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睿柳:“對哦……臥槽!”


    話說出來似乎又覺得不對,不該當著這麽多長輩的麵無所顧忌的說“臥槽”,於是趕緊四顧,幸好自己說話的聲音比較小,誰也沒有聽見,但是又偷偷的去看葉翡……大神成了自己嫂子,這件事怎麽想怎麽覺得美好,雖然大哥也是影帝,還長得那麽帥,但是她可不敢像其他同學一樣yy自己大哥,隻要一想到大哥的眼神,她就覺得自己就渾身發冷啊。


    中午這頓飯吃的無比沉默,言韜一向麵容威嚴沉肅,幾個小輩看見了都畢恭畢敬,而言臻更是,人家見了都繞著走,隻有老爺子似乎很是高興,全程笑嗬嗬的。


    好不容易一頓飯吃完,老爺子上樓休息去了,言臻也上樓去了,言韜和沈婧清也不在了,就剩下看小孩的葉翡和幾個被看管的,言睿柳一見客廳裏沒人了,立即跑過去坐在了葉翡身邊,小聲問道:“大嫂?”


    葉翡回頭,微笑的看著她:“怎麽了?”


    言睿楊被她一臉明豔的笑容晃了一下,道:“我想要你的簽名!”


    葉翡:“……”


    這一個一個的見麵都要簽名的習慣必須得改!


    小姑娘說著已經拿來了本子和筆,葉翡扶額道:“我回去給你簽在書上,明天過來的時候捎過來行不行?”


    “好呀好呀!”


    結果剩下的幾個都嚷著要簽名書,葉翡繼續扶額:“行行行,明天都給你們拿過來!”


    一群豆子頓時覺得嫂子比大哥好說話多了,脾氣好像也很溫和,非常容易相處的樣子。


    於是沒到半天幾個人混的熟了。


    言學不知道是因為剛從魁北克回來語言習慣還沒有改過來還是為了裝逼,總是動不動就往外冒法語,剩下的三個隻能幹瞪眼,要是言學說的是英語他們還能聽懂一點,但是法語直接就懵逼了。


    然而下午的時候葉翡正好也在客廳裏,聽見他*語非常強迫症的上去把他的發音都糾正了一遍,葉翡早年對語言很有些研究,尤其是歐洲語言,這也是她為什麽會古拉丁文的原因,於是現在就成了裝逼神器,言學驚訝的道:“嫂子你不是個作家麽?怎麽懂得這麽多國語言……還都這麽標準?”


    葉翡想了想道:“學的。”


    言學:“……您這話說的,好像誰的語言不是學的一樣。”


    葉翡笑而不語。


    言學又問:“您是哪個大學畢業的啊?是不是也去留過學?”


    葉翡心想自己現在連個正經文憑都沒有,不過話又說回來,當年她和惡鬼在國防大學進修的時候似乎學習就是碩士的課程,也參加了考試和論文答辯,隻是最後的學位證檔案被封存起來了而已,這麽想的話自己的文化程度還是可以拉的出來,於是她道:“國防大學……”


    言學一臉震驚:“國防大學畢業怎麽最後成了作家……”


    葉翡如有所思道:“可能是我對文學比較熱愛吧。”


    言學:“……”


    言呈興衝衝的過來道:“您竟然是國防大學畢業的?我本來就想考國防大學的,但是我媽不同意,最後硬是讓我上理工……”


    “理工怎麽了?”言睿楊聞言立即道,“我的理想就是考上理工大學!”


    “姐你一個女生上什麽理工大學?”言睿柳反駁道,“你應該和我一起考政法大學,這樣還可以和向晚姐姐做校友!”


