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騎令大人!”蘇裏莫倫的叫喊讓左騎令臉上有些掛不住。畢竟,他說他要搬救兵,但在這城門處,搬得什麽兵?其用意還用說?左騎令上前一步道:“你來了也好,我們現在都是光棍,手裏的兵也不多,在這裏待著也好,看大人能不能平定這一切!”他話沒有說白,但其意也就是如此,如果一切逃不出中騎令的控製,那他們自然不消說了,開門跑路,在這裏不得不說,這東門的軍兵都是左騎令的兵馬,這是一個巧合,但左騎令並不想要這個巧合,外頭都是東騎人。好在的是,他尋兵問過了,城外都是東騎人的步軍。暫時還沒有看到多少騎兵,再說城一開,他們是往外跑,而東騎人隻會往城內衝,那樣的話,他們也就可以跑掉了,自然不怕。隻是他們同時也怕,萬一東騎人先一步上前,把城門一堵,那可不就壞了麽?


    蘇裏莫倫道:“你不怕大人和我們算後帳?”對此左騎令冷笑連連,道:“右騎令都死了,我有什麽對不住大人?若是在這點小事上也怪我,兄弟走人就是。”這“走人”是假,真正的意思是我反了。想想也是,任是何人,誰又願意自尋死路!到了那個地步,必然人人自危,中騎令隻會人人喊打,他聲勢雖大,敗亡也快,這是一個必然。左騎令看透了這一點,蘇裏莫倫也是深以為然。但聽身後大響。唐努依賽的大軍已經衝殺過來!可惜的是,蘇裏莫倫已經站住了腳步!再加上城門的地方,自然險要重重,關卡不斷,城頭更有一組弓箭兵,守城之要,在於箭,左騎令現在老神自在,一邊感歎右騎令的慘死,一邊集合本部軍馬部署對內的防禦。蘇裏莫倫還叫呢:“我們一定要守住這裏!”左騎令哈哈大笑。


    唐努依賽見到此,叫道:“大家小心……”可她雖然注意到了,但她控製得了自己的兵馬,卻是控製不了那些南巷的平民。就見百姓打殺上前,可是隨著左騎令的大喝,就聽“嗖嗖嗖”箭聲不斷,但得“噗噗”聲的入肉之音,一個個慘叫不休的百姓垂倒在地上,血流不斷,一一的死去。這守城之器本是用於防守的,而現在卻是用於屠殺城內的百姓,當真是說不出的諷刺!百姓再不畏死,現在也隻得退了下來。


    左騎令哈哈大笑,對蘇裏莫倫道:“兄弟,看見了沒有?但教城上的兄弟們在,這幫賤民徒呼奈何?”蘇裏莫倫也是心情大定,道:“隻看中騎令大人如何平定民亂!”左騎令也是納悶了,道:“這當真是莫名其妙,怎麽這幫賤民一下子就全都亂了起來?”蘇裏莫倫卻是明白的,道:“我們先是分兩次把他們的錢財拿走給東騎人,然後又大軍入城,拆房過亂,士兵們的軍紀……唉,我們也是沒有辦法,隻是沒想到會到了如此地步!”


    左騎令叫人拿出了酒,喝了起來,道:“其實呀,這裏麵再怎麽亂,小賤民就是小賤民,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真正的問題是外邊……”蘇裏莫倫眉頭一揚,道:“你上城牆上去看了?”他是和中騎令一起上城看了,知道有多糟糕,東騎人的戰鬥力之強大讓人吐血,和東騎人的白刃戰相當於自殺。眾所周知,在冷兵器的戰鬥裏,傷亡一向是建立在追擊上。


