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的屁股也許算得上不錯,但給打過之後,那就有些慘不忍睹了。在打過之後,就已經給治療了,上了一次藥,又放了三次的血,可就算是這樣,這傷看著還是嚇人的,如果從這時正常的情況上看,秦公嬴渠梁如果想要用自己的屁股坐著,那非要半年以上的時間不可!幸運的是,現在是三月,隨之而到的夏天也許不好,但是可以讓傷口好的快一點,但一定要快,因為一到冬天,就有可能出現反複了!那時可就不大好了。現在的傷口撕開了那些草藥,就會露出一片色彩斑斕的猙獰。紅的肉,白的皮,還有一些脂肪酸水,一股子說不出來的味道傳了出來,真是每拉一次屎,都是一次難想的受罪!獨孤夫人頓時流下了淚來。


    “就算是上了戰場,我兒也不當受這樣的罪……衛鞅……衛鞅在哪裏……”老夫人頓時怒了!這種憤怒一時間讓一個母親的理智都喪失了!“娘……娘……”熒玉抱住了發火的獨孤夫人:“二哥這樣全都是為了變法呀……”獨孤夫人喝道:“變什麽法,變什麽法,我兒都成了這個樣子……還變什麽……以臣打君……這還有天理嗎?這種不分尊卑的法不要也罷……老身代領駟車庶長,老身這就要請駟車殺死衛鞅,以正視聽……”


    “娘————”秦公在榻上叫了起來:“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我是君……他是臣……我不讓他打……他打得了兒嗎?怎麽能因為我讓他打了我,反而罪在他的頭上。這件事,是我的主意!”獨孤夫人“唔唔”叫了起來:“這是怎麽回事……怎麽變個法……就要這樣……”秦公在榻上道:“法製之要,就在於王在法下,本公連王爵也不算,當然是更在法下!連本公都在法下,那些元老世族也就沒話可說了,我秦國的法製才可以繼續下去……”


    獨孤夫人道:“他是沒有把你打死……可是他畢竟傷了你大哥,你大哥那樣的人,給生生斷了一條胳膊,你讓你大哥如何自處?你總要給你大哥一個交待!他不是我親生的,可我當他是我親生的!”秦公無言,回看向熒玉,熒玉立時道:“可以,但我要帶小狐一起去!”秦公搖頭道:“你呀……本公雖然不讓她回國,但是本公難道就真的為難她了嗎?你滿天下打聽一下,當質子可以如她這樣吃喝玩樂,也沒有人在她身上丟石頭,更沒有人非禮於她的,當世有幾?有幾個人能有她現在這樣的待遇?”這一點是實情。


    在曆史上,羋八子母子到了燕國為質,日子苦巴巴的,她甚至為此養成了**的生活性情。至於廣為後世人知道的趙姬,秦始皇的故事,無一不表明了,那些為人質子在它國的苦難生活。對於這些人,那當真是毆打有理,**無罪!按這個說法,小狐這種等於是入質於秦的魏國公主,能到現在過著吃吃酒,騎騎馬的日子,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


    在這一方麵,秦公沒有說錯,他的確是給了大把的優待!當然,這裏麵還是有著熒玉公主的作用。但現在正是秦國民風純樸的一個時期,雖然秦國的民風有點那個所謂的不怎麽開化,**現象也是比比皆是,可這些自以為大老爺們的老秦人還不至於去對一個小女孩做什麽不仁道的事情。如果小狐公主沒有男人,那也就算了,或者在雍城的話,浮浪之子也是很多。但幸運的是,這裏是櫟陽,在櫟陽,這種國君的眼皮子底下,還沒有什麽登徒浪子敢於對小狐公主過於的無禮。想也是知道,小狐公主的男人可是北信君,而北信君在東方六國就已經有了無窮的勇名,在秦國,就更不要說了,一力搏三百這種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雖然實情是如此,但是熒玉公主還是道:“我不管,總之,你不讓我帶小狐一起,我就不去看大哥!”秦公搖頭失笑,最後讓步了:“那好,你就帶小狐去吧,但是……你……”


    說到這裏,秦公忽然猶豫了起來,熒玉略微的一想,也就明白了,笑道:“啊,我知道了,就說二哥你想了駟兒,我是去看駟兒的……”獨孤夫人也道:“你啊,沒事老是把自己的兒子交給你大哥帶,你自己就不管管啦!這樣好了,熒玉,你就把駟兒帶回來,我兒,你說你這一次要是真出事了,那怎麽辦好?得把駟兒接回,而且你還要立刻把太子位立下來!”


    秦公更不快了,道:“這也太早了吧!”獨孤夫人道:“那你娶個妻啊?”秦公道:“可我是發過誓的……”在秦公接位的時候,他立了兩個誓!第一個誓言是,秦獻公入靈之後,嬴渠梁會鰥居獨處!這是為什麽呢?因為當時的秦獻公等於是戰死的,這筆帳秦公記在了北信君的身上,但就國家來說,這其實還是要算在魏國的頭上!所以秦公承諾,等到秦國日後強大了,他就要親領大軍,以十萬魏人之首來祭秦獻公!這一點很難,也就是說,許這個諾,當實現的時候,秦國至少可以全殲魏國的河西軍,收複全部的失地,到了那一步,才算是踐諾!秦公還說,如果他不能做到,就將要獨身至死!死後不入嬴氏祖墳!為秦獻公賠罪!


