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坐了車,回到家,父親將家裏的房子拆了,現在剛打了地基。看著剛剛打下的地基,想著蓋起來肯定會很好,很高,父母也會有麵子,可是我知道蓋這個房子的錢是用成家給我的訂婚錢。


    上次回家時,跟父親說過把家裏好好的翻蓋一下,我也好風光的出嫁,我爹起初不同意,但經不住我的再三請求,怎麽說看到那矮矮破破的房子也是我心裏的痛,最後,他還是同意了。


    繞著房子四周轉了轉,沒找到爹的影子,便想父親可能在二哥家住著,便向二哥家走去。


    敲了半天門,過了好半會二嫂才出來開門,一見我就說:“哎呀,秋啊!你回來了!你快去看看,咱大哥大嫂出事了。你快去吧!在大隊那等車,馬上就走呢!”說完我便跑去村裏的大隊。


    剛到門口,父親和二哥慌慌張張的出來,我趕忙上去問:“爹,這是怎麽了?”二哥接話說:“唉呀,大哥出事了。他在沂水那邊出車禍了!今早上剛接到的信,昨天晚上出的車禍!我和爹這就過去。”我爹有說:“行啦,別說啦!快走,車聯係了嗎?”二哥忙說:“聯係了!聯係了!這不來了嘛!”我趕忙跟上,爹一邊往車那走,一邊說:“這個老大,就知道拚命賺錢!肯定是累困著啦!唉!下個月秋就要結婚啦!這個點出這事事!我對他是囑咐了不帶囑咐的,怎麽就不知道呢!”


    二哥邊走邊說:“俺娘長病花了那麽些錢,俺哥倆孩子上學不都得花錢啊。他肯定是想快賺錢,還點債啥的!”爹聽了沒再說話,腳步又快了些。


    我在後麵跟著,上了麵包車,一路往沂水跑。


    四個多小時後到了沂水醫院,找到哥,哥沒什麽大礙,卻沒找著嫂子,問哥,哥含淚說在重症監護室,我和爹趕緊過去看,透過窗戶,看到床上躺著大嫂,一隻腿從膝蓋往下已經被截去。她頭上也裹著紗布,當時隻看了一眼,就看不下去了,轉過身蹲在病房門口就哭。


    那是我嫂子啊,打小就疼我的大嫂子,初中那會,大哥蓋了房子,就在一起住了很多年,嫂子有好吃好喝的都是先給我,再給自己娃。像母親一般的照顧著我大嫂子。這會,卻是這副模樣。


    老天,怎麽如此對待善良的人啊。


    我也知道,這怕是再不能提我不想與成結婚的事了。


    因為這會需要,這會很需要,錢……


    在醫院陪床。大哥也講了事故原因,那天晚上大約晚上兩點了,開著車困的不行,一個迷糊,撞前邊的大車上,他快撞上時本能的一打方向,副駕駛直接就頂了上去,把大嫂的腿生生的擠扁了。整個人也暈了過去。


    第二天,大嫂也醒了過來,看著自己的腳,發著呆。我走到跟前拉過她手。


    她看著我說:“秋,我怎麽老感覺腳還在呀。我還能感覺腳拇指癢癢的。”


    我回說:“嫂子,你好好養病就行。不要想腳。咱不是還有一隻嘛。”我不知怎麽安慰她,隻好這樣說。


    嫂子笑了笑說:“嫂子見過些卻胳膊少腿的人,今兒不想自個兒也成了個殘疾,嗬嗬。沒事,嫂子不怕,倆手都還在,洗衣做飯啥的都能幹了。唉,就是這節骨眼上出這事。本來就欠些債,現在又整這出,怕是又要花不少錢呀。本還攢了些錢想你出嫁時和你哥給你買些衣裳首飾的。”說著,眼圈就紅了。


    看看我又說:“這倒好。怕是還要借用你的訂婚錢治病。”


    我趕忙說:“嫂子,這事你別操心了,好嗎?咱好好治病,我跟爹也說了,那錢給了爹,怎麽用怎麽花都行。眼下你出了這事,肯定要先拿來用這上邊。咱爹的房子先不蓋了。我二哥那邊也能住下。我結婚從我二哥家發嫁就挺好。你好好把身子養好就行。”


    大嫂流著淚點點頭,又說:“就是那倆孩子。不放心啊。老大快初中畢業,老二還小不懂事。老大要看自己娘沒了條腿,還不疼死他。”說著眼淚又流下來。


    大嫂,一直就是這性格,啥苦啥累都不怕,隻怕身邊的親人們出事。自個身上出了事,還想著孩子心疼,爹娘牽掛的。長兄如父,老嫂比母。嫂子啊,在秋的眼裏,您那樸實憨厚的樣子,您那善良純潔的心,一直感動和影響著我。


    陪了兩天,爹便趕我回了城裏上班。在沂水修養些日子便轉院來城裏。回到宿舍,看看日曆,離我結婚還有二十多天。9月10號。一到九月就特別敏感,因為智的忌日是9月9日。


    最近這麽多的事,攪的腦子很難再去想遠,倒下便睡了。


    一覺醒來已是天亮。


    起床,看見小麗還在睡。也不知她昨晚是幾點回來的。


    自從上次她問我說喜歡我之後,見她時總會有些尷尬。但想想她也是個可憐的人。來世上走一遭,卻是一個與別人不同的人,美好而完美的愛情,對她來說是那麽的遙不可及。在如此平凡的世界,如此保守的環境,如此紮眼的愛情,同性戀的愛情,注定很難被人理解。


    她自己知道,也因為自己的明白而苦苦的忍耐著。


    夜裏,她流過的淚或許比我要多的多吧。想了一些,覺得少了那些世俗的眼光了。


    小麗,還是我的好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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