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生,複查資料上的數據顯示您的傷口現在已經基本恢複的差不多了。我們醫療部門的醫生建議您做一些適當的運動來幫助您的身體盡快恢複到最佳狀態,要注意攝入蛋白質來保證您接下來可能會麵對的突發狀況。”小護士一本正經的抱著手中的檢查報告,看起來掛著一臉專業的醫護人員表情,但時不時偷瞄向徐然光裸的上半身的目光還是出賣了她的本質。


    “接下來可能會麵對的突發狀況?什麽突發狀況?”


    “比如說——駕駛機甲?”護士小姐眨了眨眼 ,補充道,“以您目前的身體狀況來看,如果在駕駛機甲的過程中遭到重大的神經打擊,可能會影響到腹部沒有徹底痊愈的傷口。”


    “我並不覺得我有保證身體處於最佳狀態的必要,”徐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在小護士戀戀不舍的目光中穿好上衣,“我已經和羅利進行過格鬥測試了,麻子小姐和那位斯泰克先生都說我不太適合和羅利搭檔,成為危險流浪者的駕駛員。”


    “但是這個要求您保持身體機能的命令是森麻子小姐通過機甲技術部轉達給我們醫療部的,徐先生,也許他們經過研究之後發現您是所有候選人中最適合的也說不定。”


    徐然一隻手搭在門把手上,側過身朝護士小姐聳了聳肩:“我覺得這種幾率幾乎為零。”


    “為什麽?”黑頭發黑眼睛的小姑娘一臉期待的看著徐然,“如果徐先生你能駕駛流浪者的話,現在僅剩的四台機甲的九名駕駛員裏就會有小一半都是中國人。”


    “聽起來很不錯,不過——我想羅利最不想在那台機甲上看到的人可能就是我。”他拉開門,朝對方笑了笑,“不管怎麽說,還是謝謝了,我會注意讓自己的身體狀態隨時保持在最佳狀態的,這裏有什麽健身室之類的地方可以借給我用用嗎?”


    “健身房在二樓,從醫療室出去上樓左拐就是,但是現在已經沒什麽人會去那裏了。”


    ……


    徐然走進那間占地麵積相當於三個半籃球場的健身房時,意外的遇見了查克。


    要不是因為徐然的眼神夠好,從健身房裏被擺放的密密麻麻的健身器械當中看清楚裏頭有個人還是件挺困難的事——他朝裏走了兩步,看到隻穿著一件籃球短褲的查克正汗流浹背的站在t型杠劃船上重複著提起、放下、再提起的動作。


    而比起自家那位揮汗如雨的主人,另一邊抱著一個瑜伽球、一會從左邊撲到右邊、一會又從右邊滾到左邊、玩的正開心英國鬥牛犬顯然要歡快的多。這隻名叫馬克思的鬥牛犬看到徐然朝查克的方向走過來,暫時性的停下了和瑜伽球的娛樂活動,忠心的朝自己的主人‘汪汪’的吠了兩聲。


    但是戴著耳機專心鍛煉的查克根本就沒聽見。


    徐然在查克的身後站住步子,也不著急去一旁的器械上做訓練,反倒借著這個機會欣賞起對方的背影來——


    查克的身材比例算得上是相當不錯,雖然身上並沒有什麽精悍的肌肉線條,但是寬肩長腿的天生優勢還是使得這個身高一米八出頭的小夥子看起來結實而又勻稱。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偏愛t型杠劃船這類拓寬背部的器材的緣故,對方的肩膀和背部沒有突出的斜方肌和背肌,卻依然可以用‘寬且厚’這三個字來形容。


    直到十分鍾之後,查克才停下了手臂的動作。他鬆開手中的t型杠柄,站在原地喘了幾口氣,然後在轉身走下杠劃船的一瞬間才猛的發現自己後麵居然站了一個人——


    “你怎麽會在這?”他伸手摘下耳朵上的耳機,看了看抱臂站在不遠處的徐然,“來健身房打發時間?”


