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6月3日王媽來了。王媽是公婆找來的保姆。王媽年紀約五十歲,一米六的個子,瘦瘦的。一身穿著打扮的挺時尚,打眼一看頗有點富貴女人的樣子,一點不像是當保姆的。來後在家沒事就與她聊天,才知道她是本地出了名的保姆,一般隻看剛生下來幾個月的孩子,而且看的時間不會很長。有點類似於月嫂。她原本是不想來,因為聽說我還有一個多月就生了,一下又要看兩個孩子,覺得會很累。但公婆關係硬,主要還是又沾著點親戚關係,所以便來了。聊了很多,其中她說的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她所看的孩子,都是在當地有頭有臉的人家,收費很高。但是對於照看孩子之類的確實非常拿手。
王媽的到來,讓我輕鬆了很多。家務,做飯,看孩子基本都不用我。這麽一空,倒讓我顯得不自在了許多。我見有活想去搭把手,她硬是不讓,還“訓斥”我說,沒有一點富家女人的樣子。索性,我也清閑一下吧。一個傭人,一個漂亮而寬敞的房子,一件件高檔的藝術品,看著身邊的這些,心想這是很多人想要的一種生活環境。但是,當我自己坐在沙發上,摸著自己的肚子,看著王媽哄著貝貝幹著家務,這很“正常”的一種生活狀態下,我卻無比的低落。因為,忽然感覺自己像被圈養起來的鳥。像一支囚鳥。不是被愛所囚,而是被肮髒的人性所囚。
離開,逃脫,在我心裏那隻是時間的問題。等孩子生下來,養的差不多,把工作再恢複後,就離婚。但,事情的發展又一次告訴我:你的命運注定會受一些常人無法想象的苦。
因為,6月6日婷結婚的那天,我生了。事情的經過很簡單,卻是我一生中都不願仔細回憶的痛苦。每每想起,我都會問自己,這世界上為什麽會有人那麽狠,那麽狠。隻是為了錢嗎?
6月6日,天異常的晴朗,陽光早早的就把這大地曬醒了。仿佛要告訴全世界,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
這幾天王媽已經和貝貝熟悉了,晚上已可摟著貝貝睡覺。沒有了貝貝的打擾,第一次睡了個安穩的覺。早早的醒來,透過窗戶看見婷家單元門口那早已掛好的大紅綢子和大大的囍字,心裏便升起一股喜悅,好姐妹要嫁人啦!原本想過去幫忙,但我們這有個忌諱,就是懷了身孕的女人不能去參加結婚的儀式,對新娘不吉利。但,婚宴我還是可以去參加的,而且也是婷一再要求的。
吃過早飯,我有事沒事就爬窗台上瞅。終於到了十點半的時候,一眾車隊浩浩蕩蕩的開到樓下,在鞭炮聲中,在眾人擁簇之下,小李子把婷接來了。婷一下車,整個人像女模特一般。一身白色婚紗,頭上的蓋頭吃力的低檔這旁邊一大堆人的好奇。然後,很淑女的坐到了單元門口下車處的板凳上,這也是我們的一個習俗,蹲福。可能是定了11點進門,這會還有十幾分鍾,時間沒算好,來的早了,自然是要多蹲一會了。看著婷坐在那,一副特別淑女的樣子,我心裏就樂了,那紅紅蓋頭下,婷一定在罵小李子沒算好時間,心想:這麽個日頭,這麽個天的,讓老娘在這幹坐著受罪。回頭非讓你試試啥滋味!
