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句話一說完,就像胸口卸下了一塊大石,畢竟一直隱瞞著我不知道能不能定義為欺騙,但那感覺的確讓人難受,特別是麵對親密的人做這樣的事情就更加是如此。


    在那幾天,我甚至有一種感悟,如若有一天麵對親密的人對我說謊,我應該去選擇原諒?因為他她在欺騙我的同時,已經懲罰了自己。


    可是,說完以後,我同樣不敢看辛姨的雙眼,如果說是懲罰,那麽現在依舊沒有結束,我就像是一個等待審判的人一般,心中雖然輕鬆了幾分,但緊張和忐忑卻不能避免,刺激的我手心背上全是細汗。


    大概是過了一分鍾?還是更久?在這種煎熬之下,我已經不能判斷時間了,我沒有聽見辛姨發出任何的聲音。


    在這種時候,我情願辛姨情緒能夠發泄一下,哪怕撕破往日的鎮定,衝我鬧,衝我喊,我也會感覺好受一些。可偏偏這種沉默最是讓人難受。


    我不安的看了辛姨一眼,她依舊是挎著她的竹籃,略微有些歪著頭,如同在思考著什麽,但神情卻看不出悲喜。


    “姨?”我試著小聲喊了辛姨一聲,畢竟這種感覺太讓人難受了。如果這是一顆炸彈,我情願它現在爆炸,省得等待的過程中那種忐忑的折磨。


    “唔,我知道了。”辛姨聽見我的叫喚,也像剛剛回過神,沒有什麽特別的情緒,甚至還輕輕撥弄了一下在額前的頭發,就像我在和她閑話家常。


    我原本準備了一肚子要解釋和安撫的話,到了這個時候麵對辛姨這種反應,我卻半句也說不出來了,呆愣愣的望著辛姨,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麽狀況?


    倒是辛姨,一回過神來表現的非常自然,從衣兜裏掏出了一張洗的發白的灰se條紋手絹,給我擦了擦額頭,說到:“看你這孩子,跑得一頭都是汗。回來了正好,幫我看著辛夷,給她翻身有一會兒了。她若睡得有一si不安穩,你就再幫她翻一次。我拿了小鋤頭,就去摘筍子。”


    說完話,辛姨收了手絹,就低頭進了屋子,我完全是懵懂的狀態,幾乎是下意識的就答應著辛姨給我說的話,甚至在思考辛夷什麽時候是睡得不安穩的時候呢?其實,她這個過程是天狐的蛻變,根本不存在安穩與否,至少我是看不出來。


    我很愛辛夷,但無論如何,也不能和一個母親的心細相比吧?想到這裏,我猛然回神,我在這個時候還在亂七八糟的想些什麽啊?我不是要和辛姨說辛叔的事情嗎?這樣算是什麽反應,難道辛姨沒有聽清楚我在說些什麽嗎?


    我反應過來以後,開始滿屋子要找辛姨,卻看見辛姨拿了一把小鋤,從容的從房間走了出來,我喊著辛姨,她應了一聲,我忍不住再次說了一次:“姨,你知道是誰回來嗎?是辛夷的爸爸啊。”我想這一次我一字一句的說清楚了,她應該也聽清楚了吧。


    辛姨此時已經走到門前,半側著身子,我也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她含含糊糊的‘唔’了一聲,然後答非所問的回了我一句:“我去摘筍子了,記得幫辛夷翻身啊。”


    “我知道。可是…”還未等我說完,辛姨已經匆匆忙忙的出門,我有些呆傻的站在院子裏,這個時候,家裏空無一人,我是追出去的好?還是留在這裏的好?我挪動了一下腳步,但到底沒有追出去。我再傻也能感覺到辛姨那略微有些逃避,不想說起這個話題的感覺,我不是辛叔,我一再的追出去說,又說些什麽好呢?


    想到這裏,我收回了腳步,有些悻悻的回到了房間,坐到了辛夷的身邊,辛夷在我身邊,呼吸安穩,也不知道夢見了什麽?嘴角竟然有一si微弱的,幾乎不可察覺的笑容。


    我輕輕的握住了辛夷的手,忽然替辛叔擔心有些,有時候在兩個人zhijian,並不怕情緒暴風雨般的狂猛,反而最怕的是沒有情緒。沒有情緒那是什麽呢?是無恨更無愛,如同一個陌生人走過,一陣微弱的輕風略過,看見了,感受到了,卻不影響任何的事情。那才可怕吧?


