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成了這兩件事的推行,梁梔忽然想起一件事,若是平行時空裏的時間軸不同,那麽竇太後會不會比曆史上死得早?門前所有的事才剛開始,如果竇太後死了,梁梔最大的支持者也就沒了。再者,竇太後是梁梔很佩服的一個女人,所以她也不希望這個“女強人”那麽快離世。


    想了一日,梁梔最後決定到係統裏兌換可以延長壽命的藥丸,然後費盡心思弄到竇太後的膳食裏,讓其服下。可惜的是那藥丸隻能延長壽命,卻不能保證身體一直健康。


    解決竇太後一事,梁梔又開始思索著如何廣納賢才,讓他們都為自己所用;畢竟如今自己身處後宮,便是想做什麽,也是沒有辦法的。可是有一件事情同曆史裏說的那般上演了,梁梔也借著這件事離開了皇宮。這件事,便是史書上記載的阿嬌被廢的原因——巫蠱案。


    這次巫蠱案與曆史有些出入,施行巫蠱的牌子上不止寫著衛子夫的生辰八字,還有如夫人的。衛子夫自入宮以來,頗受漢武帝劉徹寵愛,是最受寵的妃子;而如夫人則是身懷龍胎,或許會是劉徹的長子。一旦如夫人死了,便是一屍兩命。竟然有人敢用如此歹毒陰損的法子詛咒二人;這自然引來了劉徹的震怒。他命酷吏在三日之內找出施行巫蠱之人。結果很明顯,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被漢武帝冷落許久的皇後。


    毫無意外地,梁梔後位被廢,“罷退居長門宮”,被漢武帝劉徹幽禁在長門宮;但是這正合了梁梔的心意,所以即使她知道怎麽為自己洗脫罪名,她依舊什麽都沒做,歡快地收拾了東西就到長門宮去了,隻帶了綠柳一起離開。


    長門宮在長安城外,頗有些偏僻,梁梔相當滿意長門宮所處的位置。而且劉徹並沒有讓人嚴守,自打進了長門宮,她便經常易成男裝到長安城內外溜達。客棧是梁梔出行必去及首選地,因為那裏常常會有許多儒生聚集,討論詩文。在客棧梁梔打著以詩文會友的名頭,漸漸攏到了一些頗有賢才的人士,其中不乏漢武帝鼎盛時期的司馬遷、東方朔一流;甚至還有張騫、蘇武。經過一些周折,梁梔把他們帶到了長門宮內,並告知了自己身份。


    大概是這一段時間詩文相會的相處讓這些儒生們都對梁梔心存欣賞,所以對她的真實身份並不十分排斥。梁梔心裏對此頗有些感慨。誰說儒生就一定迂腐呢?


    “張騫出塞”開絲綢之路是漢朝乃至中國史上相當重要的一個事件。梁梔無事便與他們討論周邊小國的地理風俗人情,並常常提到若是能開出一條各國貿易及文化交流的渠道,也許對於漢朝興盛會有很大影響。這一想法也得到了諸多人的讚許;其中以張騫蘇武為最。


    他們便開始研究從漢朝一路往西的路線,連大致經過哪些個國家,路費等需要多少都算了一通。梁梔很滿意這個狀況,一旦計劃成功實行,那她奪走漢武帝光環的任務就又完成多了一項。至於連年征戰,抗擊、攻打匈奴,這事到時更容易處理;現在還太早了。


    梁梔謀劃得很多,卻沒有料到自己的母親館陶公主竟然為了讓自己“複寵”,特地花了重金找來司馬相如寫了一篇《長門賦》,梁梔一聽就無語了;那擺明了是一首j□j裸的怨婦詩啊!感覺被館陶公主這麽一拉後腿,漢武帝肯定會來一趟以示恩寵,自己的計劃可能會被打斷,也許很長時間都進行不了。這個認知讓梁梔很是暴躁!


    不出意料地,《長門賦》送到漢武帝劉徹麵前的第二日,梁梔就在長門宮迎來了將近半年未見的漢武帝劉徹。這一世的漢武帝因為政治上完全不能施展開拳腳,所有的大權仍然被竇太後掌控;又也沒有做出點像樣的政績,也沒有得到什麽賢才的輔佐;人顯得沒有此前的意氣風發了,更別提同曆史上的他相比。


    除了後宮女人還是一樣的多。


    劉徹此次來似乎有什麽想對梁梔說,可是在梁梔不冷不熱的表現下,到最後也隻是關切了幾句便打算離開了。梁梔適時地表現出了自己一點點的哀怨與不舍,很小心地讓劉徹覺得她是不想被發覺她的真實情緒。因著這一點,劉徹又多留了一會;遲疑了好一會,他忽然說道:


    “阿嬌表姐當時為什麽不為自己辯駁,巫蠱一事本與你無關?”


    梁梔一怔,倒沒想到劉徹故意誣陷自己,現在還來問她這個問題;頓覺又好氣又好笑:“陛下問阿嬌為什麽,可是若是阿嬌辯解了,陛下可會相信?可會改變廢後的決定?阿嬌辯解了又如何?陛下想要阿嬌把位置讓出來,哪裏又會在意阿嬌是不是真的做了那種陰損之事?!”