    “學什麽文科?文科學出來有用嗎……”


    巴拉巴拉亂七八糟又開始無休止的爭吵,不僅言睿楊和言睿柳不對盤的互嚷嚷,連言學和言呈也經常吵,有一次還打了起來,雖說是打著玩,但是言學這個海歸學生完全被言呈這個新兵連排長單方麵碾壓,最後葉翡提著言學的領子輕而易舉的給扔在了地上,他剛想爬起來就被葉翡再次輕巧的踢翻,最後欲哭無淚的被言學拉起來,表示自己受到了傷害。


    為什麽他都受訓將近兩年了,軍事演習也參加過了,進的還是尖兵連隊,怎麽在葉翡手底下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葉翡心想你要是有還手之力那還了得,自己這個中校又不是白來的,你一下上士和中校瞎較量什麽勁兒。


    當然最後的結果就是這群豆子看見葉翡也不敢鬧騰了,整天待在家裏乖得跟孫子一樣。


    二十八晚上葉翡和言臻還是回去住的,本來都說好不回去,但是因為葉翡出門的時候把家裏的冰箱裏的東西沒有收拾好,窗戶也沒有關,所以就回去安頓好了第二天再過去,順便捎著把答應豆子們的書都拿上。


    晚上開車回家的時候葉翡是這樣對言臻說的:“你的弟弟妹妹們要我的簽名書,所以你回去記得簽四本。”


    言臻:“他們要你的簽名書,為什麽要我簽?”


    葉翡理直氣壯:“因為上次就是你簽的。”


    於是自此之後言臻就走上了一條代替媳婦前麵的不歸路,以至於多年之後粉絲回憶起自己的偶像,或者是提及這對偶像大神夫妻,都會稱讚作家九霄環珮不僅有才華小說寫得好,連字都寫得非常好看,而言影帝有一個神奇的怪癖,從來不給粉絲簽名,數億萬的榛子酥,誰也沒有見過男神的簽名……


    看著人家粉絲拿到了愛豆的簽名照簽名專輯,他們隻有羨慕的份兒,誰讓自家男神習慣如此奇葩呢。


    而他們所不知道的是,某人從來不在公眾麵前簽名,不過是害怕暴露了自己的媳婦而已……


    ==


    大年三十的前一天晚上全家人都是在老爺子那裏度過的,早上天剛蒙蒙亮,沈婧清就起來吩咐廚房準備年夜飯,葉翡起的早,言臻也起得早,幾個孩子的生活習慣都非常好,更何況今天時除夕,也都起的很早。


    老爺子今天本來是應該去參加一個級別很高的宴會,但是因為身體緣故就推掉了,安安心心待在家裏過年。


    今年過年人多,年夜飯的準備估計也費勁,從早上沈婧清就開始忙碌,又是核對菜單又是準備明天接待拜年客人的事宜,其實主要是除夕過了之後會有很多人來給老爺子拜年,並且這些人的身份地位肯定不會低,所以要招待起來也是一門學問,忙碌的事情很多。


    不過倒是幸好有言悄給她幫忙。


    這些事情葉翡肯定是插不上手的,再加上言睿楊和言學幾個孩子拉著她去後院雪地裏打雪仗堆雪人,玩的很是不亦樂乎。


    所有人都裹得像個包子,隻有她穿著一件夾克,絲毫看不出冷的樣子,為此其他幾個都很是迷惑不解。


    二樓,書房。


    老爺子端著茶杯坐在窗戶邊的椅子上,窗欄上一盆綠蘿因為室內溫度均衡又高,長得十分茂盛,一抹碧色襯在窗外的白雪上,顯得十分清幽。


    他看著下麵的年輕人玩耍嬉戲,忽然對著身後道:“你也應該下去和他們玩一陣子……”


    言臻清冷的目光停留在樓下葉翡的身影上:“爺爺說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嗨,”老爺子笑道,“你可不還是個孩子,在老頭子我這裏說自己是大人,你可還不夠年紀!”


    言臻很清淡的笑了一聲,道:“我今年可再不會陪您喝酒了,元旦已經喝過了。”


    老爺子瞪眼:“你這小子,我老頭子都不怕什麽傷身體,你倒是不配合?”


    “一來是擔憂您的身體,”言臻道,“二來,葉翡不想我喝酒,還是算了吧。”


    “嘿!”老爺子從椅子上起來,笑著拍言臻的肩膀,“娶了媳婦兒就是不一樣,咱們家算下來你是長孫,年紀最大,結婚也最早,什麽時候讓老爺子抱上曾孫?”


