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麵上有心疼,也有心痛,漸漸陷入了回憶裏,過了一會兒,調解好情緒,才緩緩開口:“我從小沒了父母,你外婆是你奶奶的遠房親戚,兩人幼年有識,她臨終前就把我托付給你奶奶,外麵的人不知道,就把我當做她的女兒來看,她待我也確實如親生母親一般。(.)你……爸爸比我年紀大得多,我們一直把對方當做兄妹。”


    丁二夫人說到這裏,頓了下,有些難以啟齒地說道:“到我成年,你奶奶介紹了幾家年輕才俊,我相親過幾回,那些人都是你爺爺選的。對這個,我是不反感的,本來丁家於我有養恩,維護丁家的利益是我能報恩的唯一方式。本來定好了一位,你爺爺卻突然變卦,硬是讓我與另外一位剛回國不久的男子也交往試試看。這件事很快就被前一位發現了,那人說了極難聽的話,我心裏痛苦,就多喝了些酒。誰知……誰知……”


    丁二夫人哽咽不成語調,說不下去了。


    小雅根據報紙上的報導,也能猜出後麵的狗血情節。


    她握==住她的雙手,輕聲安慰:“媽媽,我不問了,您別說了。對不起,我不該讓您回憶那些不開心的事的。”


    丁二夫人的疼痛在小雅輕柔的一聲“媽媽”的安撫下奇跡般地消散了很多,她帶著淚花微微笑了笑。小雅不得不說,丁二夫人常年養在丁老太太的護佑之下,家裏事從來輪不上她操心,她的性子還比較單純。


    小雅實在不忍心打擾這個把一生中所有美好的光陰都花在女兒身上的母親,她正要打消探知事實的念頭,丁二夫人卻又接著說了下去。


    “當時我和你爸爸都慌得不行,知道是中了別人的計,你爸爸酒醉醒得早,一邊安慰我,一邊讓我不要聲張,我們連夜逃出了那裏,回去後你爸爸就暗中請了偵探社調查。我記得我事後吃過避孕藥,卻還是發現懷孕了。其實,我當時太大意,隨隨便便就在酒店旁邊買的避孕藥,想來是對方早有安排,讓人防不勝防。


    “再後來的事,你大概也知道了。有照片流露出去,做流產手術時,約好的醫生說什麽都不肯動手術,你爺爺在輿論壓力下爆出我的身份,我就從丁姓改回了朗姓,並且成了你爸爸的……後來就生下了你。隻是苦了大夫人,她本來是我大嫂,結果我們的關係到頭來竟然這麽尷尬……”


    小雅理出眉目,眉稍打結,等丁二夫人的傷感過去一陣才說道:“媽媽,那你從未想過離開丁家麽?”


    丁二夫人道:“想過。可是醜聞鬧得滿城皆知,我離開丁家後無法立足,更無法撫養你。而且你爺爺在政敵的壓力下,不肯鬆口。”丁二夫人似有難言之隱,似要說什麽,還是沒說出來,憂心忡忡地問:“小雅,你怪不怪我曾經有過要打掉你的念頭?”


    小雅倒是認真想了下丁小雅在日記中最後的那些話,丁小雅的性格陰影很大部分來自於她的身份,且那個時候她已經產生了厭世、仇恨和報複的心理。想來丁小雅當初是因為生了報複心理而落得那個結局吧。


    丁小雅蚍蜉力量,撼不動大樹,她的人生就是茶幾上的杯具。


    她不禁慶幸,慶幸自己沒有繼承丁小雅的記憶,不然她若對焦倪琛產生了報複心理,不小心觸了他的逆鱗,她會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同時,她手心裏捏了把冷汗,若是焦倪琛沒有喜歡上她,那麽她是不是會和丁小雅一樣的下場?


