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噗通……”


    凃夫隻感覺身體隨著海浪上起下落,一路都保持著顛簸,連五髒六腑都快顛簸出來了。


    勉強睜開眼皮,隻是強光照進時隻覺得生疼,


    眯了一小會兒後才逐漸適應環境。


    仍是熟悉的天花板,


    這裏是“獵魔人號”的船長休息室,裏麵並不見有人,幸好隱約能聽見門外傳來船員們的說話聲。


    “真可怕,幸好我們沒去,這次登島的家夥們連一半活著的都不到,誰也不知道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


    “他們回來後受到的打擊不小,死活不願意說。”


    “不過據有人說這次能回來,全都仰仗連躺著的那位大人,別看他年紀輕輕,未來注定是了不起的人物,抱上他的大腿準沒錯。”


    幾個沒上岸的船員竊竊私語的討論。


    而帆船甲板上,“獵魔人”維克多恐懼地看向海平麵上某個方向。


    這下別說是垂涎,現在連靠近都需要極大勇氣。


    “迪威特布克特小姐,您也經曆了那座島上的情況,再登陸一次那座島可不現實,如果斯帕羅先生醒來,還請您幫我們說明情況。”


    “他是個通情達理的人,自然會理解的。”


    溫斯特小姐也心有餘季地鬆了口氣,誰能想到隻不過一座普通孤島,竟要比沉船灣的海盜大會更加危險。


    大海上這些零零散散看似不起眼的島嶼,處處潛藏殺機,一不留神便沒了小命。


    從那零零散散的對話中,凃夫大致明白了之後發生什麽事。


    在他吹奏了禁忌物魔笛後暫時阻擋了叢林的圍剿,緊接著,他們一夥人付出極大代價後總算從神樹島逃離。


    不算太壞的結果,至少將命給先保住了。


    回憶當時的情形,最後的記憶裏凃夫瞥見了那顆神樹的真身,理智不斷的下降,下降到快要發瘋的程度,於是他整個人強製性昏厥了過去。


    這事簡直幹得一塌湖塗。


    “……傳送。”


    靜靜躺在床上,趁船員還未注意到自己醒來,凃夫嘴裏滴咕道那段用英語、西語和拉丁文疊加的詞匯向幽靈船傳送。


    隻是眨眼功夫,他從床鋪上一下轉移回了“聖瑪利亞號”。


    站立在甲板上,這裏的氣候仍是茫然一片大霧,陰沉沉灰撲撲地,看不到遠方的盡頭。


    還未徹底清晰的凃夫手掌緊握住扶手,陰涼的海風撲麵而來,這陣風立刻就讓他的神智清醒了許多,認真審視著此地。


    近處是迷霧,遠方仍是一片灰蒙蒙迷霧,水裏看不見任何海底生物遊蕩,即便身處這艘船隻內部,凃夫也沒法確定它的坐標。


    “這就是‘白霜’嗎?”


    將手掌橫蓋在眉宇間,凃夫遠遠的眺望遠方。


    就像那幾位大海盜交換的情報所說,它的霧霾範圍的確在增大。


    無論是序列9時期的勇者,還是序列6的吟遊詩人,都無法從這樣的海域中窺探到一丁點有效信息。


    “喂,亞瑟船長,你在這艘船上嗎?”


    他轉身瞄了一眼聖瑪利亞號的全貌,除了盤旋在天空的怪物尖叫,並無聲音回答他的問題。


    一個明確的思路在凃夫腦海展開,他慢慢回憶起上船後的經曆,


    “如果沒記錯,剛起航時船上一切都很正常,直到後來設備出了問題,我們不得不在海上漂流,再然後就是為了食物而頻頻發生爭執,因為有亞瑟船長始終能維持秩序。


    直到後來船長無緣無故失蹤,失控的水手為了搶奪食物而殺人,徹底淪落地獄。”


    變更的節點,正是老船長的失蹤致使事態失控。


    他隱隱發覺“白霜”擴大的主要原因,跟化作船靈的亞瑟船長有關。


    凃夫一向認為自己隻是這艘船的代理者,並不具備更多權限,所以他無從控製“聖瑪利亞號”,但亞瑟船長不同。


    過去一年它都以某種形態壓製這艘船,直到後來船上怪物慢慢掙脫,開始在霧氣縱橫的區域活動。


    其中的一種可能性就是作為船靈的老船長對船的壓製力下降,無法束縛船上的怪物,也就有了後來的海上災難“白霜”。


    讓凃夫比較在意的一點,其他人似乎並無權限靠近聖瑪利亞號,甚至連迷霧地帶都無法走進。


    唯有他可以,至少船上的一切對他都秉持著友好態度。


    也唯有他能改變這不利局麵。


    “看來隻有讓我找到這艘幽靈船的位置,接管它原先的生態位,才能製止災難的發生。”凃夫的神情略微複雜。


    海風吹得骨頭都涼颼颼的,他才回到了熟悉的船長室,安詳地坐在靠椅,目視著麵前的監控器材,


    隨意地用遙控調整鏡頭。


    隻查看了“獵魔人號”目前的位置,他們將船隻停靠在島嶼的近海處,沒有繼續出發也沒有原路返回,似乎還在等待自己的決定。


    確定了這一點後,凃夫便直接關掉了顯示器,放棄腦海中危險的念頭。


    經過上次的教訓,他還沒有蠢到自以為用監控就能查清島上可怕的“神樹”真神。


    “卡。”


