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鞅慨然道:“齊國稷下學宮名動天下,鞅少時也曾去過,現在正好再去見一下法學名士。不知哥哥可否許我同行?”東騎王當然答應,道:“能有老鞅你一起,路上可就不寂寞啦!”兩人相視大笑。這時,東騎王心裏產生了一個想法,也許自己可以通過這一路的隨行,說動衛鞅到東騎去,和自己一起開創東騎的新世界,新時代。


    “不過你這樣離開不要緊的麽?”東騎王問。衛鞅嗬嗬笑了,他拍拍身上,提了提自己的衣服,笑道:“你看看,你看看,一身布衣,身無長物,坐地起行,卻是方便。”


    東騎王哈哈大笑道:“那就這樣說定了!”兩人相約而定。這時,小狐叫了起來:“齊國,我聽過,他們都說齊國好,街上行人來去匆匆,人人行走肩踵相並,人人嗬口氣可以成雲,揮上一把汗可以下雨!而且商品東西多多,是天下最繁華最富庶的地方,我也要去見識一下!臭壞蛋,你也帶我去,好不好?”


    東騎王搖頭,手指不住的搖動:“那怎麽可能,你有你的家人,我怎麽可能帶上你?不要鬧了,回家吃糖糖!”衛鞅聽到這裏,心中一動,道:“這位小姑娘是……”東騎王淡淡道:“她是狐族的女孩,這回是進魏宮見她的姐姐,她的姐姐就是狐姬,不過想你也是明白,如果可能,她是要接替她的姐姐,這幾日聽說狐姬的身體一直不大好!”


    衛鞅“啊”了一聲,感歎不已,他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也就是說這個小狐如果可能會取代現在的狐姬成為魏國新的國後,那可不是說笑的。東騎王雖然現在和她在一起,由於民風開放那不是不可以,但如果帶著她跑路,那可就是天大的罪過了!


    衛鞅無心也不敢過問小狐的事情,他相信東騎王能有現在的成就是不會在小狐的事情上犯傻的,如果他真的對小狐動了那種非份之想,也必然有沒有後顧之憂的計劃。於是衛鞅認真相詢道:“你什麽時候去齊國,不會是明天吧!”東騎王道:“當然不是明天,不過你不是身無長物坐地起行麽,怎麽也有不便?”衛鞅無奈道:“我身為這裏的管事,就算走人,也要向老夫人行告辭之禮,不告而別,豈有禮哉?”


    東騎王道:“那好,三日後,我會和一個莫名其妙的人比武……”他話還沒有說完,衛鞅就笑了:“誰這麽找死呀!”別人不知道,衛鞅可是知道的,東騎王兵器在手,殺人就和吃飯一樣,人在他的麵前,如斬瓜切菜,哪有什麽還手力,當世能有東騎王對手的,至少衛鞅是不信的。但這個時代訊息不發達,知道東騎王的本事是有人在。可是話說回來,東騎王很少在中原,他出手的次數也是不多,相比中原那些遊走四方,比劍鬥狠而闖出名的劍士來,東騎王的名的確是太小了,所以在大多數的人眼裏,或是心裏,東騎王也許厲害,但一個蠻人而已,了不起力氣大點,哪能真的就無敵於天下呢!


    東騎王沒好氣的一笑,道:“你可別到處亂說,我讓人到處說我膽小無能,你這麽一說,有心人會知道其中有詐了!”衛鞅哪還不明白的道理,叫道:“你這個家夥,竟然……竟然……這裏麵定然是有彩的!”東騎王詫異道:“你也想下彩?”


    衛鞅訕訕道:“薄錢三百……還是有的!”人皆有無恥的一百,衛鞅在自己這些年裏,苦心積下了一筆錢,就是三百老魏刀,這筆錢非在小數,對於衛鞅來說,可以支持他到任何一國求學問教。東騎王逮到了機會,哈哈大笑起來:“老鞅啊老鞅,你這人就是表裏不一,一會說自己身無長物,現在又冒出了這三百魏刀老錢,這樣的一筆錢,你還敢說沒有?可以夠你在鄉下購上十畝地一頭牛再加一間大瓦房的了,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沒錢?你是儒家麽?”


    衛鞅和東騎王一樣,討厭儒學的大偽,當即道:“休得以儒加我,這是我去國就學的錢,不然,萬裏路途,我一文生,如何行走,這一路的行程,身無長財,哪有到頭的一天?”古時行路,要用馬,要用車,再窮,馬也是不能少的,可就是馬,也是個難,因為帶上一匹馬,就意味著你還要多喂一匹馬,光讓馬在外頭吃草,馬是沒有力氣行路的,有時也是要吃豆餅等精糧。這一樁樁一件件,哪有不要錢的道理!


