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母更加開心,早年她因為丈夫的風==流帳在豪門裏抬不起頭來,偏偏她是個愛麵子的人,越是被人背後奚落,她越是抬頭tingxiong,強撐著麵子熬到兒子出人頭地。[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頓時她黯然之色消息不見,應和著說:“聽你說的,倪琛真是開竅了,以前我還懷疑他藏著人不讓我見到,我還擔心要到猴年馬月抱孫子,這次他的動作總算快了點。”


    晴姨點頭不說話,這樁事她有風聞。


    有段時間焦母催著焦倪琛社交找女朋友找媳婦,焦倪琛總有理由搪塞攪黃。焦母先是懷疑焦倪琛的身體,偷偷找了他的健康報告來看――沒問題。緊接著她又懷疑兒子的性取向,悄悄買通私人偵探跟蹤,也沒發現焦倪琛跟哪個同性格外“誌同道合”,就連個情==人什麽的也沒有。


    焦母一度懷疑自己的兒子是要當和尚的。


    直到焦倪琛提出要娶丁小雅,她才鬆口氣,也因此,雖然她不滿丁小雅的出身,還是答應了兩人的婚事。


    焦母的不安傾吐出來得到晴姨的安撫,也能安心睡覺了,心裏惦記著找機會讓小雅去趟醫院做檢查。這一點倒是跟焦倪琛不謀而合。


    隻是這時候她精神好起來,因為她娘家裏父母都不在了,第二日不必像小雅那樣早起,便讓晴姨把剛才稟告的事情從頭到尾再說一遍。


    晴姨沒有絲毫不耐煩,細細地從頭說起。


    …………


    小雅和焦倪琛第二日早早地吃了簡單的早餐,焦老爺子習慣早起,笑著打趣:“小雅哪,怎麽迫不及待要回娘家了?我看你該晚點回去,不然,你爺爺,你奶奶還以為你在家裏過得不好呢!”


    “爺爺,您取笑我!”小雅笑嘻嘻地道,“我若在家裏過得不好該是愁眉苦臉的才對,您看我這樣子稱得上愁眉苦臉麽?”


    焦老爺子哈哈大笑,親自送他們到門口,等著車子影子沒了,他的目光還沒收回來,依然望著門口的方向。


    焦母和他一樣的心思,隻是不好和公公一起站在門口不像話,和焦老爺子說了聲補覺,回到房裏卻悄悄拉起窗簾一角往外看,目光酸澀難言,手裏撥著佛珠,不斷祈禱焦嬌能記起這個回娘家的日子。


    …………


    小雅這邊卻是喜氣洋洋,丁大夫人熱情地接待了他們,小雅問了丁海濤好,客氣有禮地道:“我和倪琛送給您的馬,您騎著還習慣麽?”


    丁海濤像受驚似的,肩膀一個顫動。隨即他驚喜地連聲說:“習慣的,習慣的。那匹馬看著就是匹好馬,正養在馬場裏,我每個禮拜都要去看看的……”


    這是小雅第一次與他這麽和善地說了如此多的話,丁海濤喜不自禁,搓了搓手,盯著女兒的臉猛瞧,有心多說幾句,卻發現說了這幾句無意義的話之後不知道還能說什麽,就有訥訥的,張著嘴的樣子看起來有種傻氣。


    丁大夫人親自端了糖果盤過來,小雅連忙站起來接著放在桌子正中,又見丁二夫人隨後端了盤切好的水果,她也順手接過來。


    “小雅真是長大懂事了,”丁大夫人笑容滿麵地道,掩蓋過丁海濤的尷尬,“看來還是親家夫人有手段,調、教得好!”又對站在一邊的丁二夫人道,“穀麗,你也坐。你是長輩,你站著,小雅怎麽敢坐下?”


