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黃敘如此瘦弱,年紀應該還在自己之下,但力氣卻更在自己之上,自己所用擂鼓甕金錘不過兩百四十斤,但黃敘的鐵錘居然更重,居然達到了三百斤。


    “本以為雲弟他年紀不過十六便有如此神力當為天下獨一份,沒有想卻是坐井觀天了。令弟更為年輕,但在力量上更甚舍弟一籌,當真讓我大開眼界。”張憲一臉駭然的看著黃敘,語氣中滿是敬畏。


    黃舞蝶聽了張憲的誇讚,沒有絲毫欣喜,卻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我弟弟可不年輕,他今年已經十八,已經成年了。幾日前我父親已經為弟弟舉行冠禮,取字平安。”


    嶽雲正品嚐著炙烤得香氣撲鼻的兔肉,聽了黃舞蝶的回答,一臉驚訝的看著黃敘左右打量:“你有十八歲?居然都有字了,我都還沒取字呢。不過你的字不好聽,平安,好老土。”


    “雲弟,不得放肆!”張憲冷喝一聲連忙向著黃舞蝶賠罪:“黃姑娘,黃兄弟不要見怪,我這妻弟頑劣慣了,隻有嶽父製得住他,如今離了家便言行無狀,到時候我定讓嶽父懲治於他。”


    黃舞蝶搖了搖頭道:“不知者無罪,其實我弟弟以前一切正常,不過一場大病之後,傷了身體,如今身體長得緩慢瘦弱,並且心智不全。以至於十八歲了才隻有這般模樣,父親思念至此,便給他取字平安,希望他能平平安安渡過這一生。”


    “原來是這樣!”張憲,嶽雲心中終於弄明白了,看著黃敘,眼中有些惋惜。嶽雲更是自責不已。


    黃敘與嶽雲吃飽了,黃敘便想與黃敘結交一番,拉著黃敘跑到一邊玩去了。這邊張憲與黃舞蝶相對而坐,張憲想要打聽今日那冒充錦衣衛的殺手的事情,不想黃舞蝶主動開口詢問張憲:“張壯士武藝不凡,而嶽雲更是少年神勇,不知你二位可曾出仕?”


    張憲搖了搖頭道:“我祖籍冀州魏郡一帶,自幼跟隨嶽父學習武藝,雖然在袁紹治下,但袁紹並非明主,所以我等未曾出仕。”


    “難道壯士一身武藝就打算荒廢嗎?”黃舞蝶試探道。


    “自然不會,嶽父大人老母病重,他身為孝子故而照顧身邊,脫不開身。嶽父他時常教導我忠君愛國,等祖奶病好,嶽父便會帶著我們投靠天子,為國盡忠了!”張憲鄭重道。


    黃舞蝶心下大喜,沒有想除了這張憲與嶽雲,還有一員大將,能教出張憲與嶽雲,肯定武藝高強,隻不過嶽雲如今都十五歲,就是怕年紀大了些。


    不過黃舞蝶哪裏知道,嶽飛成家得早,十七歲便娶妻,同年生嶽銀瓶,次年生嶽雲,如今嶽飛也不過三十三歲,跟楊再興一般大。


    黃舞蝶雖然心中高興,但麵色上仍是不悲不喜,繼續試探道:“當今天下除了天子,還有許多諸侯呢,就算袁紹不是明主,但還有趙匡胤,孫策之流,你沒想過去投奔他們嗎?”


    誰料張憲勃然大怒,一把將手裏的烤兔肉丟到火堆裏,起身冷喝道:“說的什麽混賬話?當今天下天子乃是正統,諸侯隻是叛逆,我怎能去投叛逆?難怪姑娘會惹上錦衣衛這種人,道不同不相與謀,在下告辭!”


    張憲說著便要去牽院裏戰馬,黃舞蝶連忙起身攔在張憲身前道:“壯士且慢,先前小女子隻是出言試探,其實小女子也是洛陽朝廷的人。”


    張憲停了下來,胡疑的看著黃舞蝶道:“你說什麽?你是朝廷的人?”


    黃舞蝶頷首:“不錯,其實我是虎衛將軍楊延嗣的未婚妻子,此來長沙乃是探親。我見你武藝不凡,又好奇我的身份,所以出言試探,看你是否心向大漢,還望壯士勿怪。”


    張憲不太相信黃舞蝶的話,沉聲道:“有何憑證?”


    “你也看到了,我弟弟雖然心智不全,但卻單純無比,他不會騙人,你可以去問問他啊。”


    張憲點了點頭,向著門外走去,黃舞蝶緊隨其後,兩人向外看去,卻見到黃敘,嶽雲各自跨坐在戰馬上,各自拎著自己的戰錘。


    嶽雲手持擂鼓甕金錘,指著黃敘叫道:“說好了,我要是贏了,你可得認我做兄長。”


    “羞不羞,我可比你大,還跟我爭?更何況你也打不贏我。”黃敘撇了撇嘴,將那镔鐵大錘往空中對撞,巨大的鐺鐺聲傳遍四周,將周圍的樹葉都給震落了。


    “平安,你幹什麽?還不快下來?”