    現在的秦國雖然說是走出了少梁之戰那種衣食短缺的陰影,國力也開始恢複,國府的稅入也開始增長,由於東騎國的加入,國府的稅金已經達到了七萬金!甚至有可能突破到十萬金!可由於剛剛和東騎國進行了一場錯誤的對峙,導致一個月的軍糧給白白消耗了,所以秦國還是孱弱的。想要打敗魏國的河西軍,日子還長著呢!而且還得快,如果不能抓緊時間,在魏軍把長城完全建立好了之後,秦國就再也難以向魏國進兵了!正是如此,秦公還是要守諾言的,他現在是真正的獨身主義者,最可悲的是,秦公正在習慣這種生活。過重的壓力,讓秦公每每思及女色就會產生一種莫名的厭惡!這已經與個人的情感無關了。


    獨孤夫人對於秦公的這種態度開始以為他隻是說說的,畢竟,除了同性戀或是太監,正常男人誰會忍得住長時間不碰女人?特別在獨孤夫人看來是秦公這樣年青的君主!


    “不管!如果你不再娶後妃,那就把駟兒立為太子!把他帶回來,你不管,我管!”


    老太後發了言,於是一切就這樣定了下來。當熒玉公主和小狐公主兩個女孩吱吱喳喳的離開了櫟陽,向雍城去的時候,景監飛速的趕回來了!一回櫟陽,就去見秦公。


    本來,關於牽扯到了熒玉公主,這種國事,還是要找衛鞅,但是話說回來,這也是秦公的家事,在這樣的事情上,還是秦公本人說了算!畢竟是他的妹妹麽!由於景監是近臣,所以很快的,秦公就傳召他了。甫一入府門,就聽見了獨孤夫人的絮叨。原來是秦公的傷口又惡化了。“景監見過君上……”景監一下子進去。頭不用低,就看見了老黑伯,他端著一盆水,剛剛從秦公的身前拿走,上麵都是血……傷這種東西,真是難好的!特別是在古代這個醫學還不及後世的那種昌明,出現反複,是再正常也不過的!


    “景監……你怎麽回來了?”秦公向他招手。景監上前,看了下,果然,傷口更見深了,有的地方血紫紫的,要放血!他大驚,道:“君上的傷……這是怎麽回事……”獨孤夫人道:“都是怪我,老身隻是看我兒的傷……怕是不放心……就又叫了兩個巫醫……可是兩把香灰一撒……病情反而反複了……”秦公搖頭,道:“此庸醫之誤也,娘是好心,兒沒事的!”


    景監想了下,道:“君上的傷是大事,絕對不容再出現反複了,這樣,臣在東騎的時候,雖然聽得不多,不細,但是臣聽說傳說有廬醫之稱的秦扁鵲就在東騎國!此人神醫也!他在齊國的時候,現在的齊王請他給老齊王看病,第一次,齊王說我是小病,不看,第二次,齊王說我的病不重,自己會好的,也不看,後來齊王果然重病,但卻非藥石之功了!不過當時的齊國沒有太重視他,最後讓東騎國給拉去了,東騎的北信君給了他大量的金費,大開扁鵲館,現在的東騎國在治病之上,無出其右,我們可以請這位秦扁鵲來給君上治病!”獨孤夫人大喜,道:“那感情好,都是老身的錯,信巫不信醫,反而誤了我兒的病,這件事可要快……”


    秦公猶豫了一下,道:“景監,你回來就是說這個?雙方退兵的事,東騎人怎麽說?”


    景監頓時感覺到了為難,好一會兒才道:“君上,東騎人害怕我們會對他們限製,提了幾個要求……”秦公閉上眼睛,心裏一片的自悔,道:“你說吧……”景監道:“他們提的第一個要求是……開放商業,東騎國的商人地位等同於山東六國的商人地位,我們秦國不得以種種名目對東騎國之商人抽不合理的重稅,不得對東騎國的商人進行不合理的限製,不得對東騎國的商人進行壓迫……”秦公微微點頭,道:“這本就在變法的範圍之內,並不足奇也!”見景監顯然還有話說,道:“還有什麽話,你一發兒的都說了吧!”


    景監咬牙道:“他們要求……他們要求……在我們秦國建立一個養馬場、一個賽馬場、一座商業城、一條水運船隊!我大秦不得在東騎國的產業裏進行非法加稅亂征,還有,東騎國的商業城一定要由東騎國自己管理,不受我大秦的縣令……”秦公的眼睛一下子綠了起來:“我大秦還沒有打敗仗呢!!”景監道:“君上恕罪……”秦公哼了一聲,咬牙切齒道:“罷了,他們現在是就是欺我們剛剛開始變法,沒有足夠的錢糧!不然,哼!”生了一會兒的氣,秦公複又道:“東騎人卑鄙無恥,他們還有什麽,你繼續說!”