    言臻沉默了一會兒,道:“等到這一段時間的工作忙完……”


    老爺子知道他說的是任務,也沉默半響,歎了一聲:“你這個工作……說白了和我當年打仗時是一樣的,你和葉子都一樣……注意些最好。”


    “您放心,”言臻道,“不會有事的。”


    老爺子點頭,沉吟道:“本來這要過年了……有些事兒應該年過了再說,但是我怕你過了年就又要走,所以還是現在就說了吧。”


    言臻皺眉:“什麽?”


    “是有關葉翡的……”老爺子咳嗽了兩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上次在潁上鬧事兒的是獨立分子,但是後來在酒店後院裏埋伏著要殺咱們葉子的卻是鄰國間諜……”


    “確定查明了?”


    “是……”老爺子道,“旭光本來是要親自告訴你的,但是被我攔下了,我說轉達就好了,這件事他知道重要性,傳播範圍不會很大的。”


    “怎麽會……”言臻呢喃,怎麽會和鄰國間諜扯上關係?


    六組是反間諜技術偵查小組,在殺破狼之前他所經手的全都是間諜案子,甚至在接到絕密計劃令之前他也在奉命追查一個年初潛入大陸的鄰國間諜,但是中途因為“殺破狼”計劃令打斷了,上級也就將這件任務交到了其他組手裏,他也再沒有關注過,但是現在老爺子提起潁上動手的竟然是間諜,那麽會不會……和他之前所追查的那個間諜有關聯?


    “……阿臻!”


    言臻倏地回神,皺眉道:“您說什麽?”


    老爺子道:“我說,這件事你先不要告訴葉翡,他們已經在著手調查了,你們先把手頭的工作完成再說,不要分心。”


    “算了,”老爺子接著道,“這件事先放下吧,年過完再說,行吧?”


    言臻點頭,麵上的表情依舊是若有所思。


    ==


    葉翡從後院裏進來,去廚房給一群正在暖手的豆子們倒熱水的時候看見言悄正坐在餐桌上,似乎在和柳姨核對什麽賬單,葉翡走過去的時候柳姨正好起身,言悄整理了桌子上的東西,忽然抬頭看到了葉翡,然後極其不自然的笑了一下。


    她這兩天似乎一直在避免和葉翡打照麵,想來不用問也知道原因,邵予琳一家今年過年肯定不會好過,言悄和邵予琳既然是閨蜜,而邵予琳基本上又是折在了葉翡手上,這其中的關係和緣由也是有些複雜的。


    但是她和邵予琳不一樣,她借住在言家,又跟著老爺去了潁上,她看見了葉翡那天遇事的反應,她隱隱可以猜測到葉翡的身份,因此她不會像邵予琳一樣做出一些愚蠢的舉動,她雖然替邵予琳擔心,但是卻比邵予琳有眼色也識時務的多,於是她在厭惡葉翡,表麵功夫還是要做足的。


    葉翡也隻是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後就走出了廚房。


    下午也不知道幹了些什麽,天很快就黑了。


    窗外北風呼嘯,似乎又有點飄雪花的趨勢,今年不知道為什麽,雪尤其多,幾乎是一場接著一場,老爺子經常站在窗前看著白雪,感歎明年估計會有個好收成。


    入夜之後夜色裏時不時的傳來爆竹炸裂的爆響,不知道誰家的煙花,在夜幕背景上繪開五彩紛紛的的流光。


    年夜飯已經準備好了,桌子被從飯廳搬到客廳裏,電視上的春節晚會也快開始了。葉翡站在窗戶前看了一會兒,老爺子端著茶杯子樂嗬嗬道:“又過年了……”


    葉翡笑著點點頭,扶著老爺子去了餐桌旁。


    今年過年桌子上坐著的最多的就是小孩,言愈毫不客氣的將兩個剛回來不久的弟弟挨著欺負了一頓,然後吊兒郎當的倚在椅子上,問老爺子要紅包,老爺子笑著罵道:“都多大的人了,連個媳婦兒都娶不到,等什麽時候結婚了抱著兒子來,一準兒給包個大的!”