    徐然朝查克的方向又走近了兩步,然後隨意的在杠劃船邊上的一組綜合訓練器上坐下,笑道:“跟你一樣,來鍛煉身體,保衛地球。”


    “保衛地球和你有什麽關係,”查克嗤笑了一聲,抓起邊上的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水,然後邁步登上對麵的跑步機,“危險流浪者最後的駕駛員名單又沒有你,別自作多情了。”


    你以為是我想上趕著去拯救世界的嗎?!——徐然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接口道:“駕駛員名單已經出來了?”


    “早就出來了,你不知道?還有大概一個小時左右吧吧,機甲技術部就要在試驗場對危險流浪者進行初步通感測試了,你不準備去試驗場那邊看看羅利和他那位新任副駕駛的熱鬧?”


    “呆在這裏也沒什麽事做,去試驗場看看也不錯——不過我現在倒是有點好奇,他們在那天的比試結束之後,最後定下來的人選是誰?”


    “反正不是你,”查克一臉欠揍模樣的朝徐然揚了揚下巴,隨即語調一轉,換上一副格外嫌棄的表情繼續道,“羅利那種蠢貨當正駕駛就已經夠糟糕的了,我聽我家老頭子的意思,斯泰克最後選的人居然是森麻子。”


    “森麻子?”徐然停下緩慢的手臂拉伸運動,“怎麽會是她?她不是你們機甲技術部的專家嗎?”


    “她也是有資格駕駛機甲的預備駕駛員之一啊,比我大一屆,號稱是什麽‘獵人學院曆史上年紀最小的學員’。”查克顯然是對於這個稱號的歸屬感到相當不滿,他皺了皺眉眉頭,不屑道,“要不是老頭子當時死命攔著我不讓我在2017年入學,哪裏輪得到她?”


    徐然看著查克那副不屑一顧的表情裏還帶著點沒掩飾好的憤憤不平,深吸了口氣才忍住想要笑出來的衝動。他靠在健身器的軟皮椅背上,隨口問道:“你比她小?你們兩個差了幾歲?”


    查克看了他一眼,頓了頓,還是張口答道:“我跟森麻子都是03年生的,不過她是四月份,我是八月份。”


    隻差四個月而已?所以查克你到底是在斤斤較量什麽啊?——徐然頓時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麽樣的表情去麵對對麵那個在跑步機上慢跑的澳大利亞天才,隻好點點頭,站起身換了個鍛煉腿部肌肉的器械劃船,順口安慰道:“她看起來比你大了不少,要不是你告訴我,我都以為她跟我一樣大。”


    “跟你一樣大?”查克側過頭看著徐然,露出一副饒有興趣的表情,“你今年多大?”


    徐然一邊繼續腿部運動,一邊蹙眉想了想,不確定的答道:“二十七……?不到?就算是二十七吧。”


    查克立刻厭惡的接口道:“你居然和羅利是一樣的年紀。”


    “羅利今年也是二十七?他也是80——我是說,”猛然想起現在已經是2025年,照這麽算自己都已經三十多了的徐然差點說漏嘴,他借著一個完整的腿部動作結束、大口喘氣的機會飛快的改口道,“他也是1998年的?”


    “對,都說了跟你一樣。”查克似乎對於羅利的好感度早就已經變成了負值,連對方的名字都不願意多提。他看著徐然那身已經被汗水打的半濕的黑色t恤在腰腹部的位置上露出了淺淺的繃帶痕跡,轉而詢問道,“你的腰是怎麽回事?受傷了?”


    “之前在那台……切爾諾阿爾法和怪獸戰鬥的時候從酒店大廈往外跑,不小心把舊傷口撕裂了,” 徐然腿部的動作不停,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腰部,決定把這件因為運動出了汗而感覺有些粘黏的上衣脫下來,“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們基地裏醫療部的藥很管用,”


    “舊傷口?你以前是幹什麽的?還能傷到那兒?”


