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拿一些豆子出來,把豆子淘好,倒在銅鍋裏炒熟。然後榨唄!


    油出來了,再來就是加熱成滾油,現在,作的飯菜也可以弄油加進去了。


    這個時代,油隻能是肉中來,一般的菜裏是不會放油的,所以吃肉好就在於肉有油。


    而當一般的素菜飯裏加了油,那味道並不比肉差,所以這絕對是劃時代的。


    當然,劉羲這樣做,不是別的原因,而是他想要吃猴子腦,傳說那是要用滾油生炸的,這樣過後的猴子腦會清香甘甜,你會在那明明肉質的腦子裏吃到一種清香的腥甜味,這正是猴子記憶裏的那種食感,妙不可言。


    樹上飛過來:“主人,那屍體……”


    劉羲本想說扒了衣服扒了皮,然後……吃……這是必然,劉羲覺得,那麽大塊的一個人,吃的確是一個好主意,但是……如果不吃的話……那也是一件好事,可以利用!劉羲覺得還是利用的來好!當下轉了口道:“先收著,現在天冷,一兩天,臭不了!”


    樹上飛點點頭下去了,劉羲閑了下來。


    他看起了手邊的這口得自衛城的劍,這也是一口好劍,劍體有些長,這是一種不錯的技術,是一支鑲和的鐵劍,劍身是用鐵,但鋒口卻是銅。銅劍不能做長,但是鐵劍可以,在用鐵打造劍身,用銅來鑲製劍鋒,的確是一種新巧的工藝,戰國的時代,技術已經精至於斯了麽?劉羲不由在心中感慨。


    這時,黑白卻是過來了,劉羲收了劍,道:“你還沒走?”


    黑白眼一瞪,道:“剛當了官,就學會六親不認了?”


    劉羲嘻嘻笑道:“咱們可沒什麽親戚關係吧?”


    黑白臉上一紅,啐道:“誰和你有親戚關係,我是說,你可別欺負我朋友……”


    劉羲點頭道:“我的人,愛還來不及,怎麽會欺負……對了,你還不走?”


    黑白哇呀呀道:“你還真趕我?”劉羲道:“話不是這麽說的,你也知道我窮,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你又不大……”黑白惱了,道:“好,我走就是……”他也是氣了,提起腳就走,邊走邊心道:“這人一定有事不想讓我知道,隻是他不知道,我已經聞到了血腥味,也不知是他殺了什麽人?好在我已經安排王良進入他的手下,縱然他有事可以瞞過我一時,可也騙不了我一世。”


    其實,黑白並不介意劉羲是個什麽人,但對於黑白來說,他感覺到劉羲是一個有大才能的人,這種人最可怕之處不是他本人,而是他可以影響到的事。黑白覺得,如果劉羲是個惡人,那最好還是斬除的好,但至於怎麽下手,這就要看後話了,現在隻是知道劉羲這個人,還不知道其餘,一切自當是慢慢來。


    今天的天氣很好,不到中午,陽光已經升出,曾經的血也在這日頭下消融了。


    在櫟陽王宮內,一輛木製的小車上,老秦公坐在上麵,黑伯輕輕推動著他,讓他享受他可能不多的一次日浴,在古時,人們就意識到陽光對人的好處,所以有時,老人們或是別的會在冬日裏出現在陽光下,以日光趨除人身上的寒氣。


    特別是在北方,因為北方的寒冷,人們更渴望溫暖的陽光,而每當晴天到來,縱是有風濕病的也會得到緩減,這會讓人有一種日光驅邪的感覺。


    曾經的東夷部族就是持此說而興盛的。


    門口處一名秦兵晃動。嬴師隰並沒有說話,但黑伯自然而然的鬆開了手,到門口去。


    沒一會兒,黑伯回來,他附身在嬴師隰的耳邊道:“君上,上大夫甘龍求見。”


    嬴師隰不想見,但他不得不見,隻好道:“唉,讓他進來吧。”


    沒一會,甘龍就進來了,這個老頭也不小了,一見嬴師隰,就要下跪:“老君上……”話說了沒三個字,眼淚已經不要錢的往下掉了。


    嬴師隰歎了口氣,手指動了一下,黑伯會意,把甘龍扶起,甘龍起身時身子還晃了一下,這個細微的動作讓嬴師隰滿意,也許他不久也就要死了,再看,果然,甘龍的頭發上也沒多少黑發了,比起自己,甘龍同樣年青不到哪裏去。


