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托本來是沒有計劃的。


    在他的腦海中,回到陋居僅僅意味著放鬆,以及逃離沒日沒夜的煉金實驗。


    就算是清晨他要被一隻公雞吵醒——聖誕節前的日子裏,它每天早上都要跑到卡斯托的窗下打鳴,然後很高興地去躲飛來的書、筆或者枕頭——卡斯托還是覺得陋居要讓他放鬆些。


    卡斯托的計劃是這樣產生的。


    他剛才聽說了哈利的逃難過程——他被韋斯萊家用一輛會飛的福特安格利亞偷渡出了德思禮家。


    他又被韋斯萊夫人無意間提醒,他還是一個新晉的煉金術士——即使和傳統的煉金術士有些差別。


    “那我為什麽不能再改造一下那輛車呢?”


    卡斯托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


    他覺得這個想法很酷,然後一吃完早餐,就上樓去睡覺了。


    .


    第二天的清晨,窗外傳來了高亢的打鳴聲。


    三樓,卡斯托裹著被子,翻了個身。


    他不止一次覺得這隻公雞的叫聲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要知道,在陋居這個背光小房間裏睡覺挺舒服的,比女貞路7號舒服。


    他現在的環境又不是充滿危機的雪山、森林。


    所以他睡得挺死,但每次它一叫,卡斯托一定會醒。


    卡斯托打開窗子,雙目無神地瞪著窗下的公雞。


    公雞在花園的草地上蹦躂著,扇動翅膀,似乎躍躍欲試。


    它特意選了一塊草不是很長的草地,好像是特意讓卡斯托注意到它,然後產生能打中它的希望。


    “好久不見了。”卡斯托打著嗬欠。


    它懷念地點點頭。


    “你是不是認為我永遠都打不中你?”卡斯托坐在窗台邊,用右手撐著自己的頭。


    它驕傲地昂起腦袋。


    確實如此,卡斯托能用匕首丟暈魔法石關卡中飛翔的鑰匙,卻打不中這隻敏捷和智力點滿的雞。


    “好吧。”卡斯托似乎開始找什麽東西,而公雞眼中也帶上了興奮與警惕。


    “熒光閃爍!”


    然而是耀眼的強光。


    公雞眼中的疑惑還沒褪去,就驚叫一聲,然後是一聲悶悶的慘叫。


    它被枕頭拍進了長長的草叢裏。


    .


    卡斯托在尼可.勒梅的教導下累壞了。


    他隻學習了兩個月,卻已經迫不及待地想逃離那個小木屋。


    不過煉金術還是挺有趣的,卡斯托本來就這麽認為。


    他現在也不否認這一點。


    但對於卡斯托來說,再有趣的東西,如果重複有些過程,還是會讓他感到枯燥乏味。


    按照卡斯托的性格,用一些事情調劑一下他的心情——比如用枕頭打中一隻極為欠扁的公雞,再去進行煉金實驗,會讓他心裏舒服得多。


    不過尼可.勒梅的時間並不充裕。


    在卡斯托眼中,他每天一直普普通通喝著的水——也就是長生不老藥,已經所剩不多了。


    這就導致,卡斯托累得一回陋居就睡了一天。


    他站在窗口,注視那個影子消失不見了,心情舒暢地伸了個懶腰。


    “又要擺弄煉金術啦。”卡斯托現在很愉悅,“不知道我能把那輛老爺車改造成什麽樣子?”


    卡斯托休息了一天,準備開始自己的計劃。


    但他突然感到自己忽略了什麽。


    “這是韋斯萊先生的車啊,”卡斯托感到自己剛剛醒過來,有點上頭——這也許是起床氣的另一種轉化方式,“我怎麽就自己嗨起來了?”


    卡斯托思考了一下。


    “等會兒就去叫韋斯萊先生吧。”


    他興奮從自己的皮箱中抱出了一本巨大的、斑駁的書,下樓順便享用自己的早飯。


    .


    這是一個破破爛爛的小庫房,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雜物。要不是它的中間停了一輛老爺車,它也不會被稱為“車庫”。


    “早上好,卡斯托。早上好,夥計。”


    魔法部禁止濫用麻瓜物品司主管,亞瑟.韋斯萊先生搖搖晃晃地跑進了車庫,打著招呼——他已經被自己的妻子懲罰了一天了。


    不過他還是挺興奮的,因為一個比自己更懂麻瓜物品的煉金術士想改造這輛汽車。


    老福特安格利亞的車燈同情地亮了亮。


    “他有意識?”卡斯托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被轉移了注意力。


    也許是因為還沒睡夠,他現在才感受到他的魔力波動。


    “對。”韋斯萊先生親切地撫摸著他的車身。


    卡斯托盯著老爺車的車燈。聽說注視著對方的眼睛可以表示尊重。


    “你好。”他非常正式地說。


    車燈友好地閃了閃。


    卡斯托差點被閃瞎了眼。


    “嗯,早上好,韋斯萊先生,”卡斯托坐在一個輪胎上,膝上放著一本巨大的書,眨著自己的眼睛,“我是想來問問,您在這輛車上銘刻了古代魔文,或者法陣嗎?”