    在麵對麵的廝殺中,傷亡並不大,往往兩軍一方,死傷達到了一二成,三四流之軍就潰了,傷亡達到了三四成,二三流的軍隊也不行了,傷亡達到了一半,一流的軍隊也承受不休。


    城外的禺支人進行著堅苦的抵擋,但他們還是戰力不足,往往他們追著薑戎解放軍不知不覺的深入到了東騎人的包圍中,三五個伍的士兵一發兒圍上來,三下五除二就將他們殺光。如此,大批最不怕死最精勇的騎兵一一死在東騎人的手下,便算是騎上了馬,用最無情的衝撞,可是東騎人卻用最經典的斜盾陣,這種盾陣就算是給禺支人壓下來,也未必會造成死亡,多也就是傷了,壓斷了腿骨或是肋骨,嚴密的軍陣下,要死哪那麽容易。


    蘇裏莫倫看到了一切,所以他深深的知道東騎人的可怕。世上怎麽會有那麽強大的軍隊?人數不多,可是戰力也太強了!四萬人給不到一萬的東騎人殺得團團轉,騎兵給步軍打得耗子一樣到處跑。但左騎令一直在南巷戰鬥,什麽時候看見了?左騎令卻是淡淡的一笑,隻把手微微一指,笑道:“看看上麵的小子就知道了!我還叫人過來問了……”蘇裏莫倫道:“現在怎麽樣了?”左騎令歪著頭,過了一會兒道:“那小子(指左騎令問話的小兵)說不好(指他說的不是很生動和詳細),我們的兵馬死傷慘重,遠遠看去,到處都是人屍和馬屍。大多數的兵馬都跑了,也有些人不願意跑,他們自發的組織了一次次的反擊,但都失敗了……”蘇裏莫倫道:“這樣下去,隻怕東騎人比我們還要快結束戰鬥!”


    左騎令大有深意的望了他一眼,道:“我已經叫那個小兵看著了,東騎人一結束戰鬥,他們一過來就通報我!”蘇裏莫倫默默無言,他知道,這個所謂的“結束戰鬥”是假,真正的用意是指“他們一過來”。也就是說,左騎令的意思是,讓小兵在東騎人一向城門過來的時候,就通報他,這用意自然是不問可知!一俟大事不好,左騎令就要跑路了。


    但對此,蘇裏莫倫也是別無它法,他也是知道,有鑒於東騎人的強大,就算是東騎人一直沒有進行攻城,可那份戰鬥力是擺在那裏的,普通的禺支人士兵也就算了,那些高官貴族卻是個個怕的,若然非是如此,拿出價值百萬金的財富來向東騎人求和,又豈會如此輕易的就達成了。所以蘇裏莫倫對此默認了,他也不想和東騎人戰鬥。不過他也是納悶,怎麽平定個民亂,卻是這麽慢!但他不知道,更可怕的事情正在發生!


    此時的馬裏倫在瘋狂的屠殺平民,這種行為隻會使事情更加的惡化,但軍隊就是軍隊,相比於軍隊,百姓的憤怒並沒有多大用處,在正麵的搏殺戰鬥上麵,一切隻看實力。敦煌城的百姓超過了兩萬。可軍隊也一樣不少,除卻分守四門的數千兵馬,馬裏倫調出了一萬左右的兵力對百姓進行屠殺,哪怕是最精勇的民壯,往往也要用二換一!所以隨著兵力的投入,開始四麵烽火的情況正在解決,雖然從平靜解決這方麵來說,這意味著一條街或是一間巷子給殺空了,殺光了,但的確是把問題給解決了。


    迷霧已經散去,並且散去很久了。在敦煌城的一角,一支近千人的兵馬正在集合。


    目睹最後一批十個人從地下甬道裏麵走了出來。鬼車麻木了,他狐疑的看著空空的四邊。可以看出,有幾間民居,也可以聽到外頭的喊殺聲,但奇妙就在這裏,竟然有很長的時間,在這麽長的時間裏,這個地方竟然給遺忘了似的。雖然在開始,鬼車很擔心敵人發現,大軍殺來,可是現在他的人大多出來了,就算來了大量的敵人他也是不怕的,可是為何沒有人來呢?他哪裏知道,所有的兵都給抽去平定民亂了,而知道外頭亂的禺支城民,也都縮在自己的房裏,就是這些平靜的角落才得以苟延殘喘。


    追隨著虎牙提著虎頭銅刀過來,道:“老大,我們都出來了,現在怎麽辦?”