    丁二夫人坐了,小雅才坐下來,丁大夫人這幾句話讓她心裏極為不舒服,丁二夫人怎麽說都是她的親生母親,卻要像個古代的仆人一樣得到主人的許可才能入座。


    如此一來,她也了解了丁二夫人的處境。


    她看了丁二夫人幾眼,和丁老太太、丁大夫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不大一會兒,丁老太太讓人支起了牌桌,加上丁二夫人,四個人開始打麻將。


    小雅推辭不掉,求救地看向焦倪琛,偏偏焦倪琛此刻像是裝了屏蔽係統,接收不到她的電磁波,徑自和丁老爺子及丁海濤天南地北地談天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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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晌午飯點,小雅輸掉了所有籌碼,焦倪琛大方地拿出皮夾:“都算我的。”小雅的錢包裏是從來沒有現金的,因為她從來用不上鈔票,也從未有人想著給她幾張實實在在的鈔票使使。


    丁老太太推辭不接受:“不過是打來玩玩,我們是自家人,別外道了。”她和丁大夫人是贏家,丁二夫人不輸不贏,隻有小雅是輸家。


    “奶奶拿著玩吧,包紅包也是個彩頭,圖個吉利。跟外道內道沒有關係。”他說得隨意,一句“外道內道”好像是在說高速路上的車道似的。


    丁老太太一看,原來焦倪琛準備的鈔票都是dingding的新鈔票,一絲褶子也沒有,包紅包正好,數目恰好合了小雅輸掉的籌碼。她笑得合不攏嘴,不是貪圖那幾個錢,而是明了焦倪琛討好的心,似料準了小雅會輸這幾個錢。


    焦倪琛的態度代表著小雅的態度,她對於孫女突然“開竅”明白她的良苦用心雖然不解,心裏卻是愉悅的,一家人沒有隔夜仇,她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冰釋前嫌。


    既是焦倪琛的心意,她開心地收下,對小雅意有所指地道:“你做了媳婦,不會打麻將可不行。以後有空多回家走走,你母親她們都是打麻將的高手,就是今天這個場麵還是讓著你的。”


    她指的焦家在澳區的賭城。


    小雅聽得分明,笑著應下了,對焦倪琛花了心思讓她在長輩們麵前出醜又癢了一回牙根。


    做媳婦難,做焦家的媳婦更難。


    因為小雅輩分小,和焦倪琛陪在末座,小雅則剛好與丁二夫人挨著坐。丁二夫人上麵是丁曉哲。這個靦腆的小男孩對丁大夫人的依賴性極強,時時刻刻要貼著她坐,剛才丁大夫人打麻將時就時不時地問他要不要這,要不要那,很是關心的樣子。


    到底是親孫子。


    大家說說笑笑,沒話找話地聊。丁家的排場不比焦家大。隻圍了一張圓桌子,這麽多人聲湊在一起倒是顯得熱鬧,一兩個人說話就不會顯得冷清。


    丁二夫人好容易跟女兒離得這麽近,兩人之間隻有兩拳的距離。她激動而貪婪地近距離凝望著女兒的臉,眼中偶爾閃爍著盈盈的淚花,似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卻說不出。


    小雅被母愛的眸光圍繞。十分不自在,當著大家的麵她隻做看不見,耳中注意聽著丁老爺子突如其來對她的問話:“小雅。既然你們婚期定了下來,以後啊,你就好好過日子,把那些小脾性收起來,別給焦家給丁家丟臉。[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他盡力說得和顏悅色,然他常年垮著個臉,有人說三十歲之前的長相看的是先天。三十歲之後的長相看的則是後天,丁老爺子的臉。怎麽說呢?就像是一枚方方正正的古板印章,還是一枚有著紋理的印章。這紋理不是祥雲紋,而是橫平豎直的線條。皆因他太過嚴肅,平日不愛笑,臉上的皺紋竟然也沒有弧度。


    跟他說話一樣,直來直去。


    小雅走神兩秒,敷衍著回答:“是的,爺爺,我會注意的。”


    丁老爺子本來還算愉悅的目光驟然一冷,暗自冷哼一聲不再與她說話,又對焦倪琛說些多多包涵之類的場麵話,與上次接風宴上的話相差不遠。


    小雅哀歎,丁老爺子終究老了,老年人的健忘症找上了他。


    其實,她心裏是極為不屑的,丁老爺子此刻能好聲好氣與她說話,不是因為她身上流著他的血,而是因為焦倪琛對她身份的曝光和認同。


    小雅正在虛幻裏對著丁老爺子做鬼臉,突然麵前的碗裏多出一雙筷子,夾了一片金魚形狀的水晶肘花。這是她今天最喜歡吃的一道菜。


    小雅一愣,抬起頭時對上了同樣錯愕的丁二夫人的目光,眼角餘光見其他人停下筷子和交談都望著她這邊。她一笑,對丁二夫人溫聲道:“謝謝。”從容吃下那片肘花。


    丁二夫人匆忙低下頭來,借著印唇角悄悄擦去眼角的濕痕,顧不上大家若有若無投來的異樣目光,隻心肺裏一股熱==流湧過,她手上微顫,嘴角輕輕挽起,又因為壓抑著衝動的哭意而抿緊了。