    她越說越不由悲從中來,替那個單純的陳阿嬌。劉徹被她這麽一連串的質疑說得神色幾變,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立馬就沉下臉:“不曾想這麽久了,阿嬌表姐仍然如此驕橫不知禮。巫蠱一事朕自有打算,表姐便繼續在此靜養、修習禮儀罷!”話音未落,他已經甩袖轉身,大步離開了。


    梁梔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神情平淡,視線不知落到哪裏,顯得有些哀傷茫然。早就從後門進來,從頭看到尾的司馬遷、蘇武幾人忍不住跑出來憤慨指責道:“沒想到陛下竟然是這般無情無義之人,為了衛氏女誣陷與他共患難的結發妻子陳皇後,這分明就是寵妾滅妻!實在應為世人所不齒!”他們本是想借這個機會向皇上表達自己的政治抱負的,可是親眼看到漢武帝的這般表現,頓時大失所望。君主年少,無心於國家大事上有所作為,卻隻為了情情愛愛,在後宮女人之事費盡心思;如此君主,他們如何能夠相信呢?


    梁梔聽言似才回過神來,展顏一笑,略帶勉強:“本宮……我有些失態,讓諸位先生見笑了。”


    她的故作若無其事愈發引來了儒生們的同情與讚賞;本來就因詩文而對陳皇後頗有好感的他們在心底更加偏向了梁梔;卻不知這一切都是梁梔算好的,結果也是她預料之中的。


    這一次之後,司馬遷等人便再不對劉徹有所希望,也就不會如之前一般頻繁提起向皇上上疏進諫。梁梔趁機把他們引薦給了竇太後,讓他們依舊能夠實現自己的抱負。不但如此,當日在場的儒生中不知是誰寫了一篇賦,將漢武帝劉徹寵妾滅妻,製造巫蠱案一事編成故事融入其間;結果在民間流傳開來;演變成了各種故事版本,但都不外乎暗指漢武帝的薄情寡義。


    漢武帝在民間的名望大大折損,儒生之間也對他的行為很是不齒,朝野上下支持他的人漸漸稀少;竇太後見此知道劉徹已不再能夠勝任一國之君,便開始暗地裏謀劃著廢去劉徹的帝位,尋找合適的繼任者來培養。


    梁梔見到竇太後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犯迷糊了,畢竟每一次都是她去竇太後宮中,幾乎就沒有竇太後自己親臨的時候;再加上還是深夜來訪。確定是真的,梁梔心裏就知道肯定是有什麽要緊的事了;不然她絕不會這般。


    “阿嬌,外祖母知道你並不是真的驕橫不知事,你也不必可以藏著掖著自己的性子了。”誰知竇太後開口第一句話就讓梁梔有些嚇到了,險些以為她要怪罪自己,好在她臉上淡笑依舊和藹,才讓梁梔稍稍放下心。看來她不是為了追究此事而來,這麽想著,梁梔便屈膝欲行大禮:


    “外祖母,是阿嬌錯了,阿嬌不該欺瞞於您。請外祖母莫生氣!”


    不等她行禮,竇太後就親自扶起了她:


    “你這孩子真是,外祖母說生你的氣了嗎?動不動就下跪外祖母才該生氣!”她拉著梁梔一起坐到軟榻上,“外祖母需要你幫一個忙。你可願意?”


    梁梔故作受寵若驚的樣子道:“外祖母可太言重了,阿嬌惶恐。有什麽事直說便是,阿嬌豈有不從之理?”她這般模樣果真逗樂了竇太後,她笑著嗔了梁梔一眼:


    “還是一樣鬼靈精!巫蠱一事你是無辜的,外祖母清楚;你不願意解釋,是為了順著彘兒的意思嗎?”說著,她頓了一下,“若不是,外祖母方能告訴你是什麽事。”


    梁梔在心裏斟酌了一下,她感覺得到竇太後對於陳阿嬌是真心的喜歡疼愛,也許得到竇太後的支持,日後會生活得更好。這麽想著,梁梔就把曆史裏陳阿嬌會經曆的事說成是自己做的一個噩夢告訴了竇太後,她一邊說一邊身體輕輕顫抖,似是極為害怕:


    “外祖母,阿嬌好怕這些會變成真的,所以從醒來之後便不願意再麵對陛下;可是沒想到巫蠱還是出現了,阿嬌仍然被廢。阿嬌著實不想如夢裏一般淒慘哀怨而死;所以阿嬌不解釋,也不想回宮,當那個皇後。”


    許是梁梔演技不錯,又或許是因為古人一向相信夢啊、鬼怪一類,加之竇太後真心疼愛自己外孫女,所以半點都沒起疑。


    “怪不得……怪不得你自昏倒醒來之後,便有些不同。”竇太後憐惜地拍了拍梁梔的手背,“外祖母自會替你做主,為你另尋個好郎君。正巧外祖母想讓你做的,也能讓你多看些人,挑一挑。”


    梁梔做害羞狀地低下頭:“外祖母交代需要阿嬌做什麽便是,何須來打趣阿嬌?”


    “你給外祖母引薦了不少能人賢才,應該也有法子探一探其他郡城、諸侯國的事,幫外祖母試探考察一下淮陽梁王之後,共五子的品行如何。”竇太後說道,她沒有打算向梁梔隱瞞自己的打算,“大漢的天下,不能有半點閃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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