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回話,未抬眸,倒著退到了離他們幾丈遠的地方。<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處變不驚,好像什麽都不在乎。這才是我認識的容佩心。”孔順文抬眸看著佩心仍淡定的神情,佩服的笑說,拍了拍怡親王的肩膀,“十三,這件案子雖未下定論,但卻把佩心關了進來。你可要抓緊時間把你的大舅嫂弄出去,不然你的婚禮怕要給糊了。”孔順文記得上一次看到佩心的時候是為了他姐姐襄嬪的身後世,這襄嬪去世後留下的一位公主和一位阿哥,也多虧她時常的照應。


    這次,他不知道能不能還她這個人情,嘴角挑了一下,“好了,十三,我們走吧!這容家的大少奶奶,洛家的小姐,從來沒來過天牢,讓她蹲些日子也是好的。讓她體驗一下生活,百姓的疾苦。”


    “你們,你們,”十三不知道該拿他們怎麽辦,不知道說些什麽,隻是伸出食指指了指她們倆個,又無奈的放下,淡淡打趣道,“你們兩個沒能成為夫妻真是可惜!”


    孔順文聽到十三的話,不由得觸碰了他心裏的痛,他的笑容僵在那裏,尷尬的自嘲,冷哼一聲,緩緩說來,“天公不作媒。”


    “你們該幹嘛就幹嘛,別耽擱在這裏。”佩心見孔順文臉上的難色,又說出這樣的不甘的婉惜的話來,又不知道如何往下接,隻好勸著讓他們離開,還好這十三未發覺她們倆的異常。


    孔順文離開的時候,又回頭看了幾秒她,不由得心中一陣緊攥的疼。皺起眉頭,疾步離開。


    他們倆一離開,佩心旋即沒了笑意,心中鬱悶無常,雙手緊攀著這窗上的鐵杆,矗立於窗前,剛好眼睛可以平視窗外,不過入眼之處皆是黑蒙蒙的一片,窗外的不知什麽花香隨風輕輕送了進來,隔著她單薄的衣衫,透給她陣陣寒意。


    這天牢堅硬冰涼的水泥地,隨意的鋪著一些亂稻草,沒有燈,沒有月光的夜裏總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讓她生出寒意,這跟小時候大娘關她小黑屋一樣,讓她緊縮著身體,蜷成一團,雙手緊抱著雙臂,渾身打著寒戰。


    腆著大肚子的獄卒身後緊跟著一個女人,破衣爛衫間散發著陣陣酸臭,獄卒不耐煩的指了指佩心旁邊的那間牢房嚷道,“進去吧!別再亂喊亂叫,再亂來,這天牢就容不下你,隻能到地府去才是你的歸宿了。”


    她隻是一個勁的甜甜謝著,眸子卻緊盯著佩心,嘴角邊透出絲絲寒意,下一秒眸子透出來的是可怖的凶意。[]


    重重的黑粗鐵鏈牢牢的鎖到了牢門的木枝之間,那鐵鏈間的碰撞聲也未能引起佩心的回眸。等獄卒腆著大肚子辛苦的挪走,走時還厭惡的在這女人的臉上停留了好幾秒。


    她下意識的捂了捂臉,她的眸子裏透出狠恨恨的光茫射向這獄卒,但獄卒卻隻是借著手中的燈籠微弱的光瞥了她幾眼,也不理會她,下一秒已經轉邁著步子離開,她離開的步子能震動了這地麵,她感覺到她的離開。


    這樣厭惡的眼光,她這些年來仍不習慣。想起當年的風光,不知道有多少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而今連個獄卒都嫌棄她的模樣。欲哭無言,這會兒,是感覺到最有道理的一句話。這些年她受盡了折磨,受夠了苦辛,也流盡了她的淚。


    二十年來,她都在這天牢裏待著,隻是比有此犯人好些,時常的有獄卒受不了其他犯人的投訴,把她從這邊的天牢,移挪到另一個天牢。還有不定時的送她一些蠟燭,讓她不至於陷在無盡的暗夜中。


    偶爾忍不住脾氣,跟獄卒鬧鬧,那一次不是全身布滿傷痕累累。


    這些年來,她一心求死,可每次都被獄卒給救下,她們隻是拋下一句:“你就認了命,誰也不要怪,怪隻怪你命不好。身來是當丫環的命。我們不會讓你死的。”


    她知道是誰,是誰想讓她生不如死,不過她卻比她早死,唇邊勾起的一抹冷笑,讓她頓時清醒了一些,還好老天有眼,讓她死了,這獄卒們沒了銀子拿,自然不管她的生死。


    從她的死的那天開始,報仇就成了她唯一存世的理由。


    她隨即整理了一下衣服,從牢的側木欄空著的地方探出頭來,送上一個甜甜的笑容,柔和的說,但她的嗓子裏發出來的聲音卻如她的臉一樣的不堪入耳。才想起這嗓子也是被她給毀了。


    “聽說你是容家大少奶奶,你麵前的白麵饅頭真好。你如果不吃的話,能不能讓給我吃,我餓了好幾天了。”她用乞求的眸子怔怔的看著佩心,佩心看著她那張已經爛成不成形,還長滿濃瘡的臉,心下震驚了一下,恍惚的神思一下子遊了回來,下一秒送上一個微笑,“我不餓,你吃吧!”邊說邊把一盤大肉包子隔著木欄給了她,當她迅速伸過來的手,讓佩心再一次心緊了一下,揪到了一塊。


