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問題是否問完了?”薛黎在發呆,武敏之可沒有跟她一起發呆,他懶洋洋坐在上麵問道,話裏的逐客之意很是明顯。


    “還沒有,我還有另外一件事想問。 ”薛黎自動過濾掉自己不想聽的話,笑眯眯的問道“是有關五郎的。 五郎說你們來了多日,你卻不讓他去見我,這是何故?”


    “你想見他?”武敏之一笑,懷疑的意味顯而易見,還沒等她回話,便又自顧自的答道“我不讓他去見你是因為時機不對”。 你一向不喜歡我,又多疑易怒。 如果你在沒有準備的時候知道他是我收養的孩子,你一定以為是我的陰謀,第一個反應就是趕他走。 那個孩子很喜歡你,我不想讓他傷心。 ”


    “你既然知道我的脾氣,當初又何必多此一舉騙我,要知道紙包不住火,該我知道的還是早晚知道。 ”薛黎好笑的問他。


    武敏之不悅的抬頭,“我自有我的打算。 你雖然個性不好,但也算仗義,如果跟他有了師徒名分,將來必定會照應這孩子幾分。 我原打算等你們感情深厚一點再說,沒想到這麽快就撞破了。 也罷,你想逐了這徒弟便逐了吧,我也不求你。 ”武敏之索性把話說開,也許是覺得結局肯定不出自己所料,所以話語中帶著幾分不耐煩。


    “有你這個大樹在,哪兒還用的著找別人乘涼。 ”如果是別人這樣做薛黎還可以理解,但是一向囂張高傲的武敏之使出這一招。 薛黎覺得有些困惑,以他地身份與權勢怎麽可能這麽不自信。


    “狡兔都知道有三窟,何況人呢。 你見得現在是鮮花烹錦的好日子,卻要知道花尚無百日紅,人哪又有的百年好。 ”武敏之低低的感慨了一聲,卻讓薛黎震驚。 他竟然能如此清醒,又怎麽會在曆史上落下那麽個結局?


    “我一個人爵位再高。 哪兒比得上河東薛氏這種大家族的根基深厚,以前你不是經常一口一個暴發戶的諷刺我。 現在都忘了?”他冷冷的說道“就算我地姨娘貴為皇後,不也眼熱與世家大族的地位,要不然她怎麽三番五次地修氏族誌,將後族列為第一大族。 我又怎麽能免俗!我現在承認我高攀了,不知薛夫人是否滿意我這種說話。 ”或者意識到自己的感觸有些失言,武敏之說著說著話就衝了起來,似乎不耐煩自己泄lou太多的情緒。 於是麵目不善的望著薛黎,恨不得她立馬就走。


    果然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薛黎心裏歎了口氣。 跟記憶中的一樣,這個人總喜歡曲解別人的話,而薛麗娘也同樣的自以為是,這樣兩個人見麵往往三句話不到就夾槍帶棒。 現在換了自己來效果也是一樣,自己平常地意思都能被他九曲十八彎的理解一番,再普通的舉止也變得別有深意,真不知道這些人幹嗎要這麽累。


    “好吧。 那我先告辭了。 ”薛黎無意再留下來,點點頭來準備走,不過快要到門口的時候,忽然轉過頭扔下一句話“五郎想來的話就大大方方的來吧,畢竟小孩子還是要跟同齡人一起玩才能健康成長的。 ”


    “呃?你的意思是,”武敏之聽到這句話明顯地一愣。 難道她承認了這個孩子做為弟子的存在?明白了她話裏的意思,卻又不敢相信,一時狐疑不定,臉上的表情紛雜的可以。


    見到他這樣子,薛黎大感開心,“我難得找到這麽一個合心意的徒弟,怎麽舍得隨便放走,你這算盤可是打錯了。 ”說完眨眨眼,帶著甄子墨開心地走了。


    …………


    “阿黎,你先回去吧。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走到門邊的時候。 一直沉默的甄子墨開口了。 他今天晚上安靜的異常,除了在門口說過一句話之外。 全程都是一聲不吭,幾乎都讓人遺忘了他的存在。


    對於他的反常,薛黎認為可能是突然見了大官的不適應,所以並不太在意。 聽著他說要出去,本能的反應就是:“你要做什麽?都快到宵禁的時間了。 ”


    “我,我”甄子墨有些慌亂,連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放了。


    薛黎看著他在門前燈籠下手足無措的樣子,忽然想起一個可能,笑著問道“莫非你要去找珍珠。 ”


    “恩。 ”甄子墨含含糊糊地答了一聲,臉紅地可疑。 薛黎明白了什麽,衝他的一笑,鼓勵拍拍他地肩膀說道:“去找珍珠啊,好吧好吧。 既然不早了,那晚上不回來也沒關係。 ”說完還是一幅你知道我知道你要去做什麽的表情衝他眨了眨眼。