    苦思無果,前人芳蹤已逝,她提醒自己不要鑽牛角尖,不然她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焦倪琛了。


    她好像很久沒有做過這種假設,對焦倪琛產生抵觸心理了。


    “媽媽,若是你真的打掉那個胎兒,我也不會怪你的。”小雅誠懇地道,把跑遠了的思緒拉回來。


    “為什麽?”小雅一口一個“媽媽”極大地安撫了丁二夫人,她壯著膽子問道。


    “因為我相信,您這麽做,必定是為了我好。”


    丁二夫人眸光炯炯,這一句充滿信賴的話比千萬句甜言蜜語都好聽。


    小雅在她灼灼的注視下,不由自主地垂下頭,她實在承受不了丁二夫人如火山噴發岩漿一樣的熱情。


    丁二夫人也意識到自己有些過於情感外流,生怕嚇到小雅,連忙收斂了些。


    小雅感覺到她的視線不那麽灼灼了,她握著她的手微微使力,把自己的溫暖傳遞給她,接著問道:“媽媽,您到底有什麽事瞞著我?我希望知道你的過去,以前是我不懂事,不了解你的苦,漠視了你那麽多年,可是現在我隻想做你的女兒。您的苦,不能告訴別人,還不能告訴我麽?媽媽,我想分享您所有的痛苦,這樣我才能知道過去我錯得多麽離譜。”


    丁二夫人再次驚訝:“你?”


    “不是您想的那樣,”小雅有些迷茫地道,“我隻是看了以前的日記。我……傷了您的心。”


    丁二夫人搖搖頭,說:“是我帶給你恥辱,我從未怪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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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小雅打斷她,口吻嚴肅,“您給了我生命,這是任何事、任何人不能抹煞的。您放心,以後我再也不會那樣了。”


    麵對隻為女兒打算的親生母親,小雅就算看不起自己私生女的身份,也不會看不起丁二夫人的,況且,丁二夫人並不是像那些貪圖錢財的女人一樣自己強行貼上去的,而是因為別人的預謀和某些她不願告知的原因被強行留在丁家的。


    正因為如此,小雅決定尊重她和愛戴她。


    為了女兒忍辱負重二十多年,蹉跎了一個女人一生中最燦爛的時光,她怎麽有勇氣、有資格去輕視她?


    丁二夫人這一天收獲了太多感動,這時候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她的手微微顫抖,小雅說以後再也不會怨她怪她的恥辱身份?她真的這麽說的麽?


    小雅再次握緊她的手:“現在您可以告訴我,當年您為什麽會留下來麽?”


    丁二夫人踟躕再三,終究擔心女兒吃虧的心理占了上風,她不管小雅是否相信,仍然說道:“當時你爺爺為了避開‘傷害人命’的風頭,強令我生下了你。大夫人……大嫂那時候了解情況之後,許諾以後會善待你,隻是我必須離開丁家,離開港區。我知道我留下來是她心裏的刺,還不如離開,她看不見我還能好好待你,就答應了她的要求。而你爺爺因為太生氣。黨爭十分厲害,損失非常大,差點就站不起來了。無奈之下,你爺爺隻好與人握手言和。結果,我懷著悲痛的心情出國的那天莫名其妙被你爺爺的人截回來,他拿你威脅我,我沒有辦法。然後,我就永遠留在了丁家。”


    丁二夫人說著說著,就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一樣,這些事提起來雖痛心。但最痛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剩下的隻有唏噓。


    她說得隱晦,大概是忌諱背後說長輩的長短,更忌諱小雅是丁老爺子的孫女,所以才會如此。


    小雅則是目瞪口呆,丁老爺子竟能這麽殘忍!


    他分明是把丁二夫人當做出氣筒,用她的一生來補償他被人算計卻無計可施的恥辱!


    這個老頭子!這個老頭子執迷不悟了一輩子!狠了一輩子!


    從小當成女兒疼的丁大夫人尚且落得如此,更別說她這個代表著恥辱的孫女被送到當時是虎口的焦家更是毛毛細雨,小菜一碟了。


    丁二夫人掙紮過。可是有什麽用呢?她力量太小,隻能認命罷了。


    小雅沉澱下因聽了這些肮髒事翻滾的嘔吐感覺。盡量柔和地道:“媽媽,那些都過去了。您年紀還不大,我想您還可以有自己的人生。”


    “嗬!你都結婚了,我還年紀不大?”丁二夫人被逗笑了,她真的笑了,說了這麽多事她需要釋放壓抑,“我這一生就這樣了,唯一的盼頭就是你能過得好。”不要像她一樣命不好,任人擺布。