    察覺到丁大夫人不悅的目光掃來,她從沒有仗著女兒得勢的心思,因此,很快調整了自己,抬頭勉強笑了笑,卻見大家都恢複各說各的話,似乎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隻有小雅和焦倪琛笑著朝她點點頭,她看到了小雅眼底的擔憂。


    丁二夫人離了丁老太太身邊更加沉默,回兩人一笑,心下有些忐忑,還有些歉然,她隻是情不自禁地為小雅夾了她喜歡的菜,根本沒經過大腦思考。往常丁大夫人做事不著痕跡,今年丁曉晃大年夜都沒回家,焦嬌出現在過港區,可是丁家怎麽也找不到他們的人,丁老爺子生氣,丁大夫人心浮氣躁,就在臉上帶了幾分出來。


    吃完中飯後,小雅沒急著走,這讓丁家人極為高興,丁老太太讓人再把麻將桌支起來:“你該多練練,看你打麻將的速度和反應,我都替你汗顏。呐,你母親多與夫人們往來,打麻將是把好手,還有穀麗初時丁點不會,我和一群老太太打,人不夠時,她就來湊個數,現在也很是嫻熟了。”


    小雅道:“不急。奶奶,我們先出去走走消消食再來打,不是更好?說起來,您年紀不小了,要注意養生才是。”


    丁老太太今天簡直是驚喜連連,把孫子不歸家的不悅都拋到腦後去了,連聲答應:“好,好,我們先去花園裏走走。前次晴管家來送禮,提到你喜歡香檳玫瑰,剛好公司裏有個叫江初由的總監對你父親提起了粵省一個城市裏有這個品種,你父親趕在年前移栽了過來。”


    小雅沒細想丁老太太的試探,而是心中一動,她還是莫小雅的時候,家鄉鄰近的城市每年在春節前都會開辦一次大型的花卉展覽會,好在過年時節討個好彩頭好價錢,她曾和莫黎明去看過。


    花卉展覽會可能和莫黎明有關。小雅猜測著,隻不動聲色,沒忘焦倪琛曾經對她到dem看誰有過懷疑。她又想笑,焦倪琛的醋勁還真大。


    “奶奶,讓你們多費心了。”小雅笑盈盈地道,和丁二夫人一左一右挽著她的手臂,姿勢親密,就著這個話題拉扯起來,“晴姨說的那片香檳玫瑰花園是在澳洲的一個小島上,倪琛那時候去了法國……”


    她娓娓訴說,一行人穿過石子小路,越過樹木花草的屏障,終於看到這片花海。丁大夫人早吩咐了幫傭在這裏擺上桌椅茶果,陪著丁老太太曬太陽。


    丁老太太見小雅仍不肯喚丁海濤爸爸,就連穀麗也沒得她一聲“媽媽”,神色難掩失望,不過,小雅能試著與他們說話已經是極大的進步了。小雅講起在小海島上的見聞,沒有提起地震的事,手上有節奏地拍著丁老太太的手。


    果然,不大一會,丁老太太閉上眼睡著了。


    小雅早向晴姨打聽過丁老太太和喜好和習慣,見她睡著了漸漸止了話,又等了會兒,見丁老太太沒有馬上醒轉的跡象,故作不經意打個嗬欠,又歉意地望了望另外兩人:“不好意思,我失態了。母親,奶奶在這裏睡覺會著涼,我也困了,有沒有地方我休息會兒?”