    甄子墨的臉漲的通紅,一副想辯解又不知道怎麽辯解的的樣子逗的薛黎心情大好。 這兩個人都是她很好的朋友,她自然很樂意看到他們走近。 她從認識的第一麵就知道甄子墨對賈珍珠並未忘情,而賈珍珠雖然口上說狠他,可是對他的消息還不是照樣的留意。 現在兩個人都是自由之身,如果能舊情複燃那是最好不過的了,所以鼓勵的擺了擺手,獨自進門去了,還叮囑甄子墨放機靈點,臉皮一定要厚些。


    甄子墨哭笑不得的看著她進去,盯著關上的門好一會兒,眼裏閃過掙紮的情緒,最後還是堅定的轉身,單薄的身影很快的消失在黑夜中。


    ……


    “我就知道你還會再回來。 ”隨著噗嗤的一聲,窗子被xian開了,聽到有人從窗戶翻進來時,武敏之並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甚至連眼抬都沒有抬,自顧自的拿著火筷撥弄著風爐裏的火炭。


    “蘇靖失蹤是不是你搗的鬼!”甄子墨站在堂下,麵若冰霜地問道。 臉上哪兒還有剛才在薛黎麵前顯lou出的羞澀。 他第一次見到武敏之時心頭就閃過一絲懷疑,但是又不便出麵,所以隻能騙薛黎自己要去找賈珍珠,借故偷偷跑來再次質問武敏之。


    “其實我覺得你最適合的是去做殺手,有沒有興趣?能不驚動外麵的守衛潛到內室,你的輕功越發的高明了,做個無用的大夫實在可惜。 ”武敏之無視著他地怒氣。 拿著竹莢在沸水中攪動著,將事先量好的茶末放入水中。 滿意地看著浮上地茶沫。


    “我隻問你,蘇靖的死是不是你搗的鬼!”甄子墨再一次開口道,語氣越發的冷了。


    武敏之斟好茶,抬頭看著他,舉了舉手上的茶碗示意,“剛煮好的茶,要不要來一碗?”


    回應他的。 是甄子墨手中地柳葉刀,銳利的刀撞上輕薄的茶碗,清脆的一響,茶碗便碎了一身。


    武敏之皺皺眉頭,拿著帕子一邊擦著身上的茶水,一邊裝似無心的問道:“是什麽讓你產生了跟那個傻女人一樣的想法。 ”


    “你對她說的話中,大多數是真地,但是不全是。 例如。 剛才跟她說蘇靖的事情時,拇指和食指在不自覺地的在搓動,這是你編謊話時候的習慣動作。 你知道自己的這個習慣,所以經常才會在手裏把玩著一些東西來岔開別人的注意力,不過在你身邊呆久了地人還是能分辯出其中的不同的。 ”甄子墨說話的時候背挺的筆直,一眨不眨的望著武敏之。


    武敏之聞言。 放下了手中的茶碗站了起來,笑的倒有幾分讚賞“連這都被你發現了,果然不錯。 ”


    “學會偽裝自己和觀察別人,這是你交給我的第一樣東西。 ”甄子墨淡淡的回答道。


    “不錯,不錯。 ”武敏之笑了笑,並沒有被拆穿,被反詰時地惱怒,他地態度仍然從容不迫。 走到甄子墨身邊,才慢悠悠的問道“那你來到這裏,薛麗娘並不知道吧?我倒是好奇。 你是用什麽借口拖身地呢?”


    甄子墨臉色一凜。 抿緊了嘴沒有回話 。


    “我倒是好奇,她知道你跟我的關係會有什麽表情呢?一定很精彩吧。 如果她們知道你曾經做過了什麽。 曾經經曆了什麽,你說她們會怎麽對待你呢?還會不會把你當作朋友?對了,還有如果她們知道,當初薛麗娘的死跟你拖不了關係時,他們會有什麽反應呢?會不會仁慈的既往不咎,給你一個悔過自新的機會呢?”武敏之笑吟吟的問,很享受期間的快樂,而甄子墨的臉色隨著他的話語一點點的變得蒼白。


    “我不是故意的……”甄子墨低低的怒吼著,卻無力的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沒有人會在乎你的出發動機。 ”武敏之笑著說道,敦敦教誨的語氣如同在跟一個孩子講話。


    甄子墨猛的抬起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到他身側,再回過神,寒光閃閃的匕首已經搭上了武敏之的頸上,“我自己做的錯事我自會去贖罪,現在我隻問你,你把蘇靖弄到哪裏去了!”


    武敏之神色淡然,仿佛什麽也沒發生,微笑著說道“我早就說過你做殺手很有前途,現在看其來真是不錯。 ”


    “蘇靖到底怎麽樣了!”甄子墨臉色蒼白的問道,手上一使力,武敏之的脖子上便出現了淡淡的紅色血痕。


    “還是太急躁了,”武敏之閉上眼睛,語氣仍然平淡的如同在教訓小孩子“我記得我告訴過你,逼供不是這樣的,情緒不應該外lou,自己的心必須靜如止水無懈可擊才能立於不敗之地,你這樣心都亂了,還能怎樣問話,還能怎麽去判斷是非尋找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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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就可以看到靖哥出場了,活活,好興奮啊。


    ps:再次召喚,票票飛來,終於突破一字了,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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