到了時辰,看著婷很“溫柔”的走進了李家的門。我麵前仿佛出現了一座圍城,又是一個進了城的女人。她的路又會是如何?等再度聽見樓下吵鬧聲時,看見他們已經開始往飯店出發準備喜宴了。我等了一會後,便換了衣服,跟王媽說了一聲便去參加她的喜宴了。
小李子和婷都屬於性格開朗的人,人緣自然異常的好。所以,這喜酒自然少不了他們那一幫“損友”的折騰。我和小麗與原先單位的一幫人在一個桌,跟看電影似的看著他們為新婚燕兒準備的各種各樣的喝酒或其他搞笑節目。我看著小麗在一邊也喜的合不攏嘴,便說:“怎麽?也想試試了?”小麗一看我隨口就一句:“我要結婚,才不會讓人家這麽折騰我呢。哼~”我立馬說:“呦,這,這是已經訂婚了嗎?說的跟要馬上結婚了似的。”小麗看了下周圍,然後悄悄的湊到我耳邊說:“訂了,10月份呢。”說完後,看著一臉驚奇的我。嘴角露出一絲隻有我能讀懂的“微笑”,裏麵還有一絲“分手”的味道。
婚宴在愉悅的氛圍下進行完畢。因為,飯店離家隻有兩條街,所以步行過來。小麗請了一天假,下午沒事便要跟著我回家,陪我聊天。我倆一路慢走著,說東說西的。走過第一個街口後是一個大型的商場,商場對麵是家醫院,所以這一小段路人流量比較大。走到商場門口時,小麗說:“家裏有瓜子嗎?”我說:“家裏的瓜子沒人吃,時間長了都讓保姆倒掉了。”小麗臉上一絲驚訝,說:“我說今兒看你特精神,原來是請了保姆給養的呀?哈!好了,你個大孕婦,在這等我,我去買包瓜子。”說完,便去商場門口的小攤上去選瓜子。
我看她去選瓜子,便安靜的站那等她。我剛把頭轉回來,就感覺一個異常強大的力量從背後傳來,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將我整個人踹飛了出去。我在落地時,本能要保護孩子,整個膝蓋和胳膊死死的撐住身子。整個人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胳膊肘和膝蓋瞬間就感覺到火辣辣的疼。沒等我多想,一隻巨大的手一下拽住我的頭發將我生生的提了起來。剛才那一腳已將我整個人踢的沒有反抗能力了,整個人像麵條一般被他拽了起來。被那男人拉直身子後,敏從後麵帶著恨而得意的笑容出現在了我麵前,狠狠地說:“我讓你想辦法,你想好了嗎?”我知道她的意思,讓我想辦法向成家要50萬?我怎麽會答應她,我也沒有辦法呀。但此刻我不能說我沒想,我要試著先妥協的哄住她。
膝蓋和手臂的疼痛火辣辣的傳到大腦,陣陣的疼痛讓我咬著牙說:“還沒想好,你,你能再給我點時間嗎……”話剛落音,敏就一個耳巴子甩了過來說:“就知道你沒想好!”她還要再說時,後邊的男人一手摟過我的脖子,一手攥著我的頭發說:“行了!人多!快點!”敏馬上應了一聲,然後,狠狠的一腳!我的肚子,我的孩子,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一前一後這兩腳,整個過程不超過一分鍾。等旁邊聚集起人來時,我已經趴在了地上。我感覺到下體有液體源源不斷的流出,我知道羊水已經破了。我用力伸手抓住旁邊一個人的褲腳,用盡力氣卻疼的說不出話。最後,使勁的憋了一口氣,說:“醫院…送我去醫院……”剛說完,小麗撥開人群衝了進來!“秋!秋!!秋!!!怎麽了!?怎麽了!?血!大家,大家幫幫忙啊!”小麗跪在我身邊,看我下身已被血水和羊水浸透,整個人連哭帶喊的找人幫忙。旁邊一位大哥見狀馬上招呼了幾個人合力將我往醫院裏抬去。進醫院時,我的視線已經開始有些模糊了。我忘記了自己是怎樣上的手術台,隻是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
當我睜開眼的時候,小麗正在床邊趴著床沿一個勁的困的點頭。慢慢緩過神來後,我看見我的肚子已經平平的了。我抬起手,摸去。一陣疼痛襲來,然後昨日的一幕幕開始迅速的在腦海裏翻滾開來!“小麗!”我身子還是很虛弱,但還是使了最大的勁喊她。小麗一個機靈看向我:“啊!醒了!秋。”
“孩子,我的孩子呢?”我現在最擔心的隻是孩子。我的寶寶。小麗趕緊站到我跟前,俯下身子輕扶著我的肩膀說:“別著急,別著急,沒事,沒事。你昨天動了手術,剖腹產生的。現在,你大喘氣會弄裂傷口。快,好好躺著。孩子,沒事,真沒事。”我此刻哪裏會相信,隻要沒見到孩子,誰說我都不信,那兩腳,那麽用力。我的孩子,才7個月多點,怎麽會沒事!我不信。我要求著下床,小麗急的趕緊喊醫生。醫生進來,看我情緒如此激動,便答應了我看孩子的要求。
病床是可以移動的,他們幾個人將我推到了重症監護室。我看到幾個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我透過病房門的窗戶,看見那小小的保溫箱,保溫箱裏的寶寶那麽小那麽小,是個女孩。她身上插著幾根小管子,看不清是做心率用的,還是其他用處。她就那麽閉著雙眼,她就那麽安靜的躺在那,卻沒有嬰兒該有的那種安靜的呼吸,她張著嘴巴大口大口的吸氣,仿佛每一口都沒有吸進去一般。氧氣機不斷的將氧氣送進去,她的身體時不時的在顫動,一動時,那小的不能再小的手就輕輕的在空中抓一下。她一抓我的心肝就一緊,她一抓我的心就撕裂般的疼,她一抓又一抓的抓的我眼淚大把大把的流下,抓的我渾身都在顫抖!