    丁大夫人和丁二夫人常年跟著丁老太太婆媳不離,幾人都養成了睡午覺的習慣,這時也困了。丁大夫人神色晦暗難明地看了眼小雅,點點頭,聲音較平常淡了些,道:“你的房間還留著,去睡吧。”


    小雅輕聲叫醒了丁老太太,後者問明她不會馬上走,便放任自己的困乏,各自回了房間去睡覺。


    進了房間,小雅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就發現了焦倪琛正躺在那張粉紅色的歐式公主chuang上,看起來分外滑稽。


    她一進門,焦倪琛就睜開眼睛,眼神清明,哪裏有醉意?


    “你怎麽騙爺爺說你喝醉了?”小雅笑嗔。


    焦倪琛咧咧嘴:“我不醉,怎麽能看到你小時候的樣子呢?”他揚揚手,舉起一本相冊,封麵上一個穿著天使裝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笑彎了眼睛,手中握著一根魔術棒。


    小雅沒有一點代入感,也沒有**被窺探的感覺,不過她還是搶上前要奪走相冊,想要看看小時候的丁小雅,就沒點破焦倪琛躲到“她的閨房”是為了躲避丁老爺子滔滔不絕的教條。


    焦倪琛早有準備,翻個身躲開,好在這張chuang不小,不然他動作幅度這麽大很可能會翻到地上去。即使如此,這張少女的chuang對焦倪琛高大的身材來說還是顯得小了。


    他不能翻第二次身。小雅極為輕鬆地抓到了他的手臂,口中叫:“你怎麽能不經過人家的同意就看人家的**呢?”


    “人家?人家是誰?”焦倪琛故意逗她,半個身子伸出chuang外,笑眯眯地望著小雅憋紅的臉,整個身子趴到了他身上。


    小雅抓到相冊一角,手往前一夠,還真給她得手,正要得意地炫耀時,就發現自己極為不雅觀地坐在了焦倪琛的腰上,一手拿著相冊,一手支撐在他的xiong膛,焦倪琛另外空閑的一隻手放在她腰上,謹防她從他身上栽下去。


    小雅欲哭無淚,心裏哀嚎著又上了焦倪琛的當,在焦倪琛露出虎視眈眈的目光之前,掙紮著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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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狽地拂拂略微淩亂的頭發,小雅臉色微紅地下了chuang,轉眼見焦倪琛已經滾回chuang中央,好整以暇地雙手交握枕在腦後,盯著她的眼裏染了一絲促狹。


    小雅羞惱,但她心裏有事,一時不能發作,又突然意識到這是丁小雅的chuang,是與她這個人完完全全沒有關係的地方,這個房間她一點都不熟悉,放眼皆是陌生的奢華,桌布chuang單chuang帳等等都鑲了蕾、絲花邊。


    心底莫名其妙地冒酸水,小雅默念著“我是丁小雅,我是丁小雅”催眠自己,念了十幾遍還是不能欺騙自己。


    她到底不是丁小雅。


    “待會兒我媽媽要過來了,你還是先去別的房間吧,你在這裏我們總是不好說話。”小雅把相冊藏在身後,另一手去拉焦倪琛,她實在不能忍受自己的男人躺在一個她素不相識的女孩的chuang上。


    隻這房間的香水味道都讓她不舒服極了。


    剛剛還好好的,不過是逗了下她,她怎麽反應這麽大?以前更深==入的接觸也不是沒有,她到底在別扭什麽?


    焦倪琛清楚地看見她輕蹙的眉尖糅合了一絲厭惡和抵觸,更加糊塗了,他就是個泥人,被人捏來捏去換了無數個模樣也還有三分土性,當下冷了冷臉,到底不忍心說狠話,勉強笑道:“不是怕我窺了你少女時代的秘密吧?好吧,你爺爺和爸爸今天灌了我不少酒,還真有些頭疼,我就去客房睡。”


    他順著小雅螞蟻撼大樹的力道起來,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與她擦身而過。不等小雅呆愣反應過來他就已經走了出去,門扉不輕不重地關上。小雅莫名地回頭時,連他的衣角都看不見了。


    “……真是……”小雅氣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沒去細想焦倪琛為何行為語言失妥,隻當他喝醉了。這好像是焦倪琛第一次在她麵前發脾氣吧?