    “啊?”韋斯萊先生撫摸著老爺車的車身,一下愣住了,“法陣?古代魔文?就是霍格沃茲三年級時選修的那個?”


    卡斯托瞪著他。


    卡斯托本來想先了解一下韋斯萊先生改造汽車的方式。如果他在一些位置銘刻過一些東西,這就意味著拆解過程必須小心謹慎。


    “你隻施了魔法嗎?”卡斯托問,不過心裏已經得到了答案。


    魔法物品的製作有兩種。


    一種是自己學習的煉金,或是煉金原理。


    鉛或銅這樣的賤金屬,怎樣才能變成黃金?煉金術士認為,鉛或銅之所以不像黃金那樣的高貴和耐久,是因為在性質上有缺欠的地方。


    因此,就需要設法用各種物質來加以補充,使缺陷轉化為完美。一種古老的方式,是使用帶有實際特性,或者象征意味的物品,用特殊的儀式來轉化;而近代的製作,大多是通過直接銘刻具有象征意味和魔力的古代魔文,或是神秘符號組成的法陣。


    這種方式可以通過符文來操控,所以較為精確。但是,生命的煉成一直是難點。


    另一種,也就是純粹的咒語。


    因為魔法更多的來源於血脈的力量——而魔咒源自血脈力量的開發利用,所以幾乎無法解析它的結構。


    這就導致它的製作簡單,精確性卻不足——這種方式還能輕而易舉地製作出具有人一般“靈性”的物品。


    比如韋斯萊先生的這輛車。


    “這不安全!”卡斯托給韋斯萊先生簡單地說了說魔法物品的製作方法,補充道,“這輛車可能飛到半路就熄火!因為您隻是給引擎簡單地施了魔法!您沒法確保他的隱形能力!他的儀表盤也沒法準確顯示他的情況——”


    卡斯托突然覺得自己認真起來時,說話的語氣像赫敏——也許是因為在火焰前她讓自己印象深刻。


    但這有必要。


    老爺車在一旁微微顫動著,好像是一個突然被診斷為絕症的病人。


    韋斯萊先生則目瞪口呆,像是自己的兒子突然得了絕症。


    而卡斯托低頭繼續翻動著手中的大書。


    它嚴格意義上並不是書,它看起來就像是把一疊疊的羊皮紙簡單地訂在了一起。


    《象形符號之書》——這其實是尼可.勒梅的手稿。


    他需要找到一些可能用上的魔文或者符號。


    “嗯,卡斯托,”韋斯萊先生有些局促不安,“你老師也對飛車感興趣?”


    卡斯托愣住了,他覺得自己還沒睡醒。


    他剛才一直在找和引擎、或者機械傳動有關的東西。但尼可.勒梅再怎麽說都不會去研究這些。


    他有點沮喪地歎了口氣。


    “要自己摸索嗎?”卡斯托盯著黑漆漆的天花板,“不是不喜歡——不過好累啊。”


    “卡斯托?”


    “嗯?”


    “你需要一些借鑒嗎?”


    “您知道哪兒有?”卡斯托有些驚訝。


    “不確定吧.......”韋斯萊先生耳朵有點紅,“在我們家附近有一個巫師家庭.......我去過他們家,他們經營著一份雜誌,有一個........改造過的印刷機?是叫這個名字吧?”


    卡斯托點點頭。


    “這個印刷機也許算是煉金產物吧?它是機械的,我看過一期雜誌——好像也沒什麽錯誤,應該挺精確的。”


    卡斯托來了興趣,他就從沒有在老師家中見過什麽機械的煉金產物——那些人偶不算是機械。他脫離時代太早了,研究過的都是一些古典的東西。


    “您能帶我去嗎?”


    “不.......莫麗還要求我做一些苦力,”韋斯萊先生苦著臉,不過又想起什麽,“不過金妮也許要去找她玩——洛夫古德家,你也一起去?”


    卡斯托呼出一口氣。


    “肯定,我馬上去找金妮——不過我得再去睡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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