他們!他們!他們怎麽這麽狠啊!老天啊!你倒是,你倒是睜開眼看看啊!!!
王媽的到來,讓我輕鬆了很多。家務,做飯,看孩子基本都不用我。這麽一空,倒讓我顯得不自在了許多。我見有活想去搭把手,她硬是不讓,還“訓斥”我說,沒有一點富家女人的樣子。索性,我也清閑一下吧。一個傭人,一個漂亮而寬敞的房子,一件件高檔的藝術品,看著身邊的這些,心想這是很多人想要的一種生活環境。但是,當我自己坐在沙發上,摸著自己的肚子,看著王媽哄著貝貝幹著家務,這很“正常”的一種生活狀態下,我卻無比的低落。因為,忽然感覺自己像被圈養起來的鳥。像一支囚鳥。不是被愛所囚,而是被肮髒的人性所囚。
離開,逃脫,在我心裏那隻是時間的問題。等孩子生下來,養的差不多,把工作再恢複後,就離婚。但,事情的發展又一次告訴我:你的命運注定會受一些常人無法想象的苦。
因為,6月6日婷結婚的那天,我生了。事情的經過很簡單,卻是我一生中都不願仔細回憶的痛苦。每每想起,我都會問自己,這世界上為什麽會有人那麽狠,那麽狠。隻是為了錢嗎?
6月6日,天異常的晴朗,陽光早早的就把這大地曬醒了。仿佛要告訴全世界,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
這幾天王媽已經和貝貝熟悉了,晚上已可摟著貝貝睡覺。沒有了貝貝的打擾,第一次睡了個安穩的覺。早早的醒來,透過窗戶看見婷家單元門口那早已掛好的大紅綢子和大大的囍字,心裏便升起一股喜悅,好姐妹要嫁人啦!原本想過去幫忙,但我們這有個忌諱,就是懷了身孕的女人不能去參加結婚的儀式,對新娘不吉利。但,婚宴我還是可以去參加的,而且也是婷一再要求的。
吃過早飯,我有事沒事就爬窗台上瞅。終於到了十點半的時候,一眾車隊浩浩蕩蕩的開到樓下,在鞭炮聲中,在眾人擁簇之下,小李子把婷接來了。婷一下車,整個人像女模特一般。一身白色婚紗,頭上的蓋頭吃力的低檔這旁邊一大堆人的好奇。然後,很淑女的坐到了單元門口下車處的板凳上,這也是我們的一個習俗,蹲福。可能是定了11點進門,這會還有十幾分鍾,時間沒算好,來的早了,自然是要多蹲一會了。看著婷坐在那,一副特別淑女的樣子,我心裏就樂了,那紅紅蓋頭下,婷一定在罵小李子沒算好時間,心想:這麽個日頭,這麽個天的,讓老娘在這幹坐著受罪。回頭非讓你試試啥滋味!
到了時辰,看著婷很“溫柔”的走進了李家的門。我麵前仿佛出現了一座圍城,又是一個進了城的女人。她的路又會是如何?等再度聽見樓下吵鬧聲時,看見他們已經開始往飯店出發準備喜宴了。我等了一會後,便換了衣服,跟王媽說了一聲便去參加她的喜宴了。
小李子和婷都屬於性格開朗的人,人緣自然異常的好。所以,這喜酒自然少不了他們那一幫“損友”的折騰。我和小麗與原先單位的一幫人在一個桌,跟看電影似的看著他們為新婚燕兒準備的各種各樣的喝酒或其他搞笑節目。我看著小麗在一邊也喜的合不攏嘴,便說:“怎麽?也想試試了?”小麗一看我隨口就一句:“我要結婚,才不會讓人家這麽折騰我呢。哼~”我立馬說:“呦,這,這是已經訂婚了嗎?說的跟要馬上結婚了似的。”小麗看了下周圍,然後悄悄的湊到我耳邊說:“訂了,10月份呢。”說完後,看著一臉驚奇的我。嘴角露出一絲隻有我能讀懂的“微笑”,裏麵還有一絲“分手”的味道。
婚宴在愉悅的氛圍下進行完畢。因為,飯店離家隻有兩條街,所以步行過來。小麗請了一天假,下午沒事便要跟著我回家,陪我聊天。我倆一路慢走著,說東說西的。走過第一個街口後是一個大型的商場,商場對麵是家醫院,所以這一小段路人流量比較大。走到商場門口時,小麗說:“家裏有瓜子嗎?”我說:“家裏的瓜子沒人吃,時間長了都讓保姆倒掉了。”小麗臉上一絲驚訝,說:“我說今兒看你特精神,原來是請了保姆給養的呀?哈!好了,你個大孕婦,在這等我,我去買包瓜子。”說完,便去商場門口的小攤上去選瓜子。