    小雅打量房間一圈,整齊而潔淨。梳妝台上還有幾盒動用過的化妝品。看來丁小雅出嫁前在這裏住過,房間裏纖塵不染,應該有人不時來打掃。


    小雅隻略略看一圈就不再看了,這裏應該不會有什麽秘密等著自己去發現。因為幾個抽屜裏擺放得太整齊了,就好像從未有人動過那裏的東西一樣,明顯是丁小雅出嫁後。丁家又派人整個“打掃”過一遍。就算有秘密也是藏不住的。


    她選了靠近陽台的地方看相冊,剛看了幾張就合上了,丟在一旁。怔怔地發呆。


    坐在這裏看著那個人的照片總是感覺怪怪的。在小雅心裏,丁小雅已經是個死人,也就是說,這個房間是死人的房間,東西是死人的東西,照片也是死人的照片。她並非詛咒,隻是不這麽說的話。她難以接受這具身體是自己的。她能接受和一個曾經的活人用“過”同一個身體,也能接受一個“死去了妻子”的丈夫。但就像剛才突然襲來的想法一樣,她心裏還是有芥蒂的。


    想著想著,小雅突然發笑,唉,她鑽牛角尖了,好死不如賴活著,就算焦倪琛算是個二婚的男人,她不還是在用著麽?


    笑容還未從唇角消失,小雅就聽到敲門聲,聲音很微弱,就像丁二夫人那微弱的存在感。


    小雅親自去開了門,丁二夫人似沒想到小雅會沒睡,開門的瞬間她的臉上出現錯愕和驚喜,而相對的,小雅早已預料到似的,鎮定地望著她。


    “進來吧。”小雅請丁二夫人進門,引她走到陽台上去坐,她本打算隻等丁二夫人一刻鍾,若是丁二夫人不來,她會親自去找她。當然,丁二夫人能來找她就更好不過了。


    丁二夫人緊張地握著手,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她已是四十多歲,雖然身份不好聽,但也是養尊處優,保養得極好,看起來隻有三十歲出頭的模樣,眉梢間長年累月地掛著一抹輕愁,輕得讓人幾乎察覺不到。


    小雅默默地舀她與丁大夫人比,丁大夫人五十多歲了,再怎麽保養也掩蓋不了眼角的魚尾紋。


    不知怎麽的,她心底發出一聲歎息,盤算著怎麽向丁二夫人開口。因為焦倪琛不肯說她娘家“壞話”,小雅對丁二夫人的事知之甚少,也不知道她心裏是個什麽想法。


    當初她想與焦倪琛分手時要接出丁二夫人是為了擺脫丁老爺子的擺布,後來與焦倪琛穩定下來,她左右思量下還是決定拯救丁二夫人脫離苦海,也省去了今後丁老爺子可能的挾天子以令諸侯。


    但她自個兒想是沒有用的,要得丁二夫人同意才行。


    “小雅……”丁二夫人多年不叫女兒,嘴唇哆嗦著叫出這個她在夢裏呼喚千遍萬遍的名字,聲波飄散在空氣裏,餘韻卻仍在她唇齒間。


    小雅想了想,她與丁二夫人見麵的時間有限,兩人之間本無話題,還不如直接攤開了講。


    猶豫幾番,小雅迎視著她的目光開口:“過年之後,我打算重新回到學校去上學。”


    丁二夫人一怔,見到女兒後迷昏的腦子逐漸清醒開始分析她的話,理解其中意思後,她驚訝地張大嘴。


    “這件事你跟倪琛說過了麽?”丁二夫人急忙道,生怕小雅惹了焦倪琛不高興,她的日子也不好過。


    小雅雖然不樂意丁二夫人的說話方式,但她知道丁二夫人是為了她好,斂下不痛快,回答道:“自然是我們兩人商量好的,我和倪琛私下裏分別找爺爺談過,爺爺也是滿口讚同的。”


    “那就好,那就好!”丁二夫人又欣喜起來,不僅因為小雅得到焦老爺子爺倆的同意,而且還特意告訴她,這讓她極為寬慰。但是長久以來丁小雅對她的厭惡深深地印在她腦子裏,雖然小雅現在“失憶”沒有像以前那樣看低她的身份,但保不準她哪天恢複記憶了,那麽她將再次墜入地獄裏煎熬。