    小雅故作輕鬆地笑道:“這不正說回來了麽?您想看我過得好不好。可以和我住在一起,我們天天見麵,我過得怎麽樣,您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我看倪琛那孩子是個值得信賴的,這樣的男人顧家,有責任感。小雅,媽媽真心替你高興。”丁二夫人沒有接她的話,反而笑著說起了焦倪琛。


    小雅知她膽小慣了。或者說順從慣了,沒有丁老爺子發話,她是一定不肯搬出去的。


    不過,她倒是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丁二夫人對丁家並沒有多少留戀,若是能夠的話,她一定會選擇和女兒在一起的。


    小雅緩聲道:“媽媽。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下。不管您同意不同意,我會和倪琛商量好。和爺爺說說看,若是能說服他同意。那麽到時候您一定要和我在一起。”


    丁二夫人心髒怦怦跳個不住,自從小雅懂事後就再也不親近她了,和她在一起,這是多麽誘==人的想法啊!幾乎是立刻的,這個念頭在她心裏生根發芽。盡管心裏波浪滔天,她麵上還是淡淡笑著。


    她有自己的想法,雖說現在小雅受焦倪琛的喜愛,但誰知哪天焦倪琛不喜歡她了,還能像今天這樣小雅說什麽他聽什麽嗎?她這短短的半生看過太多豪門裏始亂終棄的例子。所以,做焦家那樣人家的媳婦靠的不僅是丈夫的喜愛、婆家人的喜愛,還有娘家的支持。


    丁家不比焦家,但有丁家作支撐,總比小雅惹怒了丁老爺子失去丁家這個後盾強。


    這是她的想法,這個想法在小雅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就已經產生了,但小雅的提議太誘==人,她心動極了,因此,她既沒應承,也沒反駁。趁著焦倪琛還喜歡小雅,就讓她任性幾回吧。她這樣想著。


    小雅當做丁二夫人默認,看看時間不早了,兩人談得有些久,丁二夫人情緒幾番波動,兩人又說了兩句才分開。


    臨出門時,丁二夫人掩下心痛,柔聲緩道:“小雅,你暫時先不要在外麵叫我媽媽,好麽?”


    小雅不解,丁老太太攛掇著她叫爸爸媽媽,丁二夫人怎麽會說這樣的話呢?


    丁二夫人低聲道:“到底是我對不起大夫人,你若是叫我媽媽,她該處於何地?”


    “我不是一直叫她母親麽?”小雅道,又突然想到,她叫丁大夫人母親的時候丁二夫人是個什麽想法?她該有多落寞?小雅一時間怔住了,換位思考的話,若是自己的孩子這麽對待自己,天長日久的,她……丁二夫人是個好母親。


    “小雅,你聽我一次好麽?”丁二夫人眼中一絲擔憂滑過,她不會忘記當初丁大夫人堅持把小雅從海島上叫回來,丁老太太更加不喜木訥倔強的丁小雅,而他們都入了丁大夫人和丁老爺子以及焦嬌的套。她不僅愧疚於丁大夫人,還擔心她再做什麽傷害小雅的事。


    而如今,那愧疚也淡了。女兒不親她,她不怪丁大夫人,但推她女兒入火海,讓她多年來積攢的愧疚在瞬息消失殆盡,餘下的那一絲也不過是因為丁大夫人多年來與丁海濤芥蒂早生將一生抑鬱而已。


    小雅架不住她哀求的眼神,在心裏,她心疼她,感激她,隱隱地把她當做自己的親生母親來看待,她不忍:“好,我答應您。不過以後有機會的話,我還是會抓住機會光明正大地叫您媽媽的。”


    丁二夫人點點頭,依依不舍地回了自己房間,她需要在丁老太太午覺醒來之前回到房間整理好自己。


    小雅關上門背靠上房門,發了會兒呆,倏然想起焦倪琛還在客房,而且他還喝醉了,她忘了讓人準備醒酒湯,他自己可不會想起來,於是先去了樓下廚房要了醒酒湯,剛好廚房裏的人早早準備了好幾份,她撿了現成端上來。