    徐然抬起雙臂把t恤脫下來丟到搭到一邊的拉杆上,隨口道:“不是告訴過你我以前是個殺手嗎?受什麽傷都不稀奇。”


    他的傷口雖然已經近乎痊愈,但是那位醫療室的護士小姐為了能更近距離的觀察徐然的腹肌,還是給他的腰部圍上了薄薄的一層繃帶。繃帶把徐然的腹肌蓋了個嚴嚴實實,但是因為褲腰有點偏低的緣故,反而隱隱約約的露出了兩道人魚線。


    “怪不得身材鍛煉的這麽好,”查克垂眼看著徐然的人魚線點點頭,“殺手的必備功課?”


    “對,至少比你要好很多。”


    對麵的澳洲天才揚揚眉毛,略低下頭看了自己結實有力的腹部,以及腰腹下方不怎麽明顯、卻流暢漂亮的外凸線條,嗤笑道:“又不是隻有你能練出人魚線。”


    “我的人魚線是練出來的,你的——”徐然上上下下的把跑步機上的查克打量了一溜夠,才慢悠悠的繼續道,“我估計是胖出來的。”


    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人用‘已經胖出了人魚線’來評價的查克惡狠狠的盯著徐然看了幾秒鍾,似乎是在比對兩個人的戰力值,繼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拳砸在了跑步機的加速按鍵上。


    ……


    一個小時之後,‘人魚線是練出來的’徐然先生和‘人魚線是胖出來的’查克.漢森先生並肩站在試驗場內的懸空搭橋上,周圍是同樣前來觀看危險流浪者進行啟動測試的基地工作人員和其它的機甲駕駛員。


    徐然的身邊是一對身高驚人的俄羅斯夫婦,直到韋祥自告奮勇的湊過來幫三個人相互介紹,他才直到這對女方和自己差不多高、男方更是比自己高出了二十厘米的夫妻檔就是自己來到這裏之後所見到的第一台機甲——切爾諾阿爾法的駕駛員。


    “謝謝你們那天救了我,”徐然側過頭,然後有些費力的仰了仰脖子,“我是徐然。”


    這對俄羅斯夫婦似乎是並不太喜歡說話,那個高大的男性駕駛員隻是衝徐然友好的微笑了一下,女性駕駛員開口回應了一句,也隻是禮貌性的答道:“這是我們該做的,而且你的身手也很讓我們驚訝。”


    徐然還準備要說點什麽,隻是還不等他張開嘴,就隻聽到一個充滿了機械感、穿透力極強的女音瞬間充斥了整個試驗場——


    “危險流浪者神經連接測試準備開始,倒計時十秒鍾,10、9、8、7……2、1、0——”


    伴隨著機械的女音落下,空中搭橋正前方的機甲戰士胸口渦輪處被猛的點亮,臉色的光芒晃得人幾乎要睜不開眼睛。徐然眯了眯眼,聽到身邊的查克嗤笑道:“準備看好戲吧。”


    “——機甲戰士與駕駛員鏈接完畢。”


    “——開始神經校準。”


    “——神經校準完畢。”


    徐然略揚著頭,看著眼前的那台龐然大物先後抬起左右手,一手握拳,另一手斜放,然後同時向裏,形成一個完美的抱拳動作。即使是對這種過於高科技的玩意兒絲毫都不了解,徐然還是能感覺到這是一個相當不錯的開端:“我覺得他們搭檔起來感覺不錯,至少現在看起來是這樣。”


    “一個從來沒有駕駛經驗、滿腦子隻想著報仇的女人,和一個違反基地指令害死自己親哥哥之後狼狽逃跑的蠢貨?”查克的聲音被機甲啟動的巨大轟鳴聲覆蓋得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徐然依然能準確的捕捉到對方語調中的不屑一顧,“不過謝天謝地,至少他還記得怎麽啟動它。”