    此時,為了討女兒歡心,丁二夫人打定主意不多說話,隻做個忠實的傾聽者,以免說錯了話惹得女兒厭煩。


    “等入了學籍上了學,我會在學校附近找房子居住,倪琛會和我住在一起,但是我們家裏的管家要照看爺爺和婆婆,珍妮又去了拉斯維加斯,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照顧我。”小雅等了一會兒,見丁二夫人仍然不說話,隻好自己接著說道。


    丁二夫人奇怪地望著她,不知道她到底打的什麽啞謎,見小雅隻回望她而不說話,便為難而愧疚地道:“你是想借方管家麽?小雅,不是我不幫你,而是你大哥和嬌嬌離婚之後,方管家把他們的房間鎖上,就再也沒回來過了,聽你奶奶說,她自己搬到了別墅那邊去住。”


    小雅突然覺得好笑,丁二夫人的思維習慣真是跟別人不一樣,她什麽時候想過要借方姨了?她躲都來不及!隨即又想起之前方姨以丁老太太的名義曾經照顧她一段時間也就釋然了。


    頓了下,小雅清清喉嚨說道:“我的意思是,您不想搬出這裏和我住在一起麽?”


    “什麽?”丁二夫人大驚,接踵而來的就是欣喜若狂,她激動地握緊雙手,懷疑自己聽錯了,“小雅,你說,你希望我去照顧你麽?”


    “是的。”丁二夫人傻了似的表情看得小雅一陣心酸,她點點頭,肯定地回答她,“我希望您能過來照顧我,這樣我上學的時候也能在課業上專心些。”


    丁二夫人從狂喜中拉回一點神智,她差點就要滿口答應了,蹙著眉說道:“這樣不太好吧?你是有婆婆的人,不和婆婆住一起,卻和我住,傳出去,大家會說閑話的。”


    小雅自然知道其中利害,丁二夫人淡出大眾視線很久了,在她身份曝光的時候也是丁二夫人的陳年舊案浮出水麵落在大眾眼鏡中的時候,說起來還是小雅連累了她。小年夜之後,她還看報紙上把當年的事隱隱約約報道了出來。


    丁老爺子所創建的新黨派正在蓬勃發展的時候,他在政治上的死對頭爆料出了丁家治家不嚴,甚至有兄妹相通的秘聞。丁老爺子震怒,幾番追問之下才得知丁海濤與朗穀麗早已珠胎暗結,郎穀麗正準備去醫院打胎,正好被狗仔拍到。


    在對手的壓力下,丁老爺子不得不說出朗穀麗的真實身份是丁家收養的孩子。事實上,朗穀麗是丁老太太遠方親戚家的孩子後來投靠了她,兩人親如母女。迫於輿論壓力,丁老爺子強迫朗穀麗生下孩子。而朗穀麗作為丁老爺子政治上的汙點又被強迫留在丁家做了二房。


    有些了解事情始末的老記者隻含糊地交代,但作為局中人的小雅明曉丁老爺子的性子,極容易猜出了背後的一二件真實。


    這些事本來被塵封,卻因為小雅嫁的人是焦倪琛而再次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那個不怕,說閑話就說閑話,我們房門一關,外麵人怎麽揣測怎麽說是他們的事,與我們沒關係。您知道,謠言說多了就失了真,有理智的人總能分辯其中真假。”小雅先安慰一番,打量丁二夫人沒有不讚同的神色,便接著道,“到時候你少出門,別人想說閑話也找不到談資了。”


    丁二夫人很是心動,但她顧慮多,最難的一關是:“你爺爺不會同意我出去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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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二夫人前怕狼,後怕虎,小雅一時說服不了她。本來出嫁的女兒和母親住在一起就夠人說閑話了,丁二夫人還ding著小老婆的名頭,閑言碎語肯定少不了。


    但她明明是動心的。


    小雅思忖半晌,說道:“爺爺那裏有倪琛去說,我們盡量爭取……媽媽,當年你和爸爸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了解的信息有限,雖然有揭丁二夫人傷疤的嫌疑,但是丁二夫人不像對丁海濤有多少感情,因為她從未見過兩人有過接觸,在人前兩人總是客客氣氣的,甚至連交談都幾乎沒有,看起來和陌生人差不多。自從有了這個主意,她暗中仔細留意過幾次,兩人這種情況不像是刻意的,倒像是多年以來養成的默契。


    這樣的話,小雅對自己的計劃就更肯定了幾分。


    丁二夫人先是一愣,眉心糾結,接著一股巨==大的喜悅由內二外盈滿她整個人,眼淚情不自禁地撲簌簌掉落,壓抑著破碎的聲音問:“小雅,我的孩子,你剛才叫我什麽?你能再叫一遍麽?”


