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香吾國境內,滔滔奔流的洗夢江環著綠浪般連綿起伏的天逸山。山腳下江水邊的籠香村,那片小小的桃樹林裏,茅頂泥牆的房屋就是羅雲揚和她娘的家,桃花如雪如霞,空氣中甜香醉人。羅雲揚和娘相依為命,過著平靜的日子。娘有四十出頭,可還是美的象桃花,平時不愛多話,潭水般幽深的雙眸,見到女兒時會流露真心的歡喜。隻是臉上從來看不出什麽比表情。她是這村裏的大夫呢。


    羅雲揚將二十的如花年華,每天都那麽忙碌。她得劃著小船下江打魚撈蝦,還得種菜,打柴和養花,尤其房前屋後的桃樹更得精心侍弄,每年桃子掛果就是她最忙最開心的時候。羅雲揚忙起來清風般輕盈,臉上總是開滿桃花一樣燦爛的微笑。窗根下有她的一小塊花田,種的全是旱地蓮,開在窗子下就是一幅美麗的畫。娘說她:“大路邊常見的草花種它幹甚?”羅雲揚笑:“娘啊,給點陽光給點水就能活,開的花還好看呢。”娘聽了一笑也就不再說啥。


    這天,羅雲揚又下江打漁。每次她打的都不多夠吃就行,而且殺魚是娘的事。有條輕快精致的畫舫從小船邊飛一樣駛過,濺起的水花潑了羅雲揚一身。船上的笑聲刺耳的傳來。羅雲揚狠狠瞪了一眼,繼續下網撈魚。船上有個甜潤的聲音說:“看,漁家女子年紀輕輕在水上討生活,風來雨去的,多不容易。”就有個中年男子穿著一身考究的衣袍站到船頭伸手扔過來一塊物事,落到小船船板上“當”的一聲響,原來是塊金子。那男子得意洋洋的說“拿去過日子吧。”羅雲揚隨手撿起一揚,朗聲說“不用了,謝啦。”金子又落在畫舫裏。頓時畫舫裏一片寂靜。又有個人站出來俯看羅雲揚,那目光就像兩團滾燙的火。羅雲揚可沒有看到,反而蕩起槳飛快的離去。羅雲揚劃船是個好手。上了岸背起魚簍,先去了村頭的孤老頭齊伯家,打了招呼放下幾條大魚,才背著魚簍離開。羅雲揚常給齊伯送東西,老漢家中書很多,隻是無兒無女又不和人來往,偶爾和羅雲揚娘倆說個話。村裏人都說這老兒是個老怪物,但羅雲揚很喜歡他,娘也誇過齊伯懂的東西可真多。


    回了家,娘不在,看來又去給人家看病啦。羅雲揚拿上鋤把走去桃樹林,正給桃樹培土,聽到一個男人聲音問“請問,碧桃村怎麽走?”羅雲揚心想這個聲音這麽好聽。她直起腰邊用袖子抹汗邊回答“過前頭的尖牙灘,坐船西行,那邊有船。”說時看了來人一眼,一顆心就“突突”的跳起來,為何這麽慌?滿樹爛漫的桃花下有個青年男子方帽巾青袍衫,長身玉立,一雙清澈有神的眼睛含著笑意,比洗夢江水還好看。那書生看到羅雲揚,眼前一亮,隻是他滾燙的目光讓羅雲揚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羅雲揚偏過臉去,不好意思的低聲道“我臉上又沒開桃花,你快走吧,再晚,就沒客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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