    東騎王笑道:“這錢你都拿出來?你就不怕我輸?”衛鞅正色道:“你是我兄弟,比劍鬥技,我贏了是錢,輸了也是錢,別無它也。而你要是輸了,那可就是輸命了,你既然不怕輸命,那就是必有勝算,這白撿的錢,我為什麽不掙?這樣的話,我到時也好可以有餘錢多跑幾個國家。”


    兩人說笑商定了起程的時間與日期,還有方式。最後,東騎王告辭而出。


    到了外頭,衛鞅忽然道:“請借步說話。”這是要說私話。東騎王當下讓小狐留下,自己和衛鞅向著小林深處而行,邊行邊道:“什麽事?”衛鞅卻是不語,過了好一會,他張了口,卻是不大好說。東騎王也不催他,他不催,衛鞅反而也就說了。


    其實也是不難,主要的就是在這小林深處,不遠的地方,有一間小木屋,這是一個臨時搭起的小木屋,裏麵住著一個姑娘,說起這個姑娘來也是一種緣法,可惜卻非是好緣。在過去,東騎王還在公叔痤手下的時候,公叔痤被俘,秦國公嬴師隰舉大軍殺來,在當時,魏軍由於龍賈變動軍陣而大敗,給秦人追著屁股殺過來,當時,為了自保,東騎王射了一箭出去,他無巧不巧的射中了當時的嬴師隰,也就是秦獻公。結果,秦國因為這一擊,最後不敗而退。魏軍也由於這一箭,不勝而勝,好一個皆大歡喜的局麵,誰都有理說,誰也可以說得過去。


    秦國說我們打贏了,魏國說我們打贏了,秦國說我們殺了你們多少人多少人,魏國說我們把你們國主老秦公都殺了。最後誰也說不出話來。


    當時的魏軍主將是公子卬,本來好好一場勝仗打成了敗仗,公子卬是很不爽的,可就在他最無助的時候,沒想到東騎王卻是幫到了他,一箭定乾坤,把整個不利的形勢給扭轉了過來。於是公子卬大喜,他重重的獎賞了東騎王,先是贈予了名劍工布,再給了金十斤,這還不算,又給了東騎王兩名越女。


    在當時,越女是天下男人心中的寶物,這種高級財物就這麽的給了東騎王。但出於種種原因,東騎王在這種重賞之下反而不得已的要出逃,那也是形勢逼人沒辦法的。其中有一名越女願意隨東騎王出奔,這人就是月勾。但還有一個越女,她當時沒有選擇和東騎王出奔,在她看來,放著好好的美酒華屋的日子不過,反而和東騎王一起出奔它國過那種行路漫長而不知前途為何的日子,是一種再也不必說的愚蠢。


    可是她並不知道,貴族之間也是有傳統的,比如說,送出去的東西,就不再收回了。


    這個越女想要回到公子卬的身邊,卻是不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了。她以為公子卬睡了她就會有她的一份地位,卻是不想一想,如果公子卬真的有在意她,豈會把她送人?似公子卬這樣的人物,玩的女人實是太多了,他哪裏會在意區區一個送出去的越女,如果他收回了這個越女,那豈不就是說他和這個越女真的有關係!


    在意的,就不會送出去,送出去的,就不會在意,這就和拉屎一樣,誰會把拉出的屎再吞回去,這個比喻也許惡心,但在這些貴族的心理,卻也就是這個道理了。


    最後,還是衛鞅可憐她,收留了她,這樣也是一個好,衛鞅雖然和瑤姬相戀,但男人就是男人,女人可以沒有性的活著,可是男人卻是不能少。衛鞅每每到了要發泄的時候,就會到娼館裏胡鬧一下子,這很正常。不過娼館裏的都是鹹魚,一般沒有什麽情趣的,都是推倒了就上,粗俗的很。有些低價的這邊給錢,那邊進入,髒亂的很,有著一股現在想不到的腥臭味道。


    現在有這個女人,衛鞅也就可以不用再去那種肮髒的地方,到底是個越女,也算是可以滿足衛鞅。當時,這個女人就開始纏在衛鞅的身上了,雖然衛鞅不如公子卬大富大貴,可也是儀表堂堂,風靡萬千無知少女寂寞貴婦的。但是,事情總是不盡如人意的。


    衛鞅隻是要一個廁所,他並不想把這個臨時用來小便的東西當成自己的家,他更無心娶這個女人。說起來,這個女人其實當算是東騎王的女人,隻是當時這個女人不要跟東騎王走,算得上是東騎王寄放在衛鞅的這裏,衛鞅之所以會碰她,也僅僅隻是因為東騎王並無意於碰她,既然這個女人自己看不上東騎王,那東騎王自然也不會在意她。凡事就是這樣,你拋棄一件東西的時候,對方也同樣拋棄了你,老板開除員工的時候,員工也同樣離開了這個老板。


    就是這個女人一直在衛鞅的身邊,要不然,衛鞅也不是聖人,哪能真的過上一年不碰女人的日子!那些電視裏真正不碰女人的都是假牙。比如《新大秦帝國》裏的商鞅,他一生就兩個女人?這說出去都是笑話,隻能說他碰的女人,但他沒有娶那些女人。古人在戰國時代,對婚前性行為是一點也不排斥的。


    比如說範蠡把自己在鄉野間***的西施帶給了吳國,夫差介意她是不是**了嗎?