    她眼中露出近乎哀求的神色,就像瀕死的人要抓住最後一根浮木,而小雅就是那根浮木。


    小雅順口而出的時候並沒有後悔,丁二夫人值得她代替丁小雅叫一聲“媽媽”。與此同時,她心裏還有點點愧疚,她這是在利用丁二夫人渴望女兒的關注的心理。忍下那點罪惡感,她繼續用稱呼來彌補愧疚:“媽媽。”


    她的聲音極輕,丁二夫人卻聽的真,眼眶更加通紅,眼淚掉個不住,她正沉浸在從未體驗過的幸福裏,用比看情==人還深情的目光深深地望著小雅:“小雅,你終於肯叫我了。我就是立刻死了也能瞑目了!”


    小雅一陣尷尬無措:“媽媽,大過年的,別說這種話!您若真這麽想。我以後可不敢再叫您了!”


    丁二夫人連連點頭,淚水模糊了雙眼,她慌忙胡亂擦幹淨,深深地看得小雅毛骨悚然,她忍不住抱住她的肩膀小聲啜泣起來。


    小雅呼口氣,酸澀更甚,手臂抬起,幾番猶豫後終於落在丁二夫人背上,輕輕拍著。但她實在無法像丁二夫人這樣哭。這場認親她感觸多。觸動卻少。


    丁二夫人隻管哭自己二十多年來的辛酸,絲毫不在意小雅沒她這麽激動。她失憶了不是麽?第一次她發覺女兒的懷抱是多麽溫暖。


    過了一會兒,她止住眼淚,雙眼已經紅腫,看看小雅肩頭被哭濕了一片,她不好意思地說:“抱歉,我失態了。”


    麵前出現一張紙巾,丁二夫人接過來,更加感動,差點又哭一場。擦幹淨眼淚,連手都仔細擦了,才站起身熟練地打開衣櫃,找出幾件小雅出嫁前買的衣物給她。


    “這幾件你現在還能勉強穿,雖然有點不合宜,總比穿濕衣服好。”丁二夫人有些難為情地說道,鼻音濃重,顯然淚雖然止住了。但心情還沒恢複過來。


    小雅瞧了瞧,還是旗袍,她想起了愛穿旗袍的丁大夫人,搖搖頭說:“算了,太陽正好,一會兒就曬幹了。您坐下來說話吧。”


    丁二夫人有些驚訝,因為以前的丁小雅是十分在意自己的衣著的。無論是十多年前還是她結婚前夕在家的那段時間。不過,小雅這麽說。她意識到小雅的堅定,心底又是感動。


    小雅衝她笑笑。她對流淚的母親實在沒辦法,唯恐她再哭一場,便搶過她手裏的旗袍掛了回去,拉著她坐在太陽下,隻拂拂肩膀,以免起了褶皺,好似並不在意肩頭濕了。


    丁二夫人緊緊盯著她的臉色,見她沒有不悅,這才放下心來。


    小雅再次謹慎地問道:“媽媽,如果您不介意的話,能不能告訴我當年發生了什麽事?我失憶後,對很多事不了解,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我也隻是憑感覺。”


    意思就是,她是憑感覺認回她這個親生母親。


    丁二夫人再次展顏,頰上淚水還沒幹透:“好,好,小雅,你要想知道什麽,盡管問我,隻要我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


    她麵上有心疼,也有心痛,漸漸陷入了回憶裏,過了一會兒,調解好情緒,才緩緩開口:“我從小沒了父母,你外婆是你奶奶的遠房親戚,兩人幼年有識,她臨終前就把我托付給你奶奶,外麵的人不知道,就把我當做她的女兒來看,她待我也確實如親生母親一般。你……爸爸比我年紀大得多,我們一直把對方當做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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