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車是鬼方族最後的後裔,他的出身就伴隨了不盡的不幸,在他生下來不多久,他的家人就死光了,他隻有一張族人留下的羊皮子。少小的鬼車隻能遁入山林,在草原。


    最初,鬼車不能攻擊大的野獸,他隻給攻擊那些老鼠兔子之類,但這兩樣都是很難對付的,所以他最常吃的是昆蟲鳥蛋。後來,鬼車的力氣一點點的大了,他開始打那些大獸的主意,但那不容易,他發覺自己沒有爪子,他的牙可以用,人是雜食動物,一樣可以和對方野獸撕咬,但他沒有爪子。


    於是鬼車開始磨他的爪子,用樹脂加上髒垢,這些結和在一起,漸漸成了結石,這種和指甲和在一起的結石讓他的手指和動物的爪子沒有區別了。從那以後,鬼車才開始有了自己的力量。然後,他就開始捕殺大獸,和人。鬼車抓了一些人,他很聰明,知道自己和這些人一樣而又不一樣,他抓著那些人,向他們學習知識,學習人的一切。


    這樣,鬼車才算是看懂了自己父母留下的陰符遺書。


    從那以後,鬼車的心裏就很簡單了,完成父母的心願,一是好好活下去,二是找女人,找女人給自己生孩子,鬼車要傳下自己的血統,不能絕後。


    但那可不容易,鬼車可以抓人學習知識,但不意味著他可以抓女人。首先,抓來的女人不一定會跟他,他的樣子太嚇人了,二來,就算人抓來了,也不一定能活長了,不是每個女人都有他的胃,可以吃血食嚼生肉。其中,有一個女人給他折磨了半年多,懷了孩子,最後生孩子的時候,一起死了。


    因此,鬼車把他的餘生都用在了研究女人生孩子的這一點上。他發現,凡是生下孩子的女人,大多數都是肥粗健壯的。所以鬼車開始找這些女人,但他錯了,既然生了孩子,大多數都是有男人的,這樣的情況下,怎麽可能容易找到跟他的女人?最後失了手,落到了西豲人的手裏。


    在經過思想鬥爭之後,鬼車這才選定了劉羲的部族加入,他真的需要有人類部族的接受,但這不容易,因為他的相貌,還有他的自尊,所以隻有劉羲才可以接受。


    看著鬼車抱著兩個無鹽女進了自己的房,劉羲失笑,對劉熊道:“見識了吧!”


    劉熊嚇得連連搖頭,但神情對鬼車的房裏卻透出了一股子的同情。


    劉羲道:“我帶回的人中有一個叫秀秀的姑娘,你見到了沒有?”


    劉熊點頭道:“見過了,聽說是主人的女人?要不要給安排到主人的房間裏去?”


    劉羲搖頭道:“不必,你聽我說,這回這個女人是我給你的女人,你也不小了,不能一直憋著,我聽說你用驢子發泄,是不是?不用不好意思,一直以來,我手上的女人少,而一些一般的我也不屑於給你,這個秀秀不錯,你要好好對她,好好過日子,明白麽?”


    劉熊頓時呆住。秀秀當然漂亮,她是公孫賈看中的,可想而知這個女孩是不錯的。之所以公孫賈給劉羲,一方麵是討好劉羲,加強兩人之間的關係,另一個主要原因是自己玩膩了。但這絕對不是說秀秀不好,事實上這個女孩斯斯文文,秀美靜雅。不是如此,劉羲也不會上她了,對於女人,劉羲是很挑的。


    所以,一下子把這樣一個大美人兒給了劉熊,劉熊當然吃驚。沒有理他,劉羲也是煩了,他才回來,當然是累了,所以邁步回自己的房間,他要一場休息。


    回到了自己的主堡,劉羲直上三樓。


    在三樓,一共有五個居睡的房間,一間是書房,用來放書的,劉羲的書少的可憐,但並不是說劉羲不打算擴充了。等紙造了出來,劉羲就會派人到處去抄書。在古時,書的傳播最大的問題不在於抄,而在於帶,也就是說你到了一地,抄書是很容易的事,但那些書想帶就太不容易了,因為簡牘文明,竹簡的書太重,一般誰能帶得動!而有了紙就大不同,一個人就可以抄光對方一屋子的書。


    紙的發明就是這樣可怕!