    黃敘回頭一看,解釋道:“姐姐你別擔心,我跟他南結義兄弟,他非要做大哥,明明是我大他還要跟我爭。他又說他本事比我大,所以我就隻有打他了,看看誰的本事大。”


    黃敘說著便一催戰馬,衝著嶽雲衝去,嶽雲誌在必得心道:“我雖然力氣不如他,但腦子比他靈活,招式比他精妙,他定鬥不過我。”


    兩人對衝而來,雖是夜晚,但月色皎潔,籬笆做的院子裏篝火將光明傳給而來,使得院外亮如白晝。兩人用的是大錘,若是用槍,矛,夜晚還真有些不方便,但捶法大開大合,環境稍差卻也不影響比試。


    錘有多種多樣,首先便分長短,軟硬,有長柄單錘,短柄雙錘,還有如流星錘,鏈子錘。而似嶽雲,黃敘手中的錘都是短柄硬錘。


    杆長不過三尺,猶如磨盤大小的錘頭,就拎在手中,講究硬砸,硬架,除了這兩種用法之外,還有涮、曳、掛、砸、擂、衝、雲、蓋等繁瑣用法。


    但黃敘卻不那麽講究,出手便是砸,雙錘高舉,就往嶽雲當胸砸去。不是黃敘不想砸他頭,委實是黃敘個頭矮,隻有六尺不到。而嶽雲身高七尺有餘,胯下赤兔胭脂馬又是難得一見,萬裏挑一的神駒,其個頭比黃敘胯下的戰馬要高上許多。所以,是黃敘這個頭,夠不到嶽雲。


    嶽雲不慌不忙,右手巨錘當胸一架,左手卻按兵不動,趁著黃敘鐵錘下落之際,一錘揮向黃敘的胸口。黃敘雖然心智不全,但卻是習武奇才,捶法的運用早已經是得心應手,連忙收回一錘來救自己。


    黃敘的一砸一攔,嶽雲的一架一刷,都將錘法的精妙之處表現的玲離盡致。


    都是一守一攻,黃敘反應如此之快,著實出乎嶽雲意料之外,黃敘嘿嘿一笑,先是一錘將嶽雲攻向自己胸口的那招蕩開。隨後手起一錘猛的向嶽雲架著的金錘砸下。


    “嗡嗡……”


    巨大的聲響傳遞出去,嶽雲還沒成長到巔峰,力氣不如黃敘,黃敘招式也沒有絲毫遜色。這又不是事先有所準備,布置了陷進,因此一時間嶽雲應付的是頗為吃力。


    一對擂鼓甕金錘,一對镔鐵大錘,四錘在空中來回激蕩,短短一會兒功夫,已經硬碰了十幾個回合。金鐵敲擊之聲不絕於耳,周圍樹枝沙沙作響,不斷有樹葉掉落。


    “你服不服?”四錘對四錘,黃敘矮小的身子傾斜,死死的壓著嶽雲,嶽雲牙關緊咬:“不服!”


    “哼!”黃敘冷哼一聲,欲在用力壓製,不想胯下戰馬突然悲憫一聲,口吐白沫一把將黃敘掀翻在地。


    原來這戰馬隻是普通馬匹,黃敘手裏這對錘共重六百斤,普通戰馬都難以支撐,更別說是作戰廝殺了。因此與嶽雲鬥了十幾個回合,黃敘胯下的戰馬便支撐不住了。


    黃敘被掀翻下馬,一個翻身避免了被戰馬壓住,嶽雲正欣喜,翻身下馬笑道:“怎麽樣你輸了,我可就你兄長了。”


    不想黃敘不理嶽雲,放下镔鐵大錘跑到倒地的戰馬身邊,一臉傷心道:“馬兒,你怎麽了?快起來!”


    那戰馬早已經沒了力氣,喘了幾口粗氣便不行了,黃敘急的大哭:“馬兒要死了,姐姐你快來看看,馬兒不行了,嶽雲你陪我馬兒。”


    嶽雲:“…………”


    張憲:“…………”


    嶽雲看了看自己的赤兔胭脂馬,陡然心裏一緊看著張憲低聲道:“姐夫,遇到不講理的了,搞不好把握的赤兔胭脂馬和你的汗血寶馬搭進去,不如咱們快走吧。”


    “看你惹的好事!”張憲瞪了嶽雲一眼,連忙走上前去安慰黃敘:“小兄弟你莫要傷心,這天下戰馬多的事,我給你銀子,你在買一匹就是了。”


    “我不要,就這頭馬兒能載得動我!”黃敘傷心的看著戰馬,一臉倔強道。


    張憲咬了咬牙,指了指自己的汗血寶馬道:“我那匹馬乃是汗血寶馬,能日行千裏,載物千斤健步如飛,我將他陪給你行了吧。”


    黃敘順著張憲的目光看去,搖了搖頭道:“不要不要,一身是血髒死了,你讓他賠我馬兒!”


    張憲臉色漆黑,堂堂汗血寶馬,可遇而不可求,我舍得把他送給你,你居然還嫌髒?果然是碰到不講理的了。


    “別哭了,我把我這匹馬賠給你成了吧。”黃敘一直哭鬧著,嶽雲無可奈何,隻得忍痛割愛。也虧得黃敘這是碰到了嶽雲,張憲兩位,若是旁人隻怕沒這麽好的興致了,也不會選擇賠馬了。


    黃敘又看向嶽雲胯下的赤兔胭脂馬,搖了搖頭道:“耳朵那麽長,長得跟兔子一樣,醜死了,我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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