽,卻發現他眼神依舊緊盯著病房門的透明窗口,似乎害怕裏麵陳榆有任何異樣。


    我想說的話,到嘴邊卻硬生生吞了回去,裴譽看了很久,空氣開始沉默,我一直在數他要看多久,才會發現我們沉默了多長時間,互相沒有說話多長時間。共餘土巴。


    大概七分鍾過後,他才回過神,“怎麽不說話了。”一嫁大叔桃花開http:///rajbypt


    我說,“我一直在等你說話。”


    裴譽說,“對不起,最近事情有些多。”


    我說,“沒事,陳榆很可憐,你要好好照顧她。”


    他本來很自然的臉,在我說陳榆的時候,他有些晃神,然後目光裏含著某種情緒,眉間緊蹙道,“阿含,陳榆這次受的打擊很大,我不得不照顧她,她家裏的情況比我想象中糟糕,所以....”


    我側過臉,沒有和他雙眸對視,隻是抬頭看著人來人往穿藍白相間病服的病人,“為什麽和我說這些,你以為我吃醋,還是嫉妒?裴譽原本我在你眼裏竟然是這樣的不懂事,今天陳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難道還會刁蠻不講理和你吵鬧,質問你為什麽要這樣每天每日照顧陳榆嗎?裴譽,我也是人,也知道同情,我也沒你想的那麽壞。”


    裴譽沒想到一句話,就引來我連環炮的掃射,他想要解釋卻解釋不出來。


    我說,“你不用擔心我會吃醋,陳榆本來就是你女朋友,我有什麽資格來責怪你,埋怨你?裴譽,你說的對,我始終覺得愛上你就是一個大錯特錯的開始,導致現在我覆水難收,還讓我們之間處在這樣尷尬的境地,也許你的顧忌是對的,以前我們那麽美好,鬧到現在無言以對的境地,我知道是自己的錯,所以,我決定了,我不打算再愛你了,爺爺已經為我安排了相親,相親的人選都是商界和政界的人中龍鳳,我應該感謝你當初送我來景家是正確的選擇,我現在過得很好,出門有司機送,回來有司機接,住的是幾百坪的大別墅,穿的是五位數的皮草,身邊都是達官顯貴,別人看見我都要恭敬喊上我一句景小姐,無論走到哪裏,隻要聽到我姓景,就沒有人不給我三分薄麵的,所以,裴譽,你是對的,永遠都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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