    一桌子人都哈哈大笑,言愈摸著腦袋,仿佛有點心虛。


    葉翡也覺得好笑,於是看著桌子旁邊圍坐著的眾人也笑的有點開心,老爺子雖然嘴上說著不給紅包,但是卻老早就準備好了,挨著給小輩們發過去,葉翡和言臻竟然也有一份,葉翡本來不打算要的,但是言臻卻按住了她拒絕的手,她就隻好拿著了。


    她接了紅包,老爺子話頭一轉,道:“這可要提前說好了,接了紅包來年可得給老頭子生個曾孫子出來!”


    葉翡:“……”


    果然萬年不變話題,永恒的生孩子。


    ……


    這一頓飯吃的時間無比的長,幾乎一直從春節晚會喀什吃到結束,中途幾個小豆子還跑到外麵去放小煙花,拿在手裏繞來繞去,從窗戶裏看出去好像流竄的電流,將夜色燃燒成金光璀璨。


    老爺子有守歲的習慣,因此家裏的小輩們也都會跟著守歲,電視上的主持人正在倒數,言睿楊和言呈也在倒數,老爺子笑的樂嗬嗬的開心,家裏其他人也幹脆跟著倒數,一直到分針和時針同時定格在了數字十二上,窗外煙花驟起,流光溢彩,言呈忽然呼哨喊叫了一聲,人人臉上可見真心笑容。


    新的一年……終究來臨。


    春節晚會結束時已經是十二點半了,老爺子體力不支已經上去休息了,家裏留下的幫傭動作很快的將年夜飯的殘局收拾妥當,精力旺盛的年輕人卻一點也不困,窩在沙發上商量著是要打麻將還是要玩撲克,還是幹脆開個團打遊戲pk,葉翡簡直被他們的想法震驚到了,你打麻將玩撲克也就算了,你過年打遊戲是怎麽回事……


    一直到了大半夜,窗外的焰火爆竹聲也聲聲不絕於耳,幾個年輕人終於玩困了回去睡覺去了,沈婧清也忙完睡覺去了,客廳裏除了關燈拉窗簾的傭人也就幾乎沒什麽人了,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而葉翡和言臻依舊站在臥室的陽台上,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兩個人的目光都落在窗外的虛空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過年的緣故,今夜的夜色都仿佛沒有那麽黑暗,似乎有光明要掙脫束縛而出,照亮整個夜色。


    他們倆當然不會因為守個歲就精力不濟,這個時候之所以還站在陽台上,是因為……言臻在掐時間。


    葉翡拿著手機刷微博看微信各種亂七八糟倒騰了一番,抬頭問:“時間到底到了沒有啊?”


    言臻看了一眼樓下的黑暗處,淡聲道:“急什麽。”


    說著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


    至於他掐的什麽時間……當然是樓下保衛換班的時間。


    剛入夜的時候他告訴葉翡,明天早上老爺子這裏會來很多人拜年,葉翡肯定不會喜歡這種場麵,於是他說,今晚可以帶著葉翡“逃走”。


    葉翡不知道他又要整什麽幺蛾子,但是卻配合的答應了,底下一大家子人散了之後她就和言臻回到了臥室,卻沒有洗漱睡覺,而是穿好了禦寒的衣服,言臻還從櫃子裏找出一雙不知道是什麽年代的卡通手套給葉翡戴上,據說是他上學的時候沈婧清給買的,但是他從來都沒有戴過。


    葉翡對手上的這個醜醜的小兔子手套表示了極度的嫌棄。


    一直到兩點四十分的某個時刻,言臻忽然轉身道:“走!”


