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咕嚕……”


    海水在下壓,當凃夫的身體完全沒入海麵後,整個世界頓時變得安靜下來。


    太陽照下的微弱光照透過水麵,在海底折射出一條綿延的波浪線,致使眼前的水下世界都在扭曲波動。


    所見之處都是清澈蔚藍景象。


    一層無形的泡泡黏合著凃夫的皮膚,隨著不斷下潛承受著水壓的衝擊。


    盡管任由海水如何被施壓、變形卻遲遲未破,足夠保證凃夫能在水下說話做事,裏麵保存著適量空氣維持呼吸。


    這樣新奇的視角凃夫還是第一次見。


    浮遊生物朝著有光亮的地方上潛。


    斑斕的魚蝦從眼前擺動尾翼而過,底下精致的珊瑚植物成群。


    那些動輒幾米、幾十米的海洋生物,海龜、海豚、金槍魚忘返於深水區,


    看準移動的小魚小蝦後便張開唇齒,將食物硬生生地吸進去。


    而北部長著翅翼的鯨鯊看準目標後,也會用它鋒利的鋸齒啃下,一旦得手一片附近區域當時便被染成紅色。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向來是生物鏈的自然規律。


    凃夫抬頭往上看去,隻見到了一個渺小的黑影,那正是王國軍艦停靠在海上的坐標。


    為了確保他們的對話不被人類強者竊聽,深海之王利用人魚一族獨特的法門庇佑凃夫,令他暫時能下水談話。


    但就像麥琪女士所說的一樣,這是個危險的嚐試。


    一旦入了海裏便去到了人魚的世界,對方輕易便可拿捏他。


    但這也是有價值的冒險。


    下潛了許久,凃夫才從珊瑚礁處見到了上次有過一麵之緣的守候在此的人魚一族,


    領頭的是見過的碩大人魚王。


    她旁邊立著一柄巨大的叉子,兩手交叉地候在原地,精神麵貌看起來可不太好,原先那套古典的鎧甲上留下了幾道顯眼的刮痕。


    她的麵龐、四肢都留下了新的劃痕,想必是不久前那次戰鬥所留。


    靠後的則是一位年邁的美人魚,或許是年紀緣故,身形稍微有些走樣,一層疊加著一層的皺紋在臉上。


    按照艾薇兒的說法她的老祖母壽命至少在300年往上,了解過去到現在發生的所有曆史,堪稱人魚族群的活化石。


    一同還有幾位同為深海公主的妙齡人魚,以及大批的手持刀叉劍棒兵刃,他們穿著鎧甲的一支中型人魚軍隊,大概有百來人的規模,因為不久前的戰鬥個個都掛了彩。


    這批人魚不管放在哪都是不可小覷的勢力,唯獨聖地亞戈這座銅牆鐵壁闖不進去。


    凃夫慢慢掌握著氣泡懸浮在水裏,直接降落在他們的正麵。


    抬頭目視著那位驕傲的深海之王,他一言不發,神色裏帶著慍怒。


    “人類,你願意到來,深海王族都該感謝你,你也盡情可以向我們提出你的述求。你是艾薇兒的朋友,能在這樣的關鍵時刻出入那座城堡,想必在人類中極有勢力。


    你既然與艾薇兒見過麵了,必然是知道現在她深陷其中的事情,所以她現在怎麽樣了。”


    深海之王作為主人率先張嘴,著客氣的用詞算是給足了他顏麵。


    “盡管那是關押奴隸的地方,但對她這樣身份尊貴的人還是別有優待,至少您不用擔心艾薇兒吃苦頭。”


    凃夫語氣不輕不重,抬起頭慢慢跟她清算著以前的賬,“人魚一族的各位,我以為隻要將艾薇兒交給你們,即便被禁錮在海底,至少也有安全保障,想來她的犧牲也會有價值。


    可你們做了什麽,竟送本族的公主讓人類抓捕,這麽多人唯獨艾薇兒出了事,當真是讓我開了眼界。


    了不起啊。”


    他的聲音由輕到重,話語裏句句帶著刺,將近來的一部分怒火撒在了他們頭上。


    “你當我們想這樣。”


    “還不是你們的貪婪招致災難,罪魁禍首就是你們。”


    “說不定就是你把小妹給綁了,別在這裝好人。”


    當即便有兩個人魚公主不滿的朝他都囔。


    幸好有老祖母鎮場,她用拐杖輕敲珊瑚發出震蕩,示意公主們別再亂說話,


    深海之王耐著性子,“這的確是我們做得不夠,但此次進犯珊瑚海的魚人和其他深惡,已經被悉數消滅幹淨,往後也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生,你盡管放心。”


    “不會有第二次?不如說再沒有第二次。”


    凃夫仍舊不滿地輕哼了一聲,“據我所知,艾薇兒在一個月內就有可能被送往北大陸,作為某個國君的禮物。


    一旦去了那裏可就不是一個聖地亞戈這麽簡單,光是其中一國的兵將就有幾百萬,幾百上千艘軍艦。


    你們連這裏都攻不破,還妄想去北大陸救人嗎?”