    在愛情裏,我也有自私的想法,有時候也許我做錯了,我情願辛夷恨我,討厭我,我也不想要她對我沒有情緒,想想就很傷心。辛姨現在的態度,如果辛叔看見了會很難過吧?雲淡風輕的如同聽見一個陌生人來了一般。


    想著,我有些心酸,人在愛情裏容易感同身受,忍不住把辛夷的手輕輕的放在臉上摩挲,低聲的說到:“辛夷,你說說,你在笑什麽呢?有些開心的樣子?我現在還有些羨慕你,睡著就可以不理會很多的事情。辛姨來了,你爸爸也要回來了。這原本是好事,對嗎?可是,我猜測不透辛姨的態度,我怕萬一她當辛叔從此陌路了,不是很讓人難過嗎?你若醒著,你肯定有辦法吧?你看你,曾經呆呆的,變成天狐以後,就古靈精怪的,那一定有辦法吧?現在,都落到了我的身上,我有什麽辦法啊?他們是你的爸媽,不也是我的爸媽嗎?”


    我自說自話,情緒反而來得洶湧,說到最後忍不住苦惱的抓了抓腦袋,辛夷依舊不能給我任何的回答,那一si微笑卻一直沒有褪去。


    我心裏悶悶的,幹脆搬了一張椅子,坐在了辛夷的身旁。隻有這樣呆在她身邊,我才有安心的感覺,靜謐的兩個人的時光,就算不能交流,也如同隻有兩個人的世界,避開一切的紛紛擾擾。


    可是,天不從人願,我剛剛坐下沒有兩分鍾,屋外便有些輕微的響動,腳步聲猶猶豫豫的。我微微一皺眉,其實這個時候不太願意被打擾,但還是起身,朝著屋外走去。剛剛來到屋外的小廳,就看見一個頂著青瓜皮子的小腦袋在那裏探頭探腦。


    我看得有些好笑,忽然加快了腳步朝著大門走去,然後一把把門後的那人給‘抓’了出來。


    “家主,我錯了。不要懲罰我,我這不是來給你報信兒嗎?”我還沒有說話,那人便誇張的喊了一句,這小子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是外界的修者送來的獵妖人,是一個極有天賦的好苗子。別看年紀小,但也跟著出去做了幾次獵妖的任務,而且因為天賦,修行上也是讓人刮目相看。


    他年紀幾乎算是最小的一批獵妖人了,所以在村中極受照顧,我和童帝都多少有些偏向他,主要是想起之後會麵對的大戰,如此小的年紀,就讓人心疼。


    我自然不會懲罰他什麽?雖然因為辛夷的關係,我曾規定這間屋子不能亂闖。所以,嘴上卻是說到:“冒冒失失的。你要給我報告什麽消息?若不是要緊的事情,這後山去麵壁修行是少不了的。”


    那小子被嚇得一縮脖子,小孩子最是耐不住寂寞,這懲罰對他可是嚴重,他趕緊一五一十的說到:“家主,你嶽父又帶了一個妖怪進村。有些大哥就不滿了。說這畢竟是獵妖人的村子,不管有什麽關係,妖怪進村這種事情算什麽呢?這事兒….”


    那小子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的,一口氣兒說了一大段話,我很耐心的沒有打斷他,但眉頭已經皺了起來。其實總結起來無非也很簡單,畢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話裏的意思也很明白,因為人心不同,想法不同,人心就是江湖。


    望仙村很寧靜,很團結。可是各種想法是存在的,這不是什麽很大的問題,畢竟大家的目標是一樣。可是對於辛夷的存在,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很平和的能接受,畢竟辛夷的身份是天狐這個事情並不是什麽大秘密。


    獵妖人之中有很多對妖物的感覺就是純粹的憎惡,畢竟獵妖的過程之中見過太多的慘劇。他們不能完全的接受,我能理解,畢竟天狐可不是一般的大妖能相比的。但有我這個家主的保證,他們不二話,甚至辛叔的出現,他們也衝著我接受了。


    可是,辛叔再帶一個妖物進村,有些壓抑的人不滿了,這是完全意料之中的事情,怪不了誰。


    我的心中一陣兒亂煩,拍了一下那小子的腦袋,說到:“說什麽呢?小子,你懂什麽叫嶽父嗎?一口一個嶽父的。”


    “嶽父,嶽父不就是你媳婦兒的爸嗎?”那小子很小聲的說到,說完又一縮脖子。


    我無奈的衝他一瞪眼,他立刻又縮起了脖子。我也不可能真的和他計較,這些事情恐怕還是要我親自出麵處理,我也很疑惑,辛叔怎麽帶了一個妖回來?我經曆過夜嘯的事情,在地下城也接觸過很多的妖人,至少我對妖物並不是完全的偏見。所以,這件事情隻是單純的疑惑。


    想著,我大步走出了屋子,對著那小子吼了一句:“以後不準這些家夥在你麵前說些亂七八糟的,小屁股孩子,懂什麽?被我發現了,全部jin閉。”


    說著話,我已經走了出來,剛才也純粹是發泄了一下情緒,畢竟這些獵妖人之中八卦的也不少,獵妖人也是人,不是?隻是這般吼了一聲,心情平和了許多。


    我的屋子原本離村口就不算遠,又是大步流星的走到村口,那裏果然聚集著一些獵妖人。


    我看了看,心下也算明白,之前我覺得那嘈雜聲不對勁兒是怎麽回事兒了。〖衍.墨.軒.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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