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暗鋒


    “縱然你不說,我也會查明白的,他日,我再去你的老巢造訪,好好親近親近。”


    聶刃不再壓製對靳秋的不爽,陰陰的說道。


    靳秋卻在暗笑,就算你查到我是天雲門弟子,你未必敢親上天雲山,跟我玩花樣,諒你也不敢,不成金丹,去了我那裏,能不能出來,都很難說。


    你再強,也是一個人,怎麽能同一個門派交鋒,而門派間也不會為了這點小事,陪你發瘋,你那靠山跟我又不是一派,對我的壓力還不如本派的一個杳冥修士,如何會懼你。


    看來有時候,借助門派的力量也是大有可為,隻看能否用好這份助力罷了。


    心裏想著,但回話沒有遲疑,輕笑道:“那我到時一定恭候聶刃師兄大架,不過去之前,最好能先通知我,免得撲了空就不好了。不過,就怕你到時不敢去了。嗬嗬……”


    聶刃從來不怕別人說狠話,因為他比誰都狠,並不在意靳秋的鋒芒,傲然道:“放心,我一定去造訪,還沒有我聶刃不敢去的地方,你到時乖乖的等著就是了。”


    靳秋一笑,沒有說話,果然是驕傲的人,不過沒有這一份信心,也難以達到這個高度,並不能說是缺點,沒有向上的動力,也不會走的這麽遠,雖然隻是前提,但隻這一點,就分別出大部分人的不同。


    換了個話題,說道:“不知聶刃師兄準備如何取得寶物,以你的風格,看來到了鑒寶大會那天,混『亂』不可避免了,說不定還會有血光之災,我可得小心了。”


    聶刃這次卻一反常態的沉默下來,然後才緩緩說道:“你不用挑撥激將,我就不信你不知道童家的底細,敢在杳冥修士和眾多凝元修士眼底下硬奪,我雖然自負,但不會硬要去找死,我們再厲害,也不是杳冥修士的對手,哪怕是最差勁的杳冥修士。”


    靳秋卻是吃了一驚,原來不是自己想的硬奪,看那聶刃的樣子,似乎是極其忌憚這童家的實力,按他所說,這童家居然還有杳冥修士,這可是非同小可,要知道就是天雲門這樣的大門派也隻有十來個杳冥境高手,這也是為什麽當初天雲門派出五位凝元修士的陣容來護送載靈玉實,實在是因為誕生一名新的杳冥境修士對門派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事。因為對門派來說,先天弟子是基石,凝元弟子是中堅,那杳冥弟子就是核心了。


    在金丹真人不管事,心劫期高手全力衝擊金丹的情況下,一個門派的話事人,除非是關乎門派存亡的大事,否則杳冥境的弟子就掌握著話語權。所以說,即便是在四大中州門派,杳冥境高手也是不得了的人物。


    更何況是在修真世家之中,看來哪怕是靳秋以前碰到過的修真世家安家也不及這童家,當真是實力雄渾,底蘊深厚,不可等閑視之,雖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但靳秋並沒有表『露』出來,而是繼續說道:“哦,以聶刃師兄這麽厲害的人物都不敢掠其鋒芒,看來這童家相當厲害啊,不知這童家的杳冥修士有何能耐,居然讓凶焰高漲的聶兄都如此忌憚,當真是令人又驚又佩。”


    聶刃沒好臉『色』的說道:“你少在哪幸災樂鍋,我自然不是他們的對手,難道你就能行,一樣難擋,況且真要是發生衝突,鬥起法來,我最少還能憑借梭雲舟退走,你就隻有等死的份。杳冥修士豈是等閑,哪一個不是天賦異稟,先天,凝元隻不過是打基礎罷了,縱然有些窒礙,也有三四成的晉升幾率,隻不過是快慢而已,並無太大的差距,也就是潛力還剩多少的問題,隻看你的積累罷了。但想從凝元進入的杳冥,並不比入先天更容易,這裏又是修士的一大門檻,過了就海闊天空,又是一番景象,過不去,那就永遠呆在凝元境界,直到壽命終結。”


    而聶刃說到這裏,之前一直都是自信十足,仿佛在給無知之人上課一般,但之後就用有些顫抖的聲音繼續說道:“但是在入先天之時,就增長過壽命,即二百歲,而之後無論是到凝元,杳冥還是心劫都不會變化,直到成就金丹,壽命再次大增,也就是說如果不勤勉,就算你花費長時間晉升,但修煉到後來越來越難,越來越花時間,甚至到了後來的杳冥、心劫期,就不是單單靠時間積累,就可以突破,這時哪怕你在同境界功力再深,也隻是如此,境界不上去,兩百年壽命終結,也隻能再次輪回,別無它法。”


