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得溫.斯托克不久後的一天回邀了加迪納爾先生一家和貝內特母女三人。斯托克家還有寡母斯托克太太,以及一對11歲的雙胞胎小姐,布蘭琪.斯托克和胡爾達.斯托克。兩姐妹皮膚白皙,頭發顏色較深且發紅,一雙綠色的眼睛,眼眶深邃。因為還沒長成所以還有點嬰兒肥。


    她們見了兩位貝內特小姐十分高興。“我們聽哥哥說過了你們的下午茶會,哥哥說點心十分可口;這次你們來也嚐嚐我們的手藝。”


    “十分榮幸。”


    年紀近的小姑娘總是說得來的,無非是學的那些東西、鋼琴、繪畫、刺繡、廚藝。一邊說著她們也走去了鋼琴旁邊,雙胞胎的演奏無疑是出彩的;不過說到刺繡,貝內特家的兩位小姐也不錯,簡的技藝很熟練,伊麗莎白在花式上比較有想法、配色也很新穎。


    聽說貝內特家並沒有請家教,雙胞胎姐妹表達了一下惋惜。“你們的媽媽為了教育你們一定費了不少勁。不過在鋼琴和繪畫上的造詣,還是請專業一點的家庭教師好些。”


    於是小小姐們又聊了聊女子寄宿學校,雙胞胎轉述大人的話;“那地方就是個能得到點教育、不會有任何成為奇才的危險。”說著幾個人笑成了一團。


    “還是得有點愛好、何況還要學會理家呢。”伊麗莎白說著有些感歎這時代女孩子的輕鬆。


    “是啊、不過媽媽是肯定不會讓我們去讀寄宿學校啦,環境還是家裏舒適。”雙胞胎中的一個說。


    “嗯”另一個也補充道;“媽媽打算在我們13歲的時候換一個家庭教師,也許會學一點拉丁語或者法語,跳舞也要學起來。”


    “哎、我們現在就是父親教教寫作和計算,母親教我們刺繡和廚藝。”不比較不知道,簡這才有些黯然了。


    晚上的正餐,斯托克太太家的女傭作了咖喱的大雜燴、有雞塊、土豆、胡蘿卜,還有咖喱牛肉湯。(果然是萬能的咖喱啊~!)另外有一些新鮮的蔬果,甜點則是布丁蛋糕。


    大人們喝了點酒,小小姐們都喝的奶茶。飯後男士又去抽了抽雪茄,女士們喝著茶,大家說了說報紙上的新聞後也就結束了拜訪,算得上賓主盡歡。


    而簡也動了想要家庭教師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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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著再有兩天貝內特先生就要來接她們回家了,貝內特姐妹都蠢蠢欲動的想上街去溜達溜達。加迪納爾太太於是抱著小艾倫當起了陪客,貝內特太太興致也很不錯。


    逛街時倒是碰到了巴裏.韋爾,他帶著他的妹妹艾達.韋爾正在為新家作采購。韋爾家有了這次的收入已經從東區搬到了靠近加迪納爾家的地方,隻租了1年,也足夠韋爾去印度2、3個來回了。巴裏.韋爾還有一個妹妹和弟弟。貝內特兩姐妹立刻興起了去拜訪的意願,小孩子也就罷了。加迪納爾太太和貝內特太太考慮目前韋爾家也不太方便招待,便叮囑了巴裏.韋爾稍後將她們兩送回家。


    四個人向韋爾家走去,的確是比較靠近東區邊緣的市場了,這街道雖擠、房子也不算很大,陽光倒還能照到。


    大門靠街,進去是飯廳、旁邊連著廚房,雖然有些陳舊卻也算幹淨看來他們一家這兩天都在忙著收拾。


    艾達.韋爾抱著一大捆粗布走在前麵,將兩位貝內特小姐帶進了自己和妹妹的房間。


    二樓有三個房間分別是兩間臥房和一間客廳。客廳還沒收拾.艾達.韋爾將粗布放了進去帶上了門。巴裏.韋爾跟在後麵將扛回來的小圓桌放進了妹妹臥房靠窗的地方。


    艾達.韋爾看看兩位小姐柔軟的裙子、羞澀的笑了。“剛搬家還沒整理好,不過這裏比我們在東區住的地方可要好多啦。兩位小姐就坐在床上吧。”一邊拿起窗台上的抹布擦了擦小圓桌,起身去樓下燒水。