    敲開離丁小雅臥室最近的隔壁房門,一進門,她差點嚇一跳。


    焦倪琛正坐在chuang頭,幽幽地盯著房門,房門打開後,又幽幽地盯著她。


    小雅確定焦倪琛喝醉了,她暗自責怪他不注意,又覺得可笑,焦倪琛喝多了會睡得不省人事,一動不動的,而喝少了反而會喝醉,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一樣。


    “快喝了醒酒湯吧,”小雅純粹看小孩的目光走過來,將盤子放在chuang頭,手上試試了碗,是溫的,“喝了就不難受了。”


    潛台詞是希望焦倪琛早點清醒,那他就不會用這種目光看她了。看得她好不自在,好像她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一樣。


    焦倪琛終於轉動眼珠子,目光落在醒酒湯上,笑笑地接過來一口喝盡,被酒精浸染過的嗓音略微沙啞:“你以為我喝醉了?”


    “喝醉酒的人都說自己沒喝醉。”小雅直接套用前人說過無數遍的話。


    “是麽?我說你喝醉了,那麽你也是喝醉了麽?”


    聽這話倒不像喝醉的人說的,他還能聽懂她的話,還能說說繞口令。


    “胡說!我沒喝酒,怎麽會喝醉!”


    “你有!”


    “我哪有?”


    “你喝了一杯紅酒!”


    “……”


    小雅不理他瘋言瘋語,確定他真喝醉了,喝醉的人無論醉少醉多都一樣難伺候。


    “來,我們先去洗臉,奶奶這時候午覺要醒了,我們再坐一個小時就回家吧。”


    焦倪琛一邊說自己沒醉,一邊順從地在她的拉扯下去化妝間。


    他整個身子靠在她弱小的肩膀上,壓得小雅差點趴到地上去,而焦倪琛似感覺到她支撐不住,本能地兩手抓住她兩隻肩膀,身體稍微上抬,減輕她的負擔。


    小雅好不容易吃力地一步三晃地把他扶到化妝間時,她累得氣喘如牛。


    正要鬆一口氣時,不防焦倪琛突然將她身子翻轉過來壓在門上,她嚇得連退兩步,門砰一聲關上。緊接著而來的是黑影壓來,她的後腦勺被按住向前,強行把自己的唇送上。


    相比前幾次,焦倪琛這次顯得略微粗暴和不耐。


    唇齒間滿是酒精的味道,小雅嚐到了一種似苦似甜似麻似辣的味道,想起待會兒還要見丁家人,她開始掙紮起來。


    焦倪琛卯足勁不讓她掙開,吻到小雅喘不過氣時,他才停歇:“不樂意我在你房間,怎麽,這裏也不行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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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雅完全懵了:“你到底在說什麽呀?什麽我的房間,你的房間?”


    她真的有些氣惱了,早知道焦倪琛喝醉酒是這麽個撒酒瘋法,她情願丁老爺子嗬斥她不懂禮貌,她也要奪下他的酒杯的。


    焦倪琛眼底一道血絲,在這個角度的燈光下暈染得整個眼底都是紅的,再加上他冒著綠光的眼睛,就像是暗夜裏看到獵物的獅子。他靜靜的,似沒聽懂小雅的話,又像是在思考什麽。


    小雅忐忑了,被他這樣盯著,好像她真做了什麽虧心事一樣,竟有些害怕這樣的焦倪琛。她不敢迎視他的目光,略微別開眼,看著他高ting的鼻子說道:“別鬧了,你若是難受,就先睡會兒吧,等你睡好了我們再回去。”


    她妥協了,不跟喝醉的人一般見識,兩人說話根本是雞同鴨講。


    “你怕我?”焦倪琛指出一個事實。


    “我怕你什麽?睡覺好不好?”小雅迫於壓力抬眼,對上他要灼烈的目光心裏一怵,半哄半勸地推他往chuang邊去。


    焦倪琛腳底虛浮地跟著她走,不滿地道:“我是你先生,你怕我做什麽?你應該親近我……”


    他後邊說了什麽小雅沒聽清,她腹誹道:先生,先生,你當你是我老師啊!