    青石堡的台階是石階,但樓層麵卻是木質的。這是一種必然,你不能奢望在這個時候就有全石砌的城堡,半石半木才是這時的最高科技。


    劉羲的木履在木板上發出輕響,他先一步看了白露,她還是沒有怎麽好,所以劉羲立時就離開了,他的確是心疼這個女孩,但還不至於愛到不顧一切的地步。劉羲生性自私,現在他累了,要休息,所以要離開,而在白露的房裏,卻是有股子煙香味。


    劉羲接下來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想要睡上一覺。


    但進入之後,劉羲吃了一驚,在綠色的羊毛氈毯上,也就是劉羲的榻邊,一個七歲左右的女孩倒在厚地毯上睡覺。這是侍女?顯然不是,那是使女?也不是!劉羲沒見過這個人。他不客氣地上前,當下就是一腳。


    在劉羲踢出了一腳之後,女孩就醒了,雖然這是一個小女孩,但如果她沒有一個好理由就到劉羲的房間裏亂睡,那劉羲不介意給她一頓鞭子。劉羲下令著人製了用山藤做成的鞭子,那是用桐油泡過後陰幹的鞭子,上麵有著刺,打在人身上,又痛又癢,不是一般人能吃受的消的。而這種鞭打人也不殘,所以是劉羲用來對付下人的。


    “誰讓你睡這裏的,你是誰?”劉羲問。


    女孩怔了怔,她左右看看,然後道:“你是誰,劉家老說這裏一般不會有人進來的。”


    劉羲大怒,他當下就要給女孩一記耳光,但這個女孩是倒在地上的,而劉羲是站著的,劉羲不想彎腰,就再踢了她一腳:“是我問你!說,你是誰,為什麽在這裏睡!”


    女孩道:“我……我……我是阿奴……是劉家老讓我睡這裏的……我是專門服侍此間主人的……這是劉家老說的……”她說著覺得委屈,幾忽要落了淚。


    劉羲看著這個女孩,這女孩的確是漂亮,小小年紀,就有了美人的初胚。可想而知,這個女孩在日後一定會出落成一個大美女。但在此時,她還是很小的。


    什麽時候劉熊把這麽一個小姑娘送到了自己的房裏?


    劉羲大怒,覺得自己至少要在這件事上給劉熊一個厲害,不然的話,下次天知道劉熊會把什麽東西塞到自己的房裏,還是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自己給劉熊的權力一大,這劉熊就張狂起來了?如果是這樣,那劉熊就不可大用了!


    正在劉羲猶豫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連的足音。劉羲回頭,是猗漣,她領著一個使女,那女子懷裏抱著的是劉羲的衣服。劉羲原先的衣服丟在浴房等著下人去洗,這一套是新拿的要換。雖然如內衣等在房裏就有了,但外衣外袍和皮靴子卻是要在庫房裏找。特別是靴子,劉羲原本的靴子是非要大洗不可,不然那味道哪行!


    “猗漣……”劉羲叫了,其實,劉羲不叫她也要過來。


    一見阿奴,猗漣鬆了口氣,算是知道怎麽回事了。


    “是因為她麽?”猗漣問。劉羲道:“還能什麽事,這小丫頭說話也說得不清不楚。說什麽劉熊讓她睡到我的房裏,這都怎麽回事?我不認識她呀,還是說,劉熊自作主張?”


    猗漣笑了,道:“還不是你的錯,你忘了,你臨走的時候,讓劉熊去了一趟櫟陽,劉熊不是去見公孫長史了麽,那位長史可是有趣的緊呢,把這個小姑娘給你送來了,劉熊回來之後,不知道怎麽辦好,就來問我,她既是公孫長史送給你的,我就安排她住在這裏,她太小了,也幫不上什麽忙,就讓她專門侍候你,這不也是好麽?你不要別人伺候,一天到晚隻是逗你的熊和老虎玩,身邊也是要有人才行,看你,一天到晚頭發亂散著,有人在,可不是方便麽!”


    劉羲沒理會別的,隻問:“這麽說來,劉熊送她到這裏之前,是經過你的吩咐?”


    猗漣輕輕一笑,道:“不是有我的同意,你覺得劉熊有膽子讓她進來?”


    不是劉熊就好,想來,劉熊也是沒有那個膽子!想到這裏,劉羲緩了口氣,他本想在自己的房裏睡上一覺,但這時也是氣了,心致沒了,當下對猗漣道:“得了,先讓她在這兒吧,你房呢,我們走……”


    兩人回到了猗漣的居房。在窗口,一隻紅黑相間的商代風格的陶瓶立著,上麵插放著幾枝鮮花,現在正好是百花盛開的季節,這束花讓這個房間幽香徐徐。


    劉羲在花上嗅著,猗漣道:“那是王良采選的花,泡在水裏,一次可用上三天呢。”


    劉羲微怒道:“真是胡來,這些花是用來采蜜的,家裏放上一束花是好,但是今天你放一枝,明天她放一朵,那花都這樣浪費光了,我們還怎麽產蜂蜜?”


