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皋狼將軍帶了這麽多的大軍,還怕什麽!竟然還要你添派援軍……”公子範話裏有話。


    就算是趙國,兵也不是可以隨便調派的!藺叢武當然明白這一點,他回道:“請發增兵不是姑射將軍,而是他的副手蘇慢將,發出的是我手下的家仆門客和一些從前的邊戎朋友!”


    藺叢武在邊戎的心目中有著很好的地位,他給錢也是很大方的,人品也不錯,不虐待百姓,所以才可以幫到蘇慢。由於他沒有調動趙國國府的軍隊,從這一方麵來說怪罪不到他的頭上。別看趙國不怎麽樣,但那些貴族特別是如藺叢武這樣有自己封地的人,還有自己的實力,他們都是趙國人,有自己的力量。在秦末,秦滅天下,但始皇一死,各國的貴族都可以輕鬆的強大起來。有自己最親信的子弟兵,拉開一眾的百姓,隨時可以把軍力組織起來。


    公子範隻是隨便一說,他並不是在這裏計較,聽了藺叢武的話,注意起別的方向來:“藺大人說的是蘇慢?”藺叢武也很高興公子範注意的轉移,道:“是蘇慢,他是上古有蘇氏之後,傳聞,帝辛王當年幸女蘇妲己,就是此族中之人也。”古代出身講姓,凡有姓者非凡人也,因為小民野人是沒有姓的。蘇就是一個有來曆的姓,蘇姓源出有四:一出自己姓,為周代昆吾之後,以封國名為氏。據《元和姓纂》和《蘇洵族譜》等所載,顓頊帝裔孫吳回為帝嚳火正,生子陸終,陸終生樊為昆吾,至周武王,其後裔有司寇忿生,受封於蘇,建立蘇國。後遷都於溫。其後代子孫遂以國名為姓,稱為蘇氏;二出自古代少數民族中有蘇氏。據《漢書》所載,遼東烏桓在漢武帝時附漢,他們分遷至上穀、漁陽、右北平、遼西、遼東等郡地,其中有改漢姓蘇的;三出自古代少數民族有蘇氏或改姓蘇,跋略氏、清蘇佳氏、蘇都哩氏、蘇爾佳氏、蘇木爾氏、蘇勒都斯氏、蘇卜氏、蘇蟒達房名、阿蘇氏都改為蘇姓;四是回族蘇氏。就目前來說,蘇姓有二,一是有蘇氏之後,一是蘇國之後。


    可惜,公子範對於這種知識沒有興趣,隻是淡淡一笑,道:“也頗有來曆!”便一語打發!畢竟,現在誰還論出身,在齊國論論還可以,在趙國!沒實力少說話!蘇姓再牛b也是平平,連北秦的劉羲也比不上。比如劉羲,莫名其妙,東夷後人,他算是一個什麽東西,不過是東夷無數部族裏的一個,這還是他騙人的,可當他立國北秦立時就不一樣了。劉羲是王,劉姓也是不簡單,劉姓一出自伊祁氏,裔孫劉累,能馴化龍,侍奉夏後,被夏朝第十三帝孔甲賜為禦龍氏。此為祁姓之劉。史稱劉氏正宗。二出自士氏,劉氏唐國亡,唐遺族到杜原建杜國,國君杜伯死,杜伯之子官職為氏,稱士氏。其孫奔秦,恢複劉姓。三出自姬姓。其源頭有二:一說是周成王封王季之子於劉邑,形成姬姓之劉。另說是:周匡王姬班封兒子劉邑。


    由此可見,姓的重要!祖先的重要!就目前來說,北秦國就是如此,幾乎十個國民裏有五個姓劉的。因為這些人大多是奴隸出身、戎胡無姓人、山林野人為主,他們要姓,自然向往著劉姓!而北秦伯劉羲更是支持這種風氣,沒有說一句不悅的話,反而往往給一些沒有名姓的人賜姓為劉。北秦一期的小熊全都是姓劉的!可惜,在趙國,還是看軍力實力說話。