    一個月內。


    這個剩餘的時間令在場每個人魚一族的同胞,都嚇了一大跳。


    即便是剛剛胸有成竹還在擺造型的深海之王,麵孔上都露出極為罕見的緊迫感,她威嚴的聲音也即可傳來:


    “你的消息是真的?”


    “愛信不信,你們最好的機會便是在運輸時將艾薇兒劫下來,這本來可以很容易。


    但就是因為上次襲擊,從聖地亞戈到航線都被嚴控,他們性子知道你們的存在,到時一定會再派出一至兩個半神層次的超凡者押送會北大陸,現在連最後的機會也沒了。”


    凃夫陰惻惻的開口恐嚇。


    他覺得該適當的人魚一族些壓力,不然他們的任意妄為隻會害死所有人。


    “既然這樣,那我便在接送船到來前再試一次。”深海之王的聲音依舊冷峻,高高在上的態度實在讓凃夫頭疼,他又陰陽怪氣道,


    “現在聖地亞戈城堡裏至少兩位半神,你再去也隻是再失敗一次,順便讓艾薇兒看到你們一族全軍覆沒,很棒的計劃。”


    “你想說什麽。”


    直到現在,深海之王終於聽出了凃夫的言外之意。


    她皺著眉頭,認真地打量著這個這個年輕的人類天驕,這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神色中有著極盡傲然的姿態,


    就像以往見過的那些偉大存在,往往年輕時都有相似的特性。


    “我自有救出艾薇兒的辦法,隻是現在沒法跟你們講述細節,但這項行動需要諸位協助。你們先潛伏在這片海域,等到我發出信號時再進入往聖地亞戈,那時會容易得多。


    而在此之前,千萬不要再做任何多餘的事,那隻會逼得他們狗急跳牆提前計劃。”


    凃夫再三警告這群人魚,最重要的是千萬不要再拖他的後腿。


    “我們為什麽要相信你。”


    “誰知道你會不會幫人類做事誘拐我們。”


    深海公主裏發出了不同的聲音,她們不滿地看著這個曾經拐走小美人魚的家夥,眼裏盡是不滿。


    “因為你們除了相信我,再沒第二條路可走。”


    凃夫輕嗬了一聲,語氣裏盡是澹漠。


    果然,美人魚就是這種既臭屁又自戀的畸形生物,除了艾薇兒這種變異種,都是些討人嫌的家夥。


    “為何要幫助我們?”


    深海之王張嘴說出沉重的話語,“對你而言,做這樣的事也要擔上很大的風險,極有可能影響你在人類社會的名聲地位。”


    “哪有這麽多為什麽,艾薇兒曾經救過我的性命。她是我要好的朋友,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會是。


    我們在孤島上度過了一段愉悅的日子,直到你們到來前一切都很美好。


    而現在她落了難,被關在一個人生一眼就能看到頭的無間監獄裏,你們這群沒用的親人幫不了她,她就隻能無助地呼喚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凃夫停頓了一下,又張口道:


    “於是,我就來了。”


    正是如此,也就是這樣簡單。


    他做事一向就是率性而為,能為了說一句真話,敢把國王拉下馬。


    現在也一樣能為被困在監獄的好友,再幹些出格的事。


    深海公主裏終於有人魚感到一絲愧疚,“所以,有什麽要我們做的嗎?總不能讓我們一直在這等候吧。”


    “你們不添亂就是最大的幫助了。”


    凃夫在心頭嗬嗬地輕笑,不過想了想襯著頭開口:


    “如果你們實在覺得愧疚,可以幫我去找一樣東西,迷霧樹的根莖。


    最近我脫不開身,實在沒空去找那東西。”


    “好。”


    深海之王點點頭,找一件材料對他們而言可這不算什麽難事。


    幫他一個忙也算是償還了些許恩情。


    “對了,還有這個。”


    隻見凃夫將口袋裏的那枚艾薇兒交予他的命鱗從兜裏取出,“唰”的一聲從泡泡裏直接彈射出去,精準落在深海之王麵前,


    “這是艾薇兒交給我的,我猜它一定很重要,但像這樣重要的信物總該歸還給她的家人。”


    老祖母精準接過來後點點頭,神色裏閃爍異樣,然後重重點頭道:


    “是艾薇兒的。”


    深海之王目光注視著那片鱗片,同樣流露出異樣神情,把握著那東西片刻,


    然後才重重點頭,又揮手將命鱗給送回了原處,送到裹挾凃夫的氣泡裏,


    “艾薇兒既然自願將它交給了你,那便收著吧。”


    什麽意思?


    盡管凃夫露出不解神色,但一眾人魚誰也沒有解釋它的在族群裏的含義。


    那是深海王族一生隻長一次的鱗片,王族子女隻會將它交給意中人,寓意著願意將自己的性命終生交托在對方身上。


    算得上是絕佳的定情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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