    手指按下無線電的開關後,機器裏傳出“滋滋……”的電流響聲。


    連接的依舊是那個熟悉的頻道,耳邊也依舊是風聲呼嘯的“深淵之地”。


    見到撥通過後,他立馬有所動作。


    “早上好,我尊敬的門老師,多日不見我此刻十分想念您,懷著激動的心情……”


    遇到不會做的難題,凃夫也沒有冥思苦想,立馬擺出學生的低姿態聯係深淵那位高位格的老師。


    “說。”


    在他開口過後,對麵慵懶、不耐煩的聲音響起,他的“門老師”似乎早就看透了他做人的嘴臉。


    有事門老師,沒事壞邪神。


    若不是隻有他這一個單向聯係的點,“守門人”實在不願跟凃夫這樣現實的人來往。


    “‘門老師’,我現在遇見了一件麻煩事,因為要找‘不老泉’這一味超凡材料,我來到了一座特殊的海島上,緊接著遇見了守護那口古井的神樹,它似乎存在某種可怕的能力,竟令整座島都變活了……”


    凃夫現在談到昨晚的經曆都還心有餘季,一字不漏將事情經過說完。


    隨著對話的深入,深淵那頭的“守門人”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全程保持沉默的態度聽凃夫講完了這段詫異之事。


    隨後又著重問了幾個要點,沉重的歎息了一聲。


    “那棵樹上睜開的是什麽樣的眼睛。”


    “各不相同,與全知賢者的象征不同,有人類的眼睛,也有野獸的眼睛,各種形態的眼睛應有盡有。”


    “我知道了。”


    等凃夫將遭遇的情報信息都講述過後,無線電的另一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守門人”冷酷的聲音,


    “你知道神靈分為哪幾種嗎?”


    “您是指七神和那些邪神。”


    “七神是通過選拔獲得神位的正神,而那些不正當、不被認可的則被稱作為邪神,無非都是這方領域內的本土神靈,本質並無什麽不同。”


    “第二類則是舊日(支配者),她們並不局限在某一領域,她們比起本土神靈要更強大,信徒分布更廣,也更為神秘,最低也要達到造物主層次才有這樣稱號。”


    “天主是否也在此範疇?”


    凃夫一向想到了天主用了七天時間,創造世間萬物的創世神話。


    “誰知道呢。”


    “守門人”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轉而繼續剛才的話題:


    “而時空之外,還有不可知曉、不可名狀的神祇,可能是真神,也可能是自然原理,如果造物主被作為舊日,


    那外神則是舊日支配者中最強大的那批神靈。


    遠在時空的盡頭,不在乎宇宙與任何星球,無論誰都對她們敬畏有加。”


    凃夫琢磨著“守門人”向自己透露的消息,信息量很大,他眼神隨即透過古怪的光,


    “所以,那棵樹背後實則是一尊神靈?”


    “她的名字是尖嘯之樹,擁有強大繁殖力的神靈,背後更是至高母神,萬物之母,墮落的豐饒之神,她的遵名,遵名是……”


    “守門人”遲疑許久,終於沒有說出那尊神靈的名號,不知是不知道還是不敢說,


    一向沉穩的性格在指向不可說的名字時也感到慌亂。


    凃夫這下卻好像聽懂了,驚訝地張大嘴:


    “您是指一尊外神。”


    “不,尖嘯之樹大概隻是某個外神的一道化身,比起背後所代表的神祇要弱小,擁有獨立的行動能力。


    而且我並不認為她對你有惡意,你們遭受的襲擊也許隻是無意的試探。


    對於神靈而言,並不會可以避免去踩死一隻螞蟻。


    她們中大多數對人類都懷冷澹態度,也並不值得為敵,自身大多時候隻是作為存在的一種規律,隻要你遵從規律,一樣能相安無事。”


    “所以,我仍能去拿到不老泉。”


    聽到這話,凃夫那顆懸吊的心才安心地放下來,哪怕知道這事幹起來風險太大,卻也總忍不住去打那顆神樹的主意。


    “正是如此,接觸時隻要遵從規則,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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