    “北方之戰短時間不會平定!”公子範說道:“縱然林胡有降,而樓煩向來剛烈,勇名不下於我大趙,上抗林胡下拒我大趙,不是北秦人可以短時間平定的!我軍大兵壓境,北秦要麽放棄北方和我大趙決戰,要麽仍打著北方和我大趙一拚,看看小小北秦到底有什麽真正的能耐……哈哈哈哈……”藺叢武淡淡的看向公子範,在心裏默默一歎,道:“公子休息,可要什麽?”公子範孤傲的一笑。他知道藺叢武的意思,是問自己要不要女人。和大哥不同,公子範雖出於貴,但卻很是自律。父侯趙種沒有少和他說過,少年縱情於聲色,必然早死。也就是說沒有好的身體。所以公子範決定,不到二十,不碰女色!“那可不必了,有一宴足矣!”一宴也好,藺叢武當即就安排了一餐盛宴。身為一個王子,該有的花費是不能少的。


    不多一會兒,一隻烤的金黃的羊兒就送上來了,羊身上發出迷人的香味,就是鹽放的不足。但這是可以理解的,誰讓趙國缺鹽呢,就是這點鹽,也是從郭氏的貨店裏采買的。


    好在古人口味輕,加上還有醬。所以也不至於缺少了味道。再說羊身上本身也是有鹽的。


    三公子不愧是一個軍伍者,渾然沒有貴族的文雅,一股豪放之氣狂浪的放出來。他抓著羊腿,大口的吃著,嘴裏還喝著邯鄲趙酒。趙酒、秦酒、燕酒走的都是重味兒。秦酒老辣帶苦,一股厚重是別家沒有的;趙酒剛烈如火,飲之如吞碳入腹;燕酒肅殺甘冽,寒涼入心。但在這裏麵,對於趙國人來說,他們最最愛的還是本國的酒,那酒裏燙人的滋味讓曆代趙人如癡如醉,同時也比燕酒更得外國人心。這是所有豪爽之士最愛。三公子既出於軍伍,自然是喜歡的,就看著他大口吃肉,大口飲酒,便如山中野人一般。


    藺叢武小口喝著,陪著這位公子爺。正當兩人一起食的時候,外間來了一個軍士!


    “藺大人有事當以公務為要!”正在吃食的三公子突然從嘴裏說出了這麽一句話。坦白說藺叢武對此還是很佩服的,一嘴的肉滿口的油,還要用烈酒佐餐,看上去喝的也不算少了,這位三公子居然還能這樣清楚的說話和有著理智的思維!“如此藺叢武失禮了!”隨然三公子很快就說了一句:“我大趙無此虛禮也!”但藺叢武卻算是盡到了禮數,他快步出堂,在下間聽那兵士的匯報!聽過了之後,藺叢武莫名其妙:“蘇大人就是這話?”那士兵點頭。


    藺叢武呆了呆,道:“姑射將軍是不是出了什麽事?”那士兵道:“這個在下位卑職淺,此將軍大事,我一兵丁如何得知?”藺叢武有些不悅道:“蘇將軍沒有派出斥候麽?”派斥候是最淺的軍事常識,這和人要拉屎當要找個坑一樣。士兵回執道:“沒有!”藺叢武以為士兵會說派了沒有消息,卻是沒有想到聽這種消息。如果不是這個士兵是一個高位的親兵,他隻怕要罵起來了,當下藺叢武臉就拉下來了,從臉色講不會比大便好看到哪兒,他低著個聲音說道:“蘇將軍真是有才能,他不得姑射將軍的消息,也不會派出斥候打探一下,隻管著來催問援兵,本官已經支援了三千,不夠用麽?”士兵道:“蘇將軍不能派斥候!”


    這話更是莫名其妙了,藺叢武道:“這是為什麽?北秦軍來了?”士兵道:“我們渾不知姑射大將軍到底是怎麽了,我們沒有一點消息,就算是有消息,也要姑射將軍向我們後方發來,我們也有心派出斥候,但我們小心的派了兩次,沒有一點消息,北秦人每天都有騎兵在外盯著我們,我們派出的士兵不會有任何作用!他們是騎兵,我們的馬不是無限的!”


