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我兄弟的生死,我當然不能該死的像你一樣冷靜!”甄子墨怒吼著,可是無論怎麽逼迫,武敏之都閉上了眼不予作答,到最後甄子墨隻能低聲下氣的哀求。


    “你告訴我,蘇靖到底怎麽樣了?他沒有死對不對?他是無辜的,他的存在不會對任何人造成威脅,我懇求你不要算計到他頭上去。 你跟他相處過,你知道他是一個多麽好的人,那樣一個老好人,任何人傷害他都會覺得於心不忍的。 ”雖然是武敏之被甄子墨挾持,可是氣勢上反而是甄子墨在哀求著武敏之。


    武敏之睜開眼,眼底滿是倦意。 他沙啞的開口道“蘇靖的死,真的與我無關。 雖然我開始是真的想對他們做點什麽,但是當他們冒死救了我,與我同行時,我已經取消了所有的計劃。 我希望甚至他們到不了長安,所以分別時我故意將他們引入歧途,希望他們能知難而返。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當我運糧回來時,我才知道他死了。 要知道在他出事的這段時期內,我可是根本不在場。 ”


    “不可能!”甄子墨本能的反駁道“你回應薛黎的質問時,你在說謊。 ”


    “是,我那個時候是說謊了。 ”武敏之回答道,甄子墨心裏升起了一點希望,但是武敏之的下一句話又狠狠地將他的希望打碎“我的謊言隻是針對我知道事情的次序。 因為蘇靖地死訊我不是從李賢那裏知道的,而是我親眼確定的。 ”


    “砰”的一聲。 甄子墨手中的匕首掉在了地上,“親眼確定?”


    “是。 ”武敏之轉過身來看著他的眼,“當初李賢一直找不到蘇靖的下落,非常焦躁。 你也知道他身為皇子自然有自己地職責,事務繁雜又不可能抽出身來專門尋找,我那個時候剛好是送糧交接完畢,又見過蘇靖。 便成了最佳的尋找人選。 我領了這個事兒之後,仔細勘查了現場。 最後在河水地下遊找到他。 他身上中了二十多箭,其中有兩箭從背後隻射到心脈,你是大夫自然也知道那意味著什麽吧。 等我找到的時候早就死透,在水中泡了四五天連屍體都腫脹的看不出人形了。 如果你懷疑我話中的真實性,你可以去問驗屍的仵作,可以去問跟我一起尋屍的兵士,這數百人總不可能全部跟我串通好了。 ”


    武敏之憐憫的看著他說道“他在我還沒來地及對他做什麽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


    甄子墨的臉色已經灰白。 跪坐在地上。 腦子裏隻有一個絕望的念頭,那就是,蘇靖真的不在了,不在了,不在了……


    甄子墨失魂落魄的走了之後,武敏之一個在廳中呆坐了好久,才回神來,往內室走去。


    在他訓斥甄子墨的時候。 他並沒有表麵上顯示的那麽鎮定。 他其實也在害怕,不過他害怕地眾多東西中,恰恰少了死亡。 對於他來說,生死早就是沒什麽了不起的事。


    蘇靖死了還有那麽多人掛念他,真好。


    自己死後,是否還有人記得自己呢?


    想念的。 懷念的,痛哭的肯定不多,但是罵自己的人想必不少吧。


    這樣也好,總算有人記得。


    走到內室裏不聞人聲,小家夥趴在暗上流著口水。 興許是今天玩地太累了,等不及他回來就睡著了。 不知道遇到了什麽好玩的事,連在夢中都笑的開心。 小心的抱起他拖了鞋襪放在榻上,看著孩子安逸的睡顏發了一會兒呆,而後起身,拿著披風出了門。


    一人一馬。 輕車路熟的黑暗中繞過大街小巷。 直到在一處不起眼的小房間前麵才停下來。


    “公子?這麽晚了你還來。 ”五長兩短的敲門暗號響起之後,一個兵士模樣的男仆謹慎的打開了門探出頭。 見地武敏之站在門前,顯然很是驚訝,但是也隻是低低問了一聲,便側著身子迎他入內。


    這棟房子位於這塊坊市地最裏麵一處,很是狹仄,小的不引人注意。 武敏之點了點頭便悄無聲息地牽馬進來,將馬韁遞給開門的人後就大不流星的往正房趕去。


    房子一如庭院般破舊,影影憧憧中就跟鬼屋般陰森,隻是此時還亮著的一盞昏如黃豆般的燈說明此地並未荒廢,仍有人居住。 窗戶上隱隱綽綽的顯示著忙碌的身影兒,待武敏之進去,所有的影子都停了下來向來敬禮。 武敏之揮揮手,低聲說了一句“不必多禮”,便急切的問道,“不必多禮,病人今天的情況怎麽樣?”