    景監道:“第二條簡單,他們說,要我們兩國進行約期,在同一時間裏發布明令,宣布東騎國與我們秦國為兄弟之邦,永不相犯!”秦公興奮道:“果然,他們還是怕我們的!哼哼,本公便是說和他們結為兄弟之邦,說和他們永不相犯,就真的會如此嗎?當真是天真到家了!”景監明白這一點,道:“君上……他們也知道這一點,但是他們說……這以後的事,就看雙方的國力了,要是到了今後,秦國弱,東騎國強,那這自然不要說了,可如果是東騎國弱,而秦國強,他們也會認命,兩國之間,一切以實力為本,這一點他們很看得開!”


    秦公看向獨孤夫人,獨孤夫人也看向秦公,兩人的眼裏都流露出了一種驚懼!東騎人要合議,卻並不迷信此點,這證明了,秦國是不可能學秦穆公時那樣,引西戎弱了,才發兵攻打,既然東騎國已經有了算計,那麽他們自然會自強不息,不會把一切和平的希望寄托在一紙信約上!想到此點,秦公斷然道:“僅是這樣,他們就同意雙方罷兵?”這也是一個悲哀。


    本來秦國如果不和談,那就不談了,但是如果東騎國一直在兩國之邊維持這麽一支大軍,無疑會讓秦國非常的頭痛。這意味著,秦國將來在爭奪河西的時候,不能出盡全力。另一個方麵,由於東騎國在邊境上的駐軍,那麽說,秦國也要相應的在邊境上駐軍,如果僅僅是三萬北地大營的步軍……那基本是沒有什麽戰鬥力的,換句話說,秦國至少要按排一支萬人左右的騎兵隊,長時間下來,還是會影響到秦國的糧草!會影響到秦國向周國的還債計劃!所以,他們要的一定要是真正的罷兵,是兩邊都撤兵。雖然東騎軍第四青顏軍團和第五色染軍團隻有六千人,但是秦國並不知道,出於保密製度的作用,秦國一直以為東騎軍在邊境上的人數是三到五萬左右!是東騎國全部的軍力!從這裏就可以看出東騎國保密製度的威力了。故而,如果東騎國不撤走兩支番號的軍隊,秦國是絕對不能安心的。


    景監露出了真正的苦笑,好一會兒,他才道:“他們要熒玉公主……”


    第一時間,秦公竟然沒有反應過來。好一會他才驚道:“你說什麽?”景監道:“他們想要娶我們的熒玉公主,和我們結親……”秦公還是沒有信:“你說錯了,他們是要定陽公主吧……”景監道:“不……他們要的……是熒玉公主……”獨孤夫人怔怔道:“他們怎麽會要熒玉呢?東騎王看見過我們女兒?”秦公哪裏肯把妹妹和北信君搓合到一起,當下道:“娘,您忘了,現在的東騎王就是那個當年一力搏三百的男人,熒玉當年刺了他一劍,那個人是想要報複熒玉!”獨孤夫人立馬叫了起來:“他敢!”秦公恨聲道:“東騎北信君此人,年青而驕狂,自尊自大,他很少受辱,一旦受到了辱,總是第一時間反擊,熒玉當年口口聲聲要殺他,他能不記恨?這次我秦國大軍壓境,他能不記恨?把妹妹要去,哪裏是議和,分明是要報複小妹,我再不堪,也不會讓小妹受這個罪!牛的不議了,叫回大哥,盡起兵馬,發大征召,本公要以二十萬大軍蕩平東騎國!”景監大駭:“君上三思啊……”秦公氣呼呼道:“老秦人不受這個辱!”景監忙著道:“還有後話呢……”秦公頓了一下,看看獨孤夫人,最後才道:“說!”景監忙道:“其實東騎國也不是傻子,知道我們老秦人的硬骨,是斷然不會把公主這樣嫁過去的,他們要的隻是一個名目而已……”秦公狐疑不解:“什麽花活呢,什麽名目,東騎人想要的到底是什麽?”景監道:“他們要的,隻是我們答應把熒玉公主嫁給東騎,但是他們說,這隻是一個口頭的說辭,我們可以在未來的某一天嫁過去,但是也可以當沒有這回事,不嫁,真正要做的,隻是說兩家要聯姻,如此而已!”秦公哼聲道:“莫名其妙!”景監道:“所以臣以為……暫時答應也是好的,現在關鍵是要平定,我們要的是把一切都平靜下來,不能再生亂了,東騎國現在極富,這樣的拖下去,對我們不利!答應嫁公主,但是這隻是秘約,並不是實約,我們到時發布合議的時候,不用說出來,隻是私下的一個承諾而已……君上以為呢?”獨孤夫人道:“如果是這樣,說明一點!”秦公道:“娘……”獨孤夫人道:“東騎人不是要報複什麽的,老身這一點還看得出來,答應他們!我看,這個北信君也許真的是熒玉的良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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