    到了chuang邊,她輕輕一推,口中道:“先生,你睡覺吧,啊?”眼睜睜看著焦倪琛栽倒在chuang上。


    她樂不可支地笑。還是醉了的焦倪琛最好欺負。看在他這麽賣力地表演狼狽栽倒的份上,她就不計較他剛才的冒失了。


    她討厭酒精的味道,更討厭焦倪琛喝醉後神誌不清地對她那樣。


    焦倪琛腦袋埋在柔==軟的被子裏,一動不動。小雅正要給他翻身,以免他憋了氣時,突然,他動了。他一個敏捷地翻身,一把抓住小雅的手臂。天旋地轉之間,小雅已經被他壓在身==下,雙手反剪在身後。


    小雅腦袋一陣眩暈。她低估了喝醉的人的力量。剛剛明明看到他走路都不穩了。


    焦倪琛抬起一點身子,兩人僅曲線相貼,他露出一個算得上溫柔的笑:“小雅,你為什麽要抗拒我?”


    小雅瞪眼睛,這表情,這語氣,這話,真是同時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


    “沒有,沒有抗拒你。”她不得不敷衍他。趁他不注意,偷偷掙紮雙手。要掙開他的束縛。焦倪琛怎麽喜歡這個姿勢?但是她不喜歡好不好?雙手被縛,她很沒安全感,且感覺自己沒有被平等相待。


    “那你為什麽不高興我睡在你chuang上?”


    “我們不是每天晚上一起睡麽?”小雅繼續掙手。


    “可是,你剛才不讓我睡你的chuang!”焦倪琛繼續指責她。


    小雅一時沒反應過來,掙出一點點的手再次被他抓緊,她欲哭無淚,真的沒時間了,要是丁家有人進來看到這個樣子的他們,指不定會想到哪裏去。


    焦倪琛仍是緊緊盯著她的眼睛。她每回答一個問題他就在她臉上親一下以示獎勵,不管她回答得合不合他心意。


    小雅略微琢磨了下,恍然大悟,原來剛才她不讓他睡在丁小雅的chuang上,她表現得那麽明顯麽?如果她的手自由的話,她會想momo自己的臉。


    其實,剛才她也是仗著焦倪琛喝醉了才敢這麽感情外露,沒想到他到了客房不睡覺。卻把這個惦記著。


    她心緒複雜,又是感動又是好笑,放柔了聲音道:“不是,我沒有不讓你睡。隻是那是我以前的chuang,我失憶了,總感覺那是另外一個女孩子的chuang。我可不想讓我的‘先生’睡在一張我不熟悉的chuang上。”


    她咬重了“先生”二字,揶揄回去。


    焦倪琛醉酒的人可沒注意到她話裏的揶揄。瞪著她看了會兒,回味過來。滿臉都是笑容:“那是說,你願意和我睡嘍?”


    小雅翻個白眼。她又不是陪睡女。而他又不是小孩子要找媽媽睡覺。


    “你說是不是?你是不是願意和我睡?”焦倪琛不依不撓起來。


    小雅無奈,敷衍道:“是,是,是!”


    “剛才你說我是你先生……”


    “是。”


    “那你是我太太……”


    “是。”


    “那麽,我們應該做先生和太太應該做的事,是不是?”


    “死――”小雅猛地頓住口,她竟然入套了!焦倪琛真的喝醉了麽?可他不醉的時候怎麽可能這麽孩子氣?


    可是,焦倪琛已經開始扒她衣服了。


    小雅簡直想爆粗口!


    她靈機一動,故意皺著鼻子軟軟地說:“可是我不喜歡你身上的酒味。怎麽辦?”


    焦倪琛剛mo到拉鏈,手一頓,停了下來,呼出一口氣,噴在她嘴上。


    小雅“嘔”一聲差點吐出來,她真的,真的,很討厭酒精的味道!


    她抱上焦倪琛的手臂,趁他神誌不清亂撒嬌:“人家不喜歡這個味道,你能不能先去洗澡?”


    焦倪琛表情困惑,似在琢磨“洗澡”是個什麽意思。


    小雅見有戲,連忙保證說:“等你洗幹淨了,我們再睡覺好麽?”


    “那我們一起洗。”他作勢要抱起她。


    小雅可不想兩人一起摔在地上,更不想洗鴛鴦浴,她連連搖頭說:“不用了,我剛洗完了,你聞聞看,我身上還有香味。”


    焦倪琛果然趴在她脖子間聞了聞,又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皺起眉頭。


    “去洗吧,快去,我在這裏等你好不好?”