    說完直接打開窗戶鑽了出去。


    窗戶一開,就有凜冽的寒風嗖嗖的灌進來,葉翡也跟著言臻從窗戶裏鑽了出去,言臻的臥室在二樓,從這裏的窗戶爬下去其實也不過就是六七米,對於他們倆來說實在不是什麽駭人的高度,但是兩個人去卻爬的無比的緩慢小心。


    因為言臻的臥室下麵,就是言韜和沈婧清的臥室,但凡有一點什麽響動,裏麵估計聽得一清二楚,而且大院裏的安保工作可不會差到哪裏去,所以即使是言臻和葉翡,也是非常小心翼翼的行徑,專門挑了保衛換班的時候往下爬,隻要從這裏過去到了停車場,基本上就沒什麽問題了。


    所以說一家子兩個特工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


    而葉翡同誌,身為一名優秀的特工,半夜闖入目標的住所,或者是秘密狙擊都不在話下,但是反而是今天晚上這個從自己家裏“逃走”的行為讓她有些緊張,同時又有些哭笑不得。


    她到底是為什麽要聽從言臻所謂的“計策”呢。


    十幾分鍾後。


    車子行駛出了大院,雖然門衛對他們大半夜三點鍾出行的行為表示了十分的不理解,但是依舊放行,葉翡回頭透過車玻璃去看的時候言臻漫不經心的道:“怕什麽,我之前經常都這麽跑出來。”


    葉翡一陣無語,難怪這麽胸有成竹有恃無恐,原來是早就經驗豐富啊。


    “要去什麽地方?”她問。


    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們去了雲霄鐵塔。


    說是鐵塔,其實更準確的應該是一座大廈,叫雲霄大廈,而之所以名叫雲霄,是因為高聳入雲,直接霄漢,所以也叫雲霄塔。


    這座大廈其實很著名,因為它建造的時間很早,早在十幾年前,國內經濟還沒有現在這麽繁榮的時候,雲霄大廈建造成功之後的高度在國內乃至是世界都屈指可數。


    但是隨著經濟的發展,各式各樣的高樓大廈紛紛拔地而起,雲霄大廈也就淹沒其中,成為了經濟發展速度的普通見證者之一。


    而它叫鐵塔也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大廈的頂層確實是鋼筋構架,並且有觀景台,早年的時候就是對外開放的,遊客們可以買票之後乘坐電梯上去道最頂層,然後就可以俯瞰整個北平城。


    但是之後因為上鐵塔平台自殺的人太多,因此政府就禁止了這項旅遊項目,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言臻帶她來幹什麽。


    大廈其實已經很舊了,雖然位置好,但是從外表來看也是曆經了滄桑,和四周新修的那些光鮮亮麗的房子相比,尤其暗淡無光。


    葉翡疑惑的問:“來這地方幹什麽?”


    言臻什麽話也沒說,拉著葉翡往大廈跟前走,下麵原來那個上最頂層鐵塔觀景台的老電梯還在使用,但是現在隻能到三十二層,之後就再也上不去了。


    言臻拉著她走進了電梯,然後按了三十二層。


    過了一會兒到了三十二層,他又帶著葉翡轉過一段黑漆漆的走廊,七拐八拐過一片無人使用的辦公區和兩間倉庫,最後到了一段黑洞洞的樓梯口前,二話不說就往上走。


    年代很長的古老的聲控燈因為他的的腳步聲逐漸亮起,昏淡的燈光在坑坑窪窪的水泥地上投下一環一環不規則的光圈,他們一層一層的走上去,直到葉翡都不記得自己到底上了多少層樓,他才終於在一道類似於老居民樓單元門式的門前停了下來。


    然後轉身對停在樓梯上的葉翡招手,卻忽然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鑰匙,打開了那扇門。


    葉翡被他的動作驚訝到。


    而那扇門開開,隨著清朗凜冽的風一起湧入的還有星光和夜色,但是卻不是樓道裏那種黑咕隆咚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而是如同宇宙深處,星河璀璨斑駁光芒,流星光尾一瞬而過。


    葉翡大概猜到了門那頭是什麽地方。


    她走上去,問站在門口的言臻:“你怎麽會知道上來的路?而且,你怎麽會有這裏鑰匙?”


    言臻站在一扇小小的門口,那門裏是星河霓虹不夜天,而門外站著他,夜風裏衣角翻飛,仿佛降臨的神祇。


    他道:“兩個問題,先回答哪個?”