    這雙手,比臉還要悲慘,瘡已經化膿,膿還被弄破了,不時的散發著臭味。


    她瞧見了她眸裏裏流露出來的不是厭惡,卻是同情,她自嘲道,“我這在牢裏已經二十多年了,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化膿了,沒事,過段時間,它自己就好了。”她說的輕描淡定,她卻放到了心上。


    “等下次有人來看我的時候,我讓她們帶些藥給你,會讓你好起來,你的臉應該也會好點,至少比之前好點。”


    她仔細的端詳了她的臉,輕輕的觸碰了一下,慢慢的彈開。


    她從來不知道這人居然不討厭她,不嫌棄她。這是她被關到牢裏,二十年來唯一一個。她不由得把匕首放入到了腰間,答應某人的痛下殺手遲疑起來。


    留在皇貴妃處多個時辰,也商量不出什麽對策,隻好離了皇宮。


    坐在馬車上鬱鬱悶悶,不知所措,剛剛是同車而去,現在回來的卻隻有他一個人,不免失落,什麽洛家三夫人,是誰?自己都沒有什麽印象,他掀簾對著車窗外,來往的過去的人流,甚覺奇怪,這些人都不時的遞上來異樣的眼光,這眼光中有著幸災樂禍。讓他甚學不舒服。


    他受不了這樣的目光,好像他們都在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說他沒用。是個窩囊廢。連個他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都不保護了,不免懊惱起來。旋即放下了簾子。


    街道兩邊皆是如舊,一下馬車,遠遠的就看著這洛二夫人,甜純,他們被人團團圍在府門口,手中都高舉著一張張的白紙外加黑字。


    青蘿一看子豪回來了,立馬扯聲高喊,用手指著馬車:“唉!我們家,當家的回來了,你們找他,你們找他。一切都是他說了算的。”她的話音未落,如蜂湧般的人群一下子湧到了他的身邊,他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圍的水泄不通。


    他氣惱著大吼:“你們吵什麽,鬧什麽?我洛家還在這兒!”


    “大少爺,你家大少奶奶被關進天牢了,這我們也是深表遺憾,雖然我們這個時候來這裏問您討債,的確是不禮貌了點,但也希望您能體諒,我家中的上有老,下有小。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說話的是德勝箱籠莊的老板,五十來歲,對著他點頭哈腰的客套著。他當年受過他的恩惠,被其他老板竄奪著幾句,免不了耳根子軟,就一起來了,現在倒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德老板,不用跟他說這麽多?快點結了帳吧!這是替你家小姐準備的嫁妝的東西的錢。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洛家這麽大的家業,難道付點小銀子都付不起了,付不起的話,啃一聲,趁現在皇帝還下旨封洛家,我們也好挑件古董什麽來抵債。”一個瘦高個子說著,眼眉挑著,冷笑著說。


    “還錢,結帳!”人群中不知是誰高喊了一聲,這立馬就引起了混亂,耳朵裏聽到的都是同樣的字眼,一陣陣重複的在耳朵裏滾動著。


    這一個個的說話越來越難聽,讓青蘿實在是受不了,拔開人群衝到他們的麵前,說道,“你們別胡說八道,這皇上又沒下旨,我們洛家不會有事的,這佩心出了事,跟我們沒有太大的關係,真是有什麽,最多也是她有事,再說,皇上都沒有關其他人,也沒封鋪,封府的。你們可別胡說八道。我洛家有公主為媳,小姐不是當了皇貴妃就是,馬上要當上怡親王妃的,你們自己想清楚,那個你們能得罪的起!不要有眼不識泰山……”青蘿很明白,這個時候,她是和他站在一起的,她們是在同一條船上的。她怎麽也是洛家的二夫人。在家裏怎麽不受待見,在外門麵上也是名副其實。


    她自己是肯定的要擺正位置的。


    “這洛家家大業大,你們也太小心了吧!甜純公主府的東西,怎麽有我怡親王府的東西來的值錢!怕你們沒有這樣的機會。”十三的清脆淡定的聲音一下子在人群中傳散開來。他的臉上有著斜陽拔下來的幾束陽光,把他衣服上的四爪蟒袍,上的淡金龍顯的栩栩如生。


    這怡親王可是幫皇帝登上皇們的第一功大臣,皇帝下的第一道旨卻是找尋他的下落,這洛家於他不僅是親家,還有恩人。


    眾人中明白這一層麵的人會思忖,半晌,都趕忙的上前行禮,就怕失了禮數,不明白的見到其他人紛紛的行禮,也皆忙不迭的聚起禮來,亦不好怠慢。怕人家一個生氣,就把他們隨便造個理由,關幾天,也是鬥不過人家的。更怕到時拿不到錢,還被打了水漂。


    “我們散了吧!王爺都發了話,這王爺背後還有皇上呢,我們就放心的回去吧!”這會子個個都想爭著當好人,生怕落了後。一個粗獷的中氣十足的聲音提議道,不免帶著幾分中肯。


    十三隻是一個人牽著馬韁繩就來了,著了便裝,他把馬韁拋到洛家的仆人,看著這些人個個離開的快速,還未跨進府,就深深歎出一口氣來,直搖頭,旋即一手拍到了子豪的肩頭,苦澀的笑道,“大舅哥,這不到一天的功夫,可見世態炎涼。人心使然。才想起當初四哥為什麽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來當這個皇帝,當初我一直覺得當個皇子很好,不愁吃,不愁穿的。現在才明白,四哥的睿智,我的粗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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