    屋裏浮動著濃濃的藥味,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頭子聽了武敏之的問話之後憂心忡忡地搖了搖頭“情況沒有惡化,但是,也沒有轉好,病人並無清醒過來的症狀,。 ”見著武敏之便暗的臉色,老頭子念念叨叨的說道“老夫行醫四十餘年,也未見過如此的病人,大人隻怕是白費苦心了,救不活的……。 ”


    室內很小,除了滿桌的藥材與熬藥的壇壇罐罐之外,便隻有兩張床了。 武敏之也不多言,移步走到床前,麵色陰沉的看著**的人獨自思索著,而**躺著的,正是眾人遍尋不著的蘇靖。


    躺在**的蘇靖已經不複往日的健碩模樣,臉上一片枯槁的蠟黃,人也瘦得雖不至於是皮包骨頭但亦不遠矣,就像縮水了一圈一樣。 他躺在**,雙目緊閉,臉上是一片痛苦之色,額上的虛汗更是出了一茬又一茬,但呼吸總是在每個人以為要停止的時候再度響起。


    武敏之在床頭站了一會兒,想想交待道“你盡力救治便是,缺什麽東西盡管派人找我去要。 藥要用最好的,不要怕貴,救好了他有賞,救不好地話,”武敏之停住了話頭,那大夫看著他的臉色卻在一旁嚇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自從被請來的那天起,他便不能出門。 他也是活了幾十年的老人精了,看著這公子那居高臨下便知道肯定不是自己能招惹起來的人。 隻能忍氣吞聲地留下來。 以他行事的秘密地程度,大夫猜到這位公子必然在做某些不欲人知的事情。 如果能救好這個人,他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 如果救不活,自己來之前在這裏診治,在自己來之後消失了的那位同仁,隻怕就是自己將來命運的寫照。 想到這裏,那大夫隻把頭點地跟小雞啄米一樣勤快。 “小人自當盡力,大人請務必放心。 ”


    武敏之哼了一聲,並沒有回話,看了一會兒之後,才踱著步子走開了,此時大夫早已緊張的汗流浹背。


    武敏之那晚在河邊踩到的屍體正是蘇靖。 他愕然之下,雖不知蘇靖這是發生了什麽事了,但是念及他對自己曾經有救命之恩。 還是當機立斷地決定救他。 隻是當時武敏之一來要押送糧隊,兼程趕路並不適合帶病人同行;二來他認出蘇靖身上的箭矢是官府所為,知道他不便暴lou在官府眼前,而自己率領的又是官軍,所以才決定在並未驚動其他人情況下悄悄派譴兩名心腹護送其歸城。 因為有病人,行進速度較慢。 所以比他晚了兩日,在他進城的時候並未趕到。 武敏之本來是打算把他還給薛黎,但是回城的當晚聽到李賢得苦悶,他便改變了主意。


    首先蘇靖的傷勢極重,秘密請來大夫診治過後斷定存活的希望不過三成,實際上如果不是因為他求生的意誌超級強烈,連一成地希望都沒有。 把這樣一個人交給薛黎,恐怕是她還沒來的及高興完就又要哭死過去了。 給人渺茫的希望倒不如讓她徹底的絕望,破而後立更加好些。


    當然武敏之並不是個濫好人,薛黎好不好他並不是很關心。 那隻是自己做出決定的一個原因而已。 而且還是最小的一個原因。 他改變主意地最主要目標,還是因為李賢。


    李賢在武敏之眼裏。 是一個太過懦弱太過於優柔寡斷的男人。 他並不喜歡這種人,其實在表兄妹中就太平幹脆利落的性格還合他胃口一些,其它的他在心底都有些輕微地鄙視。 這些人有一個最大的優點,也是最大的缺點,那就是太重感情。 因為重感情,所以容易被利用,可是也因為重感情,讓其它人在利用他時也會心生不忍。 這麽多年,武敏之利用李賢的次數不止一次,挑撥他們的父子母子兄弟感情的小動作也不止一點兩點,李賢並不笨,不可能毫不察覺,但是即便這樣他仍然願意相信武敏之,仍然把他當兄弟,包容他的錯誤。 他總是習慣用最善良地想法去解釋武敏之地行為,這讓武敏之又愛又恨。 愛的是以後可以更加無所顧忌地利用他,恨的又是這樣往往導致他對李賢行事都留有一線,根本下不了狠心,甚至每到緊要關頭還會手下留情。


    真是該死的兄弟情誼!武敏之恨恨的詛咒道,但是不得不承認當李賢背著薛黎來找他喝酒解憂時,他還是動搖了的。 以他原來的思路,拆散這段緣份最好。 一方麵讓李賢未來少掉一個強援,如果能招致薛氏對他的嫉恨那是更好不過,這樣李賢的勢力必定會受到影響,在將來兄弟爭奪之中處於劣勢。 另一方麵,李賢因為痛失所愛,必定對罪魁禍首的母親心生忌恨,這母子之間的裂痕,一旦種下就很難消除了。 一旦結成死結,嗬嗬,那可就熱鬧了。


    再說,姨母再狠,她也是個女人,也是個母親。 俗話說痛在兒身傷在娘身,當她的兒子痛苦沮喪時,她又怎麽舒坦的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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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靖哥出現了,,翻滾,木有失憶木有缺胳膊少腿的,雖然木有說過話,但是出現了就是出現了,所以,翻滾,要票票,粉紅票,推薦票,票票入雪花般的飛來吧……


    ps:我想,武則天時期,她周圍所有人,無論是丈夫,兒子,侄子,還是下屬,都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那就是把她當一個女人來看待,但實際上這個女人很多時候的作為與心態,是不能以常理來推斷的,那些陷入思維定勢的男人們跟她鬥,自然會失敗。 不過他們又不能預測未來,所以看走眼也是正常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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