    再如呂不韋把自己****確定有了身子的趙姬給了秦嬴異人(這倒黴孩子名字就不好,異人異人,連老婆孩子都不是自己的……不過用法家申不害的話說,不是自己的,那才是寶呢!),那嬴異人在意趙姬是個**了嗎?


    不過……既然衛鞅要走了,而東騎王又來了,那麽這件事就要有一個交待。


    小木屋裏飛出了一個女孩,她看上去還是那樣的漂亮,由於采用了避孕的措施,她沒有孩子,古人已經有了足夠的方法避孕,一是草藥,二是藥塞。還有其它種種,也就不一一多廢話了。她是從窗口看見衛鞅的,可沒想到的是出來後才看見了東騎王。


    雖然時間有一段了,可也並不是太久,加上東騎王又有刮臉的習慣,所以他看上去還是那時的樣子,不過身上卻是大不同的,那種富貴之氣是怎麽都擋不住的。難道說他是要來帶自己走的?越女不知道,可卻有這種念頭,雖然在心裏有點嫉妒起月勾的好運,但也慶幸自己的魅力,看上去這個男人並沒有把她給忘了。


    東騎王帶著溫和的微笑走來,對身邊的衛鞅道:“真的可以麽?”衛鞅沒有說話。


    越女道:“鞅,這是……怎麽回事?”東騎王道:“你還記得我麽?”越女遲疑了一下道:“我記得,公子丞相把我和月勾賜給了你,不過當時……”東騎王笑道:“對呀,所以我現在是來帶你走的,月勾有的時候還說起你呢!”


    這名越女大喜道:“真的,月勾她還好麽?”東騎王有些難過:“不是很好,她本來有一個孩子,可她身子不好,不知怎麽回事流掉了,所以我就帶她出來散散心,正好聽說了你,衛鞅說你在這裏,便想請你去陪陪月勾說說話。”越女喜道:“真的麽,那……我們什麽時候去?”東騎王笑意更見溫和了,道:“你如果方便,換了衣服我們就可以走了。”


    就著近,越女清楚看見東騎王身上那件華麗的針織羽錦,在公子卬府裏待過的越女深深的知道,這樣的衣服,就連公子卬自己也是不多。往往每一件都是三到五年的時間才可以作出來,主要是那一針針的織鏽,所以這樣的衣服又叫洗不得,一洗就可能破線。


    “那我這就去換衣服!”她說,然後她轉身,接下來東騎王拔出了身上的鐵劍,輕輕一擊,就削斷了她的頭,她的頭落到了地上,滾了兩下,露出的嘴角猶自是笑著的。死也是死在了東騎王的謊言之中。東騎王回過了身子,對衛鞅道:“還是你出麵!”


    衛鞅道:“你給錢!”東騎王咬牙,道:“我可是替你了結後事!”衛鞅搖頭,道:“可是我沒有錢!”東騎王鬱悶的看著這個男人,這個法聖。這算什麽回事,難道說這個小氣算計無恥自私的男人就是《新大秦帝國》裏那個完人商鞅嗎?看來,藝術加工過的人物與真實的人物果然還是有所區別的。就如一個人的才學與能力與他個人的品德卻不一定是一樣的。一個自私小氣的人可能就是有著別人所比不上的大才能。


    兩人回到了林外,小狐跳腳:“什麽事,那麽久?”東騎王咋舌:“還久?兩句話的時間而已!”小狐道:“你看看,我的腳就腫了!這樣光站著,誰受得了?”東騎王搖頭:“你少跳兩下就行了。”這兩人說叫著上了車。


    獨是那衛鞅走到了石屋群處,掏出了一塊小點的金子,說了一會兒的話。沒一會兒,幾個男子就停下了玩鬧,他們從石屋裏拿出了工鏟(鏟頭有點像布幣的那種),隨著衛鞅的手指處而去。東騎王從窗格看得分明,那是要去埋屍。就東騎王來說,他是很想把那個女人的頭帶走做成酒器,這幾乎成了東騎王的一個愛好。不過他還是沒有。


    耳鼻間忽然聞到了一股子的香氣,果然,是小狐,也再看著,然後問東騎王:“你剛剛在看什麽?我怎麽什麽也沒有看出來呀?”東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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