    巴裏.韋爾神情自若的說起了他們東區的住處。隻有一間房,還好有窗戶;家具也不多,所以沒什麽好搬的。幾條凳子放在了現在的樓下飯廳,還有就是一個茶壺和幾個罐子、幾把刀叉;好歹現在還買了床,之前在東區都是睡的稻草。


    簡和伊麗莎白都有些無法想象,巴裏.韋爾還是大不列顛東印度公司的船員、擁有穩定收入,沒想到卻這樣艱苦。


    不論古今,任何一家公司不都是在盡量剝削勞動者的剩餘價值麽?絕大多數的利潤都是股東和高層管理者享有。大不列顛東印度公司創立於1600年,當時資金為7.2萬英鎊,共有125個持股人。雖然輝煌,創造的價值卻全部是那些股東的。這群有創業心和有影響力的商人,顯然不會有太多的善心。


    巴裏.韋爾覺得,既然這兩位小小姐的家人沒有刻意讓她們避開自己這樣的底層平民,那自然也是可以讓她們知道這些世情的。小鄉紳家的女兒的確在這方麵沒什麽約束,即便是那些寄宿的修道院學校也要求小姐們做一些十分低賤的家務勞動,隻為了磨平貴族小姐們的嬌氣。而且這個時代的千金小姐們往往也會為窮人縫補衣服,特別是孩子的。


    聽了一會巴裏.韋爾平淡的陳述,樓下響起了敲門聲,後來又有說話聲傳上來。原來是韋爾家的另外兩個孩子回來了,艾達.韋爾領他們上來和貝內特小姐們問了好。


    他們一個是11歲的弟弟溫德爾.韋爾,另一個是9歲的小妹妹黛西.韋爾。黛西.韋爾的眼眶還有些紅紅的,說話也有些抽抽搭搭。


    簡問起來才知道,艾達、溫德爾和黛西之前都是紡織廠的童工。


    他們在低矮、門窗緊閉、飛花時時飄進肺裏的廠房,常常工作14~18小時,僅有40分鍾吃飯時間,還得用20分鍾擦機器。眼睜睜的看著身邊有孩子手指軋斷,四肢被輾碎;紡織廠裏事故層出不窮。而且童工的收入並不高,正常來說每周隻有不到7先令。而這次他們三人沒作滿一周,溫德爾和黛西前去結算居然是1便士都沒有要到。


    巴裏.韋爾哪有不知道弟弟妹妹的心情,隻是撫摸小妹妹黛西的頭,柔聲的安撫。“不要緊、哥哥這次賺錢了,下次出海也會帶許多東西回來的。紡織工廠那邊不去了也沒關係。”這三個小家夥那麽辛苦、所得的也不過自己的一點口糧,隻是之前他那微薄的薪水又有什麽辦法呢?付完東區的房租再添置一點點東西就花光了,這回從帶回來的私貨也是和人合買的,在印度都不值錢。


    這個時候伊麗莎白.貝內特是很吃驚的。她才了解到自己問貝內特先生要的零用錢真的不算少啦,幾乎成年的紡織工人兩周的收入。而這個收入或許僅僅是餓不死,韋爾兄妹所說的之前他們連床和被褥都沒有!難怪第一次在市場上看到巴裏.韋爾那樣邋遢,對於東區這些苦苦掙紮在生存線上的人,哪裏敢有那樣的奢望?


    之前她隻知道《傲慢與偏見》裏鄉紳太太們忙著嫁女兒,小姐們學才藝、秀才藝、參加舞會、勾搭個老公就是最重要的正經事了。貝內特先生隻要收租金每年就有2000英鎊;而男一號達西和男二號賓利更是收入誇張。那些收入、嫁妝僅僅是一串數字,像達西的1萬不過是4個0罷了。


    簡沉默了,她和伊麗莎白都有自己的零用錢,但是她們倆卻沒有贈與韋爾家的打算。倫敦東區還有許多連固定居所都沒有的人,韋爾一家至少還搬出來了。雖然動了惻隱之心,至少不能是這樣的方式,簡突然間對這些孩子敬佩起來。


    簡.貝內特還隻有9歲多,她的三觀還沒成型、階級觀念更是比較淺薄。就像她隨手給牧羊人格吉爾小餅幹,他的感激;而她對這個差距並不了解。她從沒去過農民的家裏拜訪,就連偶爾會意思一下縫補的慈善籃裏的衣服、都是阿芙拉太太收集起來洗滌幹淨的。她發現自己是淺薄而蒼白的,簡.貝內特是注定不會成為天真的少女。現實給她推開了一扇窗、讓她可以看到更多的真實。


    18世紀的英國經曆著工業革命的發展,所謂革命是犧牲了許多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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