    徐然聳聳肩,並沒有將這個別扭的大男孩的話放在心上。


    ……


    然而就像是在印證查克所說的話,三分鍾之後,機械女音再次響徹整個試驗場,這次通告的卻並不是什麽類似於‘連接成功’之類的好消息——


    “駕駛員神經連接失準,重複一遍,駕駛員神經連接失準。”


    “警告,駕駛員神經連接失準,警告——”


    還沒等這句話被完整的重複第二遍,徐然就看到麵前的危險流浪者突然舉起巨大的手掌,掌心飛速的轉換成炮筒的模式,炮口正好對準了懸空搭橋和搭橋後方的指揮中心——


    “機甲戰士危險流浪者,武器係統啟動中。”


    “——武器係統啟動完畢,等離子炮準備——”


    “等離子炮已準備就緒——”


    比之前刺眼十倍的藍色光芒在眾人眼前炸開,工作人員們驚慌失措的抽身後撤,就連一邊的韋氏兄弟和卡德諾夫斯基夫婦也在定睛觀察了幾秒鍾之後選擇了快步離開。徐然似乎還能聽到身後那間隔著一道玻璃牆壁的指揮中心裏接連傳來一個男人急促的聲音:


    “快點!快點切斷電源!”


    “所有人全部後撤!馬上!——把電源拔下來!剩下的什麽都不要管了!”


    “趕緊離開這裏!”


    ……


    慌亂的人流使得整座搭橋都產生了微微的晃動,隻有站在最靠近欄杆處、也是距離已經啟動等離子炮的危險流浪者最近的徐然依然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你還在這裏站著幹什麽?!”已經走下搭橋卻沒又返身回來的查克狠狠的一把拽住徐然的胳膊,拉著他朝著搭橋的右側方向飛快的離開,“找死嗎?!”


    徐然是被查克大力拖拽著走下懸空搭橋的。


    後者在把他拖下搭橋、迅速撤向試驗場外圍之後,停下步子,重新扭回頭去看那台造成了巨大恐慌的機甲戰士。查克仰頭盯著危險流浪者看了幾秒,然後雙拳慢慢的握緊:“他們似乎控製住了,等離子炮的備戰狀態被解除了。”


    徐然挑了挑眉毛,點頭道:“確實,羅利和森麻子的運氣不錯。”


    “是嗎,運氣不錯?”查克低下頭,看了身邊的徐然一眼,冷冷的接口道,“你覺得這樣子,運氣不錯?”


    “難道不是嗎?在這種情況下還是重新控製住機甲的武器係統——”


    隻是還不等徐然把話說完,這個年輕的澳洲駕駛員就異常暴躁的打斷了他的話:“閉嘴!你知道什麽!”他頓了頓,似乎是在竭盡全力的控製自己的情緒,“我要去找斯泰克一趟,就不跟你一起回去了。”


    然後他不等徐然做出回應,就大步走進了試驗場通向基地主樓的通道裏。


    徐然轉頭看了看查克離開的背影,聳了聳肩,對於這位小帥哥的表現感到有些不能理解。但是等到他再次看向那架似乎已經被切斷了能源、手臂正在慢慢下垂的巨大機甲戰士時,這名曾經隻和‘鐵血’、‘堅毅’以及‘吊兒郎當’這類詞匯掛鉤的特種兵,目光卻難得的閃爍起來。


    其實在那架被藏匿在機甲掌心裏的等離子炮蓄能完畢、即將發射的一瞬間,徐然突然萌生了一種不知道是從何而來的想法——


    如果剛剛危險流浪者在羅利和森麻子的操作下,真的一個控製不住,開啟了等離子炮的發射程序;又或者是測試係統的電源沒有及時關閉,沒能讓這架機甲在千鈞一發的關頭停下那個危險係數直接爆表的動作,讓炮彈直接轟擊在機甲的正前方……


    那麽站在塔橋幾乎正中央的位置、首當其衝的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從這個不知道是夢境還是真實的地方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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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家發表,碼字不易,盜文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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