    嬴師隰嘿笑了一聲:“你呀,唉,一轉眼二十多年,我們都老了……”


    甘龍道:“君上……”他看著嬴師隰的臉色,已經很蒼白了,雖然在臉頰處有著一絲詭異的淺紅,但這正說明了嬴師隰的時日無多,狼毒,在這冬天讓嬴師隰沒有倒下,可縱是如此,卻更厲害,嬴師隰的身子一點點的垮掉,他是真的已經不行了。


    嬴師隰道:“老夫的身子是越來越不行了,國事,就多要勞你上大夫了。”


    甘龍頓了一下,他的頭沒有抬起,縱是嬴師隰也難以看見他的臉色。


    “君上……”甘龍說話了:“君上如疫,老臣,自請人殉!”說著這話,老甘龍的心裏七上八下的打桶,他知道自己說出這話,很有可能會讓嬴師隰借道口的同意,也許嬴師隰會裝裝樣子,但問題是,這對嬴師隰是一件好事。


    嬴師隰沒有正麵回答這句話,而是反問:“老夫時日無多,上大夫,你覺得……老夫兩子,誰可為國君之位?”


    這讓甘龍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頓了一頓,這才醒悟,嬴師隰不是沒說讓不讓他人殉,而是看他的回答與態度再決定這一點。雖然說秦公嬴師隰下令取消了人殉,但話說回來,到老秦公自己時,他還會反對這一條嗎?誰願意死的時候孤伶伶的一個人?這也是世族們的一次機會,如果你嬴師隰同意了人殉,那麽,還怎麽阻止其它貴族搞人殉?


    甘龍的心思轉動,最後道:“老臣覺得……長公子……嬴虔可以為君……”


    嬴師隰不見喜怒的道:“你是說,嬴虔嗎?”


    甘龍道:“正是,自古以來,都是立長為上,鄭國正是立長子才有鄭莊公稱霸!晉國更是亂立而導致重耳流亡於外,所以,立公子虔當為上選,公子虔勇猛過人,力服千軍,有他的帶領,能更好的領導我老秦一族打回河西。”


    “渠梁……他不行嗎?”嬴師隰的頭低下去了。


    甘龍當然明白,嬴渠梁是嬴師隰的嫡親子,是獨孤夫人的兒子。而嬴虔不同,他的母親是一個已經不知名的魏女,也許還不是魏女,總之,是魏人安排給嬴師隰的女人。對於嬴師隰來說,解決生理問題罷了,老大嬴虔的出生隻是一個副產品,雖然嬴師隰留下了老大,當成了親兒子養,並也給他定下了機會。


    可是,嬴虔卻是一個沒有心機的人,也許他有自己的心機,但他在嬴師隰的麵前表現的是一副勇猛的樣子,這個樣子的表現就是在說,你看,我隻是一個將軍,我不會當國君,可以說,嬴虔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一直在當老二的保護人,這是一種示好,也是在說,我以後聽你的,正是因為這樣,他才一直過活了下來。


    這也是當嬴虔給圍住的時候,嬴師隰沒有救他,而是讓嬴渠梁出麵的原因,但當二兒子出了事,嬴師隰就飛馬衝了上去,這些點點滴滴,也許能瞞過一般的人,可如是對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就能看出來了。但……但是!


    縱然甘龍明白這一點,他也要說:“渠梁公子勇猛也是有的,但對三軍來說,他們要一個更好的統帥,而不是仲公子……仲公子之才長於內,而領軍麽,還是大公子,能夠接替君上位置的,也就是大公子了……”甘龍正說著,忽然看到了黑伯的眼睛,一種暗暗的譏諷在其內裏。


    他一個低頭,這是他初次正麵看嬴師隰。


    嬴師隰的眼睛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閉上了。他睡著了?還是……甘龍胡思亂想著。


    忽然,嬴師隰的眼睛睜開了,這仍是那一雙老人的眼睛,它渾濁,它布著青紋,它不在清亮,但它仍閃著奪人心魄的寒光,這冷寒的目光讓人打從心底發抖。


    如果不是老甘龍手上一直持著的鹿頭手杖,他怕已經跌倒在了地上。


    君威,這正是嬴師隰積聚下來的可怕君威!在這二十多年的君威下,縱然是老甘龍這樣的人,也嚇得幾不能立,秦國經曆了這許多的風雨,明明大秦國現在還不如出子那年,可大秦國不倒,舉國仍是支持嬴師隰,這豈是小可的?雖然嬴師隰在對秦國的治理上,用錯了力,但沒人可以否認,嬴師隰是一個有雄心威望的君主,他的失敗隻在於他的失敗,在於大魏國正處在最強時,這不是秦國的錯,錯隻在,秦國本身的底子弱,你可以說嬴師隰的失敗,但你不能否定嬴師隰的才能。