    本來鬼車是想等到十個伍的步軍到齊了,向敵人發起進攻,但是沒有想到的是,一直竟然都沒有人出來,於是他就繼續等,等著自己的追隨者,鬼車的追隨者有過三百人,都是給編成了奮先營。這是北信君對鬼車的一個控製方法,把他的追隨者變成了東騎承認的兵。一來可以物盡其用,二來可以更好的控製。在這樣的情況下,鬼車如果再有追隨者,也不好繼續組自己的私軍了,而當他擴大自己的奮先營,也就是給東騎添加兵馬。


    鬼車拉過一匹馬,把半角鑽雲槍在手上晃了晃,道:“好,我們出擊!”眾兵士們列隊,隨著號令而行!哪知道他們還沒有出街角,就見到一大批的亂民向後退來,當先的亂民開始害怕,以為是禺支人的軍隊,也就是屠殺他們的軍隊,但定睛一看,卻是驚得說不出話來,或者說不知道說什麽才好。胸甲、大盾、長槍、短劍、綠披風!三隻小熊旗、部隊伍旗、奮先營的月芽旗、三足金鳥的太陽鳥旗一一的迎風招展。眾步軍和奮先營的軍兵每一個都顯出了和禺支軍大不同的區別。他們整齊,他們秩序,他們強大,他們的一切都說明他們不是禺支人的軍隊,而是東騎人的軍隊,就算是無知的敦煌城裏的人,也都看出了其間的不同。


    是東騎人的軍隊。這些城裏的禺支人聽說東騎人的軍隊,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了,而是整整三四個月。從開始聽說東騎人的事,到東騎人兵臨城下,僅僅在城下,就停了兩個多月。禺支人聽說東騎人的軍隊,他們強大,殘忍,凶惡,並且貪婪。他們的種種惡行一一傳入到他們的耳朵裏麵,比如東騎人**女人,抓捕奴隸,殺戮無辜。可是現在他們的出現,同樣有一個表示,那意味著敦煌城守不住了,東騎人來了,大戰要開始了,現在接下來的,不是禺支軍隊殺死禺支平民,而是東騎軍隊麵對禺支軍隊!


    鬼車大喝:“準備戰鬥!”他一說話,眾兵將一起叫道:“殺————”不過對於步軍的指揮,還是要看步軍自己,各個伍長叫道:“準備戰鬥!”前方的兩個伍站到了前方,他們提出了大盾,左右兩個伍長道:“一排提盾,二排三排提槍!五排預備!!”整齊有序的動作讓禺支平民一點反抗心也沒有,機靈點的撲倒在地道:“我們投降……”


    一石激起千層浪,眾禺支平民一一的跪下道:“我們投降……我們投降……”


    虎牙看著莫名其妙,雖然他們不是很明白禺支人的話,但這種姿態說明了一切,當下對頭領鬼車說道:“這搞什麽鬼?他們真這麽怕我們?”鬼車也是莫名其妙,但頃刻之間,一切都有了回答,隻聽喊殺聲不斷,馬蹄聲,腳步聲,禺支人的軍隊銜尾殺來。百姓們跑的跑,躲的躲,他們也是知機,不敢向東騎人的軍隊狂衝,而是向著兩邊狂跑,正要追殺的禺支軍隊呆若木雞,看著目瞪口呆。鬼車大呼:“殺過去————殺過去————”東騎人大吼:“殺殺殺————殺殺殺————”一邊說,一邊大叫著向前踏步。三個大步踏起,然後開始小步跟上,飛快的向前。這是一種小跑,但並不是飛跑,隻是保持體力並增加衝擊力的一種步法,在不浪費體力的情況下,加強第一波次的攻擊力。