    猗漣一聽就知道劉羲是在發小脾氣,要知道,這花才多少,就算是浪費,又能有多少?劉羲這純就是發火。不過想也是正常,對於一個累的人,哪有好脾氣。忙上前拉著劉羲的手臂道:“好了,我再也不搞這些花了,好不好?”


    劉羲哼了一聲,跳上猗漣的榻鋪,在身邊一拍。猗漣心裏好笑,這劉羲,還有小孩氣的一麵,她也不多說,當下除了軟布履,上了榻,還沒有落實,就給劉羲一把抱在懷裏。科學證明,睡覺的時候,懷裏抱著個東西,會睡得更香一點。


    但,這注定是一個不能安心的晚上。


    一個女孩敲了門,然後進來。她本來是要進劉羲的房間,但劉羲的房裏沒有人,所以她就轉到了這裏,猗漣是個精明人,她為了學月勾搞親民形象,所以對下人和氣,是以,這個女孩也不怕的就這麽進來,本來,她當是要在門口處等著,可由於石娘不在,她就這麽進來了。


    劉羲和猗漣大眼瞪小眼,就見這女孩平平靜靜的跪下,把一口刀雙手捧過頭頂,道:“阿父讓我把刀獻來……”


    這一句話讓劉羲的不滿立時消失。長弧刀刻好名字了?劉羲飛前舉步,到了女孩的身前,一把將長弧刀抄在手裏。這口優雅的刀給劉羲一種平衡的感覺,這正是刀劍兵器一定要具有的因素,好的刀劍一入手,那手感就不一樣,這種手感就出於平衡!首先,刀柄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輕,重了,刀身就會發飄,輕了,刀身就會過重!而且,刀葉也要直,不能彎。種種一切合在一起,才鑄就了這刀的平衡與完美。


    這把刀沒有加護鍔,但更顯出了一種鋒芒畢露的氣息。


    輕輕一聲,在鞘口的包金與刀身發出了磨擦,這是一種吟響,美好動聽。


    刀鋒也露了出來,在發暗的刀鋒上,是明泓泓的刀身,這道明泓更顯得刀鋒的冷峻!


    在刀柄上,的確是刻了字!——“不輸幹將!”這就是這把刀的名字!劉羲萬萬想不到紀老實這個看上去老實無比的人竟然會是這麽逗笑,當下不由道:“他給這刀起名‘不輸幹將’,是不是還有一把‘勝過莫邪’?”女孩臉色變了。劉羲沒有放過這一點:“紀老實打了兩把刀?”楚王當年要幹將打劍,幹將打了兩口,一口雄劍,給了楚王,但還有一口雌劍,他留給了妻子,楚王殺了幹將後,妻子莫邪帶著這劍走了,後來生了個兒子眉間尺,提著莫邪,在一位異人的幫助下,找楚王報了仇。三顆人頭落地,引出了楚國三王墓的傳說故事。


    紀老實打了如此好的一把刀,相對的,他自己悶下了一口刀,也是常情。當然,這種事不是常常發生的,隻有少數時候,匠師打了絕世名器後,給自己留做記念的。要知道,匠師地位低下,他們打了兵器,卻與他們無關,可那偏偏又是他們的驕傲作品,那麽,有能力的時候,悶下一件次品,也是正常,也就是把多出的劍胚利用一下,打一把影刀。在浪客劍心裏,打刀的刀匠就是從了這個中國的古法,打出好的得意作品之後,還會多打一把給自己做記念!這個法子,從幹將時代,就開始了。女孩臉上變色,就是因為怕劉羲因為這事怪罪!不過她錯了,劉羲不是會在這種事上在意的人,他隻是一笑,道:“放心,我不會怪他的,還和我玩這種心眼。”


    也許是劉羲的和氣,也許是之前劉羲許下的重利,女孩也是鬆了口氣,道:“不是‘勝過莫邪’,是‘次於莫邪’。”紀老實打了兩把刀,幹將劍和莫邪劍是用同一塊劍胚打的,而紀老實的刀是用兩種胚,所以他自得給劉羲的刀“不輸幹將,”但也承認另一把刀“次於莫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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