    “挨個回答。”葉翡道。


    “好,第一個,”言臻答道,“我以前念高中的時候經常過來這裏,剛開始是因為無聊所以一個人過來,那個時候這裏已經關閉了,但是我知道上來的路,隻要躲過保安和監控就可以上來……最後明禦也會跟過來,君郢也會,我們都很喜歡這個地方,但是後來有一次被發現了,我們就再也沒有來過,有次我偷著跑上來,發現這裏已經安上了一扇門,並且鎖掉了。”


    葉翡想象了一下少年時代的言臻和明禦以及年輕教授君郢動不動就偷著往市中心的廢棄鐵塔上跑,是為了揮斥方遒激揚文字指點江山還是為了回單淩絕頂一覽眾山小或者是為了體驗一把世界盡在我腳下的爽感?


    這麽中二的事情確定是高冷的影帝男神以及精明腹黑的明大總裁以及那位溫文儒雅的法學教授會幹的嗎?


    果然人在青春期的時候總是要幹出點傻不愣登的事情來的。


    而且那個時候言臻似乎也是剛從塔班尼斯回來……一個剛接受完世界頂級特訓的少年特工,一身的本事不用來保家衛國,盡用來幹一些偷著爬鐵塔之類的事……這不是暴殄天物麽?


    不過她轉念又一想,她和七月曾經也幹過諸如在夏天的時候研究院的阿姨不準她們吃雪糕,於是偷著從廚房裏找了果醬和奶油以及飲料,拌好之後放在小碗裏,葉翡手一抹就成了一碗冰淇淋……


    也幹過從菜地裏偷了阿姨種的紫薯和土豆或者毛豆,拿回去洗幹淨藏在床底下,等到晚上關燈睡覺之後,七月就和她鑽到床底下烤著吃了……隻不過唯一不太美好的就是兩個人的異能掌控力度都不是很好,經常七月烤的地瓜成了苯並芘以及其他致癌物,而葉翡的冰淇淋勺子連勺子都能蹦彎了,於是她們倆也經常端著陷入一種蜜汁死循環——


    冰淇淋凍太硬了……用火加熱……又燒水似的沸騰了……再冰凍……又硬了……於是最終的結果就是熱脹冷縮太過碗炸了,然後她們倆被阿姨發現了,然後就被罵一頓。


    這些事情本質上和言臻他們上鐵塔悲春傷秋四十五度明媚文藝天使角度仰望星空有什麽區別。


    葉翡忍著笑,繼續道:“那你又為什麽會有這裏的鑰匙啊?”


    “這個啊,”言臻道,“因為那次上來被發現之後明禦非常不高興,揚言說等自己以後有錢了就把這座大廈買下來,想什麽時候來就什麽時候來,想來幹什麽就幹什麽……”


    葉翡好笑又驚訝的道:“不會真的是我想的那樣吧……”


    “真的是你想的那樣,”言臻也笑了起來,笑的很溫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想起了少年時光,他的笑容溫和過十裏春風,“這座大廈前些天被歸入了了新城市建設項目,說不定是要拆的,明禦聽說了就專門去競標,最後成功到手……上次我們吃飯的時候才剛辦完了所有手續,他說等過了年,他和君郢談和了就過來看看……”


    “不想被我捷足先登了。”葉翡笑道,“不過這還真是明總裁的風格啊?”


    言臻嫌棄道:“他那個人,心眼小的簡直比芝麻還小……”


    葉翡哈哈大笑:“說的好像你心眼不小一樣!”


    “不過我覺得……”言臻若有所思,“他倒不是因為不能和我們上來玩才一生氣就把這座大廈買下來的,應該是那個時候他也經常帶著阮滄瀾上來約會……”


    葉翡:“……”


    這個理由好強大……


    她好奇道:“明總裁和小阮認識這麽多年了?”


    “不是老早就對你說過,他暗戀了人家十二年?”


    言臻說著伸手將她拉過來,和她一起走出了那道小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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