    猝不及防之下,禺支人當頭遭到了攻擊,這時才有人叫了起來:“東騎人,是東騎人……”


    東騎人,這三個字就好比魔咒一樣,禺支人最怕的就是東騎人。僅看他們拿出闔城的財寶也是不想和東騎人戰鬥就可以看出一二來。更可怕的是,現在東騎人兵臨城下,在這種情況下,東騎人一俟出現在城裏,會給禺支人一個城破的錯覺。城一破了,禺支人哪還有軍心戰意!前方的士兵一發喊,後方的士兵就亂了,再加上開始攻擊下,禺支人一一被東騎人殺死,頓時瓦解了他們的軍心戰意,禺支軍隊頃刻之間就散開了。


    馬裏倫正組織戰鬥,越來越多的平民給他一一殺死,開始有平民投降了,但投降的平民也是給一刀殺死,正當他大喜的時候,忽然見到一隊敗兵退回。他騎馬過去,大喝道:“怎麽回事?你們私退罷戰,可是想死麽?”那帶著的士兵忙著跪下道:“大人……城破了……”馬裏倫怒道:“廢話,城破了本將軍會不知道?胡言亂語,信不信我殺了你仨?”


    那士兵忙道:“真的,我們看見了東騎人,我們就是給東騎人打回來的……”馬裏倫莫名其妙,道:“城尚未破,哪來的東騎人?你是不是給幾個暴民就嚇破膽了?”那士兵驚得說不出話來。就在馬裏倫準備一刀子劈死這個貪生怕死的小人時,就看見一隊東騎人出現。等等……真的是東騎人?馬裏倫提著刀的手落下,真的是東騎人?他眼睜睜的看見東騎人出現,一隊隊,一排排,一個伍出現,兩個伍出現,在這種紛亂的情況下,他很難看清東騎人到底出來多少,但就一條街道來說,一千人出現,往往是要很長時間的,大多的東騎人出現,讓馬裏倫驚得叫了起來,禺支人是不敢和東騎人戰鬥的,他當即就掉頭跑,再不停留,手下的士兵也跟著跑,有跑的慢的,有英雄主義的,他們停下來和東騎人戰鬥,但在第一時間就遭到了東騎人的痛擊。當禺支兵多的時候,鬼車帶兵衝上來,那支半角鑽雲槍一舞起來,當真是敵兵清空器,碰著的就死,挨著的就亡,但聽悶響不斷,和鬼車當麵的一一死去,不少人都給半角鑽雲槍的半角斬成兩段,人死得半半拉拉的,在地上抱著自己的下半身哭叫不休。


    中騎令老遠看著馬裏倫帶兵回來,又驚又怒,道:“你做什麽?”馬裏倫此時已經從變態中回複了過來,見到了中騎令,上前道:“大人呀,大人呀,這是怎麽回事?城是不是破了?怎麽破了也不告訴我?”中騎令怒道:“說什麽胡話……”正好,由於東騎人的進入,到處都可以聽見亂兵亂民的叫聲:“東騎人進城了……東騎人進城了……”中騎令驚得張大了嘴。馬裏倫哭笑著說道:“大人……我……你自己聽到了吧……”


    中騎令又驚又怒,道:“東騎人……他們……他們怎麽會……怎麽會……”一急之下,“噗”的一聲,一口老大的鮮紅噴了出來!這時,東騎人大踏步出來,鬼車坐在馬上下令:“向東,向東,我們去打開城門……”步軍大踏步的前進,在這種地方,騎兵的作用不大,但可怕的是步軍,特別是東騎軍的步軍,在東騎軍的步軍前進道路下,禺支人的任何反抗都是徒勞的,那些給東騎人救下的平民大叫著,吼道:“東騎人來幫助我們啦……殺死狗官……”中騎令怒道:“賤民,賤民,殺光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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