    藺叢武這下才算是明白,不是蘇慢不派斥候去打探消息,派出斥候,和送死沒有區別,北秦人用少量的兵力盯死了趙軍,不讓趙軍有任何的異動。前方戰事不明,蘇慢總不能不管不顧的引大軍出,萬一給北秦軍包圍住,全軍覆沒尚且小事耳,但萬一再失了黃河渡,那才是大!“你回去見蘇將軍,我會盡快請三公子大軍前至,三公子此行有三萬大軍,不會有問題的!”小兵看了後麵一身華麗軍甲的少年,道:“多謝大人說話!”轉身離去。


    藺叢武從外而回,故意擺出了一臉的憂色。公子範果然注意到了,道:“是出了什麽事麽?”藺叢武道:“剛才信兵來報,姑射將軍追擊北秦軍,但再無消息,前後方消息斷絕,不知是怎麽回事,蘇慢將軍很擔心,恐黃河渡口有失,大軍難過,所以想要請三公子……”


    公子範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他來回度了兩下步道:“皋狼姑射將軍的士兵如何?”藺叢武知道他的意思,當下道:“百戰精兵,姑射由本人就是一個精於箭技的高手,他的士兵人人敢殺敢死,我大趙軍中當可稱前,縱魏人也不敢輕攖其鋒!”公子範再道:“他帶出了多少兵馬?”藺叢武對答如流:“一萬,六千精兵,五十戰車!”公子範道:“敵軍多少?”藺叢武道:“聽說是一萬上下,姑射將軍是一個小心的人,如果敵軍人數太多,他不會愚蠢的以寡擊眾!以我大趙的精兵一萬,對敵之一萬,縱然敗,亦可回。縱然圍,亦當有信至!”


    公子範頓步,冷聲道:“可是他現在卻和死人一樣什麽消息也沒有,不知道他是打勝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打敗了,不知道他是給圍了,還是全軍投降!”藺叢武驚呼道:“三公子請謹言,姑射將軍多有戰功,此言過失,不當禮也!”公子範歎了口氣,道:“這支軍馬怕是凶多吉少,藺大人,你說這支軍馬極為精勇,是也不是?”藺叢武道:“他在皋狼,我在藺縣,比鄰而居,對峙魏軍,非交流配合不可得,皋狼軍的底細,藺叢武又豈有不知其底實的道理!”公子範不解:“如是精兵,縱不能勝,亦不能退麽?就算給圍了,還找不到機會派人求救麽?”藺叢武想了一下道:“這可能是北秦軍隊多有騎兵,姑射將軍隻怕是身陷於險,欲出而不能,所以才會消息斷絕!但以姑射將軍的為人,縱全軍戰死,也不會對敵而降!”


    “但願如此吧!”公子範冷冷而道。他一把從幾案上抓起自己的頭盔道:“本想休息一下,看來本將軍是一個勞苦的命,這就告辭了,請大人速速把軍糧催發而來。”藺叢武道:“遵命!”公子範再不多言,一衝到外,叫人牽過了馬,飛身上去,領著親衛在最短的時間裏退回到了藺縣之外。不多一會兒,物資已經到了,清點了物資等,公子範分兵而行,他以輜重等物在後,自己獨令一支萬人大軍快步向前,最後,於一日後的晚上,他順利到達了黃河渡。


    知道公子範要來,蘇慢是鬆了一口氣。在姑射由出兵後,他就提心吊膽,生怕有失。五日後,消息開始斷絕。蘇慢當即派出了一支小隊去打探消息,此隊人去了之後杳無音訊,三日後,蘇慢再派了一隊人,還是沒有任何消息。每天他能看到的,就是北秦軍的騎兵悄無聲息的出現,他們隻是靜靜的在遠處看著蘇慢的渡口。出現的北秦兵並不多,但騎兵這種東西就是這樣的,你看他們人數不多,但是天知道什麽時候他們就會出現,四條腿到底跑的快,特別是在近距離。由於當地的百姓已經給北秦人抓得光光了,所以趙軍得不到任何情報,他們隻能坐守渡口,指望著北秦大軍不要到!北秦大軍是沒有到,可是這種壓抑的氣息實是讓人難受!不得已下,蘇慢向藺叢武再請求援,或者說是想要知道新的援兵什麽時候到。