    焦倪琛遲疑了下,最後慢慢起身。


    小雅指著剛才的化妝間說是浴室。焦倪琛得到想要的答案,心底高興,願意聽她指揮,又想著她嫌棄的表情,就走進了化妝間。


    隻是他連門也不關,就開始大喇喇地開始脫衣服。


    小雅低咒一聲,趁他脫背心毛衣遮住頭臉時,連忙以最快的速度閃出房門,溜之大吉去了,完全不管脫了衣服後找不到人的焦倪琛迷茫的小眼神。


    她先回了丁小雅的房間整理一番,才下樓回了客廳,丁老太太等人已經等在下麵了。


    “奶奶,我睡遲了!”小雅先打招呼,沒看到丁老爺子的身影,倒是丁海濤ding著一雙醉紅的眼睛看著她。


    丁老太太一眼看到她略微紅腫的唇,加之焦倪琛沒有跟著下樓,她了然地笑笑點頭:“倪琛喝醉了?”


    “嗯。”小雅坐在她旁邊,與丁老太太和解之後,這個老太太麵上再也沒有那種冷嘲熱諷,倒是和藹親切很多,小雅原本沒料到丁老太太會這麽快接她的橄欖枝的。


    “都是你爺爺不好,硬是灌他酒。既然醉了,就讓他多睡會兒吧。”


    小雅無可無不可地點頭,目光一斜就看到丁二夫人溫柔如水的目光瞅著她。她很快掠過眼去,又看到丁大夫人含著一絲惆悵地盯著他們。


    於是在丁老太太的建議下,四個女人一桌麻將打了起來,丁海濤坐在小雅和丁老太太之間觀戰,沉默不語,隻有小雅和丁老太太說起東家西家的長短。


    不到一個小時,焦倪琛就神清氣爽地下來,說是時間不早了要回去。


    小雅驚訝地上下打量他,這麽快就酒醒了?她十分懷疑剛才焦倪琛是否酒醉過。


    丁家人沒有很留人,尤其是丁大夫人委婉地道:“小雅,若是家裏有了什麽為難的地方,或是有了什麽消息要及時告訴我們,我們家雖然比不上焦家,但好歹是你娘家。”


    這個“什麽消息”指的就是丁曉晃的消息。


    在場的人都沒有說破,丁老太太看起來不屑一顧,但眼裏也流露出一絲渴盼。


    小雅滿口答應,焦倪琛又謙虛幾句才告辭。


    回到焦家後,如他們預料的那樣,焦嬌並沒有回來過年。


    小雅明顯看到焦倪琛眼中的失望,她想,焦嬌可能真的對家人失望了,竟然在過年這麽重要的日子不回來。


    焦老爺子抬抬眼道:“除夕夜裏你們大姐給我們打過電話問全家好。”


    焦母眼中一亮,瞬息又泯滅了。


    傷感隻是一時的,焦嬌不回來,大家的日子還要接著過。到了晚上,小雅老老實實地交代了與丁二夫人的交談,把焦倪琛那段荒唐略過不提,她隻自己偷著樂。


    焦倪琛略微沉yin道:“說服丁爺爺還有些困難。”畢竟丁二夫人是小雅在丁家的牽絆,丁老爺子怎麽會舍下這張王牌?


    小雅默默無語,再難辦也得試試看。


    焦倪琛揉揉額頭,似想起了什麽,有些困惑地問道:“我下午是不是說了些什麽話?”


    小雅認為當時沒有錄像機把焦倪琛的姿態記錄下來真是浪費了,她抿著嘴角笑不說話。


    焦倪琛翻個身對著她:“我記得你好像答應了我……”


    小雅慌張仰頭,看到焦倪琛眼裏又露出那種要吃人的綠光,她心裏一慌,有些無所適從,兩人都是正式夫妻了,過了明路了,她再躲避隻會拉遠兩人的關係。


    思來想去,反正早死晚死都是要死,不如早死早投胎。


    呸!大過年的,她想的什麽混賬話!


