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悠躺在床上很久才能睡著,夜裏做了個夢,夢到顧少雋離開了自己,她嚇得從夢中驚醒,耳畔沒有熟悉的呼吸,她伸手摸到身旁,隻觸到一手冰涼,裴悠維持著這個姿勢躺在床上不敢動,一直睜眼到第二天。


    一連幾天,都是希望而去,失望而歸。


    他們兩個檢查了許多地方,都沒有什麽新的進展,而法院那邊,不日便要開庭,裴悠是急在心裏。


    她呆在這間命案的房間裏,哪裏也不肯去。


    “去吃點東西吧,不把自己吃飽了,哪裏還有力氣去繼續找線索,救少雋出來呢?”


    裴永湛見裴悠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過來勸她去吃飯。


    裴悠下意識地摸著自己的肚子,她可以不吃,可是肚子裏有了孩子,孩子不能陪著她一起餓啊。


    去了附近的一家肯德基,裴永湛點了些東西端過來。


    裴悠手裏抓了個漢堡,食不知味。


    “結婚的事,我去看過他,他說不願意,不想跟你結婚。”


    “可是這對他好,不是嗎?可以幫他擋去不少的公眾輿論,他為什麽不願意?”


    裴悠瞪大的眼,質問的口氣,讓自己也感到一絲的不妥,他在幫她的忙,而且這事也與他無關。


    “對不起……”


    “我沒事,我們之間有過交易,這點算什麽,你快吃吧,別餓著,我們一定會想出辦法救他的。”裴永湛試圖安慰她。


    裴悠點點頭,一口漢堡咬在嘴裏,嚼了兩口,就吞咽下去。


    “媽媽,我還想看空中飛人。”一個小男孩從他們麵前走過。


    “空中飛人不是經常能看到的,媽媽回去給你買個模型好不好?”


    “媽媽,我不要,那個空中飛人還可以飛簷走壁呢,模型又不可以?”小男孩撇著嘴,站在原地跟他媽媽鬧著別扭。


    裴悠看著那小男孩,想到自己以後肚子裏的寶寶會不會也是這樣調皮,走到他身邊,摸摸小男孩的頭。


    “小弟弟,不能這樣跟媽媽弄別扭哦,我請你吃東西好不好?吃完東西就跟媽媽去買模型,模型也可以飛的。”


    媽媽見小男孩不鬧了,對裴悠感激的笑。


    “這孩子,總是這樣。”


    “對了,你們剛剛在說什麽空中飛人?”


    “就是有天淩晨的時候,我跟孩子經過一家旅館,看到牆壁上有一個人,不知道在幹什麽。”


    “旅館?大概多少層的高度,還記不記得具體是哪一晚?”裴永湛與裴悠相視一眼,兩人都有所領悟。


    “7、8層的高度吧,記得啊,那晚我們單位剛發了薪水,走到旅館麵前,當時還看到空中放了好一陣子的煙花呢。”


    “那麽,你還記不記得那個人長什麽樣子?”


    “這個,記不得了,當時太黑,沒有看清楚他的樣子,但是,我記得他大概的身高。”


    裴悠臉上終於露出了多日以來的第一個笑容,顧少雋有救了。


    法院開庭那天,因為人證在,沒有充分的殺人動機,所以法庭宣布當場釋放,輿論也從剛開始的不好變成了對他的致歉。


    顧家。


    顧經邦坐在首位,看著這個逆子就是一臉的怒氣。


    “這次還弄出這麽大的事,你個逆子,非要氣死我才肯罷休,我到底是欠了你什麽。”


    “老爺,少雋他自己也沒有錯,他是被人冤枉的。”沈梅香連忙幫顧經邦順氣,開口求情。


    “他要是潔身自好,別人用得著來陷害他嗎?還害得我們顧家整個連著一起蒙羞,我這張老臉現在走出去都抬不起頭來。你就不能跟少毅學學,你看看他,一直做事都很穩重,從不需要我擔心,他也是我兒子,你怎麽就不能學學他的好的地方,讓我也省省心啊。”


    “少雋,快點跟你爸爸道歉,說你知道錯了,以後一定會跟你大哥好好學著的,不會讓他再擔心了。”


    沈梅香一邊勸著,衝裴悠使眼色,讓她也一起幫忙勸勸顧少雋。


    可是她不知道,顧少雋現在對她都恨到了骨子裏去了,她的話他哪裏會聽呢。


    顧經邦餘光看到了沈梅香的動作,冷哼了一聲。


    “跟我去書房。”


    裴悠能感覺到麵前的男人身子明顯一顫,她也知道這書房沒有那麽好進的,好好地一個人進去,出來的時候滿身是傷,她見識過那個男人的受過傷的樣子,白色襯衫上斑斑的血痕,浴室裏衝出來的紅色水流都是一波一波的。


    “少雋……”


    裴悠開口,眉眼之間全是心疼。


    男人自回來之後再沒有與她說過話,甚至連一個眼神都吝嗇地沒有給過她。


    顧少毅順著裴悠的視線看著顧少雋往書房去的背影。


    “這一次你還真有本事,居然能將他救出來,我以前還真是小看了你了,但是救出來又怎樣,一切都回不去最初。你跟他之間也回不去,就像你說的我跟你一樣,我們回不去,你跟他也回不去。”


    裴悠收回視線,心裏抽搐著疼痛。


    “不,我們不一樣,我會堅持,知道他有一天會再度接受我,我們心裏都有著彼此,隻是前路太荊棘,我會一路踏過荊棘,向他走過去,即使一路開遍血花。我們最後一定會在一起。”


    裴悠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太過於堅定,就像她一直堅韌的心。這種堅定堵得顧少毅心裏直發慌,似乎他再怎麽努力,也進不去她的心裏,他們已經完完全全成了過去。


    裴悠坐在沙發上等顧少毅,男人出來的時候,臉色很不好看,徑自在她旁邊走過去,未發一言,隻是行走的動作有些遲緩。


    裴悠跟在他後麵,一路走回去。


    浴室裏傳來“嘩嘩”的水聲,地上的血衣一如以前的鮮紅。


    她拿著這件血衣像以前一樣處理掉,顧少雋出來的時候看眼地上,血衣不見了。


    他拿著毛巾擦頭發,剛舉起來,就疼的倒抽口氣。[^[半(.*)/[浮*(生]~].更新快


    男人坐在沙發上,頭發的水一滴滴落在沙發上,這次顧經邦抽的比以往哪次都狠,應該是氣急了吧。


    裴悠回來的時候見到他坐在沙發上,取了醫藥箱走過去。


    “少雋,爸爸是不是又打你了,我幫你把傷口處理一下吧。”裴悠打開醫藥箱,取出繃帶、剪刀、藥水。


    “裴悠,我說過的話你聾了嗎?走了就別回來,我不需要你了。”


    男人的整張臉都是充滿陰鷙,話裏也特別的冷。


    顧少雋起身直接走到大床邊,躺了下來。


    裴悠舉著藥水瓶,眨了眨眼,抿緊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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