    現在算是幸運了,公子範至少是到來了。從這一刻起,因為公子範的到來,軍營裏沒有蘇慢的事了,萬一黃河渡出了問題,也不會和蘇慢有關係,至少主要責任是沒有了。公子範也是吃驚,他本來是想要喝罵一下蘇慢的,畢竟這樣大驚小怪的成何體統,不過是小小北秦,何懼之有!可現在看來蘇慢還是有本事的,他起碼建好了營地,還修築出了一座的城牆,這牆是矮了一點,但也隻能如此了,在隻能土的情況下,趙軍做到了十足!一個小城堡一樣的存在座落於公子範的眼前,這意味著公子範至少不用擔心自己再要睡軍帳裏。


    看著留守的幾個人,實是看不出誰比誰更出眾,大多都是一張軍事化的軍人臉孔,上麵基本上都是有著類似你欠我錢的冷漠!這是一種職業性的玩意兒。公子範不得不問:“誰是蘇慢將軍!”蘇慢出現了,他道:“卑職就是蘇慢,”然後他一指一個普通的軍士道:“此卑職的副手,仇前。”仇前道:“仇前見過公子!”公子範暗中搖頭,還是一個看上去沒有什麽出眾地方的人。他道:“兩位將軍不用多禮,在藺縣時藺叢武大人已經和本將軍說了兩位的事,”其實這是假話,藺叢武隻說了蘇慢,但那又有什麽關係!公子範繼續道:“此黃河渡之未失還有勞助於二位將軍呢!”他說的好聽,蘇慢和仇前卻是老軍頭了,才不會這樣輕易相信上官的命令,這個道理公子範也是明白,他隻一說,然後就道:“但不知姑射將軍出兵已經幾日了?”蘇慢道:“是十七日!”公子範這才有點真正的吃驚:“一十七日,姑射將軍的消息一點也沒有露出來?”蘇慢苦笑不語。此時,公子範等已經進入中軍大帳。


    帳內明火,眾將摘下了頭上的纓盔。驀然,公子範微微一怔,回身笑道:“蘇將軍今年幾許歲?”蘇慢道:“癡齡二十七!”仇前道:“蘇將軍是十三歲從軍入伍的!”公子範嘴角一抽,他也是這麽大上戰場的,看蘇慢眼中不由有了些敬重。不為別的,二十七,按理說正是英姿煥發的時候,當見其威武,可是這個時候的蘇慢頭發已經花白了!少年白在古時是很少見的,就算有,也是見於野人,而不是國人,蘇慢是有姓的,更是有出身的,小時必然是不會吃苦,如此一來,他頭上的白發想是這幾日愁苦出來的。打仗並不嚇人,嚇人的是沒有打仗卻處在打仗之時的時候。軍無常情,你往往並不知道下一刻會是什麽事!可能現在沒有事,但頃刻之間大軍圍城。想那帝辛打敗了東夷何等自得,可轉眼之間朝歌被下,卻叫人如何自處自安?姑射由帶走了大量的精兵,更是拿走了全部的戰車,可他走了之後,北秦的騎兵無時無刻的不出現在趙軍的麵前,雖然人少,但那種壓力卻是不言而喻的。


    真正帶兵的身上都會有這種壓力。名將趙奢帶兵的時候就是這樣,看上去拿捏有度,其實心裏怕得和什麽一樣,就怕自己在行軍布陣之上有了錯漏之失!他對自己的兒子趙括不放心就是其指點江山過於輕慢,趙括沒有壓力。沒壓力就不穩重,不穩重就會出錯。果不其然。


    但蘇慢卻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老軍伍了,他見得多,雖然年青,那份沉穩卻是令人稱道。若然非是如此,姑射由大軍而出,也不必讓他來當留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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