    焦倪琛見小雅閉上雙眼,身體僵硬,英勇就義的模樣,一陣好笑。她心裏的別扭他猜到了幾分,說實話,那晚的回憶除了那些旖==旎,其他的對他來說並不愉快。


    當時他來了個甕中捉鱉,把焦子甫派去的人一網打盡,好在那些人投鼠忌器,忌諱小雅是他的妻子,沒有傷害到她的身體,更不敢拿她威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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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嬌的人前期準備了百分之九十,萬事俱備,就差小雅落單的東風。


    但是焦子甫做的過於著眼,溫馨懷孕示威和那個以命索要財物的法國人兩件事前後腳發生,前一件是離間兩人關係,雖然沒有離間成功,但小雅誤打正著離開宴會酒店。後一件則是為了調開他。


    可惜,焦子甫安排得過了,反而讓他發現了端倪。


    他還是發現得晚了,晴姨被迷昏在她臥室裏,小雅周圍的保鏢直接被打暈。


    他趕回來的時候,小雅已經被注射過藥物昏迷。他有史以來第一次真正地恐慌、暴怒,狠狠地親手打了一頓主要醫師,廢了他的雙手,直把保鏢們看傻了眼。


    過後,他逼問手術流程以及目的,把焦子甫的齷齪暗自罵了千百遍,他真不敢相信那是他父親能做出來的事。


    他對焦子甫早已沒有期待,也就沒有失望或絕望。


    他指著那瓶液體問:“你們是在怎麽得來的這個東西?”


    “是一個叫莫黎明的和同事在ktv聚會,喝醉了酒,我們讓人帶了他到酒店……這件事從頭到尾他不知道。大公子,這瓶液體我們還沒動用過……”臉被踩在冰涼的地板上的白褂醫生恐懼地看著他,沒被泯滅的良心說了實話,這條命大公子不放在眼裏,可他自己站在死亡的邊緣才知道生命有多美好身體。不受控製地發抖,嚇得心髒幾乎停止跳動。


    焦倪琛若有所思,又問了些小雅的情況,原來小雅被注射的那種液體可以促使她在短時間內分泌卵細胞。焦子甫做得更絕,他不是要小雅懷孕,而是想要弄個試管嬰兒,神不知鬼不覺,將來好以此威脅小雅,進而讓他這個兒子丟盡臉麵。


    他到底欠了焦子甫什麽?老話說,孩子是來向父母追債的。偏偏焦子甫反了過來,他是向兒子追債的。


    白褂醫生隱晦地提起那藥物若是沒有別的藥物中和,會有催、情的效果。


    焦倪琛頭一次抓狂了,讓人打斷了所有參與這次行動的醫生護士的雙手,直接把他們丟出了酒店,沒有雙手,沒有完成任務,且他們敢做這件事必是有把柄在焦子甫或者楊湛的手上。可是,他管他們死活!


    之後的事情發生得不可思議卻又順理成章。


    此刻。小雅則是被焦倪琛逼著看一段錄像:“有錄像為證,小雅。那晚就是這個樣子……”


    焦倪琛給她看的當然不是她如何不知不覺被人設計,而是――焦倪琛從宴會回來,身上還穿著那晚的禮服,整整齊齊,幹幹淨淨,沒有一絲褶皺。他走到chuang邊叫了她幾聲,chuang上的小雅迷迷糊糊地說熱,接著她就開始脫衣服……抓著焦倪琛不放……開始剝焦倪琛的衣服……不顧廉恥地整個身子貼到他身上……


    小雅簡直想要尖叫了,她撥開他的手:“你錄這個做什麽?你個變……”變==態!


    焦倪琛不以為意地笑:“我怕你‘秋後算賬’。或者責怪我讓你對初、夜沒有印象。怎麽,難道你不知道你那晚是個什麽樣子麽?”


    他沒有繼續扳著她的腦袋強迫她,她不願意和他一起看,這也是人之常情嘛!


    焦倪琛起身倒了兩杯紅酒來,關了大燈,轉身時看見小雅正在到處找遙控器,急得團團轉,但偶然的一眼兩眼她還是忍不住偷瞧屏幕那裏。


    他輕笑。女人再害羞再矯情,可女人天生有處、女情結和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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