我看她去選瓜子,便安靜的站那等她。我剛把頭轉回來,就感覺一個異常強大的力量從背後傳來,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將我整個人踹飛了出去。我在落地時,本能要保護孩子,整個膝蓋和胳膊死死的撐住身子。整個人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胳膊肘和膝蓋瞬間就感覺到火辣辣的疼。沒等我多想,一隻巨大的手一下拽住我的頭發將我生生的提了起來。剛才那一腳已將我整個人踢的沒有反抗能力了,整個人像麵條一般被他拽了起來。被那男人拉直身子後,敏從後麵帶著恨而得意的笑容出現在了我麵前,狠狠地說:“我讓你想辦法,你想好了嗎?”我知道她的意思,讓我想辦法向成家要50萬?我怎麽會答應她,我也沒有辦法呀。但此刻我不能說我沒想,我要試著先妥協的哄住她。
膝蓋和手臂的疼痛火辣辣的傳到大腦,陣陣的疼痛讓我咬著牙說:“還沒想好,你,你能再給我點時間嗎……”話剛落音,敏就一個耳巴子甩了過來說:“就知道你沒想好!”她還要再說時,後邊的男人一手摟過我的脖子,一手攥著我的頭發說:“行了!人多!快點!”敏馬上應了一聲,然後,狠狠的一腳!我的肚子,我的孩子,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一前一後這兩腳,整個過程不超過一分鍾。等旁邊聚集起人來時,我已經趴在了地上。我感覺到下體有液體源源不斷的流出,我知道羊水已經破了。我用力伸手抓住旁邊一個人的褲腳,用盡力氣卻疼的說不出話。最後,使勁的憋了一口氣,說:“醫院…送我去醫院……”剛說完,小麗撥開人群衝了進來!“秋!秋!!秋!!!怎麽了!?怎麽了!?血!大家,大家幫幫忙啊!”小麗跪在我身邊,看我下身已被血水和羊水浸透,整個人連哭帶喊的找人幫忙。旁邊一位大哥見狀馬上招呼了幾個人合力將我往醫院裏抬去。進醫院時,我的視線已經開始有些模糊了。我忘記了自己是怎樣上的手術台,隻是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
當我睜開眼的時候,小麗正在床邊趴著床沿一個勁的困的點頭。慢慢緩過神來後,我看見我的肚子已經平平的了。我抬起手,摸去。一陣疼痛襲來,然後昨日的一幕幕開始迅速的在腦海裏翻滾開來!“小麗!”我身子還是很虛弱,但還是使了最大的勁喊她。小麗一個機靈看向我:“啊!醒了!秋。”
“孩子,我的孩子呢?”我現在最擔心的隻是孩子。我的寶寶。小麗趕緊站到我跟前,俯下身子輕扶著我的肩膀說:“別著急,別著急,沒事,沒事。你昨天動了手術,剖腹產生的。現在,你大喘氣會弄裂傷口。快,好好躺著。孩子,沒事,真沒事。”我此刻哪裏會相信,隻要沒見到孩子,誰說我都不信,那兩腳,那麽用力。我的孩子,才7個月多點,怎麽會沒事!我不信。我要求著下床,小麗急的趕緊喊醫生。醫生進來,看我情緒如此激動,便答應了我看孩子的要求。
病床是可以移動的,他們幾個人將我推到了重症監護室。我看到幾個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我透過病房門的窗戶,看見那小小的保溫箱,保溫箱裏的寶寶那麽小那麽小,是個女孩。她身上插著幾根小管子,看不清是做心率用的,還是其他用處。她就那麽閉著雙眼,她就那麽安靜的躺在那,卻沒有嬰兒該有的那種安靜的呼吸,她張著嘴巴大口大口的吸氣,仿佛每一口都沒有吸進去一般。氧氣機不斷的將氧氣送進去,她的身體時不時的在顫動,一動時,那小的不能再小的手就輕輕的在空中抓一下。她一抓我的心肝就一緊,她一抓我的心就撕裂般的疼,她一抓又一抓的抓的我眼淚大把大把的流下,抓的我渾身都在顫抖!
他們!他們!他們怎麽這麽狠啊!老天啊!你倒是,你倒是睜開眼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