    “所以綜觀現在中州的幾位金丹真人,哪一個不是在年輕時聲名鵲起,哪一個不是在當代領袖群倫,遠超同躋,不然你以為有多少時間給你揮霍浪費,隻要在哪一境界耽擱稍長,機會就渺茫一分,所以修為道行,密法神通在真正的高人眼中都是浮雲,唯有境界稱王。”


    “不過話雖如此,但沒有密法神通護持,沒有修為道行為根基,像你我這樣外出曆練的修士,有十個絕對是死十個,絕無例外,隻有那些真正隻求境界的修士才能做到這點,可惜我是不會學他們的,太累太苦,我不做,也做不來的。恐怕大部分修士也是做不來的,況且合適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靳秋心中略帶幾分喜意,沒想到套出這麽多消息出來,當真是不說不知道,一說醍醐灌頂,明白了以往許多的困『惑』。聽到這裏,忍不住問了一句:“真有這樣隻求境界的修士嗎?那他們怎麽修行,又是如何保存自己?”


    聶刃似乎是醒悟自己說的太多了,哪裏還再透『露』半分,隻是不耐煩的說道:“怎麽扯到這了,剛才是在說那童家杳冥修士來著,跑題萬裏。你也不用問了,等你見到他們的時候就明白了,我懶得多說,轉回正題。”


    “杳冥修士就是實力再次,也不是我們這樣的凝元修士能敵得過的,哪怕是我們這樣在凝元境界稱雄的修士同樣如此,唯一的區別是,我們也許還能擋上片刻,不至於完全無還手之力,趁機退走還是有很大機會的。”


    靳秋倒是沒有想到一向狂傲的聶刃,殺先天如宰羊的凶徒,居然會如此忌憚杳冥修士,當真是境界為王,那杳冥境修士到底有什麽了不得的手段,可以壓得像聶刃這樣的絕頂凝元修士抬不了頭來。


    靳秋也配合的作凝重狀,沉聲說道:“杳冥修士當真如此了得!”


    但聶刃這次沒有爽快的回答,而是懷疑道:“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靳秋馬上醒悟到,可能哪裏不對,似乎這個問題應該是常識來著,但並不正麵回答,而是說道:“怎麽,我應該知道這事嗎?”


    回應靳秋的是聶刃的大笑,並且一反方才敘說的各種神態,而是喜悅的說道:“看來你定然不是大派弟子,甚至沒有師長傳承,弄不好就是一個人修行,原來是個獨自闖『蕩』的愣頭青,沒有靠山,就敢出來混,哈哈,我放心了。”


    靳秋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總算明白一件事,原來不隻是自己在用言語試探消息,這聶刃可也在用種種消息試探自己的反應,以確定自己的出身和其他方麵的信息,最起碼也能得出個大概的印象。


    果然沒一個家夥是簡單角『色』,自己先前還嘀咕過,這聶刃怎麽好說話了,有問必答,來著不拒,原來是在這等著自己。雖然不知道這家夥根據什麽判斷自己沒有背景靠山,但這一次交鋒,確實是他占了上風,試想對付一個毫無背景的修士,哪怕這修士能比肩於他,心理上依然有著巨大的優勢,鬥法之時毫無顧忌,簡直可以發揮出十二分的戰力。


    靳秋不動聲『色』的說道:“聶刃師兄笑的如此開懷,倒是讓我模不著頭腦,莫不是得了魘症。”


    聶刃嘲弄的說道:“還想胡攪蠻纏,你都到了凝元境,居然連杳冥修士的手段都不知道,想來是沒有師傅提點,或者就是你師傅都不知道,但這些隻要是稍有底蘊的勢力都會告訴門下的,但你卻偏偏不知道,豈不是毫無背景,搞不好你這一脈,都沒有一個達到杳冥境界的修士撐門麵。這還不能說明問題。”


    這時靳秋才恍然,原來是這麽一回事,看來不管是哪裏修行,這描述上一層境界的種種,都是不成文的規矩,既然自己已入凝元,但居然無從得知杳冥境的種種,豈不是無人教導,甚至教導自己的人也不知道,這聶刃才推斷出自己無背景,無靠山,縱使能和他比肩,原來還擔心弄不好碰到的也是那個大門派大勢力培養出來的精英弟子,現在就放下心來,縱使天才些,如何在更高境界與自己比拚,所以心理優勢巨大。


    這才笑得如此開懷,當真是毫不掩飾,當怒則怒,當笑則笑。聶刃甚至看到將來,自己節節晉升,對方困頓在凝元境,苦苦求索,最終沒有找對方向,而不可得,被自己甩開距離,到時相見,相差一兩個境界,要打要殺,還不在反手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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