    好在嬴師隰的王霸之氣隻展露了一會兒,他很快的又閉上了眼睛,似乎對於他來說,哪怕是睜一個眼,都是一種疲勞。


    “上大夫,你方才說得……是什麽事來著?”嬴師隰淡淡的輕問。


    他也許是忘了,也許是沒忘,甘龍不知道,他也不敢再猜,如果,嬴師隰問出了這個問題,那麽,聰明一點,他就不要多事。甘龍不是一個傻子,他的審時度勢的本領天下無雙,當年,是他尾翼大庶長嬴改擁立嬴師隰。後來風向變了,嬴改的勢強威大,這絕對不利於嬴師隰的統製,所以,甘龍又聯合眾世族,站在了嬴虔身邊,逼得嬴改自殺。


    甘龍甚至還記得嬴改死時的話。


    “你們這般無知的小兒,你們以為將老夫扳倒了,天下就真的可以太平無事了嗎?大秦國就此可以擺脫四麵受敵的被動局麵了嗎?大秦能夠真正很快就富裕強盛了是嗎?你們都大錯特錯了啊!你們以為老夫是為了自己當君上,要是那樣的話,老夫又何苦再立一個師隰呢?老夫弑殺太後及幼主,那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啊!老夫這麽做還不是為了我大秦江山社稷嗎?!要知道老夫的身上也流淌著嬴氏的血緣啊!列祖列宗在上,不肖餘子嬴改來向你們請罪了啊……”


    也許嬴改真是無辜的,也許不是,誰知道呢?


    甘龍有點後悔來到這裏,但他必須要來,他要親眼看看,嬴師隰是不是還有希望。


    “老臣聽說,猗氏商隊得了兩件上好的皮子,君上一生的勞苦,卻一衣麻衣布服,清苦如此,天下者無。老臣還有薄財,願購之獻與君上……”


    嬴師隰滿意的笑了:“上大夫有心了……”他的眼睛裏有了一絲的笑意。


    甘龍心裏一陣後悔,他知道那絕對不是一筆小錢,但那兩件皮子絕對是天下少有的珍品,如果拿到魏國或齊國,萬金以上不成問題。一張稀世的黑虎全皮,一張無傷的老熊皮。有了這樣的兩張皮子,等於可以和冬天說拜拜了。


    從宮院出來,打頭就遇上了門生杜摯。杜摯正要說話,甘龍阻止了,道:“回府再說。”


    馬車搖搖晃晃回到了甘府,這是一間看上去普通的院落,但實質上,知道的都知道,裏麵可是實厚的很呢。別的不說,就光是那些小丫頭就能美死人,甘龍每天晚上都有兩個以上的小丫頭給他暖著炕。夜裏,他甚至就在丫頭的嘴裏小便。


    甘龍拉著杜摯回到了府中,甘碸就來了。


    甘龍看向這個二兒子,道:“你說那皮子是不是真的很好?”


    甘碸道:“是真好,但那個猗氏的女公子要價也是太高了,那件黑虎皮要一千五百金,熊皮要一千金……我已經讓人把消息壓下去了,看能不能把這個價再壓一下。”


    “不用壓了!”甘龍斷然道:“這兩件皮子如你所說的真話,一旦到了山東,都是可以價值上萬金的寶貝,不還價,全拿下了!要快!手頭沒有錢,可以借!”這是廢話,甘龍別的也許真沒錢,但區區幾千金還是可以拿得出來的。在秦國,甘龍好金,公孫喜色。


    這甘龍好金就不說了,而公孫喜色,是說大秦的長史公孫賈,此人最是性好漁色。


    甘碸雖是廢物,但會聽話,當下出門。


    在甘碸出門後,家老起身,把屋子門關好,自有一旁的小丫頭燒好茶水,甘龍本人放下木杖,回身坐在炕上,兩名小丫頭依次鑽到被內,用自己的胸懷暖和著老人的雙腳。


    杜摯在一邊坐下,他沒看自己麵前的茶水,道:“老師,君上的身體怎麽樣?”


    甘龍露出了一絲笑,道:“放心,他過不了這個冬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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